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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am
熟练地洗漱得当，又对着水缸里的水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梅林走出自己的小房间。
盖乌斯还在睡梦中，梅林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加入了走廊上忙碌的早起大军。
夏季，太阳早早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一名掌灯的侍者熄灭长廊拐角处的最后一盏灯，向匆匆走过的国王近侍欠了欠身。
梅林没有注意到这个规规矩矩穿着仆人装束的人。
明亮的光线透过一扇扇巨大的玻璃窗照进这座古老城堡的内部，梅林很快穿过了这条走廊，从塔楼内旋转的楼梯下到了主广场。
在广场的东南角，斜对着吊桥的地方，是一间很小的办事处。
清晨的阳光让世界清晰起来，但这间宫室里仍一片昏黑，陈旧的羊皮纸的气味伴着蜡烛燃烧后的青烟让人头脑难得清醒。
“梅林大人，你可算来了！”一个矮个子男人本来趴在桌上，听到梅林的脚步声赶忙站了起来，堆起满脸笑容。见梅林在木桌边坐下，他连忙捧上一堆拜帖。
梅林打了个哈欠，没有伸手，男人十分机敏地上前一步，将拜帖放在梅林面前的桌上。
梅林这才开始翻看起来，自始至终，国王侍仆的目光没有落到这个人身上。
另一边，这人的眼珠却时不时滴溜溜地转动，他有自知之明，父亲托了不少关系，投入了家里大半的积蓄，才把他送到皇宫里做了这个接收拜帖的小官——乌瑟王时期这条门路都走不通呢。而这样一个官职，是怎么也不能得罪颇受国王宠爱的仆人的。
可是——
“梅林大人，那是荷鲁斯商队的拜帖!”见梅林随意地把一张镶金常春藤纹拜帖放到一边，男人急急地开口。
“哦？尼尔，莫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一道灰蓝色的目光瞬间降落到小官员身上，尼尔抿着嘴唇，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他极小心地扫了两眼，只见梅林以一个十分放松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两汪深蓝色的潭水辨不出寒冬还是炎夏。
尼尔默默攥紧了拳，一咬牙道：“荷鲁斯的商队想要走近道...他们愿意多纳两成的税，我想，这也许不是坏事——”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很有勇气呢。”梅林的声音很轻，但是未褪尽的青涩不妨碍低沉的语调给人带来的压迫感。
尼尔咽了口唾沫，面前接受到那道目光的灼烧，后背却森森冒出一层冷汗。
“国王登基以来，对商队的政策有所放松，却不是叫他们放肆的。”梅林的语调随意到有些平淡，“看着我——”
丹尼尔不可违抗地抬起头，他发现自己的膝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恐惧臆化出幻觉，眼前仿佛闪过一道金光，那金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记忆......
“荷鲁斯是撒克逊出身，他的商队人员混杂，不仅如此，他们还和多国高层都有接触。卡梅洛特不应与此类人有关系过密，难道要为你破例？”
“不敢。”
“官员行贿受贿、与商队勾结，这些可是死罪。”
十指轻扣桌面，烛火微微颤动，梅林不紧不慢地说完，满意地看着小官员苍白的脸：“能留你这几年，也是看在你心思单纯，办事严谨的份上。不要辜负国王对你的信任。”
“是，是。”
说话间，梅林已经拟好了日程表，站起来活动下肩膀。他指着表上的安排命令道：
“这几个打钩的先着人通知，剩下的我请示国王以后会派人告知你。”
“是。”
梅林终于走远了，男人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差点整个人摊在桌子上——这大夏天的，怎么这么冷呢？
熟练地洗漱得当，又对着水缸里的水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梅林走出自己的小房间。
盖乌斯还在睡梦中，梅林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加入了走廊上忙碌的早起大军。
夏季，太阳早早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一名掌灯的侍者熄灭长廊拐角处的最后一盏灯，向匆匆走过的国王近侍欠了欠身。
梅林没有注意到这个规规矩矩穿着仆人装束的人。
明亮的光线透过一扇扇巨大的玻璃窗照进这座古老城堡的内部，梅林很快穿过了这条走廊，从塔楼内旋转的楼梯下到了主广场。
在广场的东南角，斜对着吊桥的地方，是一间很小的办事处。
清晨的阳光让世界清晰起来，但这间宫室里仍一片昏黑，陈旧的羊皮纸的气味伴着蜡烛燃烧后的青烟让人头脑难得清醒。
“梅林大人，你可算来了！”一个矮个子男人本来趴在桌上，听到梅林的脚步声赶忙站了起来，堆起满脸笑容。见梅林在木桌边坐下，他连忙捧上一堆拜帖。
梅林打了个哈欠，没有伸手，男人十分机敏地上前一步，将拜帖放在梅林面前的桌上。
梅林这才开始翻看起来，自始至终，国王侍仆的目光没有落到这个人身上。
另一边，这人的眼珠却时不时滴溜溜地转动，他有自知之明，父亲托了不少关系，投入了家里大半的积蓄，才把他送到皇宫里做了这个接收拜帖的小官——乌瑟王时期这条门路都走不通呢。而这样一个官职，是怎么也不能得罪颇受国王宠爱的仆人的。
可是——
“梅林大人，那是荷鲁斯商队的拜帖!”见梅林随意地把一张镶金常春藤纹拜帖放到一边，男人急急地开口。
“哦？尼尔，莫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一道灰蓝色的目光瞬间降落到小官员身上，尼尔抿着嘴唇，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他极小心地扫了两眼，只见梅林以一个十分放松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两汪深蓝色的潭水辨不出寒冬还是炎夏。
尼尔默默攥紧了拳，一咬牙道：“荷鲁斯的商队想要走近道...他们愿意多纳两成的税，我想，这也许不是坏事——”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很有勇气呢。”梅林的声音很轻，但是未褪尽的青涩不妨碍低沉的语调给人带来的压迫感。
尼尔咽了口唾沫，面前接受到那道目光的灼烧，后背却森森冒出一层冷汗。
“国王登基以来，对商队的政策有所放松，却不是叫他们放肆的。”梅林的语调随意到有些平淡，“看着我——”
丹尼尔不可违抗地抬起头，他发现自己的膝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恐惧臆化出幻觉，眼前仿佛闪过一道金光，那金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记忆......
“荷鲁斯是撒克逊出身，他的商队人员混杂，不仅如此，他们还和多国高层都有接触。卡梅洛特不应与此类人有关系过密，难道要为你破例？”
“不敢。”
“官员行贿受贿、与商队勾结，这些可是死罪。”
十指轻扣桌面，烛火微微颤动，梅林不紧不慢地说完，满意地看着小官员苍白的脸：“能留你这几年，也是看在你心思单纯，办事严谨的份上。不要辜负国王对你的信任。”
“是，是。”
说话间，梅林已经拟好了日程表，站起来活动下肩膀。他指着表上的安排命令道：
“这几个打钩的先着人通知，剩下的我请示国王以后会派人告知你。”
“是。”
梅林终于走远了，男人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差点整个人摊在桌子上——这大夏天的，怎么这么冷呢？
5:30am
梅林以前很少用摄神取念。但是最近，他发现这是个高效排除威胁的好方法。
他不再去想尼尔，他已经浪费了够多时间在这个小官员身上。
来到西南角的塔楼时，佩蒂已经等在垛口上了。
“早上好，佩蒂。”梅林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胖胖的灰色大山雀鸣叫一声，扑楞着翅膀落到梅林身上。梅林从衣袋里抓出一把谷子，任小鸟在他手心里啄食。
“你是说，杰诺当爷爷了？当初我瞒着亚瑟放掉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没长角的小鹿。
“菲利亚当狼王了？看来他的腿已经彻底痊愈了，我就知道他可以的。佩蒂，代我祝福他。”
“老尤安死了？！”梅林手抖了一下，小声嘀咕，“我说昨天哪来的野猪肉呢......”
几乎吃完了所有的谷子，佩蒂结束了森林中的“家长里短”，它飞到垛口上，开始了针对这段时间的正式汇报。
叽叽喳喳......
伴随着山雀絮絮的低鸣，梅林的脸色逐渐沉重。佩蒂带来的消息让他不由得摈住呼吸，陷入飞快地思考。
“谢谢你，佩蒂。”一转方才的轻松，梅林又恢复严肃的神情。
山雀撑开翅膀行了一个“告退礼”，转身正准备飞走。
“等一等，佩蒂，通知东南林区的朋友们到其他地方避一避，亚瑟最近会在那一片打猎。”
5:45am
厨房飘出的香气三条走廊外都能闻到，梅林顺着香气来到这里。白腾腾的热气正从门内涌出，升起几米高再渐渐散去。
国王的贴身随从靠在门边，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看上去就和平常一样心事重重，唯一不同的是佩蒂带来的消息让他的心脏躁动不安——
“国王的早餐！”理理思路，梅林冲里面喊了一声。
“来了——”应答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穿过白雾，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穿着粗使杂役服的金发女孩出现在梅林面前。
“奥黛丽太太（Mrs. Audrey）呢？”
“她家里有事，大人......”
小姑娘吃力地拖着一个大托盘，里面堆满了小山一样的食物。她的小臂微微颤抖，梅林却好像没看见一样。
“国王吃不了这么多。”梅林故作温和地笑了笑，微扬的语气仿佛是正准备和人长谈。
小姑娘紧咬着牙，扣紧指尖不让餐盘松脱下来。
洗菜声，切菜声，一时间清晰起来，看灶的小仆拼命地往火中加柴，火焰一阵噼啪爆响。大家各忙各的，似乎没有看见梅林和这个小姑娘。
而接下来的这一幕，所有人都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男仆从国王的御膳中挑出一颗雪芋丸放到自己口中，一边咀嚼一边摇头。
“别管她家里有什么事了，让奥黛丽太太中午一定回来。这手艺——。”
“是。”女孩的声音已带上微微的颤抖。
她快支撑不住了。
梅林轻哼了一声，冷着脸从一堆精致的食物中挑了两块面包，一根烤肠，一杯提子露。
他平稳地托着银制餐盘，弯下腰，附在女孩耳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
“回头是岸。”
......
“别害怕，孩子。”见梅林走远，一位厨娘接过女孩手中的餐盘，安慰道，“他以前也不这样，只是这几年对国王的事格外上心罢了，你刚来，也怪我没提醒你......”
厨娘自顾自絮叨着，没有注意到金发女孩盯着梅林消失的方向，蓝眸中结了一层淬毒般的冰霜。
5:55am
天已大亮，绯红的云霞失去了鲜艳的色彩，像一条条惨白的幽魂。
“莫德雷德这么早就来了？”穿过广场，梅林看见主楼梯前站着一个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小仆。
“是的，梅林大人。”小仆恭恭敬地回答。
贾斯汀是亚瑟赏给骑士莫德雷德的随从，说是这么说，但人却是由梅林调过去的。
“莫德雷德勤劳努力，你这个做下人的也不能偷懒。”梅林正了正腔调，以长辈的口吻教育道，“他在国王身边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单独的时候你也应当多注意。”
“遵命。”
梅林欣慰地点点头，看着贾斯汀说：“既然这里没什么事，去打扫一下国王的马厩吧。”
“是。”
梅林下达完命令转身就离开了。
贾斯汀看着梅林的背影——这个救过他母亲的人——他总觉得这位国王的贴身仆人承受了许多不合身份的压力。
梅林以前很少用摄神取念。但是最近，他发现这是个高效排除威胁的好方法。
他不再去想尼尔，他已经浪费了够多时间在这个小官员身上。
来到西南角的塔楼时，佩蒂已经等在垛口上了。
“早上好，佩蒂。”梅林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胖胖的灰色大山雀鸣叫一声，扑楞着翅膀落到梅林身上。梅林从衣袋里抓出一把谷子，任小鸟在他手心里啄食。
“你是说，杰诺当爷爷了？当初我瞒着亚瑟放掉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没长角的小鹿。
“菲利亚当狼王了？看来他的腿已经彻底痊愈了，我就知道他可以的。佩蒂，代我祝福他。”
“老尤安死了？！”梅林手抖了一下，小声嘀咕，“我说昨天哪来的野猪肉呢......”
几乎吃完了所有的谷子，佩蒂结束了森林中的“家长里短”，它飞到垛口上，开始了针对这段时间的正式汇报。
叽叽喳喳......
伴随着山雀絮絮的低鸣，梅林的脸色逐渐沉重。佩蒂带来的消息让他不由得摈住呼吸，陷入飞快地思考。
“谢谢你，佩蒂。”一转方才的轻松，梅林又恢复严肃的神情。
山雀撑开翅膀行了一个“告退礼”，转身正准备飞走。
“等一等，佩蒂，通知东南林区的朋友们到其他地方避一避，亚瑟最近会在那一片打猎。”
5:45am
厨房飘出的香气三条走廊外都能闻到，梅林顺着香气来到这里。白腾腾的热气正从门内涌出，升起几米高再渐渐散去。
国王的贴身随从靠在门边，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看上去就和平常一样心事重重，唯一不同的是佩蒂带来的消息让他的心脏躁动不安——
“国王的早餐！”理理思路，梅林冲里面喊了一声。
“来了——”应答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穿过白雾，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穿着粗使杂役服的金发女孩出现在梅林面前。
“奥黛丽太太（Mrs. Audrey）呢？”
“她家里有事，大人......”
小姑娘吃力地拖着一个大托盘，里面堆满了小山一样的食物。她的小臂微微颤抖，梅林却好像没看见一样。
“国王吃不了这么多。”梅林故作温和地笑了笑，微扬的语气仿佛是正准备和人长谈。
小姑娘紧咬着牙，扣紧指尖不让餐盘松脱下来。
洗菜声，切菜声，一时间清晰起来，看灶的小仆拼命地往火中加柴，火焰一阵噼啪爆响。大家各忙各的，似乎没有看见梅林和这个小姑娘。
而接下来的这一幕，所有人都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男仆从国王的御膳中挑出一颗雪芋丸放到自己口中，一边咀嚼一边摇头。
“别管她家里有什么事了，让奥黛丽太太中午一定回来。这手艺——。”
“是。”女孩的声音已带上微微的颤抖。
她快支撑不住了。
梅林轻哼了一声，冷着脸从一堆精致的食物中挑了两块面包，一根烤肠，一杯提子露。
他平稳地托着银制餐盘，弯下腰，附在女孩耳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
“回头是岸。”
......
“别害怕，孩子。”见梅林走远，一位厨娘接过女孩手中的餐盘，安慰道，“他以前也不这样，只是这几年对国王的事格外上心罢了，你刚来，也怪我没提醒你......”
厨娘自顾自絮叨着，没有注意到金发女孩盯着梅林消失的方向，蓝眸中结了一层淬毒般的冰霜。
5:55am
天已大亮，绯红的云霞失去了鲜艳的色彩，像一条条惨白的幽魂。
“莫德雷德这么早就来了？”穿过广场，梅林看见主楼梯前站着一个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小仆。
“是的，梅林大人。”小仆恭恭敬地回答。
贾斯汀是亚瑟赏给骑士莫德雷德的随从，说是这么说，但人却是由梅林调过去的。
“莫德雷德勤劳努力，你这个做下人的也不能偷懒。”梅林正了正腔调，以长辈的口吻教育道，“他在国王身边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单独的时候你也应当多注意。”
“遵命。”
梅林欣慰地点点头，看着贾斯汀说：“既然这里没什么事，去打扫一下国王的马厩吧。”
“是。”
梅林下达完命令转身就离开了。
贾斯汀看着梅林的背影——这个救过他母亲的人——他总觉得这位国王的贴身仆人承受了许多不合身份的压力。
5:53am
“早上好，莱昂。记得严查过境的商队。”
“好。”
梅林小跑而过，带起一阵风。莱昂也没有多问，毕竟，像他这样在卡梅洛特呆了多年的人都知道，梅林的意思就是国王的意思。
6:00am
走到这扇高大的木门前，先前的烦恼一溜烟散去了。单手抹平衣服的褶皱，梅林深吸一口气，好像是虔诚的信徒获准面见神明。
推开木门，那人熟睡的背影化作温暖的安全感，像藤蔓一样攀上嘴角的笑意。
“起床啦！我懒惰的国王陛下——”
6:15am
“就按你安排的，上午接见大臣。”亚瑟将提子露一口饮尽，“不过，那个克兰茨——”
“陛下？”
“下午再说。梅林，你可以先准备一下打猎要带的东西了。今天你想去哪片森林？”
梅林嘴里嘟囔着我哪都不想去。
“东南，陛下。”
亚瑟点点头，盯着日程表陷入沉思。金色的阳光落在国王年轻的肩膀上，宛若神圣的雕像。
“还有什么吩咐？”
静默了片刻，亚瑟不解地抬起头。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梅林？要是以前，你一定会缠着问克兰茨是谁。”
亚瑟将日程表放回桌上，十指交叉托着下颌，一脸怀疑地看着梅林。
梅林一愣。
“肯定是个让你头疼的家伙，我猜。每次有这样的人，你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吃了馊掉的面包。”
“梅林，你真该先尝尝面包是不是真的馊了！”
梅林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7:27am
训练场边，梅林拿着磨刀石一下一下地打磨着手中的短剑。这把剑是亚瑟喜爱的随身配剑之一，不过就在今天清晨，国王将这把剑赏给了他的男仆。
“带在身边，带在显眼的地方。”亚瑟说。
梅林的指腹细细地摩挲过剑柄上的金色龙纹，脑中不断回响着亚瑟与他说的话。
“克兰茨家可不好相处，你这几天尽量呆在我身边，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就给他看这把剑。”
“我哪有那么好欺负！”
“克兰茨家不一样，他最喜欢像你这种又笨又蠢又烦人的家伙......”
......
梅林不可察觉地笑了，他看着白刃中映出的自己，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国王的剑尖已插在土壤里，正投来平静温和的目光。
9:30am
财务大臣正在汇报今年上半年东部地区的税收情况。他讲得娓娓动听，仿佛他读的不是单调的数据，而是动人的故事似的。
亚瑟坐在庄重的王座上，用拳头遮住嘴悄悄打了个哈欠。
这一切都被梅林看在眼里，他挺了挺身子，以免自己被亚瑟传染。
“咳咳。”梅林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财务大臣的话语停顿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他有些不舍地删去了报告中表彰自己功劳的部分，十分简洁地完成了汇报。
不仅是财务大臣，其他大臣也不约而同地明白了国王近侍的提醒——国王有些不耐烦了。
准备好的腹稿，又在心里删改了许多遍，大臣们终于在十一点半前完成了所有事务的汇报。
“早上好，莱昂。记得严查过境的商队。”
“好。”
梅林小跑而过，带起一阵风。莱昂也没有多问，毕竟，像他这样在卡梅洛特呆了多年的人都知道，梅林的意思就是国王的意思。
6:00am
走到这扇高大的木门前，先前的烦恼一溜烟散去了。单手抹平衣服的褶皱，梅林深吸一口气，好像是虔诚的信徒获准面见神明。
推开木门，那人熟睡的背影化作温暖的安全感，像藤蔓一样攀上嘴角的笑意。
“起床啦！我懒惰的国王陛下——”
6:15am
“就按你安排的，上午接见大臣。”亚瑟将提子露一口饮尽，“不过，那个克兰茨——”
“陛下？”
“下午再说。梅林，你可以先准备一下打猎要带的东西了。今天你想去哪片森林？”
梅林嘴里嘟囔着我哪都不想去。
“东南，陛下。”
亚瑟点点头，盯着日程表陷入沉思。金色的阳光落在国王年轻的肩膀上，宛若神圣的雕像。
“还有什么吩咐？”
静默了片刻，亚瑟不解地抬起头。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梅林？要是以前，你一定会缠着问克兰茨是谁。”
亚瑟将日程表放回桌上，十指交叉托着下颌，一脸怀疑地看着梅林。
梅林一愣。
“肯定是个让你头疼的家伙，我猜。每次有这样的人，你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吃了馊掉的面包。”
“梅林，你真该先尝尝面包是不是真的馊了！”
梅林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7:27am
训练场边，梅林拿着磨刀石一下一下地打磨着手中的短剑。这把剑是亚瑟喜爱的随身配剑之一，不过就在今天清晨，国王将这把剑赏给了他的男仆。
“带在身边，带在显眼的地方。”亚瑟说。
梅林的指腹细细地摩挲过剑柄上的金色龙纹，脑中不断回响着亚瑟与他说的话。
“克兰茨家可不好相处，你这几天尽量呆在我身边，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就给他看这把剑。”
“我哪有那么好欺负！”
“克兰茨家不一样，他最喜欢像你这种又笨又蠢又烦人的家伙......”
......
梅林不可察觉地笑了，他看着白刃中映出的自己，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国王的剑尖已插在土壤里，正投来平静温和的目光。
9:30am
财务大臣正在汇报今年上半年东部地区的税收情况。他讲得娓娓动听，仿佛他读的不是单调的数据，而是动人的故事似的。
亚瑟坐在庄重的王座上，用拳头遮住嘴悄悄打了个哈欠。
这一切都被梅林看在眼里，他挺了挺身子，以免自己被亚瑟传染。
“咳咳。”梅林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财务大臣的话语停顿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他有些不舍地删去了报告中表彰自己功劳的部分，十分简洁地完成了汇报。
不仅是财务大臣，其他大臣也不约而同地明白了国王近侍的提醒——国王有些不耐烦了。
准备好的腹稿，又在心里删改了许多遍，大臣们终于在十一点半前完成了所有事务的汇报。
11:50 a.m.
“就像是被一群巨型苍蝇围在座位上吵了一上午，”亚瑟揉了揉太阳穴，“我的耳朵里到现在都嗡嗡响个不停。”
会议厅里只有国王和他的男仆，国王趴在长桌的一头，雪堆一般的奏章几乎将他的身形遮住，他的男仆歪着身子站在一旁，胳膊肘撑在椅背上。
“物以类聚，你是什么你就听到什么，如果是苍蝇的话——”
“梅林！”
“批奏章，陛下！”亚瑟提高音量，梅林就把音量提到比他更高。由于梅林站着，亚瑟坐着，气势的强弱瞬间变得更加明显。
“好吧，好吧。不愧是五大王国最差劲的仆人。”亚瑟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张紧的手臂有意无意从梅林脸上蹭过，“我饿了。”
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梅林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往身上一摸，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皱巴巴的面包。
“喏，我昨天的午饭，还没吃呢，先‘赏赐’给你吧。”
梅林把面包伸到亚瑟嘴边，亚瑟的全部目光已经投注到奏章上，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去，手中的羽毛笔片刻未停。
“馊了。”亚瑟评价道。嚼了好久，他才把面包咽下去。
“是吗？”梅林把剩下的半块面包塞进嘴里，“还行吧，馊得不是很厉害。......我看你表情还挺平静的嘛。”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听到‘克兰茨’时的表情比吃了馊面包还要难看。”
“哦，梅林。”亚瑟扶着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会刨根问底的——小克兰茨，他呀——”
“他是我的堂姑表弟，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他是我爷爷的弟弟的女儿的儿子。他和我同辈，今年十九岁......”
“嗯——我记得上个月有一个‘克兰茨’过世了，我按例拨了一些礼品用以安慰。”梅林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单手托着下巴。
“没错，死的是老克兰茨。小克兰茨这次到王城来就是要正式承袭他父亲的爵位......仪式嘛，你懂的。
“我多年前见过他一次，说实话，他是个顽劣的家伙——有些蛮不讲理，对待下人也很粗暴.......他会捉弄他们，会故意找茬，以惩罚他们为乐——”
“果然是亲戚......”梅林嘟囔着。
“我就当没听见，梅林！我才没那么残忍呢！莫甘娜......额，她，那时候亲眼看见克兰茨的小女仆手上——一道青一道紫，布满了鞭痕！”
说到这里，亚瑟颤颤巍巍地呼出一口气，目光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去，最终落在梅林别在腰间的精美匕首上。
梅林心中一暖，却装作没有上心，十分随意地奚落着国王：“比起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两点前批不完，你今天的午觉就得充公了。”
14:07
亚瑟奇迹般地批完了奏章。
梅林伺候着他躺上床后低声交代了守卫两句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奥黛丽太太，能麻烦你出来一下吗？”
“哦，梅林，早上真是很抱歉，那个新来的小姑娘笨手笨脚的确实误事，我罚她今天都不准来了......国王没生气吧？”
“陛下现在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以后——我可说不准......”梅林拿捏着说道。
“这——”
“那女孩什么来头？”
“哦——她叫阿米莉亚（Amelia），是我夫家的侄女，听她说她娘没得早，爹又病了治不了了，托人写了封信叫这孩子来投奔我们家的......怎么？她有什么问题吗？”
“问问罢了，我之前就是想不明白她这么笨拙，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厨房里。”
“呵呵呵呵，见笑了，就是为这件事找我吗？”
“嗯......不全是——这是银器库的钥匙，你派个可靠的人去领一些作为今天晚宴的用具，用完差人送回去，再把钥匙还给我。”
“啊，这——可是乔治吩咐晚宴用那批新到的瓷器，就是印有Pendragon家纹的那些，他说这是国王的意思......”
“是么......”梅林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你只管用银器——出了事算在我头上。”
“就像是被一群巨型苍蝇围在座位上吵了一上午，”亚瑟揉了揉太阳穴，“我的耳朵里到现在都嗡嗡响个不停。”
会议厅里只有国王和他的男仆，国王趴在长桌的一头，雪堆一般的奏章几乎将他的身形遮住，他的男仆歪着身子站在一旁，胳膊肘撑在椅背上。
“物以类聚，你是什么你就听到什么，如果是苍蝇的话——”
“梅林！”
“批奏章，陛下！”亚瑟提高音量，梅林就把音量提到比他更高。由于梅林站着，亚瑟坐着，气势的强弱瞬间变得更加明显。
“好吧，好吧。不愧是五大王国最差劲的仆人。”亚瑟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张紧的手臂有意无意从梅林脸上蹭过，“我饿了。”
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梅林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往身上一摸，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皱巴巴的面包。
“喏，我昨天的午饭，还没吃呢，先‘赏赐’给你吧。”
梅林把面包伸到亚瑟嘴边，亚瑟的全部目光已经投注到奏章上，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去，手中的羽毛笔片刻未停。
“馊了。”亚瑟评价道。嚼了好久，他才把面包咽下去。
“是吗？”梅林把剩下的半块面包塞进嘴里，“还行吧，馊得不是很厉害。......我看你表情还挺平静的嘛。”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听到‘克兰茨’时的表情比吃了馊面包还要难看。”
“哦，梅林。”亚瑟扶着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会刨根问底的——小克兰茨，他呀——”
“他是我的堂姑表弟，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他是我爷爷的弟弟的女儿的儿子。他和我同辈，今年十九岁......”
“嗯——我记得上个月有一个‘克兰茨’过世了，我按例拨了一些礼品用以安慰。”梅林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单手托着下巴。
“没错，死的是老克兰茨。小克兰茨这次到王城来就是要正式承袭他父亲的爵位......仪式嘛，你懂的。
“我多年前见过他一次，说实话，他是个顽劣的家伙——有些蛮不讲理，对待下人也很粗暴.......他会捉弄他们，会故意找茬，以惩罚他们为乐——”
“果然是亲戚......”梅林嘟囔着。
“我就当没听见，梅林！我才没那么残忍呢！莫甘娜......额，她，那时候亲眼看见克兰茨的小女仆手上——一道青一道紫，布满了鞭痕！”
说到这里，亚瑟颤颤巍巍地呼出一口气，目光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去，最终落在梅林别在腰间的精美匕首上。
梅林心中一暖，却装作没有上心，十分随意地奚落着国王：“比起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两点前批不完，你今天的午觉就得充公了。”
14:07
亚瑟奇迹般地批完了奏章。
梅林伺候着他躺上床后低声交代了守卫两句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奥黛丽太太，能麻烦你出来一下吗？”
“哦，梅林，早上真是很抱歉，那个新来的小姑娘笨手笨脚的确实误事，我罚她今天都不准来了......国王没生气吧？”
“陛下现在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以后——我可说不准......”梅林拿捏着说道。
“这——”
“那女孩什么来头？”
“哦——她叫阿米莉亚（Amelia），是我夫家的侄女，听她说她娘没得早，爹又病了治不了了，托人写了封信叫这孩子来投奔我们家的......怎么？她有什么问题吗？”
“问问罢了，我之前就是想不明白她这么笨拙，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厨房里。”
“呵呵呵呵，见笑了，就是为这件事找我吗？”
“嗯......不全是——这是银器库的钥匙，你派个可靠的人去领一些作为今天晚宴的用具，用完差人送回去，再把钥匙还给我。”
“啊，这——可是乔治吩咐晚宴用那批新到的瓷器，就是印有Pendragon家纹的那些，他说这是国王的意思......”
“是么......”梅林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你只管用银器——出了事算在我头上。”
14:30
梅林安排的接见时间是下午三点，他刚刚检查完大殿的布置、确认好人员的安排，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城堡二楼的待客室外。
他得和克兰茨的侍从最后确认一次流程。
抬起手在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门内传来脚步声，梅林恭敬地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等候门的打开。
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毕竟到目前为止他对于这位克兰茨的了解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吱呀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青年，波浪般的金色长发服帖地披在肩上。他穿着一身精致的细麻长袍，一条深蓝色披风拖在身后，披肩上的每一颗铆钉都磨得闪闪发光。
这样的穿着打扮无一处不显示着贵族身份，可是，一个贵族怎么会亲自开门呢？
“不用怀疑，我就是克兰茨。”
克兰茨看见梅林发愣不由得笑了笑，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梅林心中十分惊讶，但还是不慌不忙地将掌心放在胸前弯腰行礼。
“冒犯了。”
“不必拘束。我让我的仆人们下去休息了，所以才一个人在这里......啊，对了——你就是梅林吧，亚瑟最得力的助手？”
“您谬赞了，克兰茨大人，您的宽容与仁慈才是远近闻名呢。”
克兰茨笑着摇摇头，他靠到桌边，双手向后一撑，十分随意地坐在了客房内的长桌上。
“总有些人是值得我们去善待的，不是吗？哎呀——我不应该浪费你太多时间的……你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我来和您说一下今天和明天的安排......”
14:43
“陛下，你准备穿什么样的衣服见他呢？正式一点，还是随意？”
一般像这种接见血缘关系较近的贵族国王都会穿得随意一些，以示亲近。
不过，考虑到亚瑟口中流露出的对小克兰茨的厌恶，梅林还是张口问了一句。
“不用特别正式，但还是要正式一点。”亚瑟如是回答。
“那就穿这套正装。”
“不不——梅林，那套太过正式了。克兰茨他毕竟是亲戚。”
“那——这一套？”
“额，不行，太随意了——没那么亲近......”
“那这件一定行！”
梅林双手提在空中，好像手里正捏着一件衣服。
“得了吧，你手里什么都没有。”
“啊？怎么会呢，陛下？多严谨的丝绸啊......随意而不失庄重——聪明人都看得见！”
“Merrrrrrlin——！”
16:50
接见完成，贵族们一一散去，亚瑟和梅林从偏殿的走廊离开。
“克兰茨变了好多，似乎还——挺好的。”亚瑟说。
“嗯。”
“简直像是两个人啊——也许我该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
“嗯。”
“有时候想看到一个真实的人太难了。”
“嗯。”
“想陪我练习一下流星锤、狼牙棒和长枪穿铁环吗？”
“嗯——不！......亚瑟！”
“瞧你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你的主人吗？就像一匹思春的母马——哎呀，你不会是......”
“陛下——！我还要处理晚宴的事，你要是无聊就去把你自己的马厩打扫一下吧......”
“什么什么，哦——我听不见......”一转眼，亚瑟若无其事地跑开了。
看着亚瑟消失在拐角处，梅林选择了一个和宴会厅不同的方向，盖乌斯的宫室。
梅林安排的接见时间是下午三点，他刚刚检查完大殿的布置、确认好人员的安排，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城堡二楼的待客室外。
他得和克兰茨的侍从最后确认一次流程。
抬起手在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门内传来脚步声，梅林恭敬地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等候门的打开。
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毕竟到目前为止他对于这位克兰茨的了解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吱呀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青年，波浪般的金色长发服帖地披在肩上。他穿着一身精致的细麻长袍，一条深蓝色披风拖在身后，披肩上的每一颗铆钉都磨得闪闪发光。
这样的穿着打扮无一处不显示着贵族身份，可是，一个贵族怎么会亲自开门呢？
“不用怀疑，我就是克兰茨。”
克兰茨看见梅林发愣不由得笑了笑，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梅林心中十分惊讶，但还是不慌不忙地将掌心放在胸前弯腰行礼。
“冒犯了。”
“不必拘束。我让我的仆人们下去休息了，所以才一个人在这里......啊，对了——你就是梅林吧，亚瑟最得力的助手？”
“您谬赞了，克兰茨大人，您的宽容与仁慈才是远近闻名呢。”
克兰茨笑着摇摇头，他靠到桌边，双手向后一撑，十分随意地坐在了客房内的长桌上。
“总有些人是值得我们去善待的，不是吗？哎呀——我不应该浪费你太多时间的……你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我来和您说一下今天和明天的安排......”
14:43
“陛下，你准备穿什么样的衣服见他呢？正式一点，还是随意？”
一般像这种接见血缘关系较近的贵族国王都会穿得随意一些，以示亲近。
不过，考虑到亚瑟口中流露出的对小克兰茨的厌恶，梅林还是张口问了一句。
“不用特别正式，但还是要正式一点。”亚瑟如是回答。
“那就穿这套正装。”
“不不——梅林，那套太过正式了。克兰茨他毕竟是亲戚。”
“那——这一套？”
“额，不行，太随意了——没那么亲近......”
“那这件一定行！”
梅林双手提在空中，好像手里正捏着一件衣服。
“得了吧，你手里什么都没有。”
“啊？怎么会呢，陛下？多严谨的丝绸啊......随意而不失庄重——聪明人都看得见！”
“Merrrrrrlin——！”
16:50
接见完成，贵族们一一散去，亚瑟和梅林从偏殿的走廊离开。
“克兰茨变了好多，似乎还——挺好的。”亚瑟说。
“嗯。”
“简直像是两个人啊——也许我该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
“嗯。”
“有时候想看到一个真实的人太难了。”
“嗯。”
“想陪我练习一下流星锤、狼牙棒和长枪穿铁环吗？”
“嗯——不！......亚瑟！”
“瞧你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你的主人吗？就像一匹思春的母马——哎呀，你不会是......”
“陛下——！我还要处理晚宴的事，你要是无聊就去把你自己的马厩打扫一下吧......”
“什么什么，哦——我听不见......”一转眼，亚瑟若无其事地跑开了。
看着亚瑟消失在拐角处，梅林选择了一个和宴会厅不同的方向，盖乌斯的宫室。
16:59
盖乌斯不在。
梅林进到自己的房间，在他的橱柜上，一只巨型灰背隼正优雅地梳理着羽毛，它的爪下牢牢踩着一只鸽子。
那鸽子兴许是经历了一番徒劳无果的挣扎，眯着眼任命地趴在那里。
梅林走到橱柜边上，从灰背隼爪下接过鸽子。
这是一只信鸽，而且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被擒住的。梅林看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纸条并用用食指和拇指张开。
只略略扫了一眼，梅林嘴角就露出一个不屑地微笑。
呼……梅林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一双隐没在阴影中的蓝灰色眼眸中露出了少有的愤怒。
他将纸条塞到上衣的口袋中，又摊开掌心，眼皮颤动了几下。一道金光从眸中闪过，下一秒，一张一模一样的纸条出现在他手中。
除了内容。
梅林将纸条卷好，塞回信鸽腿上。窗户自动打开，梅林一松手，信鸽迫不及待地扑棱着翅膀冲了出去。
信鸽一转眼就飞不见了，梅林转过头，对着灰背隼招招手。
“辛苦你了。”
灰背隼欢快地鸣叫了一声落到梅林掌中，变成了一枚雕有家纹的徽章。
17:05
胃部传来若有若无的疼痛，梅林不得不停下来思考一下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一次东西了。
也许还不算太糟——至少昨天的早饭他有好好应付。
他离开自己的房间，在餐桌附近的瓦罐里翻找起来。然而结果令他大失所望，除了半个爬满苍蝇的苹果，他什么也没找到。
梅林用手揉了揉腹部，企图让疼痛消去一点。但这反而加剧了胃部的不适。
他不得不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
尽管胃里好像有只巴洛丽亚蜘蛛在翻腾，梅林知道自己的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
17:15
“您没事吧，梅林大人？”Morris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特别是当他发现这位国王的贴身男仆面色惨白之后。
“我也希望我没事。”梅林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整个人斜斜地倚坐着。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些许喘息，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Morris不得不走近些以便听得更清楚。
“您吩咐。”Morris十分拘束地揉搓着双手，他低着头，似乎不敢直视梅林。
“......今天晚上就由你来侍候亚瑟吧。”
“什......什么？您的意思是——？”
“晚宴也由你伺候——就和亚瑟说我不舒服......胃疼......他知道的。”
“哦......这......好的，当然了......”
“你不愿意么？”
“十分愿意！——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乐意为您效劳。”
梅林看着Morris努力压下眼中的激动，抿了抿嘴，有些话涌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Morris是梅林来卡梅洛特前伺候亚瑟的仆人，据盖乌斯说，亚瑟曾经说过，等自己成年就让Morris做他的贴身男仆——
——但是梅林出现了，以阻止亚瑟欺负Morris的名义。
亚瑟大概早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毕竟那时他还太小。
但作为下人的Morris是不会忘记这句话的，这对他来说比卡梅洛特所有的黄金还宝贵。
这也是梅林敢用Morris的原因，除却别的，梅林确定Morris不会做出背叛亚瑟的事。
17:30
在失败了十三次之后，梅林终于成功地用魔法压制了胃部的疼痛。
盖乌斯不在。
梅林进到自己的房间，在他的橱柜上，一只巨型灰背隼正优雅地梳理着羽毛，它的爪下牢牢踩着一只鸽子。
那鸽子兴许是经历了一番徒劳无果的挣扎，眯着眼任命地趴在那里。
梅林走到橱柜边上，从灰背隼爪下接过鸽子。
这是一只信鸽，而且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被擒住的。梅林看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纸条并用用食指和拇指张开。
只略略扫了一眼，梅林嘴角就露出一个不屑地微笑。
呼……梅林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一双隐没在阴影中的蓝灰色眼眸中露出了少有的愤怒。
他将纸条塞到上衣的口袋中，又摊开掌心，眼皮颤动了几下。一道金光从眸中闪过，下一秒，一张一模一样的纸条出现在他手中。
除了内容。
梅林将纸条卷好，塞回信鸽腿上。窗户自动打开，梅林一松手，信鸽迫不及待地扑棱着翅膀冲了出去。
信鸽一转眼就飞不见了，梅林转过头，对着灰背隼招招手。
“辛苦你了。”
灰背隼欢快地鸣叫了一声落到梅林掌中，变成了一枚雕有家纹的徽章。
17:05
胃部传来若有若无的疼痛，梅林不得不停下来思考一下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一次东西了。
也许还不算太糟——至少昨天的早饭他有好好应付。
他离开自己的房间，在餐桌附近的瓦罐里翻找起来。然而结果令他大失所望，除了半个爬满苍蝇的苹果，他什么也没找到。
梅林用手揉了揉腹部，企图让疼痛消去一点。但这反而加剧了胃部的不适。
他不得不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
尽管胃里好像有只巴洛丽亚蜘蛛在翻腾，梅林知道自己的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
17:15
“您没事吧，梅林大人？”Morris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特别是当他发现这位国王的贴身男仆面色惨白之后。
“我也希望我没事。”梅林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整个人斜斜地倚坐着。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些许喘息，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Morris不得不走近些以便听得更清楚。
“您吩咐。”Morris十分拘束地揉搓着双手，他低着头，似乎不敢直视梅林。
“......今天晚上就由你来侍候亚瑟吧。”
“什......什么？您的意思是——？”
“晚宴也由你伺候——就和亚瑟说我不舒服......胃疼......他知道的。”
“哦......这......好的，当然了......”
“你不愿意么？”
“十分愿意！——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乐意为您效劳。”
梅林看着Morris努力压下眼中的激动，抿了抿嘴，有些话涌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Morris是梅林来卡梅洛特前伺候亚瑟的仆人，据盖乌斯说，亚瑟曾经说过，等自己成年就让Morris做他的贴身男仆——
——但是梅林出现了，以阻止亚瑟欺负Morris的名义。
亚瑟大概早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毕竟那时他还太小。
但作为下人的Morris是不会忘记这句话的，这对他来说比卡梅洛特所有的黄金还宝贵。
这也是梅林敢用Morris的原因，除却别的，梅林确定Morris不会做出背叛亚瑟的事。
17:30
在失败了十三次之后，梅林终于成功地用魔法压制了胃部的疼痛。
17:50
落日的余晖与卡梅洛特鲜艳的旗帜交相辉映，雄伟的城堡在夕阳的映照下通体散发着粉红色的柔光。
“髙汶，今天晚上不用到西南林区巡逻了。”城墙外的阴影下，梅林对牵着马的髙汶说。
身材高大的骑士闻言，会心一笑，压低了声音问道：“又写了好诗要与国王一起吟诵？”
“莱昂那个大嘴巴的......”梅林的脸颊腾地红了，害羞地别过头。
“放心去吧。我心里有数。”髙汶满脸笑意地拍了拍梅林的肩膀，接着敏捷地越上马背消失在城堡的拐角处。
梅林的面色恢复了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一些冰冷。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密林深处走去，脸颊的红晕早被凉凉的夜风吹散。
密林中的黄昏，橘红色的天空被树冠扯得稀碎，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尽管没点火把，梅林的视野却异常清晰。在一阵阵的蟋蟀的合唱之中，当世最伟大的巫师辨别出另一个人紧张的呼吸。
“我们又见面了。”梅林不平不淡地说道。
林中空地中央，披着斗篷的纤细身影倏地转过身，金色的长发从兜帽中倾泻下来，冰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怎么是你！......克兰茨伯爵呢？”女孩将兜帽往下拉了拉，好像这样她就会更有安全感。
“克兰茨就是克兰茨，能不能被称为‘伯爵’还不好说呢。”梅林冷笑着沉下声，半边脸掩盖在阴影里，“背景不小——倒确实是我小看你了......”
“你——少废话！伯爵到底去哪了！”
“唉......小姑娘，你这是何必呢？为这种人卖命有什么好处—”
“‘这种人’？哼，你知道伯爵是什么样的人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主人了——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反正你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上一秒空气还是凝滞的，下一秒，梅林身形一侧，躲过一节飞来的树枝。
“......你会魔法？”梅林带着半分惊喜看向女孩，后者却再也顾不上其他。
女孩低声喃喃着什么，转而又直勾勾盯住梅林，“乌瑟处死了我的父母！我要让Pendragon偿命——！”
“——克兰茨伯爵答应我，他会让我这样的人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上——你能理解吗？你能吗......”
梅林不慌不忙地避过一道又一道攻击。魔法的动静很大，周围却没有人能听见。
“克兰茨不害怕我，是他让我知道，我没有错——错的是乌瑟，是国王！”
梅林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很快又化为阿瓦隆湖水般的平静——这样的仇怨，他处理过太多——而且，乌瑟和亚瑟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够了。”
梅林不再躲闪，他面前似乎突然撑开一道透明的屏障，所有飞来的石块树枝在碰到这屏障后，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不远处传来一声猫头鹰凄厉的鸣叫。
“呵，原来如此。”女孩咯咯冷笑，笑声里的嘲讽和鄙夷随晚风飘到梅林耳边，“你，敢让亚瑟知道？”
梅林没有回答，他整个人似乎僵在那里，两个拳头紧紧攥着。
“亚瑟会把你烧死！这群仇视魔法的小人会把巫师的骨灰扬在城门口人人践踏——！
“但是克兰茨伯爵不会，他很善良。我被老主人虐待的时候是他把我救下来的——我的这条命是他给的......当他发现我是个女巫......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更没有责怪我的隐瞒——他只说他要帮我......帮助和你我一样的人光明地活在这世界上——！
“这难道......有错吗？”
太阳完全沉到地平线以下，霞光褪去，星光升起，林中多了一些蝙蝠捕食时发出的尖锐的唧唧声。
“还没到时候......”
梅林垂着眼，不知是对女孩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终有一天，魔法会重回天下。”梅林顿了顿，恢复了坚定的语气，“亚瑟王的天下。”
“小姑娘——要是你能相信亚瑟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女孩冷冷地说。
一片薄云遮住了月光。
惋惜地摇了摇头，梅林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至整个人都缩在阴影里。女孩站在原地，双脚被死死制住，不能移动一步。
“给你的伯爵留句话吧......”
......
平白的吹起一阵风，树叶沙沙摇动起来，女孩眯起眼。天空中，那片遮蔽月亮的云此时已经消散地无影无踪，月光大亮，星光随之黯淡。
沙沙声中女孩好像还听见了什么——
“菲利亚，帮我好好招待这位小姐......”
落日的余晖与卡梅洛特鲜艳的旗帜交相辉映，雄伟的城堡在夕阳的映照下通体散发着粉红色的柔光。
“髙汶，今天晚上不用到西南林区巡逻了。”城墙外的阴影下，梅林对牵着马的髙汶说。
身材高大的骑士闻言，会心一笑，压低了声音问道：“又写了好诗要与国王一起吟诵？”
“莱昂那个大嘴巴的......”梅林的脸颊腾地红了，害羞地别过头。
“放心去吧。我心里有数。”髙汶满脸笑意地拍了拍梅林的肩膀，接着敏捷地越上马背消失在城堡的拐角处。
梅林的面色恢复了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一些冰冷。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密林深处走去，脸颊的红晕早被凉凉的夜风吹散。
密林中的黄昏，橘红色的天空被树冠扯得稀碎，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尽管没点火把，梅林的视野却异常清晰。在一阵阵的蟋蟀的合唱之中，当世最伟大的巫师辨别出另一个人紧张的呼吸。
“我们又见面了。”梅林不平不淡地说道。
林中空地中央，披着斗篷的纤细身影倏地转过身，金色的长发从兜帽中倾泻下来，冰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怎么是你！......克兰茨伯爵呢？”女孩将兜帽往下拉了拉，好像这样她就会更有安全感。
“克兰茨就是克兰茨，能不能被称为‘伯爵’还不好说呢。”梅林冷笑着沉下声，半边脸掩盖在阴影里，“背景不小——倒确实是我小看你了......”
“你——少废话！伯爵到底去哪了！”
“唉......小姑娘，你这是何必呢？为这种人卖命有什么好处—”
“‘这种人’？哼，你知道伯爵是什么样的人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主人了——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反正你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上一秒空气还是凝滞的，下一秒，梅林身形一侧，躲过一节飞来的树枝。
“......你会魔法？”梅林带着半分惊喜看向女孩，后者却再也顾不上其他。
女孩低声喃喃着什么，转而又直勾勾盯住梅林，“乌瑟处死了我的父母！我要让Pendragon偿命——！”
“——克兰茨伯爵答应我，他会让我这样的人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上——你能理解吗？你能吗......”
梅林不慌不忙地避过一道又一道攻击。魔法的动静很大，周围却没有人能听见。
“克兰茨不害怕我，是他让我知道，我没有错——错的是乌瑟，是国王！”
梅林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很快又化为阿瓦隆湖水般的平静——这样的仇怨，他处理过太多——而且，乌瑟和亚瑟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够了。”
梅林不再躲闪，他面前似乎突然撑开一道透明的屏障，所有飞来的石块树枝在碰到这屏障后，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不远处传来一声猫头鹰凄厉的鸣叫。
“呵，原来如此。”女孩咯咯冷笑，笑声里的嘲讽和鄙夷随晚风飘到梅林耳边，“你，敢让亚瑟知道？”
梅林没有回答，他整个人似乎僵在那里，两个拳头紧紧攥着。
“亚瑟会把你烧死！这群仇视魔法的小人会把巫师的骨灰扬在城门口人人践踏——！
“但是克兰茨伯爵不会，他很善良。我被老主人虐待的时候是他把我救下来的——我的这条命是他给的......当他发现我是个女巫......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更没有责怪我的隐瞒——他只说他要帮我......帮助和你我一样的人光明地活在这世界上——！
“这难道......有错吗？”
太阳完全沉到地平线以下，霞光褪去，星光升起，林中多了一些蝙蝠捕食时发出的尖锐的唧唧声。
“还没到时候......”
梅林垂着眼，不知是对女孩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终有一天，魔法会重回天下。”梅林顿了顿，恢复了坚定的语气，“亚瑟王的天下。”
“小姑娘——要是你能相信亚瑟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女孩冷冷地说。
一片薄云遮住了月光。
惋惜地摇了摇头，梅林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至整个人都缩在阴影里。女孩站在原地，双脚被死死制住，不能移动一步。
“给你的伯爵留句话吧......”
......
平白的吹起一阵风，树叶沙沙摇动起来，女孩眯起眼。天空中，那片遮蔽月亮的云此时已经消散地无影无踪，月光大亮，星光随之黯淡。
沙沙声中女孩好像还听见了什么——
“菲利亚，帮我好好招待这位小姐......”
19:50
克兰茨借口明天的典礼需要斋戒沐浴，早早地离了席。
阿米莉亚一定出事了。克兰茨想。他原本的计划是让阿米莉亚混入厨房，在晚宴的食物上动手——
看到那与桌布和垫板极度不搭的精致银器时，克兰茨就觉得不对劲，当所有菜品都上完却没有一个人倒下时，他知道事态已经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
下午的时候，克兰茨给阿米莉亚飞鸽传书，让她不管事成没成，该做的都做了之后就都躲到他的房间去。
现在，他推开门，布置豪华的客房内空无一人。
“刚才见您在城堡里散步，是您丢了什么东西吗？”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克兰茨心里吓了一跳，但他随即回忆起了声音的主人——亚瑟王的贴身男仆，梅林。
晚宴时不在场的梅林。
“没有丢什么——喝了点酒，想散散步......”
“这就好，不然就是我们的失职了......哎呀，怎么能让您在这门边上站着呢，快请进吧。”
“好...好...”
克兰茨担忧刚才的行为暴露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梅林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仍是拉开椅子，热情地请他就座。
克兰茨抱歉地笑了笑，拒绝了梅林的邀请。
“诶，是不是我记性不好，晚宴上好像没有看到你啊？”
“我确实没有在宴会厅，克兰茨先生。毕竟今天参宴的都是贵人，我必须亲自监督这座城堡的安全。”
“哦？这就有趣了——城堡的安全应该由骑士负责呀......卡梅洛特骑士的骁勇善战可是远近闻名的。”
听到这话，梅林似乎面露苦涩，他摊手说道：
“有很多危险是骑士无法预防的——您，比我清楚吧......”
克兰茨闻言轻笑一声。
“所以骑士也无法解决的问题，银质餐具就能解决吗？”
梅林天真地笑了笑。
“克兰茨先生，您这可是问着我了——要解决这个问题，光是银质餐具是远远不够的......”
克兰茨借口明天的典礼需要斋戒沐浴，早早地离了席。
阿米莉亚一定出事了。克兰茨想。他原本的计划是让阿米莉亚混入厨房，在晚宴的食物上动手——
看到那与桌布和垫板极度不搭的精致银器时，克兰茨就觉得不对劲，当所有菜品都上完却没有一个人倒下时，他知道事态已经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
下午的时候，克兰茨给阿米莉亚飞鸽传书，让她不管事成没成，该做的都做了之后就都躲到他的房间去。
现在，他推开门，布置豪华的客房内空无一人。
“刚才见您在城堡里散步，是您丢了什么东西吗？”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克兰茨心里吓了一跳，但他随即回忆起了声音的主人——亚瑟王的贴身男仆，梅林。
晚宴时不在场的梅林。
“没有丢什么——喝了点酒，想散散步......”
“这就好，不然就是我们的失职了......哎呀，怎么能让您在这门边上站着呢，快请进吧。”
“好...好...”
克兰茨担忧刚才的行为暴露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梅林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仍是拉开椅子，热情地请他就座。
克兰茨抱歉地笑了笑，拒绝了梅林的邀请。
“诶，是不是我记性不好，晚宴上好像没有看到你啊？”
“我确实没有在宴会厅，克兰茨先生。毕竟今天参宴的都是贵人，我必须亲自监督这座城堡的安全。”
“哦？这就有趣了——城堡的安全应该由骑士负责呀......卡梅洛特骑士的骁勇善战可是远近闻名的。”
听到这话，梅林似乎面露苦涩，他摊手说道：
“有很多危险是骑士无法预防的——您，比我清楚吧......”
克兰茨闻言轻笑一声。
“所以骑士也无法解决的问题，银质餐具就能解决吗？”
梅林天真地笑了笑。
“克兰茨先生，您这可是问着我了——要解决这个问题，光是银质餐具是远远不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