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想成为大人,终于还是可憎地长大了啊。看着夕阳坠去,也只想到还会升起;秋千落了下来,也还会再荡上去。但长夜漫漫,也许就有许多人看不到黎明。我所牵挂的这些记忆碎片,仅仅就是夕阳烧红的天空罢了。但我却就像那傍晚的向日葵,执拗地对着夕阳落去的方向追望,虽然明知不会有任何改变,却任凭矫揉造作的想法无意义地堆积。 这种残念的沉淀,随着时间反而越发根深蒂固,使我不时做一些荒诞的白日梦来:那老街区,我前日才坐巴士路过的,没敢进去,怕是已经几近拆迁了吧……我也许应该在它完全消失之前去看看,兴许能碰见她。她也许会用遮阳帽盖住羞涩的目光,也许身上也不再是黑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的也不一定会是凉鞋……她的那双玉足也已长大了不少吧?不知还是不是差不多我一只手能够堪堪握住的大小?若如她穿了袜子,我也许就可以欣赏这双玉足少见的包裹起来的面貌了吧?但我最终还是将为她解下这束缚,观赏细腻如初的足部肌肤,即使是长了茧子,也只是会增添一种狂野的美丽,我也不介意为她除去。我想摸上光滑的脚背,然后轻轻地在脚心上打转儿,一路溜逛到脚掌,然后在脚趾根的嫩肉上作些停留。因为一路风尘仆仆,我想她的双足也许会有微微的汗味,但并不会掩盖这层别致妆容下的,那仿佛婴儿奶香的本味。我会将它含入口中细细品味,吸吮微湿肌肤上的琼浆,看她羞红着脸又欲罢不能的表情,我将回想起儿时的幸福时光。原来偏胖的双足,也许也已经和主人一样长得苗条了,也许还是那样丰满,但无论哪一种都会勾起我的无限遐想。不过……即使我真的见到她,她会认识我吗?我又会认识她吗?我也将问出那句可耻的「あなたの名前は?」(你的名字是?)了吧?我将渴求那答案,虽然我知道我得不到答案。老照片里的面孔,就像照片本身那样褪色了,只剩模糊的影子了。我该怎样用这模糊的影子,去捕捉她的容貌呢?我又将怎样和她谈话呢?她也许还像我一样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也许什么都记不得,连我都忘却了;也许……记得,却根本不在意呢?我和她之间系起的红线,也就从她的手间滑脱,全部落在我空虚的右手上了。如此而已。 我仅仅将对着比那日更美丽的长发看出了神,将欲言又止,将畏缩着,终究是碰不到那双玉足。那双足的样貌永久只是我的想象了吧,如此而已。 她终究只是我的“青梅”,或者唐棉。我却不是她的竹马。无论花柄被谁的手臂抱住,也只是让她绽放而已。 我能得到的,也只有堪堪一朵唐棉而已。 红色气球一旦脱手飞到空中,也只有越飞越远而已。 离彻底破碎,也只有短短的,薄薄的一段烧红的天穹而已。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