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

1.
我是一名占卜师，但却不会占卜。
靠着自己的花言巧语才得以生存，对此，我表示很无奈。身在异乡不得以呀。
今天同样是生意惨淡的一天，除了下午的学生就再没有人进过店里。
“再这样下去，水电费都没钱交了。”我无助的发个牢骚。
这时，门口的铃响了，代表有人来了。
看向门口，没人？目光又向下看，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姑娘。
红色的裙子、红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眼睛？不是吧！现在这么小的孩子都会染发和化妆了。我跟不上时代了？
但我不会说，因为有可能会惹顾客不高兴。
“你好，请问你是来占卜的吗？”
“是的。”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
“好的，那请问你要占卜什么？”
“嗯……恋爱。”
这么小都有对象了？我表示震惊。
“占卜人的名字。”我问道
“皮诺可，间黑男。”小女孩回答。
接下来我装模作样的在水晶球比划了一会，嘴里叽叽喳喳的随便念叨“玛可玛可、米奇米奇…… ”
瞬间！水晶球变成了红色。可……在占卜中这很不吉利啊喂！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要问就是我好歹还看过一点儿书。
“这好像不吉利吧？ ”你看，连小孩子都懂！
“怎么会不吉利呢？我是中国人啊！在中国，红色代表喜庆。我们那里结婚都以红色为主，对不对？”我开始了一本正经的忽悠。
小女孩先是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这里是日本唉？”小姑娘歪头问我。
得！看来我没糊弄成功。
“话虽这样说，可我是在中国学的占卜。所以，得按中国的来。”又是一顿忽悠，她也终于信了。
“好的，那这到底什么意思？”
“它的意思是你和他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小女孩听到后，十分欣喜，嘴角露出开心的微笑。
看来，钱稳了。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小姑娘，一次500日元。”
“好的。”给完钱后，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着她的身影，我想这应该只是一次普通的相遇。但后来的种种，却在告诉我，我错了。

2.
那一天，我准备好回家，却在店门口又看到了那个姑娘，又是同样的服装，但气质却完全不同。
“你怎么在这儿啊？”
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默默地给了我一万日元，“你可以收留我吗？我给你钱。”
啊哈？这是离家出走了？可我这样是不是拐卖儿童啊？那要不要拒绝……
这时，小姑娘又拽了拽我的衣角，“也可以翻倍的。”眼神纵使有些哀伤但依旧坚毅。
得！我认输。
“没问题！我带你回家。”
拉起她的手，我向家的方向进发。
但后来我有些后悔了，因为，我真的受不了天天吃咖喱饭啊！
看着和昨天一样的咖喱饭我有些心累，“咱能不能换个口味？”
“嗯……可我只有它做的最好吃。”她思考了一会才说。
“没关系，我不挑！”我摆手大气道，毕竟我确实不会做饭
之后，她确实没有在天天做了。但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就是……我这算不算虐待儿童？警察叔叔别找我！我真的没逼她！
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我也渐渐了解了许多，比如她为什么头发、眼睛这么红；为什么离家出走；为什么自称18岁等问题，虽然答案很牵强，但有可能是在保护隐私。所以，很不错！有智商。
离那天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早就报了警，他们说会调查，让我先稳住她，怕她再跑。我表示赞同，所以一直没和她说。
“我出门了，好好在家待着啊！”
“好。”
小姑娘一直很乖，没有惹过一点事，所以我很放心。
“拜～”
出了门，我准备去店里，但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身着黑色风衣，黑色的头发遮住半个眼睛，另一半却是白色？为什么我最近见的头发都那么清奇？
但他脸上的伤疤也标示了他的不简单。
他为什么来着？因为谁？

3.
我有些胆怯，刚想要逃离，但他却看到了我。本能使我后退，但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赶忙接了起来，再次抬头望向他时，发现他也在打电话。
“你好，可以聊聊吗？关于你房中人的事。”
我本来不愿意，但听到他的后半句，我同意了。
“好。”
“那请你下来一下。”
随后，我下了楼。他带我去了一家要咖啡店，我不认识。但可以感觉到他跟老板很熟，因为老板十分轻车熟路给他送上一杯黑咖啡。
“那个，你跟小姑娘是什么关系？”我坐下来，开门见山道
他愣了一下道，“……领养。”
“哦～父女呀。那为什么刚刚不直接说女儿？奇怪？ ”我小声嘟囔，但他应该听到了，否则也不会皱起眉头。
这时，他递给了我一份交件。我疑惑的望向他，他也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了下文件。
打开看后，我皱起了眉头。什么鬼东西！领养转让合同？我连自己都养不好，还养孩子 ！于是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我没有领养人的条件。”
他好像早已预料到了我的话，又拿出了另一份合同。
但这一份却让我异常心动，每个月2000万日元，光这一条就能让我立刻同意！而接下来的不过是如何照顾、对待小姑娘罢了。
（2000万日元≈100万人民币）
话虽如此，但另一个问题又绕上心头。就是……既然他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找别人领养？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终于开口说话。
“因为她不再想让我养了。而她在那之后又正好选择了你 。所以……”
接下来的不言而喻。就是，他也选择了我。可我这经济情况法官是怎么同意的？我问了，他也回了。
“我说我每个月会付赡养费，其他的，还是不知道为妙。”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他不会是威逼利诱的吧？
“还有，请你现在先不要告诉她。”
最后他给了我2张支票，一张2000万，一张5000万，让我去带小姑娘买房子——指别墅。我感觉他在讽刺我，可我没有证据。
对了！他叫黑杰克，是我在他临走时问的。
但我总感觉忘了件事儿？思考许久才想起，他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4.
之后我打车回家，刚好到正午。
小姑娘看见我时有些惊讶，歪着头皱着眉。
“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因为我中彩票了。”
“啊？”小姑娘更加疑惑。
“你来的那天买的彩票，没想到中了。看来你是个吉祥物啊！”我发自内心的感叹，拿出了那张5000万日元，“明天看房子去。”
小姑娘仍有些震惊，但也回应道“好。”
不要问我为什么是中彩票，直接说带她卖房子太假了！而他也不让我告诉她啊！
接下来我去找了警察叔叔，毕竟现在我是监护人，那来离家出走一说呢。顺便也没忘把钱转到自己卡上。
但小姑娘的身世依旧是个秘。
今天阳光明媚，刚好是看房的好日子。所以，我高高兴兴的带着小姑娘去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有什么条件吗？”
“要什么样的装修？”
……
话很多，但小姑娘每一句都回，太温柔了！绝对不是金主滤镜！
最终，小姑娘选中了一个海景别墅，很大，也很靠近海。
我感觉小姑娘以前应该住过它，否则为什么她看它的眼神有些怀念和悲伤呢？
在最后交易的那一刻，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就是那两张支票上的名字好像不是黑杰克呀？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心不在焉，她发现了，问我怎么了？
“你之前占卜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回想了一下，感觉好像跟这个名字有关系。
感觉小姑娘有些难过，但也乖乖回答“叫间黑男。”
“间黑男……间黑男……，好熟悉？”
回到家中，我安顿好小姑娘，又去了银行。那一刻，我明白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5.
支票上的付款人写的是间黑男，看着和小姑娘口中一模一样的名字，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丝惊恐。
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就代表他们不仅仅是普通的父女关系。
但是我也明白，这一切都需要证据。
我急忙回到了家，拿出纸笔，让小姑娘写下来那人的名字。这时，我的内心还存在一丝侥幸，但当她写下来时，这点侥幸也消失无踪。
看着一模一样的名字，又想起他话语的停顿。不经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随后，我准备让小姑娘描述那人的容貌，但看到她满脸疑惑的表情，我发现，这好像有些太过着急。
“没关系，慢慢来。反正小姑娘现在在我手里。”我劝慰着自己，开始慢慢思考以后的记划。
终于，在我熬夜想了加上网的一晚后，我有了计划。
第二天一早，我便兴冲冲的带她去做体检，她又是满脸疑惑，但我已经编好理由。
“哎呀！这是买房送的啦～不要白不要……”听着我的话语，她思考良久表示同意。
看着她经历一项项检查，我微微松了口气。但事情依旧没有结束，证据还差很多。
那天晚上，我买了录音笔和一把瑞士军刀，我选的都是很小的那种，因为一旦被发现，又有什么证据可言？
过了几天，我已经从小姑娘那儿口中套出来那个人的长相。脸上有伤疤，头发一边白一边黑，总喜欢穿黑风衣……她说的时候神采奕奕 ，可我却毫无感觉。
“我应该告诉她这很荒谬？”我思索良久，终是未从言语。
对于小姑娘口中的情，我的看法是，一那个男的有恋童癖；二他绑架了小姑娘，使她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三他都有。
我知道，我有些把小姑娘撇在太干净了。或许真的她爱上了他；或许真的他没有逼迫她，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但我不愿意相信，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份爱有些不可理解和荒谬……

6.
最终，我准备妥当，约了他出来。
这次，我选择在了KTV。看着他走进来，轻轻的坐下，他的眼里带着不解，却只是静静等待着我开口。
对此我表示愿意如他所愿，我开口道:“你确定你和她只是父女关系吗？”我笑着我望向他 ，希望可以得到准确的回复。
他微愣一下，“是。”
“可是，她说她爱你。”我依旧微笑。
“这……”他微微低头，眉毛轻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已经变换，只剩下了严肃。
“你是恋童癖吗？还是说你绑架了她？让她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的眼神他交锋，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听罢，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不是，我也没有绑架她，她也没有患病！”他的语气有些激动。
我不睬理，只是继续问他，“那她为什么会爱你？别跟我说是她自愿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不信！”我看着他的眼睛。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一段沉默，等再次开口，他向我讲述了他们的故事。

7.
“在差不多20年前，有个怀孕的母亲，医生检查是个双胞胎，但最后却只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是检查错了，直到18年后，那个女孩身上突然长出一个畸形肿瘤。他们感到惊恐，开始寻找医生，但肿瘤身上却有一个奇怪的磁场，让所有医生都没办法进行手术。
最后别无他法，他们找到了一个黑医，而那个医生在做手术时依旧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但他却被肿瘤坚强的生存意识而打动。
所以，他选择让她活着，他靠着肿瘤内的器官和人造皮肤，让她活了过来。
是个女孩。
本以为他的姐姐、家人会为她感到高兴，但却被当成了怪物，无人要她。
那个黑医心生怜悯，领养了她。之后他们一起生活。黑医带她学习走路、说话……
他们的生活很快乐，纵使人们不理解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跟着一个长相丑陋的人？
小姑娘从不在意，他们幸福快乐。”
“你说，他们能相爱吗？”
听完这个故事，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怎么这么扯？肿瘤还能有自我意识了现在？
但该说不说，这还是有点儿玛丽苏在身上的，至于相不相爱……我不知道。
但他都问了，肯定是想说相爱的嘛。所以……
“应该能吧……”抬头看他。
他的眼里闪烁着我不知道的情感，低下眼眸，“可如果是我和她呢？”眼眸又上扬的看向我。
“嗯……那这就是不相爱。”我斩钉截铁
“呵。”他轻笑一下，好似已经坦然。“或许是吧。”
这场谈判最终不了了之，我也没说什么。
因为这个看似扯淡的故事，又好像什么样的结局好像都适用。所以，相不相爱好像不是问题之根本。
在黑杰克走的时候，他告诉我一个星期后在我家相见，他要和小姑娘说一些话。
那天体检报告出来了。小姑娘很好、很健康。任何问题都没有。

8.
一星期后，我确实看见了他。
门口。他告诉我要和小姑娘独处一会儿，让我先离开一会。我表示同意，离开了这里。
最后他打电话让我回来，来时我看到了小姑娘红着的眼眶，我没有问，因为我知道他不会说的。
我小心的哄着小姑娘，目送着黑杰克的离开。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因为哭过，小姑娘很快睡着了，看着她的睡颜，我默默地从房间里找出了那只录音笔。本来没录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甚至在录音的时候还被黑杰克发现了。但现在你看，不还是有点儿用吗？
随后我慢慢听着他们的谈话……
“皮诺可……”
“好久不见。”
我感受到黑杰克说话有些沙哑，不知是不是因为录音笔的问题。
“医……医生？”
“你来找我的吗？！”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带着惊喜和胆怯。
“嗯。”
之后是长时间的寂静……
“你过得好吗？”黑杰克开始说话。
“很好，姐姐对我也很好。还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
额……要不要告诉她这不是我的本意呢？
“那就好，那你愿不愿意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啊？”小姑娘一惊，不知所措。
她的声音也带上沙哑，“医生？不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不是，我是来征求你意见的。”
“什么意见？”
“换监护人的意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话语。
皮诺可有些震惊，呆愣了一会儿，“为什么？”
“因为不可以。”他的声音很闷
又是长时间的寂静。
“所以……你不会带我回家了吧？”皮诺可的声音在这哭腔和沉闷。
“……嗯。”
他们的谈话就此结束。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觉得这样挺好，因为我只是个旁观者。
作为旁观者，我觉得他这样做挺好的。因为如果他们真的相爱，那么这是不合常理的？
我无法感受他们那复杂的情感，只知道这样才是对的。
我是那千千万万的旁观者之一，也是压倒他们的千千万万分之一。
但我有罪吗？没有。

都没有人吗？

5.
之后的一切顺其自然，我们就没怎么见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什么变化，要我说的话，我觉得更好了。
我和皮诺可越来越亲近，从她口中听到了许多怪事，比如会预言的狗、人面疮男子、自动产生枪伤的人……是的，很奇怪。但我信了，毕竟这是从某个黑医口中确认的，至于为什么是黑医，因为他是无证行医。
“你这么强，为什么还是无证行医呀？”在每月一次的交易，我问出了问题。
但黑杰克的回答很简洁，“因为违规了。”
这……你让我怎么回下一句？
而我也知道了小姑娘对医术很有天赋，因为她小小年纪就成了医生的助手，“这么小？不算雇用童工吗？”纵使有疑问，但碍于金主的面子，我表示放弃。
之后我跑遍了各家书店，买到了所以网上评分好的医书。不为别的，只为让小姑娘好好学！这么有天赋的人怎么能被埋没？！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因为她好像连字都认不全！那一夜，我拨通了黑杰克的电话，向他表述问题的严重。可他毫不在意，甚至非常狠心的告诉我，“不要逼她，让她开心就行。”
“开心！可你有没有想过，基本知识应该掌握呀！”我无能的咆哮，在听说皮诺可的幼儿园经历时，放弃了学校这一选项，决定亲自教。
在我极尽讨好的话语中，小姑娘告诉我:“我已经18岁了，这种东西还要学吗？”
她忽视我震惊的眼神，直直地从我身边走过，“啊！他们也是学习出来的呀……”我强装镇定，微笑以待。
“我发誓，我一定把她教好。”内心潜藏已久的教育心理出头。
于是，终于在我辛苦的努力下，小姑娘终于会读书了。虽然教读的是言情小说，但会认字，就已经前进了一大步。
看着小姑娘兴致满满的阅读，我想:下次换个格林童话吧！
虽然有了黑杰克的帮扶，开的占卜店就显得有些无用，小姑娘也已经知道真相，不用再伪装，但终归有些不舍，所以依旧每天守着这里。
“其实你不会占卜吧！”声音从阴影处传来，我转头望去，看到了拿着占卜书的小姑娘。
“额……对的。”
“难怪！我听你跟所有人的话数都一样。不过，那次占卜倒对了……”小姑娘底垂着头，我满脸疑惑，走近一看，书上写“红色: 危险的来临。”
我仔细一想，好像我给她的占卜就是红色，但……这不都假的吗？这最多算是碰巧，于是我沉默一会，义正言辞的说:“没关系！我下次买个可以控制的，每次都给你弄绿色！不对，白色: 好运来临。”
我小心撇了眼占卜书，对上小姑娘无语的眼神，浅浅微笑。
“我要告你！告你欺负消费者！”
“那叫欺骗。”
“哼！”
好吧，生气了。
这样的生活很轻松，但不知为何，我却涌生出一丝不安，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小说离别时的甜蜜；动漫灾难前的欢乐。
太顺利了……好像网上大师说过“生活太顺利，日后必会有灾难降临。”
那灾难是什么呢？我思考着，忘了今天本该接到黑杰克的电话。

差点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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