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言珠语◆【转自LIPS】《cine 21》杂志专访

【cine 21 专访】给予我巨大力量的佣兵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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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这是您首次挑战科幻动作电影，而且动作戏份很多。为何会做出如此艰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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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出演电视剧为主，虽然想努力演绎更多元的角色，但都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所以内心总有渴望。拍完《地狱公使》后，延尚昊导演向我说明他的新作品《静_E》，当时一听到动作戏很多，我肾上腺素马上飙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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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出演《静_E》的契机也让我默默回想，我过去常常嘴上说想挑战，但内心似乎也有封闭的一面。好像比较安于把自己能做的事做好就可以了？常常在想如果当时把心扉再敞开一点，我是不是能早点遇到这种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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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与大众看过的形像完全不同，演员您本身就一直对动作片很感兴趣，甚至诠释得很好。就像《妈妈的多重宇宙》杨紫琼演员所说的，她一切的经历，就像是为了遇见一部电影所做的漫长彩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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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戏有一部分是靠优秀的技术和剪接的帮助（笑）但我本来就很喜欢格斗运动，在家也经常看格斗节目。我很常看各种领域的东西，因为对演技真的很有帮助。可能因为职业是演员，所以常常透过影像去汲取感觉，训练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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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动作戏本来就很感兴趣，但从没想过我真的能演动作片。也许是因为对自己也有偏见，觉得自己的身材和形象和动作片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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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_E》是考验也是机会，我当时就告诉自己，喜欢就去尝试，只要一直练习，不管怎样都会成功吧，我就抱着这种想法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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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不管是传奇佣兵金贤珠，还是复制人A.I.金贤珠，对观众来说都很陌生。我们先从后者开始聊吧，这是非常需要技巧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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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不像人类那种不自然的感觉，自然地表现出来，刚开始这个概念最难也最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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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怕呈现出来让人觉得「就只是金贤珠在演机器人而已」。所以我充分研究练习了静_E每一次开始实验战斗时，躺下站起来的动作，还有各种瞬间启动和关闭的样子。
Q.您演过那么多角色的职业，但军人是第一次。特别是穿着那么重的佣兵服演戏，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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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摄这部电影的过程中，佣兵服给了我莫大的力量。穿上去的时候，感觉像盔甲一样沉重，移动时非常僵硬，这让动作戏演起来更辛苦。但很神奇的是，也是穿上这套佣兵服，才让我产生自信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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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有一幕机器人静_E只出现上半身的样子。为了CG，我不得不脱下佣兵服，只穿动态捕捉服进行拍摄，但一整天拍下来，心情绝对会变忧郁。突然就觉得，这可能就是静依蜕去盔甲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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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您与已故的姜受延演员一起演戏，您饰演永远被桎梏的传奇佣兵静依，她饰演静依上了年纪的女儿，也是研究自己母亲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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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幕，机器人静依被抓到实验室，只截到剩上半身的样子。姜受延前辈就突然很心疼说：「我看妳这个样子，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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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为没有记忆的静依，要一直维持在没有情感的状态，因为设定上她不知道博士尹书玄（姜受延饰）是自己的女儿，但前辈却要看着我，然后不断饱受各种情感煎熬，她该有多揪心啊。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和前辈一起演戏的某些场面中，我都会突然产生情感，但都要忍住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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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感受到姜受延这个名字所具有的象征性和存在感，我想同样作为女演员的您也受到她很特别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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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像我这个年龄层的女演员来说，她不就是梦想中的名字吗？前辈依然对演技苦恼着，在拍摄现场和妳一同紧张着，让妳知道我是与妳一同努力的伙伴。演员大多时候都要独自钻研角色，就像在做只有自己能完成的作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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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拍《静_E》时，前辈打破自己的巨大光环，让我觉得身边有人能弥补我的不足，真的感到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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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比较慢热的我在前辈的引领下，我也慢慢融入，和大家建立深厚的交情。所以前辈不在之后，延尚昊导演和柳炅秀演员，整个《静_E》剧组都比任何人更了解彼此的悲伤。

【cine 21 专访】日常金贤珠和演员金贤珠的累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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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与《静_E》的角色面向非常不同，您在电视剧《Trolley 命运交叉点》中把角色复杂多端的心理表现得非常突出。金惠调在大声说出自己的痛苦时，还是保有善良柔软的一面，您用很不一样的方式刻画人物，让人物变得更立体，这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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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惠调自己把刺插在身上，她不想拔掉。因为拔掉的话，她怕自己会觉得已经清偿代价了，可以就此轻松活了，但她想让自己一直痛苦下去。这是她道德上的敏感，而且她十几岁就遭遇如此悲剧，没人相信她，所以她其实也很怕为自己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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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在历经心理创伤前，人存在着另一种不同的面貌。所以我想象了一个画面是受了创伤，不愿失去力量的惠调一直盖住原本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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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选择可能会无意中伤某个人，可能会引发完全意想不到的意外，但我想向这世上因为这样而饱受痛苦的人说：「你可以放下包袱了」，我是以这样的心情演绎《Trolley》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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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在电视剧方面，因为人物都是在相似的时代和日常中生活，其实角色之间很难做到明显的差异。但您连每个角色的语气，都根据不同的作品展现出明显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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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您在《地狱公使》、《Undercover》(2021)、《Watcher监视者》(2019)中都演了律师，不过您台词的尾音处理方式似乎都不同，您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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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要塑造出角色，首先要抓住人物特有的语气。以《Trolley》惠调的性格来说，即使她想提出自己的想法，她也无法完全吐露自己的心声，所以语气上会出现相应的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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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算都是演律师，就算反复出现的法庭戏在表演上比较难发挥，但每个人在每个瞬间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要做出区别。以我来说，如果想要进入角色的情感，我会最先把语气自然塑形出来。
Q.继出演《忧郁的申石基》(2004)、短篇电影《如果你是我》(2011)之后，期间间隔了十多年，您才回归电影界拍摄《静_E》。您之所以集中精力拍电视剧，是因为以角色来说，电视剧有更多好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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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好长一段时间都只有电视剧提案。都是作品先选择演员，演员才能再从中去选择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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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新人时期演过好几部电影的经验，让我有点心生畏惧。1990年代末出演的电影还是用胶片拍摄，与现在的拍摄环境完全不同。再加上我那时要同时拍电影、电视剧、广告… 太多活动迭在一起，我对自己没能完全投入到作品中感到非常羞愧，而这也影响到了结果，那时真的挨了很多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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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反复拍了好几部，也让我产生阴影，只要听到电影胶卷转动的声音，我身体就会开始僵硬。但这也成了契机，使我开始减少工作的种类和速度。现在回想起来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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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000年以后，您全心集中在演戏，蜕去青春明星的形象，也迅速累积观众对您的信任。您以国民剧《土地》为起点，表演足迹遍及各式体裁，从偶像剧、浪漫喜剧、刑侦剧、法庭剧、演到科幻电影… 您成了能随时吸纳当代主流体裁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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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好历经从广播电视转变到数字科技的时代，能够同时体验到这个两种时代，是很大福气。虽然我对变化有很大的不安，而且会很害怕。但很庆幸的是，最后自己都有努力融入时代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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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更容易跟着观众的流行喜好走，所以演员也会改变表演方式，来顺应时代的潮流。现在透过出演Netflix等OTT平台的作品，能体验到全新的自由，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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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您从19岁开始当杂志模特儿活动，在90年代后期，成了当时MV产业全盛期里备受瞩目的面孔。您想成为一位让人印象深刻的演员，这个愿望是从这时候就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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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说我想要有一份工作，想赚钱。但其实对那么小的我来说，当时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贴切的。起初对演艺工作很有热忱，也很努力在做，但时常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瞬间遭遇乱流，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冲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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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浮沉快十年，我的脑袋好像在某个瞬间被重击，突然清醒过来，认知到自己真的有地方出了很大的问题，我才决定让自己有空白期休息。（注：金贤珠自1997年出道后，一直无止境地奔驰到2006年，结束电视剧《嫁给百万富翁》拍摄后，才给自己近2年的休息时间。)
Q.您是否会担心演员职业和日常的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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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一直让我很苦恼。对于能否可以继续当演员，我历经了无数次的矛盾，但每当这样，我也都会为了重新找回热情而努力，我就在这个反复的过程中努力去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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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说是最近这四五年，我几乎没有想要放弃的念头。希望我能一直保持在这种状态，做到我不能再做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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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您是如何找到现在这种平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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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给自己很多时间。我从小就喜欢独处，觉得这种时间很珍贵，好像天生就比较属于孤独的人。虽然近几年工作非常忙，但其实我把平凡日常过得更认真。因为给自己独处的时间，才能清空自己，这样我才能再重新成为新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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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听着听着，很好奇平凡人金贤珠的日常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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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作各式各样的东西，走很多路… 走路真的会上瘾。很常一个人走去邮局、银行、超市很多地方，特别是我都会背着背包去超市，然后只买背包装得下的量。开车的话，就会想囤货（笑）虽然对社交没什么兴趣，但在音乐教室、画室之类的地方交到一些朋友，和他们一起对话的时光，对我来说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