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靖远二年 五月初九
地点:文山宫·长生殿
贵妃·谈宵
[文山境内一植玉兰树,润雨吹发之间掀开一段秘辛:土壤下埋藏着一坛桃花醋,是用了十碟小酥饼与枣泥片,才哄得戚贵人做的。自书中读来“大门当得桂花酒,小样时分宝月圆”,并不知大门小样,通篇读完只知晓月圆时该饮桂花酒。初八日晚,四方小桌亦缺取宜身影,吃得好不痛快,想向戚氏讨一杯盏中桂水(酒)来饮。戚氏并未推辞,但斟的却是另一坛的桃蜜醋。所幸贵妃不知,不然取氏失约为一,戚氏哄逗为二,败兴而归,更该耷拉小脸,哄也哄不好了。]
[九日晨时的早膳,是反常地不碰一口甜栗条、一滴茉莉牛乳。缘是听闻今日与箴帝共膳、馔食都由御膳坊亲自安排的缘故,索性饿空了肚肚,方能大快朵颐。但即刻便饿得蔫蔫,只饮水填肚,时不时探向窗外]陛下哥哥究竟何时才来呢?
帝·箴冕
[应顺日照下的散碎垂影,片片点点汇成一注流泻的丽水,空而无形的,因这一声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娇嗔,逐渐堆叠起轻跃且灵巧的神。饶是他有再多的不快与惆怅,也都随之散尽而去的了,只剩下一点更肖似对天真的雏鸟、未加雕琢的璞玉的珍护,与偏爱。匆匆迈入门槛的一瞬,先是扫了一眼桌上的空空如也,而后拂袍坐下,示意奉膳,目色柔和地]是我来晚了,教我们小娘娘久等了。
贵妃·谈宵
[眼笔恰好地在描花樽纹路,脑海里仍在盘算:上回御膳坊的香拌藕尖与枇杷虾好吃好吃,今日用过午膳后定要再向箴哥哥讨一碗祛暑的海带莲子汤,时令蔬果是要用龙眼西瓜堆成的冰碗…忽然听见飘摇一语,这才回神一看,一道明黄闲入长生垂门。即刻堆起明快的笑、两目流光地迎上去,任由鬓侧一颗小珠漾开好看的弧影,因饿过了头全然忘了下礼]陛下哥哥不晚,昨日的这个时候我还在与芜芜她们画画呢![芜芜呈水而入时贵妃已然挽起袖子稳稳坐实了。实则本该是贵妃来奉,但因年岁尚小、入宫时日不长,就皆由近侍打点。抿一盏茶来润,就连用水也是少少一口,生怕撑了肚子。将凳子挪近一寸,絮絮念着碎话]陛下哥哥,上回的杏子,好好一个也没拣着甜的…
帝·箴冕
[两列奴侍鱼贯奉陈食笼,心知她孩童心性耐不住馋嘴,是以每每同膳时都要另添些适口的菜色。而刻下身侧愈发贴近的绮襦,则如同在湍流中平白生出的那一点顽石,亦或是冬雪摇摇下不明来去的一尾蝴蝶,教他忍不住去卸下怠色,抄手将人抱至膝头]还有剩余么?拿过来,我来帮好好再挑一挑。[侍膳之人不过二三,其余早在傅明眼下退得干净,对于谈宵,他向来是不爱有那么多人旁听的,傅明自然知趣。手掌贴抚过她耳边的碎发,为她端正珠花]现在却要先吃饭才行,嗯?
贵妃·谈宵
[坐卧膝头上,稚稚环抱,就连鼻息也携带几分夏的意味。别过小脸不看,飞速想转:杏子早就让芜芜她们吃净,如何还有剩馀呢。于是小脸涨红,难为情地埋在脖颈,仿佛风拂花絮、往过涟漪,轻轻再轻轻地靠倒,拈住一双有力健掌,以软软指尖作笔,掌心为纸,一圈圈画起]虽然酸涩,但好好也尽数吃掉了,不用再麻烦陛下哥哥…挑甜的了。
[声势一下下弱去,在瞥见藕尖虾仁时又来了兴致]咦![“很规矩”地替人挟一箸,再自己添一筷,尖片并不在碗中逗留很久,便送入嘴中一通囫囵了。许是吃得开心,又念起昨日的文山小宴]陛下哥哥,您有吃过戚姐姐做得辣子么?昨天晚上她做了一桌辣子菜,我也喝了好几盏桂花酒呢![皱起小眉]可惜宜姐姐没来,好没意思。陛下哥哥,待宜姐姐好起来了,我们邀您、邀她,再聚一聚,像昨晚那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