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第一个杀青的男皮（其实还没擦完，不过也快了）。

【人物简介】
章敕，汉高祖五年出生，宣平侯章敖之庶弟，冷漠自私，为所欲为。惠帝年间，长兄敖死；少帝二年，拜二千石曹尚书；成帝元年，擢为廷尉丞；成帝三年，巧取武库，随御史大夫戚烆发动宫变，然败之，后被褫官，刺字流放，不久亡于途中。

与章敕相遇是意外，也可以说是我的一时兴起，写的时候就是玩玩的心态，真没想到可以完整的走到杀青，也许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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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开始塑造他的时候，就是奔着有多冷漠就多冷漠、有多无情就多无情写的。在我看来，他虽名冠望族章氏，但其实自卑与冷眼占据了他的少年时光，没有人天生恶性、亲缘浅薄、自私自利，不过是历尽世间冷暖之后，不得已的伪装与防护，于是久而久之，再难摘下这个面具。

前情提要：
汉高祖十五年，高祖崩，太子揖即位，高祖皇后吕莹把持朝政。而后，高祖长子刘撤独往封地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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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惠帝五年，惠帝揖驾崩，其子即位，称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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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少帝元年五月，廷尉监溺、句章主娼列朝，数梁王谋逆诸罪，告请太后伐梁。乃以赵王凇发兵八万，驰剿睢阳。梁王拒不认罪，乃遣中尉咎抗军于昌邑。八月，太后杀萧融妻公孙氏。未几日，吕太后崩于长乐宫。涿邑主乃以章太后临朝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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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少帝二年正月初十，少帝昭告天下，禅位梁王刘撤。新帝即位，封少帝为淮阳王、章太后改为惠帝皇后，迁居北宫。
三月初一，晴空万里但夜有春雷。行登基大典，梁王刘撤于未央宫前殿受禅登基，并启程前往泰山封禅。

《第一折》
涉及人物：萧筝，丞相萧融养女。字细水。恬然爱嗔，鲜有骄矜怒色。时年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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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少帝二年三月初一 街上 晴天
章家三郎 章敕
牛车上青冠墨袍，过衢时辘轮刹顿，不免低目下睇：“喂，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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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筝
别眼相视，任颦两横罥烟小眉，温温：“路分明很宽，还是你不会转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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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另腿压膝骨，又把肩脊后靠，“路分明很宽，有人偏要中间行。”令侍驱车走，不顾窈窕二八，“伤了磕了，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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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筝
垂看左侧不过一臂距，更有老媪渐近时，无声叹下：“公子若想，也可以。”不避不侧，只：“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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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侍奴叱鞭一次，而牛畜不动，于是亲掌一鞭，仍如磐山屹住。无语下车，握牛脸、对牛眼，低斥：“她这么好看？”转身临近，丈量一番勾好奇：“啧，从未见过哪家女娘，”顿，“这般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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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筝
停走半息，及至掌对两潭澈水，适才微微轻灵地抵落睫羽，微微笑起来：“公子横行，车牛霸道，若我再胆小一些，只怕此刻已经落泪如珠，很不妥当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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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不以为意地一挑眉：“说来，做女娘可真轻松，在家靠父、出嫁靠夫，遇事哭一哭，便有人争相去惑除难。”并指为令，意使侍者牵牛归，掀袍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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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筝
已嫌半句多，就此擦肩了：“狭隘偏知，反以为荣，兴许公子、或该多见一见形形色色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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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掌按膝关，风送声声便作充耳不闻了，薄睑交合无波澜，徒有：“走。”

第一次见面，章敕对萧筝的印象和所有女子的一样，无理，目光浅短。只是后来在得知她是丞相之女，章敕有了盘算。章敕傲气自持，看不惯任何王孙贵族，唯有丞相萧融，使他崇心敬佩，让他甘愿追随。

《第二折》
涉及人物：章韫，字伏颂。宣平侯章敖之妹，汉少帝二年，指婚嫁与车骑将军卫征，娇气爱哭。时年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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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少帝二年三月初二 宣平侯府 晴
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携奴归府，自入庭院深深，递话阿弟：章氏宗祠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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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负掌悠悠来迟，目指百二棺牌，神色平淡：“惜时如金，有事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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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立掌燃三香，平额相拜，时以次递奉炉，“噢”一声，口吻轻飘亦无谓：“阿弟宿的金窝、饮的好酒，确实该惜。”瞥眼，是讽是谑：“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长兄已故多年，宣平势颓——往后应是、无人能再予你如此荣华富贵了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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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笑了：“章扈叔——手足不残，立也七尺，何须他人堆富贵、砌金玉？”才肯吝对一目，“将军夫人，好大的威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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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不怯迎目对看：“你既是七尺男儿，如此通天之能，那便无须与我逞一时口舌快活。”添补：“有一桩交易，于你有益、无弊。可愿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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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不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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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借绢帕以拂漆牌浮尘，慢慢又慢慢：“先前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你我章氏一族，已然是大势渐颓了。”敛帕掸余尘，续添“阿姊愿捧你入青云，但有桩旧事，需你与我同路。”似是惊觉般的，做得讶然。“扈叔可以不应，只是、纵你亲缘淡薄、我已外嫁，但你应是省得一姓满门，荣损皆与共的道理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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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一声冷笑过，骤然掀起风雷怒，袖风横扫死人牌，“章韫，指雁为羹，你可不可笑？所谓的荣辱与共，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章氏势盛时，与我无关，今朝势坠，亦与我——”声如泼浇烈火的冷水，“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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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霎时去捡跌落的牌位，分明是有泪要落的，却强忍着捧抱起身，使归原位。“是一厢情愿，还是你没能看清？”攥襟迫看，冷冷的笑。“我告诉你，我要行之事，你与我共系一姓，你帮我、可以共富贵，不帮我、你也逃不过。”仄声“章敕——有你陪我赴黄泉，我、不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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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掰指甩人，不屑一顾：“自便。”靴踏决绝去，留影如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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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不曾回首去看渐去身影，仍很固执的将跌落牌位一一归位，此际才叫泪珠肆淌，是想：天从不曾开眼，夺好人命、偏留祸害在人间。临去之时，是指无忧再踏章敕院中，送手誊竹简一卷，上列桩桩具细，留话：扈叔青云路，姊姊来日愿以命来替铺。然阿姊此生唯此愿，只恳扈叔助力而成。初五阿姊当再归、静候佳音。

《第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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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少帝二年三月初五 章府 晴天
章敕
连矢裂风响，忽闻远处躁动，一箭穿云鬓，“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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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一箭插发间，愤然拔箭、全不顾钗斜青丝乱，足下大步，裙弧也飞得欢。“阿弟是想要我小命吗？亏我还携礼与你赔罪——”抬掌旋箭，凭羽刺臂，是要他还：“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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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扬手一避，抱臂侧身仔细眄，忍俊不禁：“凌乱美，更配阿姊冲天势。”提靴回行，槛外又驻：“还不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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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提步随行，是在登室落座之时教无忧替整容仪，得尽时令其守待门外。“姊姊不爱骗人，此来赔礼是真、向阿弟所求也是真。”呈盒奉案，自揭盖顶，披露甜果两碟，很诚恳的。“但不论你应不应我愿，都先尝尝、可以吗？——是我肖旧时长兄常买甜果，亲手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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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伫定深深一眼，违心地尝一颗，重拾冷貌寡语：“下次记住，我不爱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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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一瞬破笑“不爱也好——贪爱一口甜是有代价的，时常会疼。”直对两眼，不吝投去坚定的目光：“所以往后阿弟便是要食辛苦，阿姊都愿意为你先尝。”字慢声也慢。“只要自此之后，食苦忆甜的代价不只我一人在付、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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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不愿溺在一泊血浓于水的温情，取简展开，目过十行：“此路尽头，非见血不可至。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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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夫人 章韫
喉骨溢丝缕气笑，慢将一双眉眼弯。“想好了。”捻甜送口，是至尝尽才有后话。“终此一生，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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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卷简攥握，掌背负青筋，明目交迭一线暗光，“章氏不死——”合睑，不歇杀戾：“章氏万年。”

对于章韫，这位同父异母的阿姐，二人当下几乎是陌生人的关系。这桩交易对他而言，应下也只为自己的青云路，所以章氏满门荣耀为他私利让路。

《第四折》
涉及人物：萧融，开国十八侯之一，官至丞相，爵封瓒侯。老臣拳拳心，一心守护汉室，威望很高。时年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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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少帝二年三月初十五 章府 晴天
章敕
递送名帖至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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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融
【帙章山积，分外癃惫，祮中鸢钗破分，默而押收。时见参书，命入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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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敛颚，揖掌一拜：“丞相。”正襟直立：“此番冒昧前来，一是感佩先生鞠躬兴汉邦，拳拳赤子心；二是”顿，抬眼平望，将胸中赤诚悉数袒出，“长兄为汉而亡，我等后小也有升楣报国之心，”抱拳为敬，“请先生助我一垒，得以路见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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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融
【云箔下朽脊鹄立，仅评】岂知居高声远，非藉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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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崇目挪观，一寸风骨一寸敬，“依学生见闻：松柏亮节，万古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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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融
【侺延叩文，拨字口称】扈叔，【寿堂痕深，如木腹心轮，庞须耸动】挚在报国，或是志向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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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不假思索：“身嵌忠心赤胆，青云也报国。我知先生一生所求乃汉祚万年，扈叔亦是。”郑重地拓平眉间峰壑，“此程风霜荆棘，太险太重，请先生允我随行，敕，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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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筝
拂奔里可见逐飞裙浪，转门探身，笑望：“阿父！”先有温然情致，却在别面见人的瞬息里，悄然敛退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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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霎有惊诧眼底溜，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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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融
【慷喟通绰，亦惋慨丹心】勇士不怯死而灭名，忠臣不先身而后君，心但无瑕，何恤无业。【彼文掖舌，隐军未发，骤入一片飞靛，坦笑】细水，不可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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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筝
稚鼻稍皱，飞过一片眼风，牵住袖尾：“可不怪我，家中有客，竟然无人与我说呢！”此际并不十分妥帖，只似乎好奇地把人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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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暂将娇娃抛脑后，重把笑目对老翁：“若无缘掌，明珠埋土难见日；若无伯乐，好马千里也平庸。”一腔决意如碧霄长风，扶送鸿鹄振翅：“纵使汉家肱骨千万，不为青蝇所噬者，唯有先生。”复拜如斯：“我只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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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融
【平看曼水横波，耳选珠零锦粲，识笥百判？香缴燕袿暂别】没规矩，去屏里候着。
【再愚翁抬山，掌拊英肩，取珠隐晦】扈叔殷信，吾会思量，但要力悬九鼎，心志尤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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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适时遣目涉屏，慢见一琢淑影，微笑而过：“曾有幸与萧娘子共行一路，其‘谈吐灼见’，寻常女娘望尘莫及。”复敛眉山低，荡尽谦顺：“学生随时恭候。”告辞则离。

章韫所握证据（害死章敖）指向薄铮，于是此前与庶弟章敕联盟的原因也是想为长兄章敖报仇。
汉少帝二年四月初九，朝议南拓。上令光禄勋夏侯咎、卫将军薄诤率兵南攻闽越。闻知此事，章敕似有阴谋诞生了……

《第五折》
涉及人物：卫征，太尉卫蹇之子。本性刚毅严肃，一身反骨。自幼枕戈伴马，军营长大，不屑人情世故。妻为章韫，时年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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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少帝二年四月十日 卫宅 晴夜
章敕
扔缰由侍牵马走，提酒担肩，径自跨槛而入。郎当身步不变，唯见漠貌生笑：“见不惯一家凄凛一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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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征
独拥炉火，故枝易断，燧火吞新焰。眼未向置，掀抬淡淡道：
“尚有双足两臂全，看不惯，且去毁人家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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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打狗尚且顾主，”相对敞坐，两坛烈酒也戍在案疆，一推一送。另掌落膝山，掀红去塞之间：“征战在即，且容吠腾一遭。”隔火掠看，“我看姊婿气性正盛，”捞坛一碰，“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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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征
陈坛玉酿，吞吐二分浊气。推坛相击，叹也笑道：“事从权宜，你也懂得——”
遥望主屋阑珊，一时暂滞。眉缩更紧，悻悻道：“扈叔，替我劝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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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大口满饮，几注浆流抵颚而下，淌过滚动的喉结，嘶声：“自称韫才之女，此等胡搅蛮缠、横冲直撞的行径，不消多久，她会自觉丢人。”顿，“时为药，过而则愈。只不过——”看他，“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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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征
仰观星移斗转，晴夜长河。酒意起燥，不由侧目而睨：“时为药医，苦口难咽，好歹是你亲姊。”
正色饬目，再问：“小舅有何作想，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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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目掀波谲三丈，信口拈来：“战场刀剑无眼，马革裹尸，为国捐躯——”烈性灌喉不爽：“当真悲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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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征
濯饮涤尘，呵笑：“古来征战，不过以性命搏前程。”
拍拍人肩周，提坛在前：“趁小舅几分酣畅，不妨入屋畅饮，不醉不归。”

《第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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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少帝二年四月十日 卫宅 晴夜
卫征
锦屏爝火莹莹，剪烛燃盛。
“息事宁人，不似尔等宣平侯之一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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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冷火跳目，开门见山：“三军威望者，唯姊婿一人。斗胆请助，借心腹、入军营，及至天时地利，铸造薄骨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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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征
露滋生夜，烛融栖寒门。沉掌落在肩，叹似万钧：
“沙场刀剑无眼，宣平男脉稀薄，你可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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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但问：“心腹死士，磨练费时费力，姊婿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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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征
别转宕壑于胸，坦然相吐：“虽不舍，但无可奈何，还请小舅留一线情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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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蓦然勾唇：“看不出，姊婿还有这等仁善心。可这场局注定是死局，容不下妇人之仁。”切齿重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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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征
晦明纵暗，过隙风走而留影，烛晃不定。
“为将者，马革裹尸身后名，才叫万载传诵，永世不堕美名。这份哀容，该担吗？留生机一线，便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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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敕
火映壁影的阴翳，一如冷漠眉眼，声过则如耳旁风，于是自说：“姊婿，等着看吧。不消时久，重则通敌叛国、株连全族，轻则亡命沙场、魂驻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