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枝眠 乐怪秋处
是的,我真的想叼死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凌晨几遍忽然加急诊重病的值班主任医师倦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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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闻乐怪秋呕血昏厥,顾不得两位姑娘,直接抄修转身,拽起药箱,不留一点谦语,三步并作两步火急火燎就跑向住处。
如今已然是几个时辰之后,似是熬了整宿,双眼白如血蛛丝,纵横交错,满地撑裂眼角,碎皮黏睫。脚边桌前皆是抛开来翻哪去的古籍药书,一页中还窝着枚白瓷玉镯,其原处——强拔硬勒取下的腕子上扎着三枚针,针尾缚细绳,连进了床上晕厥之人的被里,是人三脉一跳,腕口的肉就会猛的一刺,刺醒那似绷打结的棉花绳的精气神,免得松心散意,一拨,啥破事就要乱柳繁絮、洒洒洋洋的飞。
临危不乱,临危不乱……却思之前狸面女子那句:“你医无用。”想扯软眉头,却终是没有能跨心障,更别说,能发自肺腑的笑出来。
医无用,我于此何用?
目抬望远,瞳滚卷进一把火,盯上片刻才觉烧眸,再抬,才看见端着的、十来年来乐怪秋独属的紫砂药壶——早已被煎的近发暗生痕,却还孳孳吐烟。久看之后,也只得低头,扫视目前可触及处,这桌上一片狼藉。终然一手听脉,多是不便,只得撩笔停墨,先移开血碗灸条,又把镇纸往外挪了一挪,才勉有了左臂安置的地儿。
血碗……是了,方才放血释压,特地多呈一碗。以己浅薄认知,所谓不靠医难治术,只有蛊虫奇毒,或许也有他方,当然,自外因者,也该有迹可寻。
眼底又滑扫久睡之人,斟酌半晌,伸指翻开前页旧方,新启一面空处。趁人未醒,直接凑去,先扶人起坐再宽衣解领,是查经脉密处可有断连,可有奇淤——若是真没有什么迹象,再测这血是否存毒——喝了,或者拿粗针浸满,再扎身上。
若此为病,医何能不解?
只平庸命不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