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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寒料峭后的二月,一番暖意换了宫禁轻服,恰宜探春时候,丽睿妃的生辰亦快将至,这是庆云斋内的首件要务。太监使女们忙不失迭,而我仍要忙里偷闲,总能腾出馀暇来,与敬妃赏戏饮酒,与靖妃漫说新妆,祺嫔赵氏亦是我的一位客人。】
【闲中领略闲滋味,她掌心似溢津的蜜橘破了口,似有话讲,轻笼蝉翼的云鬓一偏,金凤搔头微微晃动着。】
你知道的,这两月我心在探春生辰宴,哪有工夫……【精工琢刻的薄唇涂得浓似猩血,含雪的皓齿溢出一点笑,闲悠悠地摇靥。】况且,我没那颗悯念宫人的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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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图慈悲,救生为大。时常怪问,何故这粉拖香旖的紫庭下,攒堆着胭脂众生,分明充斥妒恨与算计,怎么每有善菩萨要化身莲华、心心作佛。究竟是因我眉睫太浅,福慧太薄,勘不透她们的心镜么?】
【本不甚着意此事,却聆得英靖二妃名号,自赵媛的唇齿间、轻快地吐露,是以一记娇波如刀裁罢,怎能不拈酸呢。】
有这事?倒难为她们了,【胭晕的颊涡愈深,眸光凝伫向窗外】近日常来我这儿,竟然有此不透风的一道墙,可比宫内悬壶有趣呢。【黛色眉山毫不遮蔽那怨调,英妃、靖妃醉翁何意,与我何干,反倒设起一道莫须有的防了?】祺妹妹,医者仁心那套儿,我真没有——但邀一襟风月的本事,我却不怕惭愧。
【仰起螓首,弯唇道】她们既要效法先后,咱们再学,反倒教人道趋时奉势。先后美名,扬之咏之,我来撰一本新戏,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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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伎邀宠,我又何尝输过谁呢。以一柄漆骨宝绢画扇遮唇,业有太多黠思缱绻,明曦折成碎光,随帘影曳着,又在我雪颊上跃着。因待祺嫔难辨真伪的赞许,风声倒卷,赭色的云在赛跑,几片叶儿业窸窸嗦嗦作响,眨眼挟雨就来,遂命幡儿送她。】
芳官……【一座香辇驾离庆云斋后,才召他,玉尖虚撑着云鬓,侧靥嘱托一计。】使上你的本领,要在三月探春宴前,写出这折子戏来,本宫要亲历亲为、演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