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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抄《师门》中的一些文章
里子
来宁波之前,几年来我一直在自学,是杨氏太极拳,没有走武学技击和与外人推手这方面的练习,也不刻意求养生,只想在这个传统道家文化当中找到适合自己又能受益的精神层面上的东西,也因此拳架里并有什么技击与招法运用的意识,一直都是松松静静地行拳。太极拳,有形而上的内涵,也是中华文化智慧的结晶,这是我当初第一次看见表哥打太极拳的时候所产生的第一印象和直观感触,于是就一直摸索着坚持寻找这方面的东西,但都是在表皮上打转,属于自己瞎琢磨,对于太极拳方方面面的知识基本上都是从书上和视频里得来,也不甚了了。
才打了几个动作,老人说可以了,让我坐下。
老人很认真看着我,说他之前见过这个架子的视频,是老尚发给他看的,问那个视频里的人是不是就是我,我不好意地点了点头,联想到尚师兄曾在网上数次夸过我的拳架很干净,但没想到他给师父也看了。
老人说,拳架很干净,这个很不容易。但是,拳架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里面是什么东西?几年之后,我才明白里面没有的东西太多了,没有螺钉,没有流水,没有自在,没有空灵,没有觉知,没有平常心)。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因为这一刻确实是被老人说懵了,我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
见我发呆杵在那里,老人就笑了,说,拳架能打成这样很不错啊,很多人打拳好多年了都不能打的干净,那是因为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就像是杂货店一样满脑子这一招该怎么摆放、该打别人什么地方、那一式是如何走化的、怎么不被人弄到,还要想着各种要领和姿态,还念着要气沉丹田、迈步如猫、虚领顶劲等等,那样的拳别说自己打的糊涂,别人看着都累,更别说能从中得到轻松自在了。你的拳难得干净,这正是最好的,就像一张白纸。可是你的拳架是空的,里面没有灵魂,没有自性的作用。
我只有听的份,第一次被人这样说,有些莫名其妙。
老人继续说:“虽然你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在我们师门里,只要告诉你一个方法,很快你就懂了,拳架就有了个入处,意识也不会到处乱跑打妄想了,也不会再空荡荡的,照着这样行拳以后消息慢慢就会出来。”说完老人喝了一口茶,站了起来。问我:
“你知道中国传统医学上人体有四梢的说法吗?”
“这个知道,前人书上说头发是血的末梢、牙齿是骨的末梢、舌头是肉的末梢、指甲是筋的末梢。”
“对。我们师门里有种功法,叫‘明四梢’,你知道吗?”
“不知道。”第一次听说,我老实回答。
“明,就是在站桩、打拳、与人推手时,对于四梢明明白白,但又勿忘勿助。你知道明四梢的作用是什么吗?”
我想了想,回答说:“应该是让身体气血通畅、通达到周身的末梢吧?”
“对!和聪明人说话很有趣,不累。”老人又开心的笑了。
“但是,前人说的四梢既然有四处,行拳或站桩时若要记住头发、牙齿、舌头、指甲各个对应的部位,这拳和站桩还能干净与清净吗?”老人突然又一问。
见我又成了哑吧,老人的笑容变得像吃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有些得意,他说:“咱师门的明四梢很简单,真传只一句话,一句话一个动作你就能明白。”
说完老人举起了双手动了动十个指头,又刻意把鞋子头翘起动了动两只脚的脚指头,告诉了我什么是师门的明四梢,原来明四梢就是守螺钉,用意念守住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指头的螺纹上面,称作守螺钉。
而后老人让我将床头柜挪开腾出更大的一点空间,在我面前也打了几个拳架动作,展示先是没有守螺钉的状态,而后是守了螺钉的状态,让我观看有、无明四梢作用这之间拳架打法的区别,于是我看见两个同样的拳架运行之中有了明显的不同,没有守螺钉的拳架果然是空的,只是个手脚晃动的面子;守了螺钉之后,拳架就变的活泼生动了,就有了里子。
老人很耐心的给我讲解和示范,直到我看似已经理解和明白了,而后又让我将这个体会带入到拳架里自己摸索和体会。很快的就找到了感觉,把意念放在手和脚的螺钉上,能明显感觉到拳味就变了,感觉到了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张力在体内缓慢流动,指头也胀胀麻麻的,老人看了点了点头,说:“你现在初步的感觉已经找到了,就是这样,真传一句话,听了虽然简单,但要有人给你说、为你捅破这层纸才行,捅破了一点就入,得来全不费工夫。但要是不说,这些功法任你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的。本门从上到下所传的功法,只要有缘,都不会保守和藏私,关键在于我们自己是否具足这个机缘和条件,能学到多少也在于各人自己。”
真没想到,第一堂授课就让我如此的耳目一新并受益非浅,更没想到师门的功法会直接简单到如此的纯粹,一下就能让人懂得而悟入,如同戳破了一张纸的豁然,这种喜悦之情让我倍感雀跃,更是好奇。在这种新鲜感当中不断地体会,在每一个招式上面体会,却是焕然一新,这里面有了悄悄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崭新的一种感觉,说不出的一种舒服,就像皮影戏有了筋,这四稍就是筋,后来才明白了这个筋实际上就是我们人体的气脉在流动循环,能够把螺钉守住在末梢上面行拳,久而久之气脉就会自动周流通达于全身而无有阻碍。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老人说他要去接孙子了,喝了口茶,老人说:“以后每天中午1点我都会准时过来,给你上课两小时。”说完老人起身,我送到大堂门口,老人打开锁上了那辆老旧的电动车,又交待说:“明早六点到公园里来,另外宾馆准备好笔和纸,我们明天见。”说完笑笑开车就走了,没有多余的啰嗦和停顿。
看着老人飞快消失的背影,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有些错愕,也有些懵圈,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后来在离别的那天也是这样)。但更多的却是感动,这老头,与我原有设定构造的想象实在太不一样,完全不按世俗的套路来,师门的东西也真的好奇怪,从未曾听说过。
老人照面就送了一个最重要的基础功法,也是门内的秘密,这份礼物让我此行不虚,更坚定了这个老人就是我一直要找的师父。时间定格在了2018年10月12日,这是我和师父第一次见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