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傅砚辞拎着两袋塘栖铺的糕点出现在陈家门口。说起来,傅砚辞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小时候不知道在这个宅子里做过多少调皮事。
那时候陈嘉栩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整天傻兮兮地跟在傅砚辞后面,像个甩不掉的橡皮糖。如果要问傅砚辞这样烦吗,他会毫不犹豫的点头,但若要问为什么不甩掉这么个小孩,他会说:舍不得。对,舍不得,谁会舍得让总是甜甜的叫着自己“哥哥”、有了好吃的会都留给自己吃的小孩伤心呢?
傅砚辞想起自己那时放学回家,小嘉栩总会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玩具小狗,站在自家门前冲着他笑,那样灿烂的笑容,傅砚辞此生应该都会记得,只是如今那个笑容的主人却再不复从前的生气与活力了。
想到这,傅砚辞的心忍不住软了软。昨天看到小孩在自己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般脆弱的模样倒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傅砚辞很难对着这么乖的小孩板着脸,竟答应了陈嘉栩明天再来看他的请求。
傅砚辞一路畅通无阻,等上了楼,就看到陈嘉栩身旁的护工早早的候在房门口。正要领他进去,就听到男人开口问道:“小栩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护工神色自然,搬出之前就串好的“口供”,“傅先生,二爷是因为脊髓炎导致全身瘫痪的,当时被人发现送去医院的时候就有些迟了,所以恢复的不是很好,医生说二爷是伤心过度再加上酗酒,身体抵抗力弱,这才患上了这么个遭罪人的病”
听到“伤心过度”,傅砚辞本就软了的心直接就化成了一滩水,自己当初简直就是混【bushi】蛋,怎么能忍心让这么乖的小孩伤心到要靠酗酒度日呢?
傅砚辞在心里狠狠的谴责自己,以至于进门的时候脸还紧紧绷着。
陈嘉栩本来满心欢喜的期待着“竹马”的到来。一大早就让人抱起来,特意换上了纸尿裤,忍着头晕一件一件的试着衣服,毫不容易收拾妥当,被一个个奇形怪状的软枕支撑起身体,结果却看到傅砚辞那冷漠的脸,陈嘉栩仿若被浇下了一盆冷水般,一腔热情化为冰冷,“原来,他还是讨厌我啊”陈嘉栩如今这副躯壳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心情起伏,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便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
“呃……呃……”陈嘉栩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嘴里却只能发出琐碎的呻【bushi】吟。傅砚辞看到这番景象,顾不得自责,连忙将抖成筛子的人儿抱在怀里,昨天回去后,他特意咨询了家庭医生如何照顾瘫痪病人,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傅砚辞一手小心的护住那人软塌的脖颈,一手按压住弹跳的双腿,不知过了多久,痉挛终于停止,傅砚辞松了一口气,只见怀里那人似是累极,早已昏睡过去。他轻轻地将人放回床上,估摸着下身应当又是一片狼藉,便唤人打来水,亲自帮小孩清理。
傅砚辞一掀开被子,一股腥臊气味便扑面而来,说实话,味道并不好闻,傅砚辞却像闻不到一般,仍温柔的褪下小人儿的裤子,看到那白花花的纸尿裤,傅砚辞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知道他看到那人被磨的通红的股沟,这才意识到小孩为了更体面的见自己,竟然硬穿着会让自己不舒服的纸尿裤。
一想到这一点,傅砚辞心中的愧疚与怜爱简直要溢了出来。
“唔……”床头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傅砚辞一惊,还以为陈嘉栩出了什么事,忙丢下手中的纸巾凑过去,只见本该熟睡的人儿,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一下一下小声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