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文属，胥惩“感于哀乐，缘事而发”，因时而为。
言彼赋者，孰观则有扬雄之叹，其暮亦已拚焉，何哉？寔谏百而讽一也。是以重铺陈而轻情志，尚歌颂而薄其实。王充尝及此述，譬诸五色之翎，匪质匪存。无讽无质，何事克表？斯未得表，何时可见？是故纵《子虚》《上林》之气，于时罔裨，捐厥善也。提封以言，发于楚辞，而更文、骈、律、散之流，非一道而赓、一世而慕，徒见诸败纸者，亦若此矣。
至若歌诗，言短而辞练，所以凭其之佳者陵衍无间。盖三代有唱和，刻其劬劳也；礼衰而风作，佽其讽也；在秦长城谣，以为刺也：是皆本事。先汉出乐府十二类，后汉兴以五言，其之状、形，亦咸循时而易。建安风骨以下，虽历陂陀，其善犹存者，何哉？感人心以致同情，畅赍志而化千秋也。
唐有赵璧雅善五弦，自谓其弹“始则心驱之，中则神遇之，终则天随之”；上诗诚同此理：发于心情，止于天；乃若遽出而不惊之妙焉，人异而弗怪，遂浩叹共之尔，以后躬携咏事，仿佛手足脏腑矣。此诗特为，赋殊难也。
是故为文，留于纸者脱，脱于纸者留。斯由观之，虚实损宜，不惑失传矣。诗者胜于赋，信然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