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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有生命 日落后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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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阿宝


IP属地:上海1楼2024-03-19 15:02回复
    【北京的雨总与我不期而遇。】
    【晨时我将石榴双钗簪入乌发,却在倏而间窥见菱牗旁艳艳花开的芍药,剔透的露水将她变得更为娇柔,似是暖风拂过后留下的薄吻,安抚着来客的心。于是那由匠人精雕细琢的朱钗便将榴花取而代之,那是还有温情的日色,也俯身吻着芳华,垂下两缕发,今日便不再做紫禁城的公主。】
    【我很喜欢长街,那所有的烟霭都汇聚在一起,由远山而来,化作十里八巷口老翁卖的甜酒酿与桂花糕中。四面八方有太多馥郁的香气,却有别于那浓郁得叫人蹙眉的脂粉香——金墉城里有太多富丽堂皇,可那不过是些虚妄,人走茶凉,是最适宜的形容。】
    【绣履在青石道上走着,忽而踏过一道红槛,茶馆又变作我的栖身地。步阶上,临窗坐,街外行人一览无余。店家要为我放下青帘,我却摆首,要纵观摒弃极度庸俗的世态人情。】
    “要雨前,多谢。”【江南的茶总是很好,却勾起那往日的怀念。九天知人意,雨也淅淅沥沥地落下,小树丛被打得左右摇晃,而行人们也四散着在屋檐下,听着这场愈发急促的雨】
    “雨也多情,知我怀念淮阴了。”


    IP属地:上海2楼2024-03-19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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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仍然冷,直到遇见了一场降雨,变得更冷,那一丁点早春的魂识都作烟消云散,松树的枝头重新凝结起冬日不曾散去的白茫,乍暖还寒的北京城,冻梨一样教反复地冰冻着,却也仰赖这场雨,供我得以凝望这个多少年来都未曾改变的,灰黑色的北京城。】
      -
      北京城的雨是最——无情的。
      -
      【漫不经心的话语被肆无忌惮的雨声拉的冗长。透过一阵小风,隔着半堵墙,雨幕中,我听到了熟悉的怀念声音。】
      -
      【度过了一片窗,走到了另一片窗下,雨水敲击着黝黑的瓦片,细细碎碎的声音萦绕耳畔不曾离去。身影被框进了深褐色的窗户里,一页页度过,我也教困进了这片景,一处由廊下所构筑的狭小晴天里不得动弹。雨水打湿了披风的角,深深的一块颜色,就垂在脚边,湿哒哒的宣告着这不过一处短暂的虚假境地,不真实的。】
      -
      果然还是江南好,去过的人总是流连忘返。【我伏在窗前,任由凸起的窗框硌着手肘。】久疏问候,别来无恙。【有一盏香茗,这时才察觉,原是一处茶馆。】


      IP属地:四川3楼2024-03-21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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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窗前听雨,凄冷的风十数年如一日地飘扬在北京的上空。长街里新载的榴花树颤抖着还未曾长成的叶瓣,她本该骐骥暖阳的眷顾,谁知无情的风雨先行一步,我看着她颤颤巍巍地,不觉蹙起了柳眉——她能渡过这劫难吗?可耳闻一声脆响后,我便不再看了,大概是已有答案了。】
        -
        【有人来了,先是赠来雨前的小厮,极娴熟地将澄澈的茗汤斟入盏内,将余香散得满堂都是。细细去嗅,或有猴魁的醇、金骏眉的浓,还有些茉莉的雅,总之汇聚一堂,末了留句客官慢品,便又消失在这风雅的前厅中。一叠精细的酥糕也在眼前,那是江南风物,芙蕖漫天】
        -
        【他也来了,带着一袖风雨,遮去了瓦檐间窸窣的影子。扬州之后我再不曾见过他眉目,耳闻是隐没在齐鲁山东的地界,正‘大展身手’。于是他也算北京城的稀客。我颔首,请他坐,皓腕翻过,也为他斟去一盏】
        -
        “那山东呢?是否也让燕大人流连?”
        -
        【反诘时却带笑,抚过腕间白玉,镯也凉】“请坐罢,品一盏北京的茶,记一记这处的好。”


        IP属地:上海5楼2024-03-25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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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中有一尾冰冷的鱼,它拖着纤长流光的尾鳍,匆匆地扫过面庞,眉梢眼角都教亲吻,一小段北京城特有的战栗。风是无情的,冷气是,时光更是,干涸的时光像暗红色的血,碎成一粒一粒的砂砾,只待兑进一些重逢的水,才会露出点儿本来的艳丽相貌。】

          【茶馆厚重的帘被卷起来,挑开,往内行,穿行在空气中的氤氲气息,是一整个湿湿润润的假想国,片刻的江南烟雨。】

          【我在间隙里漏听一句雨前。】

          今年的龙井已经上市了?【怪我竟忘却,江南,总有人忆,总有人说它诸般巧,只我去了三回,为水患为人患为桑患,尚未能仔仔细细品一壶龙井。坐下来,大氅褪下去,伴随倾泻下的团团雾气,一盏热腾腾的茶,面庞叫热气烘一下,敞开的窗户,小凉风一吹,更透彻的冻着。】山东从未更改过旧时容貌,古朴的照旧古朴,鲜活的仍旧鲜活。

          【我这时才察觉,原已相距三年了,时光真无情,很容易抛却我。】山东要暖一些。【我低头看这茶,原不是龙井,太杂了,真像北京城,大杂院儿一般供南国的茶君们在一个狭小的茶壶里争奇斗艳。】这壶茶叫什么,我想,总得个别致的名讳才可堪配上它。

          【山东呢,可曾流连。】

          迎春花会开的更早。【就像很突然,无厘头的描述起南巡不曾见过山东,一个早春的温暖的济南城。】衙门外有一条山坡……不知道是谁种的,总是蔓延着一片长长的、嫩黄色的瀑布。

          北京城好么。【想一句梦呓,手捧着那盏茶,些微的温暖传递至手心,风也变暖了,回望着窗外的这小条街道,望着这个总也雾霭的北京城。】是好的。【我如此肯定着自己。】怪道我总会怀念起这座北京城。


          IP属地:四川6楼2024-03-27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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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说江南是温柔又绵长的,若是落雨,定然淅淅沥沥地下个半日,从未像北京城般爽利地凌空而下,只消得小半个时辰便能销声匿迹。那时我正在船头,撑开一把油纸伞,伞上是瑰丽又鲜艳的蔷薇,大朵大朵绽放着,雨露的滋养让那浓重的色泽变得更鲜活,而雨幕垂帘而下,无休无止。然后我回到了船舱,眠过半壁雨日】

            【可江南的气息都散去了,只有京畿的厚重与庄严,那层叠的瓦檐与砖红的朱墙压得人喘息不来,只有在此处才能得见湿润的雾霭与悠久的馨香,好一个桃源,我如是想。】
            ⠀⠀
            “燕大人流连齐鲁壮阔,想来已经忘记北京城里悠扬地混杂着的茶香了。”⠀

            【我特特用了‘混杂’,是因着茶馆中的香实在不纯粹,人皆有其志,于茶也要求颇多,是而此处常听着‘评判’声,实则附庸风雅者总是多,而能解茶艺的,或早已深入山野,与陶潜为伴。我笑,啜过一口雨前的雾,一缕耳鬓的碎发也飘扬着】

            “什么是古朴,什么是鲜活?我知道泰山,那很庄严。我想学杜子美一览众山小,可北京没有这么高的山。”

            【距重归那华丽的牢笼也三年了,再抬眼望他,曾经的明朗总也添些沧桑。是因雨吗?还是山东的政事繁杂,失去了一些本该有的雅兴?我不置可否,却望向那朵杏花,它要落了】

            “若是本名,便是雨前。可茶当真没经过雨吗?我总也不信。茶是入口、入心的,你想她叫什么,便能是什么。”

            【杏花还是落了,飘飘悠悠地落在凡尘里,有风托着她,可雨不留情。只是一刹的功夫便不见了,我听他说山东,说迎春花的鲜嫩。恍然,旧时年少映入眼帘,笑也变得朦胧】“我曾在我的小橘树旁种过,可它没有捱过风雨,纵然我竭尽全力,也只能见了残花。还是山东好,它有温暖的人情。”

            “怀念什么?”【如能逃离,我想来是不会怀念的。可异乡人总有情愫,如若不然怎有唐宋诗里的绵长?归客、游子,他们穿梭在长街小巷里,或是坐在我眼前,品过那浓淡不知的茶】“原来远行的人,都会思乡啊。”


            IP属地:上海7楼2024-03-28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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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子吗,我被忽然的称谓击中了灵魂的最深处。】

              【北京城会令我滋生出怀念,察觉到时,也同样令我自己始料未及。故乡这样的词汇对于我而言过分生疏,连一条过分模糊的边界线也没有,我不知道这个作为“故乡”的东西应定义于扬州城还是北京城,先人踏过的土地并没有让后人产生眷恋,这足令人感伤。这座北京城究竟什么才是它的代名词?我从未细致的想过,北京城的春夏秋冬我仿佛都不大喜欢,回忆里,它总是一派朦朦胧胧的灰色模样,分明这里红墙绿瓦,华美异常。】

              【我实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是一位远行的游子,这座华美的灰色城堡为什么会令我感到怀念呢,我在她缓慢的述说中走到了茫然的境地里。】

              怀念……【大约是想到了,大约又没有,总之,我决议撒一个小谎。】我窗前的那一丛矮牵牛罢。

              【大约我是一只飞蛾,只知追光扑火,不知道落叶归根。】

              【而窗前的那丛矮牵牛大约已经枯萎殆尽,是岁月剪了它。】是名字吗。【反反复复的观察那一盏茶,“雨前”之于茶叶,就像某种出生,丹书铁券 ,生于清明前就高贵,生清明后就落入寻常,一个无可逾越的沟壑,就这样被轻易的被填平,我笑起来,被她的问询逗乐了。】是,是这样,没有经受过风雨的茶叶自然更金贵一些。

              是时光。【我同她谈论起鲜活与古朴。】过去的时光是朴质的,当下的时光是鲜活的,山东与所有的地方并无异同,也不一定非要泰山,殿下,您已经处于绝顶之上,目光所及,已是“众山小”。

              【混杂的,默默的念诵一句。北京城的确是这样一派混沌,在华美处熠熠,在阴暗的角落里腐败,璀璨与肮脏并行的此世,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我在想她瞳孔里的北京城是怎么样的,顺着目光看去,我以为她在看雨,但北京城的雨鲜少有情志,更肖像它自己的性情,似某种刚正不阿的东西,风更加疾、雨更骤,箭一样洒下,利落的。】

              殿下还种着橘树。【我看见已经碎掉的一朵杏花,轻飘飘的落地了。】结果了吗?【我显露出好奇,花房的奴才有神仙手,最擅长的是颠倒四季,冬天的牡丹、粉蝶无一不出自他们的手笔,为美轮美奂的紫禁城添妆,而她种的橘树呢。】

              公主种下的是自然,既是自然就一定会迎来枯萎,或早或晚。【抿了一口茶,在混杂的味道里寻找北京城。】臣也在山东种树。


              IP属地:四川8楼2024-03-30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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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作游子,会否有近乡情更怯的感叹呢?】
                【一时间我也恍惚,是那渐行渐密的冷雨与穿牗而入的凉飔迷蒙了视野,还是那陡然坠落的残花叫人怜惜,竟令我忘却了雨前的真正含义。清明、谷雨,那才是界定此茶是否能落的时节,而我固执的将它当作一场春雨前的狂欢,大抵是不愿她们在料峭的寒凉里瑟缩身躯。也罢,风声掩盖过我所有的‘无知’,于是我愈发心安理得。】
                “它还好吗?”【只是在问牵牛?眼睑抬过时墨瞳里总是他面貌,和旧岁江南的意气风发相撞,重叠着生着残影。我说岁月风霜,究竟给来客留下什么?离京周游,当真无上欢愉?在推杯换盏的窸窣声里,我琢磨着时光的含义】
                “我盼万物生灵都不必经风雨。”【可这只是奢望,人活一世,怎能如璞玉安稳,纵千金贵主稳坐金墉城,也有太多迫不得已。我有时想做飞鸟也很好,远离一切喧嚣,只在桃源憩歇。高飞很好,就这样坠入天阙的怀抱中】

                “我去过最高的山,大抵是城郊的香山。我要去望天地,可横亘在我眼前的只有溪流与无穷的、近似的山。我常认为它们也是古朴的,因着少些心意,连那花,岁岁年年也开得无何不同。”

                “至于众山小。”【吹着气,只见那茶间波纹荡漾着,像极了夏日的藕花池】“偶尔去尘埃中看也不错。”
                【缘何如此呢?我想是高处不胜寒,我笑过,却将一叠酥糕递过去。那是江南的条头糕,那日里的船头也有这样的点心。我不想忆旧,可总有旧物故事映入眼帘。如雨、也如他。】

                “它陪我多年,自该悉心照养。”⠀【那是公主晨昏照拂,亲滋雨露的恩惠,是我对自然的敬重与爱戴。我颔首,却悔未曾携来鲜果,以作馈赠】“我未知今日燕大人归来,如若不然,便携之而来,让您再尝北京的滋味。”

                【我想总有‘来日’,北京城总敞开大门,欢迎游子的归来。而我也作青石,等待、怀抱着每一片落叶】

                “我幼时读项脊轩志,读不懂‘庭有枇杷树’的悲怆,只觉亭亭如盖很好。而今却明白,要写下‘吾妻死之年手植也’,是该多么痛彻心扉。我盼我永远不必有这一日,可生老病死,是永远也逃不了的轮回。”


                IP属地:上海9楼2024-04-01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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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回望同她。】怎么?我有变化吗。

                  【不自觉的摸了摸眉宇。】请托我母亲照料它,只是她总是遗忘,靠天养,托福,还算活着。

                  【还算活着,没到绽放的季节,无法估定究竟有没有死去,是它也是我。我在想我那一盆矮牵牛终究作不得中山国那块遗留后世的石头,敢谒后俶贤者。细想来,它不必我也不必,它枯萎殆尽作一藤条,而我?我埋骨也不过一黄土,只是我会忍不住想,透过她眸子的燕水郎又是什么模样的呢。】

                  可万物生灵都应在风雨中艰难求生,也合该在风雨中默默死去,这才是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本质罢。

                  【说的也不是很肯定,带着动摇般的自我质疑,自由的一定是雨打风吹般残酷的?那缘何又总令人向往。】天地这样的东西,俯仰可见,泰山观天,天亦是天,香山观天,天还是天。【真像佛偈,我什么时候起也通晓这样的晦涩?笑起来,茶汤被吹皱了。】天是不会变的,变的只有人的念头。

                  尘埃里见“众山小”?【她的想法就像玻璃罩下的一盏灯,火光映照下,是在玻璃上的流光溢彩,缤纷的色彩交叠着的光辉。】人觑到这种亘古亘今的宏大或渺小时,泰半也只能剩下无穷尽的感慨相应和,真像一首词的上阙和下阕。

                  我以为这个时节吃枣糕。【但她总不同凡俗。清明前夕,我以为会端上来一碟子枣糕,或许同南人学,端上来三五个青团子应景。很软糯的头条糕,粘牙,像极具斯文的驴打滚,分明同一颗心肠,却教揉捏的万般不同。】因为北京城的日子格外苦,所以糕点也格外卖力吃糖,比江南的更甜。【也更缠牙。】

                  竟这样厉害,真结果了。【忽然一阵子花草的香味透出来,呷茶又呷,我恍然大悟,是金骏眉混沌着的底透出的幽香。】下一回,倘若我有这样的运气,请务必让我尝尝。

                  届时,我以雨前的龙井还报。【归期又何时,我从未想到,会这样怀念起北京城。】

                  谁为着项脊轩有感种树……【她说项脊轩,险些喷出茶来,索性那一盏茶都教送头条糕下了口了,不曾剩余。】论起种树,世人大约更加容易想到郭橐驼……罢?

                  【很坦然的笑出了声音。】殿下,您担忧的实在过早了。


                  IP属地:四川10楼2024-04-03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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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却只有很浅淡的一句,大抵是我实在难以描摹那眉眼的更迭,我不愿用‘沧桑’来形容,便只能说‘沉淀’。可沉淀了什么?是古朴的旧时山峦,还是鲜活的人情风俗?可被世孽纠缠的众人,又怎能永葆年少?于是我不说了,只在袅袅茶香里,匆匆揭过这篇】
                    【我再去看他时也隔着朦胧的薄雾,那是升腾的茶烟,像极了晨时烟霭缭绕的青山顶。外头的雨渐行渐远了,独属于泥土的清鲜迅疾地扩散着,仿佛要昭告天下那一场风雨后仍健在的傲骨。我顺势答着,却在耳闻自由时凝滞了指尖】
                    “活着很好,这便是它的天命。若横加干预,反会适得其反。它迎来了春色,盼回了主人,也算没有平白经历一场风雨。至于自由,人皆有所盼,可真正得偿所愿,却不过寥寥。”
                    【可万物都要经受酷烈的摧残?造物者当真如此无情?我不置可否,却偏首望牗外,只能见长街,还有檐下如丝线般的余雨,泰山在何处?大抵在心里生根发芽罢】“所以天地终无情,它绝不会因人情而动摇。没有七情六欲也很好,坐观着世事流转,不必恸哭,也不必大笑。”

                    “我曾听山间的老道说,人生至境,是‘无念无妄无想,无一无二无终,无恐无痛无苦,与无生无死无我’。”【魂魄又被牵扯到数月前的那个雨日,好似也是这样出其不意的细雨,带来了那近乎诡谲的慨叹】“那他算不算,在尘埃里窥见众山小呢?”

                    【哪儿来的无念无妄?连花叶都在奋力生长,更别提困在金银泥沼中的人了。所以才需要他所谓的枣糕?可我摇头】“太甜了,甜的发苦,还同糯米一道缠结,令唇齿都不安生。可见过犹不及,并非虚妄。”

                    “可燕大人,什么时候会再回来?”【我在问他那橘树的果子何时能等到他,却也怀揣在私心,恐他长居古朴又鲜活的齐鲁大地,再不归京来怀抱这肃穆又庄严的瓦檐。自由是很好,我一壁为他高兴,一壁却也有难言的怅惘】“橘树的果子,是留不久的。至少,比雨前的茶腐朽得还快。”
                    “年少时读不解其意罢了,盼是来日也不必知道”【清明时节,哪儿都有悲怆。这几日我见多了河灯,也见惯了雏菊,可耳边没有幽咽声,大抵都消融在夜半的风中了】“燕大人这回要待几日?过了这雨纷纷的时节,再走罢。”


                    IP属地:上海11楼2024-04-03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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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其实很好看,淡紫色的花瓣,会有一个浓墨痕迹的星角。
                      -
                      【我在同她描述那矮牵牛盛开时的景象。褐色的小鸟在枝丫上啼鸣,急促的、响亮的,惊落下了一地的花瓣,分不清是什么花又合什么叶子,只一味的掉,扑簌簌的像雪一样,交织成一张短暂的春景帘。】
                      -
                      【我快忘记了,外面仍然在下雨,雨打在树叶上,啪嗒啪嗒的,茶馆的旗也湿透了,呆呆的垂落着。只要是雨,只要是这种节律有秩的声音,总会带来人的宁静,人静下来而后,雨声也变得微弱了。她说有,说的斩钉截铁,我摩挲着茶盏,思绪也飘的很远,终究没有去询问她是哪里的变化,我想被岁月洗涤,人总会发生一些似是而非的变化的,或好或坏,无法遏制。】
                      -
                      希望它能一直活到我真正回北京城时。【雨彻底的停了。】好似自由这项东西,只在“想要得到”时,才会熠熠生辉的惊现瞳孔里。
                      -
                      不必恸哭,也不必大笑。【她说天地终无情,我也笑谈。】那太过于单薄,终究也不是凡俗的人了,是一块生在天宽地阔里的石头,日月精华五百年,或许能破石而出……什么罢。
                      -
                      【人生至境……那是我从未想要勘破的谜,至境是怎样的,无生无死所以无我,风吹过,江南那张脆脆薄薄的红字忽然响动在耳畔,只是这个题并没有解。茶香忽然的,被淡淡的离别怅然笼罩,雨巷,一段残存的丁香。】
                      -
                      【雨日的魅力罢。】
                      -
                      已至至境,届时山未必是山,看水亦未必是水,众山小也未必只是众山小,这般境界太过玄妙,我不曾通晓。
                      -
                      【北京城或许总是这样“过犹不及”的繁华着,比华美更华美,比精致更景致,用放大镜看石头缝隙里也吐露着颓靡般的雍容。她所问归期,实则我也未可知,这桩事情到比“玄妙”更“玄妙”,但委实令我感到了某种怅然,我好似总是寄居在北京城,也寄居在山东,又或许别的地方,漂泊的游子总有怀念的故土,而这“故土”令我无知无觉的产生出了一些茫然无措般的生疏。】
                      -
                      【但……或许也无妨,经由这盏茶,在往后岁月会令我想起檐下的矮牵牛,又或许是更遥远的橘子树。】不会太久。【山东之于我,同二叔是很肖像的,不会成为我们漂泊的终点,也不会是来途,我们终究不必永恒的被铸造进它的骨髓里,千年万载。】要待到天子亲耕而后。
                      -
                      【最终我还是开口了。】请您帮我关照那株矮牵牛,可以吗。
                      【放晴了。】


                      IP属地:四川12楼2024-04-04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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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却只有很浅淡的一句,大抵是我实在难以描摹那眉眼的更迭,我不愿用‘沧桑’来形容,便只能说‘沉淀’。可沉淀了什么?是古朴的旧时山峦,还是鲜活的人情风俗?可被世孽纠缠的众人,又怎能永葆年少?于是我不说了,只在袅袅茶香里,匆匆揭过这篇】
                        【我再去看他时也隔着朦胧的薄雾,那是升腾的茶烟,像极了晨时烟霭缭绕的青山顶,朦胧绰约才最神秘。外头的雨渐行渐远了,独属于泥土的清鲜迅疾地扩散着,仿佛要昭告天下那一场风雨后仍健在的傲骨。我顺势答着,却在耳闻自由时凝滞了指尖】
                        “活着很好,这便是它的天命。若横加干预,反会适得其反。它迎来了春色,盼回了主人,也算没有平白经历一场风雨。至于自由,人皆有所盼,可真正得偿所愿,却不过寥寥。”
                        【可万物都要经受酷烈的摧残?造物者当真如此无情?我不置可否,却偏首望牗外,只能见长街,还有檐下如丝线般的余雨,泰山在何处?大抵在心里生根发芽罢】“所以天地终无情,它绝不会因人情而动摇。没有七情六欲也很好,坐观着世事流转,不必恸哭,也不必大笑。”

                        “我曾听山间的老道念经文,他与我说人生至境,我彼时不解其意,可我却还记得。”【要怎么才能记忆深刻?或我也是追寻着,在曲折蜿蜒的小道上,寻觅着至善和无难】
                        “那很拗口,是无念无妄无想,无一无二无终,无恐无痛无苦,与无生无死无我。”【魂魄又被牵扯到数月前的那个雨日,好似也是这样出其不意的细雨,带来了那近乎诡谲的慨叹】“那他算不算,在尘埃里窥见众山小呢?”

                        【哪儿来的无念无妄?连花叶都在奋力生长,更别提困在金银泥沼中的人了。所以才需要他所谓的枣糕?可我摇头】“太甜了,甜的发苦,还同糯米一道缠结,令唇齿都不安生。可见过犹不及,并非虚妄。”

                        “可燕大人,什么时候会再回来?”【我在问他那橘树的果子何时能等到他,却也怀揣在私心,恐他长居古朴又鲜活的齐鲁大地,再不归京来怀抱这肃穆又庄严的瓦檐。自由是很好,我一壁为他高兴,一壁却也有难言的怅惘】“橘树的果子,是留不久的。至少,比雨前的茶腐朽得还快。”
                        “年少时读不解其意罢了,盼是来日也不必知道”【清明时节,哪儿都有悲怆。这几日我见多了河灯,也见惯了雏菊,可耳边没有幽咽声,大抵都消融在夜半的风中了】“燕大人这回要待几日?过了这雨纷纷的时节,再走罢。”
                        【我是想和他说,留下吧。】


                        IP属地:上海13楼2024-04-04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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