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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碎梦: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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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9-15 15:28回复
    一个茶水楼🍵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9-15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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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小铜镜到如今已是第四季碎梦篇了,经过前面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淀,在中秋迎来了第一次晒戏,感谢参与晒戏的每一个群员宝宝,谢谢大家的辛苦付出
      -
      永昌年间,皇帝子嗣稀薄,只有四位皇子,其中一位体弱多病、一位母族低微、另一位则与外族所生,所以很显然就将培养储君的位置给了皇后之子贺靖,虽说不必在兄弟间生嫌隙,但成为储君之路却实在难走,在其余皇子公主在后宫享乐时,他却一个劲地被皇帝皇后施加压力,贺靖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但是他必须接受,因为那是他的责任。
      所以年仅十三岁的贺靖就被皇帝安排上朝听政,朝臣皆认为贺靖是未来的储君,送来的皆是一片赞声,只有贺靖的内心才十分渴望自己是生在平民百姓家,没有如此多的琐事,只在孩提的年纪做孩提的事、不被爹娘责骂。
      贺靖十七岁便被皇帝封为了衡王,在宫外置办了一套府邸,甚至连弱冠都未曾到皇帝就允他出宫独住,给他结交朋党的机会,也正是因此,贺靖在宫中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才得以释放,只是皇后不放心,特地派了老练的嬷嬷陪同在侧;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男女之情,所以并不会和女子相处,在二十岁时,皇后为他指婚。
      永昌三十二年,皇帝驾崩,太子贺靖登基,次年年中,蛮夷来犯,新帝决定亲征讨伐蛮夷。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9-1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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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的开头讲述的是皇帝亲征凯旋归来之际,后妃怀孕流产的消息,拖着奔波劳累的躯体见到后宫几人的纷争,有着怀疑的心理、同时也抱着可惜的心情,最终取了折中的办法慰藉与处罚...其中能见皇帝面对此事的措手不及、嫔御之间的真情、假意...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09-1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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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录•
          小铜镜•碎梦: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
          -
          第Ⅰ章:蝉不知雪
          ⅰ•商絮吟X崔饶柳:“原以为藏得好,不曾想还是让惠姐姐见笑了。”
          ⅱ•辜惓缨X崔饶柳:“娘娘这是杀人又诛心!”
          ⅲ•辜惓缨X赵知渺:“妾总觉崔婕妤柔弱,好似并不像有胆混淆皇嗣之人,辜娘娘千万沉着气。”
          ⅳ•贺靖X崔饶柳:“你不要这样自责,阿柳。”
          ⅴ•商絮吟X崔饶柳:“惠姐姐,相信我么?”
          ⅵ•辜惓缨X赵知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锦上添花人人都会,雪中送炭才见真情,难为妹妹这样为我费心。”
          ⅶ•贺靖X辜惓缨:“只是你要记得,朕保你这一次,你自己要立稳脚跟。”
          ⅷ•辜惓缨X崔饶柳:“当日讹论已有陛下为你昭雪,本宫听信虚词诡说,虽本无意伤及龙嗣,却到底害你痛失麟儿,是我之过。不敢求你宥谅,只盼你早日养好身子,再传喜讯,聊作我亦为人母的一点惜愧。”

          第Ⅱ章:冬日载阳
          ⅰ•贺靖X杨诗檀:“若每一个春天到来,都能策马见到第一枝盛开的迎春。或许都只是一场生于早春的梦,诗檀肯用每个冬天所有幸福的梦去交换。”
          ⅱ•贺靖X商絮吟:“臣妾私以为,可趁年节行赏、又兼新秀册封,为崔婕妤嘉赐,以慰她奉上之功、失子之痛——倒不非要强进位荣,只需嘉上封号、或可平空穴之风了。”
          ⅲ•崔饶柳X崔渟:“同姓之谊,确实难得。”
          ⅳ•贺靖X崔渟:“白如雪明如镜,玉质温润,晶莹剔透,实乃不可多得,其天然之美,却少了一分人为之精致,失了完美。”

          第Ⅲ章:碎琼乱玉
          ⅰ•贺靖X赵知渺:“下去领罚吧,走远些,别惊着二皇子了。”
          ⅱ•辜惓缨X徐让萱:“这样的运蹇,只是连累了娘娘,要引得大家看笑话了。”
          ⅲ•赵知渺X徐让萱:“原是情急之下,自徐承徽哪儿将陛下请来了,但皇嗣为上,不求你海涵、体谅,也该是本宫予你补偿些许。”
          ⅳ•贺靖X商絮吟:“自然是臣妾心中至景、心头之人了——下个月陛下生辰、满宫团圆时,再赠您评鉴,如何?”
          ⅴ•辜惓缨X商絮吟:“这雨潮寒风重,当心、沾一裙湿透。”
          ⅵ•辜惓缨X池见雪:“诸位妹妹初来乍到,池贵人今日又是身子不适才迟来,本宫虽无意苛责,只是宫规不能废,头回尚可宽宥,若再有下回——”
          ⅶ•辜惓缨X池见雪:“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斯缘之巧,竟始于当日。”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9-15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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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Ⅰ章•ⅰ
            -
            时间:11.25(晴)
            地点:仪瀛台侧殿
            -
            惠婧娥:商絮吟
            霏雪霁销后、婷作孤植的一笔,就此在望春的绮罗里悠吟,将腻柔与细温的兰心堕入矜襟玉绣时,便拟叩仪瀛高台、积笑舒容了——“崔妹妹、又一岁年关了。”
            -
            婕妤:崔饶柳
            如水谷之海腾涌着,汹汹然拍向五谷府顶,几近喷薄。正蒙然坐雾,便得商女唤回神来,自然提靥福身、亲奉茶的:“是了。近来总觉着岁月如流,距陛下亲征竟已三月余了。”
            终是隐蹙额:“此番大败蛮夷,大军凯旋也正巧赶上年关,真是福佑大景。”
            -
            惠婧娥:商絮吟
            洇有一睫晦比的优丛,就此在睑尾浅掠的风痕,是商婧娥的叹与笑柔脉、又犹疑:“可崔婕妤不现喜色,是仍然忧心霜雪、或是…耽于侵寒的冬风了?”
            -
            婕妤:崔饶柳
            卒然失守,勉强将恶感压成短促的嗽声,不过是朔风中略尖锐的一刮罢了,甚至绞不落探窗的弱葩。崔氏很快地觑进那双澄滢的乌丸,方讪讪地垂首:
            “怪我贪玩儿,在外头多说了几句,叫风邪入腹搅着呢。”
            便使纤掌覆上腹,赔两分喜容:“原以为藏得好,不曾想还是让惠姐姐见笑了。”
            -
            惠婧娥:商絮吟
            而怜与悯爱的眸泊就此更比望春优柔了,只肯将阒寂的眉再弯若山峦,际下唯有无意地拟一痕忧与坦善:“噢、这是小事。望夷正配驱寒丹,遣陈太医给你也送一份便是。”
            -
            婕妤:崔饶柳
            掀鸦羽不过旋儿一刹,泠音欲生偏在丹府酿过一轮,才徐缓倾出:“多谢姐姐好意,不过我适才已让碧山熬汤去了,是小时候惯用的方子,就不必劳动太医了。”
            横波稠密而款洽,抚她一身绫罗,再攀秀颊:“纵然有驱寒丹,您也注意添衣,现下这时节可不能出差错。”
            -
            惠婧娥:商絮吟
            “噢、那便罢了。难为你费心,本宫一向都好。”就此燕坐兰脊,掌下馈送一搦茶的香枝,浅笑悬如月靥,唯有宝相之上、悦善的目痕拟如从前清睐了:“年关繁忙,有不周仪瀛之处时,千万开口提才是。”
            -
            婕妤:崔饶柳
            有兰息暗舒,便使周身松快,怡然点颔,语带调侃之味:“就恃您这句,绝不与您客气。”
            随即指小奴送客去,倚窗又是一阵后悸。
            -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4-09-15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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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Ⅰ章•ⅱ
              -
              时间:11.27(晴)
              地点:步蟾宫主殿
              -
              令妃:辜惓缨
              如风吹雪而扬漫的蜚语流言不绝,廊下铜制的占风铎久久未歇,残留桂子香甜的明室之内,玉堂之上坐着的罗绮珠翠的主人蹙拧颦黛
              “崔婕妤疑似有孕而未报禀?”
              眉心痛楚隐隐,华妆丽容匿在帐纱垂帷后,阖目难辨神色。蓦然半晌,掷出瓷泠吩咐缣缃
              “胡闹。传她来见。”
              -
              婕妤:崔饶柳
              青垚在牖畔修着枝,便总瞧不见崔氏手中那册起着毛边的戏本里,字里行间透着那隐秘的旧梦。在她绕到婕妤身后之际、就差那么一瞬便能窥得那备受珍重的过往时,璧山即挟着步蟾的旨意来了。哼哼着的调子嘎然而止,崔氏有些遑遑然,却又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地敛衣而往了。
              惯是投合地笑着,小心拜着:“崔氏请娘娘安。”
              -
              令妃:辜惓缨
              缣缃将姹娅青娥引入殿时,阿缨正歪倚宝座之上,阖眼任由瓷秘为自己按揉消减额角痛楚。鹂音莺啼彻响在步蟾瑰丽,才启眸端了身,眸光矢箭将她周身上下打量,在她约素纤腰更是格外多凝片刻,却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崔婕妤。”
              甚嚣尘上的流言纷飞,辜女更愿见她乖觉道来,也免同她多费口舌
              “你可知本宫今日召你来所为何事?”
              -
              婕妤:崔饶柳
              莹珠似蒙着烟霭,冥冥不见精光。睽睽如芒刺在躬,崔氏不得不垂下额去,横波晦暗于足前三分,又有沉寂一瞬,终抿得一线朱红,方作难地回:“请恕妾愚钝,亦不敢妄揣您意,乞望娘娘明示。”
              -
              令妃:辜惓缨
              掐丝珐琅炭盆中银骨碳燃爆噼啪,不知是否炭烧弥旺,燥的辜女心火愈盛。青背曳前,送探寻的目风,向好似面恭心敬的俯首低眉
              “宫中传的满城风雨,独崔婕妤的仪瀛台充耳未闻吗?”
              自精雕宝饰的梨木座上起身,莲步踏阶越过帷幔重重,慈悲的神祗终于投殿下弱柳半寸悯怜,唇角却是弯勾带嘲的笑:“盛传崔婕妤怀珠而自蒙,唆使医官不曾报禀本宫。崔婕妤——本宫以为,你当不会这般不识规矩,连抱龙嗣帝裔这样的大事,也敢慢怠罢?”
              权柄在手予辜女柳眉挑睨,扬颌傲岸的底蕴气态,此刻她全然沉溺用权柄将人碾入尘泥的畅意:“捕风捉影的碎语闲言自然不足以使本宫信服,可陛下御驾出征之前,已然将治理后宫之事全权交予本宫,本宫便不能不担当身膺之责。若任凭此等流言甚嚣尘上,本宫却漠视不管,长此以往难保使宫中人心生乱,动了混淆皇嗣的念头,如此罪过,又有谁堪担当呢?崔婕妤善识大体,定然知晓轻重。清者自清,医官候在外头,这平安脉是否要进来请,全在崔婕妤的一念之间。”
              -
              婕妤:崔饶柳
              贝甲轻轻扣着掌心,不至于生痛,只刺着灵台一盏豆灯心,那幽微的焰火便不由地颤栗。崔氏在大殿之央,只觉步蟾之大,偏克少她一条退路。又仿佛熬了良久,才无如一叹:“娘娘何必劬劳罗织罪名加冠予妾?原也瞒不住的,便请医官罢。”
              唇畔漾几许非笑,施施然敛一段袖显皓腕,又有一哂:“妾身子不好,原想着待胎像稳妥后才上报,免得空欢喜一场,不想招致如此阵仗。到底是妾思虑不周,合该早早求您庇佑,总比妾一人关防要强。只是——”
              话锋一转,蓦然就往上首望去,眸中仿佛是后知后觉的惊愕:“不知这‘混淆皇嗣’,则是何意?”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09-15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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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妃:辜惓缨
                漠视不理崔女故作的矫揉,召医官入殿悬丝为其诊脉,证其确已有三月余的身孕。在宽大荷袖下暗自捻算,却始终觉着崔女身孕的月份与陛下御驾出征的时间不大相符。崔氏砌词委辩,在辜女看来全然是不可托信的虚伪,召医官近前相问,那医官却吞吞吐吐说不分明,搅恼辜女愈发烦心。倏扬袖摆,向堂下怒叱
                “崔婕妤,陛下七月初御驾亲征,至今已四月有余。而你的身孕不过三月有余,腹中骨血岂会是凤子龙孙?你还有什么好分辩!”
                -
                婕妤:崔饶柳
                即便是始料所及,到底令丹府、神魂俱震。于是经年无着之伶仃、上位威福由己之怨尤同嘲谑,全隐在肃杀的孟冬切骨冷峭中,均化作有实屈枉,与泪晶在一瞬淹透了目眦。
                “娘娘这是杀人又诛心!”
                瞠目相视之际,已犹如在火山地狱焚身,可笑她崔氏非衅稔恶盈之徒,缘何要为奸人替罪?拂袖而起、立于堂中,如戛玉敲冰:“便是崔饶柳何处冒犯,怎值娘娘赤口白舌、凿空指鹿?景宫森严,生人出入皆有记录在案。您要控妾通奸之罪,那奸贼是何人?何时、如何进的仪瀛台?可有人证、物证?”
                原是子虚乌有,不怕留尘。攘袂扼腕之间,吞吐浊气几回,竟屈脊下去:“请恕妾失仪之过。实在是扰乱脉象之由太多,或是妾身不济、或胎像赢弱,不能一锤定音。娘娘一句质疑,哪怕无心,也是要将妾置于万劫不复之地、辱妾对陛下的一片忠心。”
                鲛珠坠地,刹那绽华。“妾斗胆:娘娘若暂无实据,不宜堂而皇之质询予妾、诟妾清白,以伤皇室。妾诚惶诚恐。”
                -
                令妃:辜惓缨
                崔氏越是振振有辞,在阿缨眼中便愈好笑。旋扬裙袂施施然坐回主位,螓首轻摇,怒极反笑瞧她
                “崔饶柳!本宫一向只知晓你唱戏是字正腔圆余音绕梁,才勾了陛下的欢心,却还头次见识你如此牙尖嘴利的模样,颠倒黑白的功夫更是可称一绝。”
                “自潜邸至景宫,本宫执掌内廷中馈多年,扪心自问从未对你有过半分苛责慢待,不想到头来却换得你今日红口白牙地便来攀咬本宫假公济私,造谋布阱。试问铁证当前,本宫纵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伪作你腹中胎儿的月龄大小?任你如何抱赃叫屈踏床啮鼻,只要本宫派人去仪瀛追查,定能捉到蛛丝马迹。崔婕妤既然坚称自己对陛下坚贞不渝,本宫便给你这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只待本宫将仪瀛台搜查完全之后,一切便可水落石出了!”
                扬手已然唤瓷秘入殿,将要差人去仪瀛搜查时,崔女末句却使令妃发号施令的葱枝暂顿空中。纵令妃此刻忿怒难遏,崔氏此言诚然有理,倘如嫔御当真同人有私,料理稔恶藏奸的积弊轻易,损毁陛下声名再欲回挽太难,反而惹沾天子威怒,于阿缨无益。琉珠溜转间,心思转圜几个兜回
                “左右陛下凯旋回銮在即,本宫也无需急于一时,且留你与你腹中的祸根孽胎几日,留待陛下回京再做查处。崔婕妤的泪珠豆儿精贵,还是尽留攒到衍景的白玉阶上去落罢,别脏了本宫步蟾的绒毯——先帝赐赏,名贵得很呢。”
                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儿,受崔氏顶撞之气断不能轻易咽下。朔风卷起玉沙漫在熹辉中镀了层金光,菱花窗内却搁下了一句更轻的落定尘埃
                “既然崔婕妤忧思繁乱,本宫便罚你去静修堂跪上半个时辰,静思己身修德祈福,好好想想等陛下回宫,该如何交代罢。”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09-15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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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崔饶柳
                  热火不暖九冬心,本相不醒假寐人。长篇宏论灌入听户,滔滔不竭、呶呶不休,端的是凛然正气、八面威风;可若细究,原是满目欲加之罪。崔氏忽而觉得无谓了,她沉默着掀一扇鸦羽,方似梦初觉:辜氏一日掌宫,再辩不过担雪塞井。自仰屋窃叹:
                  “原是娘娘无左证,仅凭那做不得准的脉象,就在步蟾这一方殿里匆匆要定妾的罪过,似乎有失主理风范,着实叫妾有些看不懂了。”
                  干笑着,可悲这嫔御私通罪可诛族,市井尚有三司会审,天庭唯独一言堂,可是欺她身微命贱,不如天仙贵重?婕妤衔涕,再折腰:“娘娘自言从来善待各宫,想必本心非是针对诬陷于妾;然观娘娘现行,又叫妾惶惑。妾思来想去,想娘娘焦心为陛下,许受身边奸佞挑唆迷惑。您要搜仪瀛,妾自然倒屣迎之,只怕那奸人从中作梗,故斗胆请您准允妾的人绑上手在旁看着,以示公允。更斗胆请娘娘:若查无所获,当布告各宫,还妾一个清白。”
                  正是一日晴好时,从栊中眺去,玉树滚银边,崔氏却不由得地猜想:这一年冬又要冻死几人?乌丸里似含着不忍,到底拜谢上恩:“今日是妾失仪,甘愿领罚。妾相信陛下圣明烛照,必能明察秋毫、查得确证,保天家尊严、还妾公道。”
                  即挥袂而去。但寒风侵肌,非残骨能抵,仅有映一目悲楚、噙一颗决然、负一身钝痛,陷溺入幽冥虚无,等一出十年富贵轮流转。
                  -
                  令妃:辜惓缨
                  懒与罪妇徒费唇舌,衍唐应声
                  “本宫不过以事论事,崔婕妤若还心有不忿,有什么冤屈大可待陛下凯旋之后再衷肠尽诉。”
                  修纤支点杏腮,面上腻怠情态不屑置掩
                  “本宫倦了,崔婕妤,请吧?”
                  遣崔氏去不过一时半霎,辜女偎慵堕懒佯寐榻上,未料即闻小娥惶遽仆入殿中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静修堂传来消息,崔婕妤小产了!”
                  似梦非梦间乍闻其讯骤然魂惊胆落,吩咐且免崔氏身罚,并差遣医官前往仪瀛诊察探讯。恼恨逞一时意气揽祸上身,跌坐足承,周身浸透寒意而不觉
                  -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09-15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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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Ⅰ章•ⅲ
                    -
                    时间:11.28(晴)
                    地点:步蟾宫主殿
                    -
                    禧婧娥:赵知渺
                    埋一截雪颈在绒领中,红彤彤的娇靥浸润着风雪,也结了晶霜。禧婕妤将手搭在金盏臂上,还握着一盅绣着茶花样式的绒炉,见宫人们除尽凝出的冰结,匆匆经途冗长的宫道,但所过的每一步都觉得还不够快。于是当禧婕妤踏过步蟾的门槛时,眉下的睫帘已然织出一扇冬日的寒,那样急急忙忙地就开了口:“辜娘娘,妾听说可出大事了!”
                    -
                    令妃:辜惓缨
                    无论崔氏怀中是否为龙脉凤裔,辜女掌下确非本意地再沾戮血。心有惶惶下一夜少眠,倦懒坐妆台前候瓷秘巧手绾就云髻。这厢方梳洗罢,便闻院中风风火火一道急嗓,除却赵氏还能是谁人?辜女无奈叹抒一息胸中积郁,吩咐缣缃去将她引迎膳厅之中,自寝殿角门入内,不疾不徐落座主位
                    “用早膳了不曾?正巧本宫还未进膳,来陪本宫一道罢?”
                    -
                    禧婧娥:赵知渺
                    急匆匆的性子难免令步伐乱了些,等不及将眉骨的寒意消退,禧婧娥便在将近令妃五尺内愣驻原处,继而玉颈深深埋下,躬身退去两步周周正正的行过礼。这才旋身将温暖一路的手炉交予金盏手中,且不等将寒氅抖落,禧婧娥的湖珠便浸润着焦急与担忧之色,小心翼翼地凝视堂内众侍,压低了嗓:“我的好娘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妾怎还能有这样的闲心呀?”
                    -
                    令妃:辜惓缨
                    雪掌轻抬虚扶示意她无需多礼,小奚娥鱼贯入内奉将菜肴呈布膳桌。只正座主人一记眼风,瓷秘即会意带媵侍出殿,惟余亲近侍奉,才剖心意
                    “事情再大,总也得等陛下御驾回銮才能有圣裁定夺,倘若本宫自乱阵脚,岂非便宜了旁人?”
                    “崔女怀中胎儿月份不足,昨日我便是怀疑她腹中并非帝裔,可最终审讯无果,我本想小惩大诫,罚她去敬修堂跪省,等陛下回来再行处置。谁料她身子这样弱,只半个时辰便小产了……”
                    -
                    禧婧娥:赵知渺
                    纤长的睫影掩匿了禧婧娥的半分晦暗,却自然而然地将一双眉骨折起,虽因堂内暖炉而融化了风雪,却因忧忡而独添一份冷冽。银箸横在掌间,两只染剂水红色的丹蔻于其上抚着,犹豫着开口:“辜娘娘,可能查阅敬事房记档?无有定论空凭猜测,论是陛下亲临您也并不全然占理呀?缘何做那样的惩处,禁足、抄书,好歹能将孩子留于腹中,由陛下裁断。”
                    -
                    令妃:辜惓缨
                    擎玉箸夹起蟹黄汤包送入瓷碟,鲜甜汁液在唇舌四溢,于辜女却更似味同嚼蜡食不知味。赵氏所言,辜女岂能不分明?只是崔女此胎没得始料未及,一夜胡思也不过只能得今日在赵女面前勉力伪作的半分心定而已
                    “彤史记档的本宫自然是去查过的,陛下七月初的确曾幸仪瀛。只是如今已然是十一月末,崔氏的胎太医说只有三月有余。你我都是生育过的,自然轻易掐算便可知崔氏这胎月份有诡。我本意是要搜查仪瀛以证崔氏秽乱宫闱,被她三言两语那么一挑拨冲撞,便只想着先让她吃点教训,等陛下回来再秘查,也以免传出去闲言碎语损害天威。谁知道她那样不中用!指不定便是明知这胎留不住,故意激怒于我,要我为她抹除这祸根孽胎的!”
                    葱枝攀抚额角,如今这副情形,非但无法指证崔氏通奸之嫌,还平白揽受了谋害皇嗣的罪责,想来惹雷霆震怒是在所难免,辜女也全无锦囊妙计以对危机,只暗恨崔氏祸害连累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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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禧婧娥:赵知渺
                    此刻禧婧娥常沐椿意的眉眼也恹恹的耷下来,扶着小筷一下一下于玉盏中搅弄风云,却在刻下听入令妃的话时,愈渐蹙了眉。“妾总觉崔婕妤柔弱,好似并不像有胆混淆皇嗣之人,辜娘娘千万沉着气。”将一双盛满遗水的灵动匿于眼眶,一眨一眨的,也顺势驱散了禧婧娥眉山愁云。“证无铁证,如今娘娘还要多送些补品去仪瀛弥补一二,届时陛下再如何也不会太为难您了。”
                    -
                    令妃:辜惓缨
                    喟然叹兰息,轻拍她纤素,语重心沉地
                    “人心隔肚皮,妹妹一向人善,安知她是否故扮柔弱惹人怜惜,实则居心叵测胸有鳞甲呢?妹妹见事合该留个心眼,万莫步我今日后尘。”
                    迁思回虑之下亦再无万全之计,只能勉强弥补二一
                    “禧妹妹说得对,而今之计唯有亡羊补牢,本宫便依妹妹所言。”
                    吩咐缣缃去送些补身药材往仪瀛台去,无论崔氏受用与否,不外乎是做给诸人瞧的毛羽鳞鬣,如箭在弦的急务还是要如何向陛下交代此事,万不可因飞来横祸伤及令妃权柄。愈想愈恼,索性招呼禧女先用早膳,余务容后再议
                    -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09-15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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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Ⅰ章•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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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十二月初一(晴)
                      地点:仪瀛台侧殿
                      -
                      皇帝:贺靖
                      曾经凛冽的朔风也在这样的朗日里被削平了几分戾气,执政之下尚且未褪黄袍,只由汪直替皇帝披上一件玄氅,就如此往仪瀛去了;不必叫人通禀,皇帝便径直往内,长目见的是崔婕妤那副病容:“阿柳...这些日子苦了你,是朕回来晚了。”
                      -
                      婕妤:崔饶柳
                      容臭上的彩云遭揪得乱散,漏梳一缕额发刺在眼中生痛,怎知拨云不见日,原是仪瀛牖户闭锁,生怕崔氏身上再落一片寒霜。隐闻动静,随即吃重地由青垚搀着坐正腰姿,瞬而酿成一场梨花雨,翼翼着,似恇怯不前,就伏身下去:“求陛下饶恕妾!一切都是妾之过,妾实在无颜面见陛下。您要如何惩治妾都认,只愿……只愿陛下明鉴,妾对您一片忠贞日月可表,绝无异心!”
                      -
                      皇帝:贺靖
                      很难得地见到昔日娇娘成就如今憔悴的模样,显然皇帝那剪长睫下的乌珠里蕴藏着的是怜悯、哀惜;汪直取下了来时披着的厚重玄氅,此刻亲扶着崔婕妤又很自然地坐上了榻沿,用以温声的语调:“你不要这样自责,阿柳。”修长的指去拨平那凌乱的发,也扶她靠于一侧,“你的心意朕都明白,孩子...孩子没了朕也心痛,只是如今你切要将养身子,往后还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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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崔饶柳
                      黄莺卧雪啼血,实是小桃柳惯唱一出看家戏。是以宽掌撩去青丝三两时,羽睫微颤掀起,正挂玉珠欲坠。似乎因帝王温情、受宠若惊而生的惴栗,叫桃柳以可谓失态之姿直凝圣颜几息,窥探着,才恍然知错地埋首下去。“柳儿只是在想,从前寒冬腊月练功再苦也熬过来了,半个时辰,怎生、怎生就守不住了呢……”哀极无声,揉捏着被褥的葱尖泛白,隐忍呐喊声声在丹府回响喧天,却惟有哑音闷闷:“正如令娘娘所训,柳儿想着好好养护着孩子等您回銮定夺,再甚者等它足月降世滴血认亲,到底能保天家脸面不受践踏,也证柳儿清白,如今可是什么都不成了!”崔氏轻喘着,一颦眉,罥烟便含着一江绵绵悔与恨,皆汇入水谷之海里去。纤指匆匆拭去玉箸痕,喃喃:“怪柳儿冲动,若非在令娘娘要给柳儿定私通之罪时按耐不住,与令娘娘力争冒犯了她,又怎会落得今日田地?早该体谅娘娘为陛下掌宫不易,多思多想也应当,怎就偏偏要争一时之气呢?如妾一般蠢钝狭隘之人,以后怎配做龙子凤孙之母?叫妾如何不自责!”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09-15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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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贺靖
                        内阁里放置了暖炉,此刻火烧炭裂的脆声响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波动,睫翼就如此瞧看着崔婕妤,也将二掌覆上那份柔软,不时就有很薄凉的触感传来,皇帝很体贴地替崔婕妤掖平了被角,是担忧的语调:“怎会如此凉,朕替你暖上一暖。”于是就并掌摩挲,再遣小侍奉来一只手炉为她护温,随之来的还有崔女一番自证的话,实则皇帝心生疑虑,只尚无佐证也不欲深究毁皇室声名,很快贺靖就以拇指去抚平崔婕妤额间颦起的小丘,“那样冷的天叫你去静修堂罚跪,况且还是有孕之身,令妃才是那好狠的心,”显然后话添了几分要比朔风还冷厉的口吻,抬臂拂袖间,汪直就躬身候命了,“传令下去,即日起令妃禁足于步蟾宫直至下旬,公主也不必留在身边陪着她禁足,便送去松鹤轩与大皇子做伴,何时送回再议,另罢免宫权,选秀一事全权交由惠婧娥负责,禧婧娥若有兴趣也可帮着看顾。”于是汪直很能体会到皇帝所怒,一时间周遭也十分宁静了,只余下汪直急急告退去传旨意的脚步声;便是刻下垂了龙颅、平息了脾气,才再度开口:“为保全自己与肚子里孩子的名声、也维护皇室的面子,阿柳,你做的很好。”倘若说适才皇帝尚存的疑虑责罚时为令妃保留了体面,而此刻崔婕妤这样恳切的话就已将那份疑心打消了大半了,因此不再追查死无对证之事,便在末了长吁一气,只待奴从端来汤药时,皇帝亲自接过以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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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崔饶柳
                        不知弦意巧弄几分入了帝王心,只听回响一二,便止了调拨,留袅袅余音足矣。癯掌裹着袖炉,方撷取了在那日奔往步蟾后、第一丝即将回春的暖意。很从善如流的,引着一双哀靥:
                        “能得陛下此言,妾此生无憾了。妾承了您的再生之恩,必殚诚毕虑为您分忧。”
                        此际苦口汤亦甘如饴,愁妆初褪,再换婉容,递奉一脉驯顺:“也请陛下节哀,年关在即,合该万事喜庆。若是让妾与那孩子扫了兴,(我们)就罪孽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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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贺靖
                        在崔婕妤垂首饮药之际,皇帝就抬指很轻和的去抚了那缕将要垂落的青丝,很快那药的苦涩之味就萦绕在二者的身侧了,而皇帝却不曾恼,借以平稳的语调:“何故说如此重的话,而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先仔细着你的身子,便按时吃药,朕今日就陪着你用午膳,另冬日里寒,倘若炭火不够便叫内务府多送些来。”就亲眼见着崔婕妤用下了药膳,拣了些很平常的话,“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也临近年关,过两日新秀便要来宫中,这仪瀛台你一人住着无趣,届时为你拨一位来做做伴如何?”
                        -
                        婕妤:崔饶柳
                        垂着赧赧一目绵甜应下,便绕着袖炉套上缀着的穗,看得锦锻上、泪珠绽成的暗花已然烘干了。“柳儿听您的,段不给您添麻烦。”
                        娇啭带些嗔,轻轻点着颔:“若仪瀛能添一位可人儿,那真真是再好不过,便依陛下的。”
                        再有碎语几何,当传午膳,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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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09-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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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Ⅰ章•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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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腊月初三(晴)
                          地点:仪瀛台侧殿
                          -
                          惠婧娥:商絮吟
                          自先将传谣多事者依例辖责、才有惠婧娥的裙缘怜掠仪瀛的门槛,此刻两笔矜眉也为崔女的病容悔洇了,潮漉着、仿佛已在眼泊中绘过一场淋漓的雨雾,唯有喉舌尖灼、续涩:“妹妹、本宫来瞧一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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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崔饶柳
                          梨花雨尽、蒲柳瑟索,原拜阴风赐赠;天地授予,自然无主可怨。如镜海面下是暗涌,绞食生灵、以自伤祭殇罢了。崔氏苍白着,投去一记无望的冷眼:“惠姐姐,相信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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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婧娥:商絮吟
                          唯肯将素与雪色的靥相哀悯,为崔女的怜弱馈一盆炭火:“自然信的——昔年你入府、可是比我都早。”睫缄下无有刻板的神伤,只是静着、只是像冬的温与决枯一样了:“只怪我,未曾去求一求令妃、未曾替你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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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崔饶柳
                          当翘首去盼时,半张倦容便隐在垂幔之后,于是那泓秋水隔着层层天云,总让人瞧不真切。喉间一滚,只得一腔哑声:“怎能怪在姐姐头上?事出突然,而令妃掌权、令不虚行,到底是妾命中有此一劫罢了。”
                          眸有晦暗,灵台九转:“您愿意相信妾,妾已知足了,也万幸不曾将姐姐卷入是非。尚未恭喜姐姐得操办选秀之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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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婧娥:商絮吟
                          只是怜而惜叹地错目、尤轻承:“是、那一位从来说一不二的。”而将眉檐拓悯,并不转换的哀灵,唯有一纹勉力的笑反而切切了:“你身遭此难,喜从何来?本宫只盼你愈益大好,才可称万千之喜了——多少留副好身子、好气力,等孩儿再回来喊你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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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崔饶柳
                          紧随默默的,仅有一声幽渺吐息,又见臻首轻晃:“怕是难啦。我身子不好,这孩子来得是难得又突然,本想是上苍恩赐,不曾想……”远山锁川,旧忧叠新愁:“令妃如今不过禁足与罚写,可见其分量。而我至今担着这似是而非的污名,一切又都死无对证了,往后宫里还能有我的立足之地么?”目眦再裱朱框,觑一眼商女,咬牙失笑:“轻飘飘的几句话呀,就能抹杀我的生路。我原是这般无能的人,倒不如、倒不如——”癯掌掩面,暗昧之间,银海忽而就清明了,犹嗓出几声抽泣:“随它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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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婧娥:商絮吟
                          惠婧娥仿佛溺在崔女的叹哀海里,良久优柔、又犹疑地,将薄而瘦的笑缚上眉尖、心尖了:但若比精卫、比围师呢,她想。因而勉慰:“妹妹、别再有这样的糊涂主意,高低仍有陛下一日一趟来看你,哪怕为这份心呢。”故又有清隽地矜眉:“本宫带了阿胶、人参给你,千万养好身子,才有来日方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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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崔饶柳
                          滢目噙泪而讪,很轻地点着颔:“我知道的,气话罢了,我又怎舍得。”如是当感商女恩,便借修养之名谢客。自窈窕退去,方敛容阖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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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09-15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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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Ⅰ章•ⅳ
                            -
                            时间:十二月初八(小雨)
                            地点:步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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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禧婧娥:赵知渺
                            足尖点在水镜润湿了绣履,禧婧娥猫着腰将面色藏在侍女宫服袖下,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隙门缝,压着嗓音:“辜娘娘?”
                            -
                            令妃:辜惓缨
                            陛下凯旋,预料中的敕责咎过降下步蟾,然而令阿缨始料未及的是,天子只听仪瀛一堂偏颇,便定下辜女罪罚,更夺辜女舐犊爱女之情,将琬华送向松鹤——不同于昔年因阿缨怀珠而送走衔川,此番骨血分离更教辜女缅忆痛失琰英的苦厄。浑噩几日,竟不知孤身茕影当以何处。步蟾虽禁足困囿阃宫,到底有积年的厚赏恩泽在,尚且不至明目张胆的克扣份例,可各个皆垂眉敛息,不复往日说笑逗趣的热闹。缨娘心烦意冗,也毋需她们近身侍奉分神,索性吩咐了无召不必入内殿,独坐金丝楠案前抄录宫规。门扉乍开,朔风席扑吹动殿中帷幔重帘,落墨的龙蛇凝滞半刻,复又行书
                            “谁进来了?过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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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禧婧娥:赵知渺
                            似夜中游巡的黑猫般,只趁半敞的空隙便钻了进去,禧婧娥还谨慎地看过四下无人、才轻轻将门闭阖。旋身的一霎,柳眉便凝出担忧的川,禧婧娥适时上前两步,仍是固执地全了礼数,刻下再开口时便也柔丝流水了:“娘娘,妾去松鹤轩打点过,公主过的好下人们也不敢阳奉阴违,刻下只等您重出步蟾呢。”
                            -
                            令妃:辜惓缨
                            青娥上前叩礼的容姿半分不错,竟疑是否晦暝阒寂,伶俜缮录幻了耳音,攒眉蹙额抬首去辨,才识清来人月容。错愕片刻,才搁下羊毫,迎上前去虚扶她起身
                            “禧妹妹?步蟾外头有中官把守,你如何进来的?”
                            阿缨是家中次女,上头早有一双瑶花琪树的长兄长姊,才养就自幼事事掐尖要强的性儿。可饶是一向自诩铁打的女儿,却也在赵氏一番如雪中送炭的排患解忧中,霎刻也鼻尖一酸,险要沁下泪来,同她相携入座
                            “多谢妹妹,代我照拂琬华。他日若有机缘,我定报还妹妹今日对我与琬华的恩德。”
                            -
                            禧婧娥:赵知渺
                            隐没于昏黄烛光下的神色溢满担忧,打量着令妃此刻并非凄苦难过时,禧婧娥才暗暗松了口气,很轻的摇了摇头:“身为人母,妾能辨明母女相离的忧心,辜娘娘不必过于忧虑,要解眼下之困才是主要。”紧了紧手心,仍是不放心的回眸一看,见窗影如常,禧婧娥才慢慢捻来柔婉的语调:“惠婧娥如今掌理选秀难以顾及、崔婕妤又在将养,这会子守卫轻松些。”
                            -
                            令妃:辜惓缨
                            睫羽轻颤,一颗澄珠即快地滑落,水葱儿似的蔻丹刺入掌肉,不愿再展露这般软弱模样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锦上添花人人都会,雪中送炭才见真情,难为妹妹这样为我费心。”
                            自藕臂皓腕摘下一对通翠透绿的翡翠福镯,不由分说推送入她雪软内
                            “上下打点疏通关节难免需要银两,这一双镯子我素日甚爱之,左右如今失宠幽禁,教它不见天日岂非明珠蒙尘?现下赠予妹妹,还请妹妹一定要收下,也好宽慰我连累妹妹辛苦斡旋之心。”
                            知她一向率真,未必堪破陛下举措中意,将肚府中几日来的局势差解道与她听
                            “崔氏腹中胎儿是否为皇室血脉,至今尚无确凿定论,陛下只是将我幽禁步蟾,而未有更多惩处,兴许陛下也不过是将信将疑。待禁足期满,再向衍景去请罪,应当即可解当下困局了。”
                            说及选秀,步蟾落难,倒是教望夷捡了这现成的便宜去,冷眉哼声
                            “既然陛下许你过问选秀事宜,妹妹也当留心些,若有乖觉柔顺的拉拢来为我们所用,总比独木难支孤立无援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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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禧婧娥:赵知渺
                            帘帷下的烛火因卷起的小缕馨风而动,瞳镜皆因铜火而显得晶亮,昏暗的一面脸颊稍稍一侧,将令妃递来的翠镯环于手心,紧紧搓摹、感受着。禧婧娥只将‘伤心事’揭过,于令妃多有宽慰,无外乎是些“要虚心请罪、暗查珠胎与自要安好”的话。再提选秀时,稍稍一蹙眉:“妾从来直言直语,得罪人而不自知,若要妾去周旋拉拢…娘娘,若要立门揽卿,眼下该收拢六宫之权才是主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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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妃:辜惓缨
                            掌承茶船,香茗半冰,饮入喉头津生冷意,却也教人免耽混沌,更觉灵清醒明。难得好耐性地向她
                            “妹妹是矜贵人儿,自不必要妹妹放下身段躬亲拉拢。左右往后时日且长,如今我不便宜行事,只消妹妹代我趁早瞧看探听着,真有合意的,稍加点拨留待他日往御前推贤进善,倘真有福德能讨得陛下的欢心,还愁不能有蜂趋蚁附之日吗?”
                            将向她偏的杏颐抬瞧向正殿匾额,龙飞凤舞的“荣镜无外”寄寓对步蟾主人的厚望
                            “至于主理之权,只要有本宫在一日,便绝无可能旁落商氏任由她搀行夺市,只待陛下消了气,定会赐还本宫。”
                            知禧女绕过层层守卫入内相见不易,若被人发现难免又惹祸上身,因而只再添几句叮嘱,便尽快为她望风送她出步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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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4-09-15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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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Ⅰ章•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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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12.20(晴)
                              地点:步蟾宫→衍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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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妃:辜惓缨
                              槛猿笼鸟的双旬咎期本不算重责,可漏尽更阑时场有薄梦迷蒙间乍醒惊魂,不知会否是琬华夜泣思母的扼臂啮指,缨女惟能孤伫阃殿菱花下,遥望松鹤。赵姬雪中送炭虽可稍解慈母担忧愁肠,然怅然挂记思情无处诉倾。柔荑抚腹,眉眼晦涩,恨不能长久怀女腹中,朝夕骨血相系连结,也不必受今日分离牵肠挂肚苦楚。阙阍轰然打开,岁暮并不算和煦的旭辉洒镀立在庭中的步蟾仙姝,连年富贵安养的丰肌秀骨愈发清减瘦削。衣锦褧衣裹庇之下下,熊熊烧燃的欲火断未肯受朔风摧折而有弱息。裣衽裙裾旖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唯留暗沉徊瑟。步履沉重,珊珊作响,往衍景行步,禀内监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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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贺靖
                              掌握书卷、来回踱步而阅,覆手于背见汪直匆匆,才忆今为辜氏解禁之日,只将长目投去一记眼风往檀木门外,很快又收回、望向窗牖之外那层为衍景渡上金光的辉;皇帝面上神色不显、也并未刻下允入,是在将这卷书观尽后才下了吩咐,语调平平:“这些日子有仔细反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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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妃:辜惓缨
                              衍景殿外白玉阶台任雪虐风饕袭侵柳躯,辜姬伴驾多历年稔,安会不知是圣人余怒未消的蓄意磋磨?低首进殿不曾窥圣颜,叠将柳腰拜天子,垂伏娇骨青脊,软掌托呈桂枝。嫩枝剥皮削整,已俱鞭形
                              “妾幽囿步蟾,静思己过。论定妾身当日卤莽灭裂,偏听谗慝之口,虽本心无意伤及皇嗣,只欲使崔婕妤静修祈福,正后闱宫规法纪,平内廷蜚短流长。却到底因妾一念之差中伤龙脉凤裔,实属过不该犯。妾也曾怀珠在身,也曾痛抱西河饱尝丧明之痛,实是痛彻心扉不愿再见。今日累及崔婕妤同领伤悼,实是无颜羞见天颜。惟有今日负荆,但求能偿平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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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贺靖
                              而殿内因有足够的炭火引烧皇帝并不能感受到屋外之寒,便是只在令妃推门而入时携来的一卷凉风融向了周遭暖温之气,于是罢卷而坐:“嗯,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先帝与太后都看重子嗣,想必这些你心里也清楚,如今太后在锦庄颐养天年,朕也不想因这些事去扰她,你可知晓?”一记眼风自折上挪去,抬指遣侍取凳赐座,“罢了,罚也罚了,你再如何请罪孩子也不会再来了,”加沉了语调,“只是你要记得,朕保你这一次,你自己要立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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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妃:辜惓缨
                              再拜一礼,始露一双欲说还休含情目,盈盈泫满
                              “妾深知若非陛下倚重栽培,以妾拙愚莠质,岂能安然掌持中馈日久?妾定当深以为鉴旧日之过,引咎责躬绳愆纠谬,再不使旧事重演,辜对陛下爱重。”
                              葱管一枝,点上她心,娓娓将连日愧怀道解
                              “只可怜崔妹妹和皇嗣,事已至此,终究难以回挽。崔妹妹柔顺婉性,妾一向爱她,是断然不肯轻信那般流言无稽的,当日本欲召她来验诊以正后宫清听,却不曾想院正也道彼时妹妹腹中皇嗣不过三月有余。妾虽曾育养公主,却也觉此事甚诡,误以为妹妹耐不住闺闱空寂犯下大祸,才至急怒攻心,失了分寸……不过如今陛下既已确信妹妹坚贞,妾也当亲往仪瀛为当日错信向妹妹赔罪。妾早差人往仪瀛去送补身药材,也不知妹妹肯不肯原谅愚妾错失,重归往日和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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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贺靖
                              掌握明折却意不在此,因此反复放取仍是同一奏章,随着碳因火势而裂的声响一并来的还有辜氏口中的喋喋,就以平静的语调:“嗯,你心里有数便好。”便是敏锐的捕捉了那样的字眼,皇帝才将目光由缓色转而成了警厉,语调也加重了,“这种没有实证的事就不必再提,仔细自己言行。”就连汪直听了皇帝这样的话也很快垂着首退下了,刻下殿内极静,皇帝执笔在空时批上一折,“崔婕妤作何想朕不知,你若要探,便当亲自去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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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妃:辜惓缨
                              不知何来的渊源,陛下竟这样偏听偏信那个狐媚戏子,宽大袖管下纤长丹蔻深深嵌入软掌,难消心尖恨恼,面上却是貌恭心敬的乖觉讪笑
                              “臣妾失言,请陛下恕罪。臣妾回去也当号令步蟾上下,不得再有议论捕风捉影之行,严整以讹传讹的不正之风。”
                              颔首点应,一副关切模样
                              “是,臣妾晚些就去瞧瞧崔妹妹,盼望她得些许宽慰,早日养好身体,他朝再传抱麟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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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贺靖
                              只见令妃一副垂目低语的姿态,皇帝也软了几分语调:“罢了,坐下吃一盏热汤吧。”俨然小侍端来的盏盅在这一番叙话后早已冷热适宜,就很和静的二者相坐,此间再无告罪之言、警醒之语,半晌才开口:“至于大公主,朕去松鹤轩瞧过,与大皇子做伴也时常嬉闹欢乐,便让他们再待上一段时间,年后领回去不迟,你若想念自可去松鹤轩看她。”便在一盏茶后让汪直送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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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4-09-15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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