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学生会和班级的line群消息引导，我来到了弓道场旁边的林子，在料理部的同学确认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往这边走了过来，那应该就是佳树。
在我快赶到的时候，天爱星居然发消息问我找到了没有，我只能潦草地回复了几句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佳树为什么会在这么偏的地方，这里只有网球部和弓道部，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才对。
突然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哭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佳树？！
我立马收起了手机向哭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佳树！」
志喜屋学姐瞥了我一眼，她抱着的是……佳树？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们身边，急切地问:
「学姐，这是怎么了，佳树是被谁欺负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很伤心」
「哥...哥哥大人……？」
佳树的哭声逐渐变成抽泣声，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学姐也自然地松开了双手。
「嗯，哥哥在这」
我一只手扶住佳树的身体，一只手擦拭佳树的眼泪。
佳树突然用手捂住了脸。
「佳树...可以自己...擦的……哥哥大人...不要看」
我把手收回来后，佳树侧过脸用手帕掩着面，原来小权也在这里，小权从佳树手上接过了手帕，仔细地擦拭友人的脸。
「ok」
再转过来的时候，佳树又露出了平时的笑容，但是抽泣的动作是隐藏不了的。
「不用在哥哥面前逞强的，佳树」
上次看到佳树哭还是在小时候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佳树变成了小大人照顾着我，我甚至忘记了她还是比我小两岁的孩子，应该是我照顾她才对。
我抱住了佳树，她不应该这么坚强，理应是被照顾被在乎的年纪。
「有什么事就和哥哥说，无论是什么事，哥哥都会站在佳树这一边的」
「……哥哥大人这样抱着，佳树...会忍不住哭的」
「那我...稍微松开一点？」
小权突然看了一下我。
「不，请哥哥大人再、再抱紧点，摸摸佳树的头」
我按佳树说的做，她小声地在我怀里哭着，像是倾诉着积攒已久的委屈，学姐在一旁拍照……
「哥哥大人，能认真听我说吗？」
「嗯，可以哦」
佳树慢慢推开了我，并站了起来，不过因为坐久了的缘故，刚开始有些站不稳，但她还是摁着我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直到她稳稳地站住。
「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哥哥了！」
「嗯，我也喜欢佳树」
「啊？」
我一瞬间被小权的惊呼声吸引到了，她惊讶地撑着树，佳树用双手摆正了我的脸。
「哥哥大人，请看着我——呼，我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我，啊？」
「我喜欢哥哥大人的温柔、善良、认真、体贴、迟钝、笨拙……所有的所有我都很喜欢！我喜欢哥哥大人的优点，我接受哥哥大人的缺点，总之总之！我爱你，请和我交往吧！」
佳树低下头向我伸出了手。
原来，佳树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感情吗？原来，她每天早上的仪式、平时有意无意的行为，都是在表示爱意吗？可是...我回应不了这种情感，我从小到大都是把她当做妹妹……我的应该是亲情。
咔嚓。
「抱歉佳树，我只能拒绝，因为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做亲人……」
「嗯，这就是哥哥大人的答复吗？」
「……嗯」
佳树抬起了头，收回了手。
「我知道了，但是我对哥哥大人的爱是不会变的！」
佳树脸上又多了几条新的泪痕，一如既往的微笑掩盖着内心的伤痛，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我对佳树的爱也是不会变的」
「是嘛？谢谢哥哥大人！」

♢
社会科资料室。
小拔小夜试探性地敲了一下门，见没人回应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听说某个人生病了，怎么我等了那么久都没看见人呢，原来在这里躲起来了」
资料室深处的桌子上，撇开一摞摞的文件，中间一小处空隙是小甘夏最后仅存的私人空间。
见小甘夏没有回话，小拔悠闲地走到窗户边上，伸手够住了把手。
『别打开，冷』
「这不是活着嘛，就是故意不搭理你最好的亲友是吧？」
小拔并没有生气，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没有生病，小拔你可以回去了』
「生病的人都会这么说，还是要专业的医生检查了才能下定论哦」
旁边已经有摆放着的椅子，小拔只需借用一下就能坐到甘夏旁边。
「让我看看——」
小甘夏没抬起头，而是伸出手扒拉了一下。
『我真的没病，走走走』
命运的小手被大手抓住了。
『咦！！！你干什么了，怎么手这么冰！』
直到这个时候，小拔才有机会一窥小甘夏的真容，不过从反应来看，确实不像有病的样子。
「我可是一直都在文艺部帮忙，一直没有机会休息哦，顾问女士」
『知道啦，你先把手松开！』
抗议无效，小拔两只手都握住了挣扎的暖气管。
「我冷嘛，让我捂捂又没什么」
『会死人的！你真是活人吗？』
看着好友扭曲的表情，小拔恰当地松开了手，不过就像拔河比赛一方突然松手会导致另一方摔倒一样，甘夏差点就向反方向摔过去，还好旁边就是桌子。
「货真价实哦，不然也不会来看你了」
『那你还是……算了，你也看到了我没事吧？』
小拔轻笑一声，心里感叹古奈美还是一点没变。
「那我就跟组长说你是装病故意不来好了……」
『欸——别别别，我有病！』
「这是当然」
『再拿我开玩笑我就要把你甩出去了！』
生气的小甘夏跟炸毛的猫咪一样虽然动静很大，但是没什么危险，更何况现在还不能算完全生气，嗯——level1如何？到三级的情况小拔至今也没见过几次。
「那就说真的，发生什么了？」
突如其来的认真模式，让小甘夏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发现我喜欢上了学生』
「我知道，下一条」
『什么你知道啊？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下一条」
小拔的语气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为什么能知道这件事？
『教师在师生恋中是绝对主导地位，小拔你也是知道吧』
「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所以我不应该有这份情感...这种事就不应该发生，但是我一直把他当做理所应当……』
小拔下意识地向后躺去，但是感触到的只有冰冷的打印机，只好靠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其实我更好奇你为什么现在才察觉到」
『有这么明显吗？』
「小女孩的感情总是那么纯粹，她不懂什么是爱，只不过面前的男孩总是能吸引到她，所以她就一直找机会和他在一起，做同一件事，问同一个问题，开同一个玩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面前的好友好似一张白纸，刚有些颜色就会非常显眼，只不过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张白纸。
小拔不禁回忆起了一些过往，原来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嘛。
『六年前，我去小学实习，你还记得把？』
「当时我还在考证呢，当时的我一定想不到我现在成为了保健老师吧」
『你现在转也没问题吧，去教文学我觉得是没问题的』
「唉，来不及了，年轻时的那股朝气没了，我现在更乐意在保健室坐着，中午还有床能睡觉呢！」
小甘夏无奈地看着小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没了气力去谈努力和理想，一成不变的生活磨平了她们的锐气。
『那个时候我收获了一个小粉丝，他今天找到我说喜欢我』
「这种事我连联系方式都不加」
『……我本来也是想直接拒绝的，毕竟我只是当时帮他说话再加上他的独特经历才对我有的好感...但是……』
小拔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哦，那个孩子是吧！」
『你还见过？』
「他们之前来了文艺部参观，一面之缘，不过我印象不深，然后呢」
『温水在那……』
「可惜我不在」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请继续」
『所、所以，我...你应该明白吧？』
「我明白你个头！」
『……我把表白对象当成温水了...一直问、一直问，我真的害怕我一不小心答应了……』
小拔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惊讶？疑惑？担心？
「结果呢」
『温水把我叫醒了，我这才发现一直在回应的不是他』
「就这？」
『还...还能怎么样？』

「我还以为温水拦住了那个男生，和你表白接吻后再把你抱走了呢」
『温水他不一定喜欢我吧？』
「嗯，他喜欢的是我」
『唉，癔症』
小拔终于理解为什么小甘夏能从恋爱中的少女抽身出来了，居然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
「温水没意识到吧？」
『应该...没有』
「那就好」
『欸？』
「既然古奈美不想当这个坏老师，那就让出去得了嘛」
『……』
「反正温水君身边也是各种类型的女孩子，总有一款适合他吧？」
小甘夏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即又后悔起来。
『是嘛，温水会喜欢志喜屋那种类型的吧』
「看人真准」
『他能偷瞄两眼以上的都是他喜欢的』
「如果真的按喜欢的类型选，那我也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你！不能对温水出手！』
「我本来就不算出手，我甚至连手都没怎么碰过，但是我不能总是抑制自己的感情吧？」
『果然！你有想法！』
「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
『……那也不应该对学生出手』
「我不会依靠老师的身份，我会给一个对等的位置，我也会等到那一天」
『为什么』
「你不也一个人坐在这里吗？为什么？」

一则神秘的盗窃事件。
小甘夏回到办公室后没找到自己做的巧克力，但那是要和小拔交换着吃的。
——
「欸，佳树，那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啊——这里是烧盐姐姐的练习题吧……」
「找不到甘夏老师啊，之后再和老师说吧，这个先带回去」
——
「啊啾，根本没、没人来啊——」

~第七败~
学校门口，比平时提早半小时起床的我不禁打起了哈欠。
看了看表，七点二十。我随即戴上了学生会的袖章，再次整理了一下仪容。
终于到这一天了，校门口执勤。先拦后查，学校特许，这就是学生会。
话是这么说，但是到岗时间是不是太早了，哪个好人这么早来学校？总不能是来学习的吧？风一吹，我又回忆起早上被迫出被的痛苦……
突然路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差点以为是我眼花了，她逐渐走近，脖子上戴着蓝色的围巾，居然是野野村同学。
我本想打个招呼，但我又想起了以前早上最讨厌的情况，我赶紧闭上了嘴巴，就这么看着她走了过来。
可能发现执勤的是我，她突然站住歪着头仔细看了看我。这种行为除了能凸现自己的可爱对观察没有什么用吧，不过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么做，难道是构造不同吗？
她思考了一阵后，还是走了过来，顺便用手扶了扶围巾遮住半张脸，最后小心地向我招招手，我被控了一秒才回了一个相同的动作。
她走过我身边后又小步跑开。果然，这个身份真的很吓人！
从七点三十开始，陆续进校的人才多了起来，我当然不会看一个拦一个，一般都是针对不好好穿校服或者行为奇怪的。
不过大部分人都好好地穿着校服，也不会出现把校服系腰上的情况，如果真出现了……也要努力上吧！
从校门望向街道尽头，总有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这里视线居然这么好，之前某个人不会是看着我走过来然后抓住我的吧？
突然尽头处出现一抹不和谐的黑色，并且逐渐放大，直到显露出人形，她是跑着过来的。
烧盐？！她怎么穿着运动服？不行，这个一定得拦住！
我伸出手作出栏杆的样子，但是她一点没有减速的样子。
「温温！」
「校服穿上！」
烧盐又加快了速度，我不禁皱紧了眉头，她该不会把我当终点线了吧？
「我来啦！」
「等等，这不是冲线！」
我突然感到一丝恐惧，我很确信她能把我撞飞，烧盐跟个小汽车一样，甚至她还在踩油门！
啪！
好消息她没有直接撞上来，坏消息她用力和我击了个掌！
「温温！你居然进学生会了！」
「……好疼，烧...盐你为什么要跑过来」
我的右手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就好像跑完一千米后的身体。刚才我碰到的是什么，石头吗？
「晨跑啦，温温刚才不是很懂吗，还伸手想和我击掌呢！」
你是热血漫的女主吗？哪有人会这么想？
「校、校服穿上……」
突然我听到有人在我后面偷笑，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回头看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已经穿过校门背着我往里面走去。
「欸——你们两个！」
「温温，我先走啦！之后见！」
还没等我回复，烧盐就又跑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我最想检查的两个人居然偷溜进去了，简直就是我执勤生涯的耻辱！虽然今天是第一次……我要挨批了吧。
早上剩余的困意被结结实实地打散了，我有些幽怨地看着过往的人群，可别再来一个让我逮住了。
……嗯？那个是谁，行为好古怪。
「那个同学，请等一下！」
「啊？！」
居然是天爱星，因为她也用着围巾遮住脸，还躲在别人身后，差点没认出来。
「原来是副会长啊，例行检查」
「什...什么？我吗？」
哦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没错，请出示一下你的包」
「温水，你不会公报私仇吧？」
「怎么会呢，我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对待的呀」
天爱星战战兢兢地把包递给我，我确信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结果当我打开的时候，除了文具就是些复印文件，上面几张还是练习题……
「呃……没什么东西啊，天爱星同学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要你管！还有不要叫我的名字！」
天爱星气冲冲地离开了，她好像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人不会记仇吧？例行检查啊！

七点五十，今天最后的十分钟，我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冲我来就行，刚才我和几对情侣挨个打了招呼，几乎抽走了我的半条命。
『不想上班，不想上班，不想上班，我还在做梦……』
这熟悉的声音，不，也不用通过声音，光是这个语句和语义。
「老师早上好」
『哦，早，温...温水？』
老师先是惊讶，然后向我走过来，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我及时拦住了她。
「不是做梦，今天我执勤！」
『欸？你居然知道我想干什么？』
「老师你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不是最好检验是不是在梦里的方法吗？』
「虽然但是，那也是掐自己吧？」
老师拎着自己的包，一脸无畏地盯着我。
『那样我会疼啊』
……哈？
人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的会笑。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没什么问题」
『那！那就让我！掐一下！』
老师突然使劲，差一点就掐到我了。
「不！行！」
正当我们角力到最关键的时候，老师突然收力了，结果我由于过于用力差点就把老师推到了，还好之前抓着老师的手臂。
『你、你怎么这么用力啊！』
「老师也不能这么收力吧？」
……
老师有些生气地凝视着我，我可是学生会执勤干部，这是恶意攻击！我尝试盯回去，之前都是其他人介入我们才会停下，但是今早我不能输！
老师先移开了视线，还是一副不服输的表情。
『松开』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还握着老师的手，松开后老师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防狼喷雾！什么？
「老师，你干嘛？」
『嗯...算了，算你走运！』
说完老师踏着小碎步离开了，真是不理解……老师刚才真的有一瞬间想喷我吧？
我再次看了看表，还有两分钟，再晚一点就要迟到了。
一阵自行车的铃声从外面响起。
「入校自行车只能推着进——」
八奈见？
「啊？我听不见！」
蓝色闪光骑着自行车一下子就穿了校门，我还想拦住结果追不上她。
「不是，是我你还敢冲卡？」
「我叫温水——」
这个家伙！不行，今天我就算是跑，也要追上她，太嚣张了！
确认了已经到点后，我就往自行车存放处跑去。
今天一定要抓到一个！

校门右侧就是存放处，一般我不骑自行车，坐完电车后就一小段脚程，可以算进我每天固定的运动量。
话说小鞠怎么不骑自行车，而是改走路了？
我想跑过去，又觉得早上运动量超标上课会不舒服，还好不是很远，她找到空位置应该还需要一定时间。
走到存放处的时候刚好看到八奈见在锁车。
「八奈见同学，你很喜欢跑啊？」
「温水君，我骑的自行车」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没有选择跑过去抓她，而是慢慢走上前。
「比喻！你经常都这样冲校门吧？还每次都报我的名字」
「别人都不认识我啊，温水君你在学校多有名气呀？」
我都怀疑是不是真有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了。
「总之，今天你是必须要写检讨的」
「那你应该去找那个叫温水的，而不是我」
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的，不过我已经习惯对付不讲道理的人了。
三步的距离，即使是我也应该能一击命中。
只要她赶不上晨会的老师，我在去一说，就不用靠我催她写检讨了。
三、二、一，得手了！
在我要抓住她的一瞬间，有一股怪力把我推开了，八奈见怎么力气这么大？
「真是狡诈啊，温水君，我看错你了！」
「怎么搞的我成反派了，我学生会啊？」
八奈见转了一下手上的车钥匙，冲我做了个鬼脸后从另一边跑了。
前往校舍的路上还有一段树林，要是让她跑进去了就真抓不到了。
「你手机掉了！」
「啊…鬼才信你！」
她用非常标准的跑步姿势悠闲地跑走了，还边跑边用表情包轰炸我。
第一天真是失败，下次请假吧……
一道光打在了我身上，这更加烘托了落寞的场景，直到伸出手我才意识到这是阳光。冬日的太阳像是以前的白炽灯，好像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也带不来多少温度。
但是如果能细细感受，就会发现它只是慢热。
我回过神来后，对上一秒的自己表示无语。看了一眼手表，刚过八点五分，可以慢慢走去教室。
当然，因为我是执勤，所以不会被说，乖孩子还是得去上晨会哦！
有点傻，这句话估计也没机会和别人说吧。
树林中间有个亭子，按理来说应该是受情侣喜欢的地方，但这离大门太近，一般他们都会去操场里面的看台。
意外的是，亭子里面居然有人，一袭白衣，居然是小拔老师。
她正一个人靠在栏杆上，这是和甘夏老师一起吃早饭的地方吗？
不过甘夏老师来的早会直接在办公室里面吃，来的晚就干脆不吃了，顺带一提，这和老师偶尔说的成年人无奈无关，只是她喜欢赖床。
所以小拔老师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我不禁从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啊不对，不是这本…这本完结了。
2月16日，天气晴，黄木香观察日记。
可是老师什么都不做，只是一个人站着，偶尔笑一下。
我收起本子从一旁绕过去，还是不要打扰老师为好……居然真的走过去了。
再回头时，小拔老师还是和刚才没有区别，像画里的人物。一片树林，一座亭子，一个人，如果换到我现在这个角度看，画面好像还少了什么。
晨会的铃声刚好敲响，提醒我该走了，老师好像也从石化中解除了。
不好，她看到我了。

♢
百无聊赖的一天从上课开始，上午是国语课和历史课连在一起上，我记得之前有人录了一上午的课拼起来当睡前读物。
我收起上一节课翻译的古诗。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古代也有赛马吗？
当我拿出历史书的时候，脑袋已经变得昏昏沉沉，感觉下一秒就能睡着，早上起太早了……
稍微在桌子上趴一会吧，反正甘夏老师来的也晚，说不定先上15分钟自习呢？哦，不行，我昨天刚整理完的…什么来着……
『好了！小懒虫们，都坐起来！每周只要到了星期二你们就在我课上睡觉，就知道欺负老师是吧！』
我竖起了历史课本，假装在看小说的样子，这样会比直接睡觉好。
『咳咳，最近老师发现啊，现在的科技是真的不错，网上交友居然这么方便……』
这是我的睡前读物。
『……老师我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嘛，也不是自夸啦，不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能发现自己的优点也是好事……』
还差一点……
『温水！你在睡觉对吧？起来！』
突然的点名让我背后一凉，瞬间惊醒站了起来。我看向老师，她也看向我。
『读一下第一段，清醒清醒』
「……好」
老师刚才不是还在讲故事吗？我的伪装应该很完美啊？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午饭时间，我一如既往地来到保健室，这是我第几次这么说了？
一打开门，我就能看到甘夏老师坐在座位上看手机。
「老师，中午好」
『嗯，中午好』
一如既往的座位，这次是小拔老师和小鞠迟到吗？不过除开我，排列组合也就两种可能，而且现在小鞠更喜欢小拔老师了。
我放下饭盒，一如既往地瞟了一眼甘夏老师，她在手机上滑着什么，是一个我没见过的页面。
『干什么，温水你管的挺宽啊？』
老师把手机盖在胸前，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小心看到了而已，而且老师我还没说什么呢……」
她是在做坏事吗？不然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老师把椅子转向我，身体往后靠又刷起了手机。
「我不会看的哦」
『我喜欢这样坐，没有别的意思』
学生都防？也不是谁都喜欢窥探别人隐私吧……
「你们在做什么呢~」
「欸！」
小拔老师突然出现在我旁边，我又向老师旁边看了看，小鞠果然跟在老师身边。
「有这么吓人吗~」
「老师走路没声音的吗？突然出现很吓人的」
「温、温水耳朵不好」
早上没拦住小鞠真是后悔，应该先让她背个校规再进去。
小拔老师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摸了一下小鞠的头，打开饭盒，突然停了下来。
是少了什么呢？还有那一块拼图不对吗？
只见小拔老师从桌子后面绕了一大圈来到甘夏老师后面，中途还对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觉得这个不错~」
『太老了呀』
「那这个呢~」
『条件不错，不过长的不行……欸？！』
手机差点飞了起来，因为紧张甘夏老师的手机像炒菜一样上下翻滚，我的视线也跟着上下移动，直到手机掉到我身边，我顺手捡了起来。
『别——』
因为好奇，我放慢了捡起来的动作，屏幕上像是一个交友软件，一条条30左右的男人信息分布在手机上……
『温水——你捡个东西这么久啊！』
老师离开椅子，蹲到我面前并抢过了手机。
「甘夏老师，您是在找对象吗？」
「真是没想到呢~」
『没有，我只是看看……』
网恋还是太不靠谱了，还不如现实找呢。
『我就只是无聊下一个发发动态而已』
「嗯嗯，没关系的老师」
就算真的找也和我没关系吧，毕竟老师也这么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我打开了佳树准备的便当，是蛋包饭，中间还用番茄酱画了一个爱心。
老师突然把手机放到我面前，并翻着像是软件里面通讯录一样的界面。
『你看，我一个好友都没加』
欲盖弥彰。
「知道了老师，吃饭吧」
呃，用筷子划开鸡蛋的时候，刚好从爱心中间分开，下次跟佳树说换个地方吧……
『不行，你还是不信，你不能吃！』
谁家小孩，还不让我吃饭了。
「我真的信了，就算是真的也没关系的」
『啊——不行，你给我看！』
甘夏抓住了我，并在我面前挨个翻，通话记录，嗯小拔老师、小拔老师、还是小拔老师，这个可以删除的吧？短信，推销自动扫地机、手机欠费，都是些垃圾信息，这个也可以删的吧。
「okok，我明白了，老师什么也都没有做，我这次是真信了」
老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结果又突然松开手，象征性地在我衣服上拍了拍，证明她在为抓我的行为道歉。
又没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老师监护人……不过我还是觉得在现实找会好一点……起码安全一点。
『喏！你这个表情，就是还不信！』

♢
二月末，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甘夏老师最近好像在有意躲着我。
以前下课的活动就和抛硬币一样，会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要去给甘夏老师帮忙，可是最近半个月老师都不怎么找我了。
也不是说不好吧，就像家宠如果放生野外就会丧失生存能力一样，当然，我这个比喻比较极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戒断反应？我忘了具体是形容什么的了应该就是那个意思吧。
如果下节课是历史课，我会主动去老师办公室看看，毕竟如果助教有名无实那就没意义了吧？可是老师跟超进化了一样，居然会自己整理文件了！
我给小鞠发了一条测试消息。
小鞠:啊？去、去死，死、死一百遍！！！
明明这就是我生活的世界啊？难道是甘夏老师被夺舍了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走到了保健室。
如果是小拔老师的话，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我拉开了保健室的门。
「不想让别人讨厌的人本身就很让人讨厌哦~」
「哦！温温！」
怎么烧盐在这里？
「啊，抱歉，我下节课再来」
我转身的时候突然就被拉住了，是烧盐，她会瞬移吗？
「温温，也有事情要问的话就不要等下一节课啦，就现在吧！」
烧盐生拉硬拽地把我摁到了座位上，我实在不得不佩服高中女生的力气，一个个都这么离谱，人和人的差距……
小拔老师则是一脸开心的样子，可能这是我为数不多主动找老师的时候吧。
「也不是说不希望别人讨厌我吧，田径部的教练一直都对我不离不弃。身边的人虽然或多或少有些不满，但还是一声不吭。我其实更愿意他们讨厌我，哪怕讲一句不耐烦的话给我听，我也好受一些……」
「你有想过她们为什么不去说吗？」
「大家...都对我寄予厚望……按我现在的成绩二年级就可以在全国大赛出场」
是我不了解的话题，我只能保持沉默顺便看看之前送老师的多肉……好像不在这里。
小拔老师喝了一口咖啡，好像忘加糖了。又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撕开了一袋糖。
「嗯，所以你明白她们在顾虑什么，但是这点按正常思路来说是无可厚非的，你在顾虑什么？」
「我觉得这样是在慢性摧毁大家的梦想和目标，只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自我满足，这样做太让人难受了」
烧盐...好像这话让她说出来也正常，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老师只是学会照顾自己了。
「你会觉得朝云同学考年级第一是在摧毁你的大学梦吗？」
「欸？千酱吗？我考试成绩本来就一般……」
好奇妙的解题思路。
「温水君，你觉得你总是四五十名是朝云同学把分数线考的太高的错吗？」
「……不是」
听说朝云同学已经能把课本和教辅书背下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小拔老师把椅子向烧盐旁边移了移。
「烧盐，你是靠自己努力取得的第一名，你不是她们的障碍，而是她们的目标。所有的竞争都会有淘汰，只不过最先淘汰的是你认识的人，因为这样你才能从中脱颖而出。你有这种情感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不能是影响你前进的阻力」
我率先怀疑的是烧盐能不能理解这一大串话，她好像还在纠结什么。
「和老师做个约定好吗？」
「嗯...是什么约定？」
「在你比赛输掉之前，都不要去顾虑其他人，直到你输的那天，老师会陪着你，去和所有你想道歉的人道歉」
「老师……我」
小拔老师递上了纸巾，豆大的泪珠从烧盐脸上滚落下来。我下意识被这一场景所吸引，却看见小拔老师指着另一个方向，好像是让我转过去。
「约好了？」
「嗯！」
「拉勾，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第二节课间，我再次来到了保健室。
在达成约定后，烧盐心情好了不少。不过从她之前拉我坐下来看，我也没看出来她心情不好，只不过相较之前而言，会更活泼一点。
但是相对的，烧盐居然留下来想听我要问的事情，所以我只能换了个时间来。
「请坐，温水君~」
我坐到了小鞠的位置上，希望她没有课间来保健室的习惯。
我简单叙述了我所疑惑的。
「古奈美可能在改变自己吧」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最近不是在网上相亲吗？可能，是为了这个吧……」
原来是为了别人嘛，找对象的话，甘夏老师之前的状况确实很难留下好印象，除了本人很可爱估计就没什么长处了。
我思考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还在和老师说话，和甘夏老师待久了有些不习惯这么平静的对话。
「抱歉，想事情去了……」
「心理辅导最重要的就是倾听，没关系，要喝什么吗？古奈美那拿的咖啡还没喝完」
「不用了，越喝越困，而且甘夏老师那个我也喝的多了……」
「剩下的...估计温水君也不爱喝，还是谈正事吧，你担心古奈美对吧？」
「稍微...有点吧，老师你看，网上交友也太危险了吧？」
我说的是实话，上次有个陌生人加我好友，说自己家里出事了，如果能借她点钱渡过难关，她愿意一辈子报答我，要不是佳树我过年的压岁钱就没了，而且最后她还发了几句语音骂人，是个男的。
「那很好办，我们来监控古奈美不就好了？」
「监控？」
「骗钱骗感情都是小事，线下见面如果对古奈美做了什么坏事，然后删了联系方式跑掉那就追悔莫及了吧？所以出于保护目的，我们可以在一旁监控」
对甘夏老师来说，骗钱其实已经算大事了。
「总感觉……没什么，但是甘夏老师也不会主动说自己的行程吧？」
「这个不用担心，到时候我通知你就行」
看着小拔老师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便不再多问。起码这次我有一个靠谱的队友。
话一说完现场的气氛就有些尴尬，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早，要不找点什么话题说一下吧…可是我平时都不怎么和小拔老师聊天……
「温水君要是没什么想说的了就教室休息吧」
「可...可以吗？」
「嗯」
我有些过意不去，之前说好有时间来找小拔老师说说话结果最后也只是送了一盆绿植……
『小拔！你怎么又偷……』
保健室的大门被甘夏老师突然拉开，但是话说到一半甘夏老师就停住了。
『……我、我待会再来，嗯』
「那个，甘夏老师，我刚好和小拔老师说完话了，所以……」
『没事没事，有什么想说话就多说一点，我突然想起来打印机没关』
甘夏老师轻轻关上了门，我向小拔老师表达感谢之后就追了上去，要是真的没关打印机，那可就是一场大灾难。
『你，你过来干嘛』
「我来帮一下老师关于打印机的事……」
『没事了，我发消息让别人帮我关了』
「欸？那老师干嘛还要回去呢？」
『要你管啊』
小拔不禁笑出声来，准备好两只茶杯，泡上今天新进货的咖啡，无奈地看着小鞠的位置。
「还是这样嘛」

♢
周末，商场。
我走进一家服装店。佳树从上上周就开始缠着我要一件礼物，经过了两周的思考，我还是没想好送什么东西。
我婉拒了推销员的好意，开始自己选购。明天就是最后限期了，我只好先来商场转转，先从衣服开始吧，这是我最先的想法。
不过一个人看女装果然很怪吧，而且怎么会有这么多类型？
因为要换季了，给佳树买新衣服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女孩子的衣服我没有经验呀……
我先选了一件格子半身裙，上半身搭配白色衬衫和卡其色的开衫。这不就是上衣吗？上衣还分不同的类型吗？女生的衣服都是纯色，没有什么图案，不然我还想选一个带字母的，可惜了。
包起来第一套后，我才想起来身边是有女性朋友的，嗯...差不多吧。
小鞠说她不怎么买衣服，所以给不了我什么意见。烧盐则是没回消息，她最近连脸都没怎么露过了，一直在训练。八奈见嘛，我试着发了几条消息，结果她说在和烧盐一起跑步……那她是怎么发消息的？
剩下的……月之木学姐还在找大学，志喜屋学姐...上周一起玩桌游的时候居然说我想玩什么就给我买什么，让甘夏老师说了半天，什么花钱不能这么花啊……哦对了，甘夏老师在玩桌游的时候还是会来，老师在家里偷玩练技术，然后来恶心我……
扯远了，现在能联系的，就是小拔老师了。我还在输入，老师就发消息过来了。
小拔:选衣服做礼物对吗？
温水:我不会被监控了吧？
语音消息:小拔老师在、在我家
小鞠的声音，听语气应该不是被绑架了。
我拍了一排衣服的照片，给小拔老师做参考。至于为什么不找甘夏老师，呃，我只是随便想想，这个问题不值得回答。
左3、右1，然后是下身衣服。左1、右6，组合起来的话……
温水:是不是太成熟了？
小拔:难道你还要选小孩子衣服给她穿吗？
我把装好的袋子放到了一旁的板凳上。然后去到更衣间找架子，打算把衣服挂起来看看整体效果。
果然这个短裙...是不是对佳树来说太早了，我把整体照片发了过去。
小拔:温水君，小鞠说让你穿上看看效果（笑）
温水:要不我给小鞠也买一套吧〒_〒
小拔:可以可以
小拔:不可以！！！
温水:我就随便拍一拍，老师随便帮我看看吧
小拔:ok
老师很快就选好了一套衣服，杏色和棕色的搭配，还特意叮嘱我去买一个贝雷帽，由她来付小鞠衣服的钱。
包好刚选好的衣服后，我回到了刚才的座位，结果发现我选的衣服不见了……
怎么还有人会拿别人装袋了的衣服呢？我还去问了一下店员，得到的回应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我放的袋子。
回到家后，我只能把小拔老师推荐的当做礼物送给了佳树。
「欸？！哥哥大人想看佳树穿这样的衣服吗！佳树马上去换，等一下哦！」
佳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果然还是我之前选的那一套好吧，真不知道被哪个小偷拿走了。
——数个小时前。
小偷:『用衣服占座也太没道德了！...还挺好看的，这件也要了吧』

「温水君，温水君？」
「嗯？」
「人来了哦~」
咖啡厅中混合着淡淡的香水味，我突然忘记了刚才在想什么，应该是一件我非常在意的事情。
我和小拔老师坐在咖啡厅的角落，入门处正坐着一个小巧的身影。这时候门上的风铃响起，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寻找一番后坐到了甘夏老师面前。
我们戴上了耳机，甘夏老师座位桌子底下贴了一个窃听器，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那是刚才小拔老师打电话把甘夏老师叫到门外去的时候，我上前贴的。
在对那个男人，我和小拔老师的意见一致，甚至我觉得甘夏老师是在自暴自弃，起码在听到对话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您就是「小栗旬」吗？』
——噗嗤。
小拔老师第一句就没忍住，我只能装作不舒服趴在桌子上，甘夏老师好像只是好奇地往后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聊天了。
「是的，我年轻的时候长的比较像，所以取的这个网名，可以不用敬语的，小甘夏」
我差点也笑了出来，甚至要去想小学第一次自我介绍的场景，不然我可就……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小拔老师，她正在用掐手指的方式憋笑，当我们对视的时候——是真的忍不住。
『呃，嗯，好的……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服务员来到我们桌边，和人交谈的情景暂时让我稳定住了情绪。
我们点了两份蛋糕，点喝的可能不适合继续监视。
「怎么了嘛？小甘夏」
『啊，哈哈，没什么...就是您和发的照片长的还挺不一样的……我不习惯别人这么叫我，叫我甘夏就行』
甘夏老师居然把真名当网名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能体会到老师今天的落差能有多大。
「小甘夏~」
小拔老师给面前的蛋糕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并给她整理奶油头发。
「那是以前时候的照片，现在工作忙，不怎么拍照，也就在评级的时候拍过，甘夏你要看一下吗？」
『……啊？不用了，那个...先点东西吧』
虽然我看不到甘夏老师的脸，但从老师急迫前往前台的样子来看，应该算不上多开心，这能开心吗？我觉得我在讲冷笑话。
「这和甘夏老师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古奈美烂桃花一直都是这么离谱，这种类型的我都不想去帮忙」
「居然是一直都这么离谱嘛……」
「我记得是两年前吧，在喝酒的时候有个人来搭讪，我当时没有管，结果后来古奈美跟我说她开了一瓶30w日元的酒，让我去救她来着」
甘夏老师真会喝。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
「大闹了一场，我们趁乱跑出来的，那家店里的人也没怎么追，后来好像是被查封了，不然我们都不敢走那条街」
我吃掉了蛋糕顶上的草莓，想象了一下甘夏老师哭着说救我的场景，挺惨的。
我又看了一眼前台，甘夏老师点完餐就一直站着等餐，甚至摆手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忙。
小拔老师把手机摆在了桌上。
「温水君，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嗯，好的」
我看了看手机，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小拔老师也没说什么，她还在看着甘夏老师。
「拿出手机、解锁、翻到第二页、打开line……3、2、1」
小拔老师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桌上的手机突然亮屏，上面是甘夏老师的消息。
甘夏:你在做什么？
小拔:有什么事吗？古奈美居然主动给我发消息欸
甘夏:来接我一下，可以吗？
小拔:抱歉，我现在没空
「欸？我们不去帮忙吗？」
「还太早，让我们的小甘夏长点记性不好吗？」
其实我觉得已经够打击老师了，我甚至有些心疼老师。
甘夏:小拔姐，能抽空过来救我一次吗？
「怎么说，老师」
「古奈美都这么说了，就说在路上吧……」
小拔:嗯这就来，你等等
甘夏老师放下了手机，从前台接过自己点的餐后，脚步有些沉重地回到座位上。
我看着有些揪心，只能用叉子切了一大块蛋糕吃了下去，蛋糕里面好像放了巧克力。
「甘夏对我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嗯...呃——您喜欢猫吗？』
「古奈美其实想养一只猫，找对象的时候也会把这个当做要求」
我只要是可爱的动物都很喜欢，猫咪能养熟的话也是没问题的。
「甘夏老师现在养只猫也没问题吧，一个人住」
「她本来是要养的，去年都预订好小猫了，后来说太忙了，就放弃了」
「老师确实经常加班，没什么时间养」
「有人陪就好啦~她以前还只能找我喝酒呢~」
所以才要相亲吗？
「对不起，我对猫毛过敏……」
『啊，嗯，没关系……』
我都开始替老师尴尬了，她正埋着头喝饮料。

小拔老师示意我起身，终于可以开始行动了！在走了一段后，我才发现手上拿着叉子，我不是故意的。
快走到甘夏老师那桌的时候，我想问待会应该说什么理由，刚回头的时候突然被小拔老师推了一把。
「欸——」
『……嗯？！温水？』
「呃...好巧啊，在这里也能遇到……」
我的余光扫过身后，小拔老师好像躲起来了。事到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欸？这件衣服不是……
「小偷！」
『啊？』
只要把甘夏老师带走就好了吧？我有一计。
「这件衣服是我买的，昨天被人偷了，原来是你干的！」
『温水，你在说什么？』
「这位是...甘夏你的熟人吗？」
「昨天老师去买过衣服吧？这件衣服是您亲自挑的吗？」
我想暗示我是来救老师的，但她好像误会了什么，完全没有get到我的意思。
『……那个占座的就是你？』
「我就只是放一下！我没想占座」
『那你后来也没来取啊？我还去试了衣服，那么久都没来找我要』
有这么巧吗？我刚好从试衣间回来？不对，现在是要带老师走啊。
「我们出去说」
『凭什么听你的，明明就是你不对』
……
「我们...去找小拔老师评理！到时候就知道是谁对谁错了」
『没事，小拔待会就来，你等着』
暗示啊，老师听不出来吗？话说小拔老师躲去哪了？
我直接抓上了老师的手，先把她带出去再细说。
「等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也不能直接把甘夏带走吧？」
「抱歉，我今天就是要带她走，她和我有私人恩怨」
『……』
我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拉走了老师，这将是我今天做过最爽的一件事。
直到出门，老师都保持着沉默。
我一边拉着老师往路边走，一边假装吵架的样子跟老师说话。
「老师，我是来救你的」
『欸？』
「我刚才看到老师聊的好像并不开心，就担心老师是不是被欺负了……」
走过一个拐角，终于看不到那家咖啡店了。我想回头看看他跟没跟上来的时候，老师突然抱住了我的手。
『带...带我走吧，温水。哪里都行……』
老师语气有些哽咽，像是快哭了一样。果然是那个人的问题，网恋确实有风险吧？
这个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柑橘的香水味……最开始的回忆涌入脑海，原来…我刚开始想的事情就是这个……
我带着甘夏老师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相顾无言。

我和甘夏老师之间好像突然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厚屏障，只有在我们牵手的一段时间里，我才能再一次看清老师，但又觉得有些模糊。她那让人捉摸不定的古怪情绪，我总是把握不好。
直到老师拉住我。她本来已经站住了，但还是被我拉动了一小段距离。
『好了，不用走了』
「嗯...好」
老师今天似乎画了一个淡妆，头发也有认真梳过，还喷了香水，怪认真的……
「网恋还是不太安全吧...老师下次可以在现实找……」
『我——我只是...对不起』
没必要和我道歉吧，我没想管着老师的。
「没关系」
『啊……你？知道了？』
「什么？」
老师指了指自己的脸，是在说画的妆吗？
「嗯...这点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样啊……』
抓着我的小手突然用力，还好老师没有留指甲的习惯。
『那你怎么说？』
「嗯……我挺喜欢的，老师有在认真准备呢」
『真的吗？』
其实我更喜欢老师素颜的样子，但这样也不错，就是...有点可惜……
「嗯，可惜老师相亲没用上」
『我只是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在意你了，不是那个意思……』
不在意我？难道老师刚才发现我了吗？
「难道老师一直都在看我吗？」
『还好吧，对了，你能不能上课听一下课，起码是我的课欸？』
听课？
『怎么了？不想听吗？……也没事，你想听的时候我可以单独给你讲』
「嗯，谢谢老师，我以后会认真听的」
老师的话语里有些央求的意味，在我答应后又泪眼汪汪的，难道没有人是真心喜欢老师的吗？她明明就很好很可爱呀？
不听话的眼泪在老师不经意间滑落，我弯下腰用手帕轻轻擦拭，避免碰到那些画过妆的地方，结果老师就和突然扭开了的水龙头一样不停地流泪。
不是我干的吧？好像也只能是我干的。
「其实老师素颜就很可爱了」
也可能是老师化妆水平不行，我更喜欢老师原本的模样。
『是吗？』
「嗯，真的」
『知道了……』
甘夏老师埋着头慢慢靠近我，然后用手拉了一下我的衣服。
『那个，你喜欢我哪一点？』
我回想了一下这句台词会出现的场景，好怪。
「呃，老师涂了唇膏吧？我觉得...怎么说呢，挺、挺好看的」
『……还有呢？』
「我仔细看看……」
『你就只看脸吗？！』
「化妆也只能在脸上吧？」
『化妆？』
「当然，我不是说其他地方不能」
『等等温水，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的直接一点』
「嗯好」
『你看出什么了？』
怎么话题回到原点了？我们不是聊了这么多……
「我看出来老师今天化妆了，还是淡妆」
『……』
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让我后退了几步，我好像真的说错了，但是老师刚才和我聊下去了呀？
『混蛋温水！』
饭团大小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我身上，甚至是连续组合拳，要是可以，老师估计还想来个上勾拳。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刚才想问什么？我重新回答一遍」
『死人——死人！怎么会是你啊！你还好意思问！让你问！让你问！』
老师越打越气到后面都用上脚了。我不敢拦，让她打一会吧，保暖添衣服还是有好处的。
「这件衣服还挺可爱的」
『嗯？你！就！不！能！直！率！点！』
老师每说一个字就在我身上戳一下，跟盖章一样。
「这件衣服真的很可爱」
『我！我啊！』
「老师也很可爱」
『也？』
「这是真心的」
『……谁、谁稀罕你真心，迟早有一天被你气死』
「我会尽量不让老师生气的」
『你谁啊？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我温水以后尽量不让老师生气」
『温——水，听到你的名字我就生气』
「我不太会说话，对不起」
『你最好能道一辈子歉』
「我尽力」
『……信你个鬼...回去吧』
甘夏老师拿出手机，在我面前打起了电话。
『小拔，在哪，喝酒，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