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庵文编》薛福成
书汉书外戚传后五
武帝得立为太子长公主有力焉因娶主女为口及即位立为皇后后擅宠骄贵则有之其被废以巫蛊狱非信谳也按后汉书桓谭传云昔武帝欲立衞子夫阴求陈皇后之过而陈后终废子夫竟立张汤传云汤治陈皇后之狱深竟党与上以为能迁太中大夫合此二说观之则陈后实无大过而武帝以子夫故必欲废后张汤等希上指坐女子楚服等以巫蛊祝诅其为深文周内无疑而巫蛊之说亦从此起讫武帝世纷纭者数十年所陷王侯将相不可选纪卫子夫虽登尊位亦竟与其子同死于巫蛊骤至喋血长安几肇大乱甚哉天道好还而人主之喜怒赏罚不可以纵私欲也况夫妇大伦为教化所自始其可轻于举废也哉然武帝雄才大略纵情声色实厌苦皇后之善妒不欲受其中制因废之以抑其势而后之无罪帝自知之故其告长公主日后虽罢退供养如法厥后司马相如作长门赋谓陈后复得幸或疑文人夸诞之辞然孜后废时年不过二十五六尚未至色衰爱弛则后虽别在长门宫而帝不时临幸亦理势所或有熟玩相如赋语多望幸之意似帝与后有成约而其后久旷不至者后废后又阅十四五也年而薨薨时年盖逾四十矣相如作赋其在后之晚年乎妇人四十容貌改前不得不借一赋以同帝眷帝固好色兼好文者盖惟相如能作此赋亦惟帝能知此赋黎莼斋云长门赋相如文之最工者孟坚好文独遗此赋不录亦不载陈皇后奉金求赋事殊不可解岂果相如自为文以讽非后求之若楚辞后语所疑耶

汉武帝之所以能被立为太子，长公主（即馆陶公主）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因此，他娶了长公主的女儿为妻，即位后又将她立为皇后。皇后确实曾仗着宠爱而骄横尊贵。但她被废黜，却是因为“巫蛊”案件，而这并不是公正的判决。根据《后汉书·桓谭传》的记载，以前汉武帝想立卫子夫为皇后，就暗中寻找陈皇后的过错，最终陈皇后被废。卫子夫最终被立为皇后。《张汤传》又记载，张汤审理陈皇后的案件时，深入追查党羽，武帝认为他很有能力，于是升他为太中大夫。结合这两种说法来看，陈皇后实际上并没有大的过错，而汉武帝因为宠爱卫子夫，一定要废掉陈皇后。张汤等人迎合汉武帝的旨意，将女子楚服等人以“巫蛊祝诅”的罪名定罪，这无疑是罗织罪名、严加逼供的结果。而“巫蛊”的说法，也从此开始流传，一直到汉武帝统治时期，都纷扰不断了几十年，所牵连的王侯将相多得无法计算。卫子夫虽然登上了皇后的尊位，但最终还是和她的儿子一起死于“巫蛊”之祸。在长安城突然发生了血腥事件，几乎引发了大乱。真是天道好还，帝王的喜怒赏罚，不能放纵私欲啊！何况夫妻之间的伦常关系，是教化的开端，怎么能轻易地废立呢！
然而，汉武帝雄才大略，纵情于声色之中，实际上对皇后的善妒感到厌倦，不想受到她的控制，因此废黜了她以抑制她的势力。但皇后实际上是无罪的，汉武帝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告诉长公主：“皇后虽然被废黜，但供养还是要按照原来的规矩来。”后来，司马相如创作了《长门赋》，说陈皇后又得到了汉武帝的宠幸。有人怀疑这是文人夸大其词的言辞。但从皇后被废时算起，她当时不过二十五六岁，还没有到年老色衰、爱情减退的时候。所以即使皇后被安置在长门宫，汉武帝不时去临幸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仔细阅读司马相如的《长门赋》，言辞中充满了期望得到宠幸的意思，好像汉武帝和陈皇后有过约定，但后来却很久没有来。皇后被废后，又过了十四五年才去世，去世时大概已经四十多岁了。司马相如创作《长门赋》，大概是在皇后晚年的时候吧？女人到了四十岁，容貌就会改变，所以不得不借助这篇赋来重获皇帝的宠爱。汉武帝本来就既好色又好文，大概只有司马相如能写出这样的赋，也只有汉武帝能欣赏这篇赋。黎莼斋说：“《长门赋》是司马相如最出色的作品。”但班固喜欢文学，却唯独遗漏了这篇赋没有收录，也没有记载陈皇后用黄金请司马相如创作这篇赋的事情，这实在令人费解。难道真的是司马相如自己创作这篇赋来讽喻，而不是皇后请求的？就像《楚辞后语》所怀疑的那样吗？

娇娇一直深受古人同情，李白很爱写娇娇的诗，卫废后粉又要气死咯，该不会连李白都要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