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该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说兴奋那是自然的事,但还有少不了的担心。
难免会怀疑将接他同住的初衷,将那麼善良的一个人,是否出於同情才对他这麼好?
偶尔希望别人来同情,但若这人是将,就有种郁闷感。
施舍吗,思及此,宽人的心就被揪紧,惴惴不安的胡思乱想,以致在拾好要带到将家的东西后,犹豫著真的要搬去吗。
怕麻烦到将是个原因,但亦可能是个藉口。
如果搬走,往后就是新的生活。
有将在他不惧怕适应,将会与他一起面对,他也很想进一步了解将。可与此同时,将也会逐渐了解他,会不会在发现他的不堪而赶走他?这是人之常情,倘若真的如此,他也不会怪将,只是他怕一旦习惯了依赖,会忘记怎麼独立。
只在将的家居住,并不代表要依赖啊,他忽然想通。除了住的地方换了,别的其实也没大不同吧,这样想著,出门去花店。
远处便瞥见宽人低头站在花店前,将把车子驶过去。
“等很久了吗?”将无害的笑著。
抬起头呆呆地看了他几秒,再望向停泊在马路旁的银色车辆,微微摇头。
原来将有车的,看来他没猜错,将是家境好的人。不安的感觉再度袭来,他们背景相差太远,会为将带来不方便吧。
将觉得他发愣的样子很可爱,完全不像别人虚假奉承的恶心忠犬样,果然与宽人待一起很舒服。另一方面又为他担心,这麼无心机的孩子,很容易被诱拐吧。虽然活了这麼多年他仍站在,可将就是没办法放心。
“只有这些?”将指著宽人的背包,有点惊奇。
无心的话在宽人听来很不舒服,咬了下唇,说我的东西不多。
将若有所思地颔首,叫宽人把背包给他放车尾箱。
上车时将很绅士的帮他开车门,还用手抵他头顶防止他撞到。
这是宽人第一次坐私家车,对车内的设备很是好奇,却不太敢表现出来,这样好像很失礼。
晓得这是宽人的初体验,将温柔地说要系安全带啊,然后动作有多轻柔便多轻柔,为他系上。
“看,这样,拉到足够的长度,再把这个卡这里。”将耐心地解释。
宽人被他身上的香水味搞得头晕心跳,胡乱应了一声连谢也忘了道。
整顿好一切,将便开动车辆。
“如果有不适就告诉我,你乘不惯车子可能会犯晕。”
如此重视细节,不愧是将,太贴心了。可是,这样会令他陷下去的,宽人暗叫不妙。
能拒绝的就拒绝吧,不能总让将费心思,他暗忖。
宽人没有答话,将问是不是已经不舒服了,他才想起要回答。
“不,我没事。”
将看了他一眼,脸红红的也不像有不妥,问是不是太热了,你脸好红。
被这麼一说他的脸升温了,支支吾吾地说:“呃、嗯,有、有点热。”
将把空调调低几度,说若还热就告诉我吧。
“嗯。”车子并不算小,但宽人觉得这里的空间很狭小。将的香水味飘来,他的心怦怦地跳。
他问你家离这很远吗,将回答不算远,大概驶十五分钟就到。想了想,问他是闷了吗,听点音乐吧,说著按了下播放器的键。
他不是闷,只是问问而已,但将都已播音乐了,他也无解释的必要。
是钢琴独奏,虽然他不知道这什麼曲子,但也晓得这很出名,经常都会听到。
将的沉默令他不安起来,他好像妨碍将开车了。
“对不起,我话太多了。”宽人垂著脑袋看自己的手指。
将怔了怔,随即笑了:“不会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宽人能说多一点。”
怎麼会是多话呢,明明讲的都不多。
宽人惊讶地瞪大眼看他,他笑著说:“不用担心,尽管放心说吧。”
为什麼呢?为什麼总说令他感动的话?宽人眼眶微微发热,别过脸装作看窗外的风景。
“对了,你饿了吧?”
将那头问完,宽人的肚子这头便打起鼓来。
俩人都怔著,将先回神大笑起来,宽人羞得飙出刚才强忍的泪水。
将慌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宽人太可爱了。对不起。”
宽人咬著唇不作声,将以为他生气,不断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我今天没吃东西。”
“为什麼?”将觉得心痛,宽人怎麼都不好好照顾自己?
“忘、忘了……”因为搬家的矛盾心情。
“不要紧,我已叫人煮了意大利面,到家便能吃了。”
“叫人?”谁?
“嗯,就是佣人啊。”
哗……连佣人都有。他还想著用做家务来抵房租和生活费,看来不行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