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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人是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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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爱情是个实验1——科学院的怪物  


“你应该像鱼一样沉默”,  
齐枫曦对面的章之志教授用手戳了一下他手中的齐枫曦档案,继而将他高大的身躯靠在身后玄色的椅背上,僵硬的仿佛可以和这个深色橡木家装的房间融为一体。  

“as silent as fish——这非常的重要,您能做到吗?”  

“是的,章先生。这绝对不成问题。”齐枫曦一边暗暗咒骂着这个全国人近皆知的著名脑科教授的装腔作势皇室英语,一边以无比诚恳地语气回答。  

“您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事实上,我们这个工作更适合一位女性,一位善于照顾孩子的女性……”章教授像香肠一样粗短的手指翻着齐枫曦的档案夹,谁会相信就是这样的一双手亲自在许许多多布满了神经系统的大脑上进行过各种高难度的手术呢?  

“对那些动物可要像对待孩子一样,”教授用冰冷、刻板的口气说出上面那句本该温情的话,让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无比滑稽,“因为我们是脑科学研究,对,是大脑——任何一种动物的神经系统,掌管支配动物的一切行为、活动、思想、还有情感,而任何对动物虐待行为都可能造成试验结果的偏差。”  

“当然不会有虐待,先生。我想我是完全可以胜任这项工作的,我曾经养过3条德国猎犬,还参加过动物保护协会……”齐枫曦盯着教授黑框眼镜下显得有点浑浊却闪出精明智慧光芒的眼睛,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谈,编造着自己的完美谎言。  

事实上,他小时被德国猎犬咬过,而且对狗毛极度过敏,  

事实上,他好动的个性最讨厌呆在死气沉沉的科学院工作,  

事实上……  

事实上他只是一个新闻记者,一个来刺探科学院内部一件轰动性新闻内幕的鼹鼠,从没有参加过什么动物保护协会。  

是的,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猎物,他的猎物就是那个刚刚在国内新闻界引起轰动的狼孩,对于齐枫曦来说这才是他的本分工作,也许与科学无关,但至少与民众的好奇心和他的晋升机会有关,对于他这样的第八版记者来说,的确是要通过一些猎奇和无聊的新闻来获得他所真正希望的一些采访机会的。  

不知道古罗马城的创建者罗穆路算不算是历史上第一个狼孩,但是像这种被母狼抚养长大的人类孩童在国内还是首次发现, 1920年印度传教士辛格曾在勾达姆里村发现过两个狼孩,但是都回到人类社会后不久就相继病死,而且那个时代脑科学还并不发达,无法对这种奇异的现象进行研究,可是这个发现在现代科学高度发展的社会里的狼孩,在脑科学领域的意义可以说不同凡响。但是低调的中嘉研究院对外几乎是封锁消息的态度,一直到齐枫曦看到中嘉研究院的招聘广告,才激起了他活跃大脑中的内部刺探构想。齐枫曦向主编私下里打了招呼,胖胖的渝主编听后兴奋的答应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来做调查。虽然中嘉广告上只是说是普通动物看守员的工作,  

但是凭齐枫曦刚刚大学毕业就能进入国内一流的“咽喉”报社的能力,毫无疑问,他仍然可以刺探到不少内部消息。  

章教授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铃,一个穿浅蓝色工作服的20多岁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小徐,带齐先生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好的。”  

长长的带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白色走廊让齐枫曦有到了医院里的感觉,好在旁边有小徐略带诙谐的介绍,大大冲淡了齐枫曦从教授感到的死板和压抑。后来在齐枫曦礼貌而巧妙的闻讯下,才知道小徐本名徐剑,并非也是和他一样的实验动物看守,而是章教授的私人助理,不仅是名牌大学生物学院毕业,而且已在科学界小有成就,光是在国际上知名的大脑研究论文就有十几篇,齐枫曦暗自庆幸,原来科学院也并不是科学怪人的聚集地。  

从走廊两边的各个实验室里,可以看到各种闪射着亮光的外科医学用具,装着各样瓶瓶罐罐的大玻璃柜,扭曲成蛇的脖子一样的曲颈瓶,残留着试剂味道的橡胶管,发着黄色暖烘烘光的铜管,这一切与他原来轻快的生活调子如此的格格不入,一切都让齐枫曦感到如此的不适——他宁愿去追踪明星的桃色绯闻,或者名流的八卦新闻,甚至去汇报那些道貌岸然的会议,也不愿呆在这样一个所谓的“纯科学”的地方。  



1楼2006-04-29 22:57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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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腿骨断了?”齐枫曦又看了那个“怪物”的腿一眼,修长的腿上那个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现在当然是早好了,为了给他治好腿,绑了他两个月,不绑不行,他一个劲的闹,牙像狼一样利。” 

    “不过现在伤口好像有点化脓,”小徐蹲下来看了看,“本来前天给他包扎好了,可又让他用牙咬开了,看来只好再绑他几天了。” 

    徐剑大概把研究院介绍了一遍后,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齐枫曦很满意今天的进展,他从这里获得的一手新闻材料,再经过他的妙笔加工, 

    这个狼孩很快就能使他从第八版记者调到头版记者的位子上。 

    为了这个他请徐剑下班后去“天然”酒吧喝酒,当然也是为了能得到更多的那个“怪物”的信息。 

    “他象狼一样舔食东西。”徐剑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在“天然”酒吧里的徐剑去掉了穿工作服时的严谨,更爱说爱笑了,完全和齐枫曦报社里的那些嘻嘻哈哈、天天盼望着无风也能起浪的哥儿们一个样子,“嗯,他吞食生肉;四肢爬行,喜暗怕光;有时我觉得他目光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能象狼似的闪闪发光;他还会象狗般地张大嘴巴喘气,借以散热降温;我试着给他穿过一次衣服,花了半天穿上,可被他3分钟就给撕烂了,我不清楚他是几岁的时候被狼叼去的,根本不会说人话,只会像狼一样长嗥。” 

    “对了,那只老狼呢?”齐枫曦无意中问道。 

    “死了,他救下那只老狼的时候那畜生就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有个老村民就‘嘭’的一枪,把他射死了。”徐剑作了个开枪的手势。 

    “那他,我是说那个狼孩,他知道老狼死了吗?” 

    “当然知道,在村口射死老狼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徐剑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头对齐枫曦眨眼笑笑,“别想太多,他,只是一只狼而已。在科学上,拿各样生物做实验的例子很多,有时候一个试验要用上几十条狗,有的狗很聪明,甚至会给你像人一样的‘跪’下,还有流泪的,你觉得它们个个都通人性也没办法,试验还是要做,要不然怎么造福人类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呵呵……”徐剑边说边爽朗的笑起来。 

    声明:仑要写绝对是个“人人恋”的故事(而且还是很聪明的人),绝对不是“人狼恋”啊!各位大人不要误会!! 


    我们的爱情是个实验2——巴甫洛夫条件反射 

    齐枫曦终于知道中嘉科学院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找一个看护员了,这个像狼一样的“小怪物”根本不肯吃科学院里任何人喂过来的食物,大概是因为在它并不比野兽高多少的智力的头脑里,还隐约记得他们是杀死母狼的元凶,是将他捕获来猎人。其实齐枫曦的工作也很简单,只是喂喂那些用于科学实验的猫狗之类的,每天早上和下午给狼孩带去按营养比例配好的食品,每天下午再戴上可以罩住前臂的厚厚皮手套给狼孩做清洁工作,他很怕水,所以齐枫曦只好每天用湿毛巾给他擦身体。 

    他的身体是健朗的,如果能像人一样站立起来应该是个修长、健康的17、18岁男孩,头发已经被齐枫曦拙劣的剪成普通男孩子一样齐耳短发,洗掉那些沾在头发上的垃圾、污垢和恶臭的污泥,竟是光泽发亮的黑发,碎碎的刘海自然而有点散乱的搭在额前,他的额头光洁而开阔,眼睛像狼一样的犀利锐利,仿佛只是扫一眼,也能穿透你的心,他的脸庞还未完全脱尽少年的稚气,嘴唇确是棱角分明,决绝而坚毅。连齐枫曦这个从没有伤感叹息过的乐天派也会惋惜这个像狼一样骄傲的漂亮男孩,“他智商低的和院子里的那些狗差不多。”徐剑曾经这样告诉他。 

    在科学院的时间里,齐枫曦会突然想到一些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大多数生物都喜暗怕火,只有人喜爱白天、更离不开光与热的火焰;所有的生物都受生物链中的上一级生物所制约,保持一定的数量,只有人的数量扩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也只有人会构想出精神上的神灵…… 

    “md!在这里呆久了脑子都会出问题。”每当齐枫曦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都会强迫自己转移精力,约朋友出来玩,去酒吧,去卡拉ok厅,在从报社同事那里得来的各种无聊的世俗新闻里放松自己,在和朋友的哈哈大笑中齐枫曦的那些奇怪想法也随着笑声一扫而空。 
    


    3楼2006-04-29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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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是生物界里唯一会哭的动物,却是唯一会笑的。 

      在这里只有徐剑会喊狼孩“晨晨”,徐剑说那是他小时后养的一条狼犬的名字。 

      如果是医院,至少还有康复的希望,生存的最后一丝光明,但是那些经齐枫曦照料的那些猫、狗、青蛙、白鼠……只要被徐剑带走,便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齐枫曦曾开玩笑说徐剑你们这里比黑太阳731还狠, 

      徐剑听了大笑,然后讲点点头说也许吧,如果庄稼有了虫灾,我们可以将害虫全部杀死,因为他们是虫子,可以如果将人这样集体大批量的杀死,那就是“法西斯”了。 

      白天齐枫曦多半见不到晨,他会被徐剑或是教授的另一个助手李默然带到科学院里章教授的专署实验室里,所以齐枫曦多半时间只能和那些猫狗混在一起,只有到下午,他才可能和晨单处。他暗暗咒骂起自己的这个“刺探计划”来,自己怎么会蠢到从一个大报社的风光记者跑到这个“动物园”来做一个端狗食的。 

      主编几次打电话讯问齐枫曦调查的进展也是让他略感焦躁的原因之一,事实上在科学院的第一周内齐枫曦的调查并不如他第一天上班时想象的那么快,很多的时候他都被带到章教授那里去,他得不到任何实验的结果,不过后来从徐剑那里得来的好消息是,章教授这周里只是给晨作了常规的身体检查,确保他的健康状况,并未真正的进行研究性实验。 

      令齐枫曦高兴的一点是,那个狼孩对他的敌意显然要远远小于对这个科学院里的任何一个人的,不仅仅是在仅吃他端过来的食品这一点上,如果是其他人靠近晨晨,他便会警惕的像狼一样的“站”起来,从嗓子里发出低呜声,却对齐枫曦友善的多,一周来齐枫曦对他的悉心照料显然并不是白费功夫,以至齐枫曦和自己的朋友开玩笑说自己可并不是只会善于开拓“人际关系”的,连狼都对他有好感。 

      第二周刚上班的时候,徐剑叫齐枫曦帮忙往晨“住”的单间里搬了一些仪器,正如齐枫曦猜想的,徐剑要对晨进行一些简单的智力测试。齐枫曦有意无意的隔过玻璃门,向那里多看了几眼。令他失望的是那只是一些很简单的巴甫洛夫条件反射试验。不过好笑的是徐剑这个实验做的很辛苦,如果只是狗的话,给他食物便可测试狗的兴奋程度,唾液分泌情况,可是晨却无论他如何引诱也不碰它带来的食物,最后徐剑只好叫来了齐枫曦帮忙。 

      当齐枫曦将剥好的香蕉递给晨的时候,晨看了齐枫曦一眼,接着有敌意的望了望站在旁边的徐剑,但还是接过来吃了,徐剑这个时候则在一个仪器上按了一下,那个机器立刻发出了风铃一样悦耳的声音;几次反复后晨果然对风铃声有了特殊的反应,每次听到后都会像齐枫曦看过去,等待食物的样子。 

      徐剑很满意的进行下一个试验,他在拴住晨手脚的细铁链上连上低压电线,每次在旁边的机器发出“嘟嘟”声的时候都会通一次电,开始几次晨都会被电的全身很明显的发抖,最后即使在没有通电的情况下也会反射性的一听到“嘟嘟”声便发抖。 

      最后,徐剑将前两个实验综合起来,将风铃声和单调的“嘟嘟”声同时放出来,齐枫曦知道这种条件反射试验是一个最基本的试验,可以间接测试动物的智力水平,一般的动物由于他们的智力都还处于简单的条件反射水平上而没有达到逻辑分析的能力,所以在他们听到代表食物和代表疼痛的两种铃声同时响起的时候都会无一例外的烦躁不安。 

      可当晨刚刚听到这两种声音时没有像一般动物一样烦躁,他抬起头用黑色发亮的星辰一样的眼睛盯着齐枫曦,喉咙里发出一种不同于以往威胁声的声音,如泣似涕。 

      两分钟后,晨发现齐枫曦只是静静站着看着他,便开始像一头发疯的野狼一样咬束缚在他身上的铁链,狭窄的屋子里响着吼叫声和牙齿与铁链的碰撞声,徐剑慌忙的关掉发生仪器,和齐枫曦两人迅速将晨身上的链子拉紧,四肢被迫分开的晨咬不到铁链,好半天总算安静下来。 

      对于测试结果,徐剑认为晨的狂怒和一般动物的焦躁应该是同类的反应,说明他不具有逻辑思考能力,但是他刚开始静静的看齐枫曦的那两分钟却让徐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4楼2006-04-29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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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5.*
        一种莫名的情愫从齐枫曦的心里涌了上来。 

        所以在章教授的实验接连被晨破坏的同时,齐枫曦也正忙着叫报社的朋友帮忙找来了各种生物周刊和书籍,他试着用书里面的方法来简单测试晨的理解能力:从家带来了各种音乐的磁带放给晨听,狼孩只是在那里静静的侧耳听着,看不出什么反应。齐枫曦只好换其他的东西给他玩,几次试验毫无结果后,齐枫曦叹了一口气,也许自己把他的智力估计过高了,连徐剑这样专业的科学人员不也说晨的智力只有院子里的狗那么高么,更何况自己没有测试人类脑电波、汗液和唾液分泌的各种仪器,即便是晨对这些音乐有不同的微妙反应自己也是无从得知的。 

        然而两天后齐枫曦的这个想法彻底被推翻,当他正要下班时,突然听到了在关晨的屋子里传来的一阵断断续续的轻哼声,旋律和节奏明显不同于以往单调的野兽嘶叫。就在齐枫曦正在诧异时,他猛然想起这让略感熟悉的旋律就是前两天他拿给晨听的“沃尔塔瓦河”! 

        小心翼翼的踱到晨的房间门口,齐枫曦侧身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望去,晨正抱膝侧靠在关他的铁笼子上,抬起头看着房间窗外正努力向天空的方向伸展着的绿色橡树枝,那完全是一个真正男孩儿的姿势。橘色的晚霞透过狭小的窗口,映照在晨修长健美的人类躯体上,好像泉水女神爱上的那个古希腊美少年,不完整的旋律从他的嗓子里地轻哼出来,像是一个被囚禁的天使正唱着暮的挽歌。 

        “徐剑那个混蛋!什么只有狗一样高的智力!他听过有哪只狗能学会唱歌的吗?!” 齐枫曦暗自骂道。 


        4神秘的豪宅 

        齐枫曦第二天带了很多纸和画笔去上班。午休时间他将许多彩笔留给狼孩涂鸦,据那些让齐枫曦头大的诸多生物类书籍所云:这也是测试一个人内心反映的绝好方法。 

        而他自己则在一旁用铅笔给晨素描。齐枫曦的素描基础非常好,早在上大学的时候美术社就常常邀请他参加一些比赛或是帮忙设计一些宣传报。面前的晨虽然常常做出一些野兽才有的姿势和举动,但是却显得自然而别具野性的魅力。 

        齐枫曦借用铅笔目测了一下晨的骨骼结构——身材比例标准的近乎完美。 

        正当齐枫曦画到一半的时候,晨向他举起自己涂鸦过的一张纸挥舞着,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兮、兮”声,听上去像风刮过的声音一样。 

        齐枫曦上前去看,上面被红色的蜡笔涂的乱七八糟,可又模模糊糊像是个人的样子,他不由的笑了:“小家伙,画人可是高难度呀,以后我慢慢教你。” 

        狼孩看到他笑也很高兴的再次发出刚才的那种并不好听的“兮、兮”,这显然不是狼本该发出的声音,晨也显得相当努力和费劲的样子。 

        “呵呵呵,晨晨是想笑吗?笑可不是只发出‘嘻嘻’这样的声音就行的,慢慢来。你笑起来一定很漂亮……”齐枫曦的话没说完就突然被晨脚下的另一幅画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座房子的画。大概因为画直线条的房子远比画人物简单的缘故,那幅景物像画的异常清晰,但是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那简直就是一座后现代派风格的豪宅,造型简约而独特,晨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像这样新颖的建筑他不可能在挨山的村落里见过,而科学院的楼又是普通的包豪斯风格,结构设计远不及画中建筑精致巧妙。 

        “晨,你是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你是被父母丢弃到森林里的,还是露营的时候被狼叼去,或者是……” 

        “在被狼养育之前的你是怎样的呢?” 

        “你的家人呢?你的父母兄妹呢?” 

        “你,有以前的记忆吗?” 
         
         可晨还是一味的向他发出“兮兮”声,齐枫曦叹了口气。 

        …… 

        “您想说明什么呢?先生。在我看来,这只是毫无意义的胡摸乱画。”章教授扫了一眼齐枫曦递过来的画,又补充了一句,“丝毫看不出任何房子的影子。” 

        “也许是有点乱,但还是很清楚的,您看这栋房子,或者说是别墅,它的设计非常新颖,画得潦草但是整个建筑结构还是很清晰可见的,您看这里,这是主建筑的支撑壁,很典型的西班牙建筑风格;而这边有点像在模仿赖特的流水别墅……” 
        


        6楼2006-04-29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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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5.*

          “齐先生,我并不想雇佣一个艺术家或是建筑师在这里看护动物,那未免大材小用了。而且请恕我直言,在我这个不懂什么叫做西班牙建筑风格的外行人看来,这张纸上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图形。”章教授抬起向前突出的四方下巴,坚持用他引以自豪的皇室腔调英语与齐枫曦对话。 

          齐枫曦只好强压怒火地改用英语对答:“您难道不觉得这非常重要吗?您没有想过这个狼孩是有父母家人的吗?这个房子,很可能就是他原来去过的某个地方甚至就是他的——家。” 

          “我很欣赏您丰富的想象力,但是作为一个科学家和一个研究动物大脑30多年的学者来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即便是一只猴子也是可以画出这种东西来的。天上的白云也会被风吹出各种形状,一只猩猩在电脑上敲打足够长的时间也可以打出一句莎士比亚的诗句来。” 

          齐枫曦头盯着章教授的鼻子,头一次觉得这个人并不挺直的鼻子太高了点,也许在上面加上一拳会让人看着舒服得多。 

          而晨对章教授试验不合作的态度终于在这个星期三的上午激怒了他,他叫人抬来了一个巨大的三合板制成的盒子,木箱子没有封底,刚好将囚禁着晨的铁笼子严严实实的罩起来,章教授严禁任何人走进关晨的屋子,每天只允许齐枫曦将必要的食物和水送到笼子里去。 

          “这样就像关禁闭一样,科学院不是驯兽的马戏团,我们会尽量避免对动物造成身体上的物理伤害。”第二天吃午餐的时候徐剑向齐枫曦解释说。 

          “所以转用心理压力和精神迫害的方式吗?” 齐枫曦不慌不忙的讽刺。 

          徐剑噗哧一声的笑了:“你最好别当着教授说这种话,小心被解雇。这种方法就是他想出来的,实践表明——在驯服智力水平不差的动物上效果明显。” 

          “没错,教授他的确聪明,”齐枫曦仍保持着讥讽的腔调,“二战时德军也会对重要俘虏采取相同的办法。看过史蒂芬?茨威格的小说‘象棋吗?” 

          “没有,”徐剑一边问一边将午餐里的最后一块鸡蛋夹进嘴里,“讲什么的?” 

          “兄弟你该补补文学了。”齐枫曦想着被关在不到2平米大的黑箱子里的晨,顿了顿说,“讲,一个博士就是被德国军官用相同的办法逼疯的。” 

          晨关禁闭的日子已有三天,他像死了一般在黑匣子里没有动静、没有声响,只有每次齐枫曦将箱子的小门打开时他才厉害的闹起来,嘴里仍然发出的那种向风吹一样的奇怪“兮、兮”声,可当齐枫曦走出房间以后箱子里又没有声音了,这种沉寂让他心慌。 

          下班回家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这大概是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了。冲去了一天的闷热和潮湿,每个人都感到清爽了一些,只有齐枫曦觉得更加的烦躁。 

          晚饭过后,齐枫曦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在晨被关在黑箱子的这三天里齐枫曦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心烦气躁,不但做任何事情都安不下心来,脑子里还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晨在晚暮里哼着‘沃尔塔瓦河’的安静样子,还有像星辰一样闪烁的黑色眼睛。 

          母亲打来这个电话可谓及时,关爱的嘘寒问暖让他心情平静了许多。 

          “曦曦,入秋要多加件衣服,我给你寄去了一件毛衣,你看看合不合身。” 

          “曦曦,如果最近心烦就先把工作放一放,你从小要强、上进是好事,可太拼命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曦曦,你女朋友也找过不少了,现在到底有没有中意的?我看上次叫小雯的那孩子挺不错的……” 

          “曦曦,别往家寄钱了,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和家里说……” 

          “曦曦……” 

          “曦曦……” 

          “曦曦!”曦、曦?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齐枫曦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晨在画画时发出的“兮、兮”声,在他送饭时发出的“兮、兮”声……难道,难道那是在叫他的名字么? 

          “妈,我有点是事出去一下,回来再给家去电话。”齐枫曦迅速挂上电话,顺手拿起门口衣架上的棕色夹克,冲出了家门。 

          晨,你那是在叫我吗?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我和徐剑或和李默然在你屋里说话的时候吗,还是章教授叫我往你那里搬仪器的时候?或者是…… 
          


          7楼2006-04-29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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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5.*

            “晨!”齐枫曦几乎是冲进科学院的,黑压压的科学院里寂静无声,使外面大雨拍打水泥地板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齐枫曦沿着走廊来到位于科学院后部的晨的囚室,据说原来那里关着的是一头从外国运来的熊,异常聪明,然而现在那只熊已经搬家到了充满了刺鼻福尔马林气味的“标本室”。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居然听到了一阵低泣声,是晨在哭,那不是狼的呜咽,而是像人一样的哭声,很轻很轻,里面却流露出那么多的孤独和悲哀。 

            齐枫曦感到心里一阵莫名的揪痛,他将罩着铁笼的木箱子迅速的掀开。晨像只小兽一样蜷缩在笼子的一角,膝盖抵住下巴,看着他的模糊泪眼里完全没有了白天面对教授和他的诸多助手时的那种像凶狠野兽一样的眼神,充满着无法掩藏的恐惧。 

             “兮……”晨再次努力的发出同样的声音,好像在哀求一般。 

            齐枫曦将双手伸进笼子,隔着铁杠慢慢地把他拢在怀里。他感觉到晨在不停的颤抖。 

            雨水从齐枫曦的发稍滴下,顺着晨光洁的背部,一直流到了泛着潮气的冰冷地板上。 

            每个人都有父母家人。晨,你的亲人在哪里呢? 


            5两张面孔的男子 

            因为齐曦枫的力争,章教授终于决定将晨从黑箱子里放出来了,但是晨却对所有来给他进行测试的研究员比往常更加的凶狠。之所以没有再次被施以更残忍的“惩罚”是因为即使在晨发狂的时候,只要将齐枫曦叫到屋里来,他就有办法让晨慢慢平静下来。有一次晨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攻击一切靠近他的人,齐枫曦见到后竟不要命的将它紧紧抱住,直到晨的牙齿深陷到齐枫曦的臂膀里,血流了一大片晨才慢慢放开,然后仰天长声嚎叫。 

            但那之后他一直都很听齐枫曦的话。 

            常此以往,在每一次试验进行的时候,研究员们甚至是极不喜欢他的章教授都会叫上齐枫曦一起到晨的房间里,他们先将实验步骤告诉齐枫曦,在让他一个人去关晨的房间里,齐枫曦一边和晨微笑着说话一边将实验的器材摆在晨的旁边,在晨对每个试验做出反应的时候,守候在旁边那个以玻璃相隔的监视室里的研究员就会立刻记录下来。由于找到了这个快捷的方法,对狼孩的研究进行的格外顺利。可有的时候齐枫曦隐约觉得晨是想让他高兴才费力去做那些无聊枯燥的试验的。 

            齐枫曦的新闻调查早已结束,两个月前他关于狼孩的报道就已经交到了报社,里面报道了大量科学院研究出的最新成果,以至科学界和心理、人类研究的专家都对这篇报道大加赞赏,而齐枫曦也一越成为知名的大记者。然而这个已成为王牌的记者却多了架子和脾气,即使渝主编对他许以重薪,他还是坚持只做半日制工作,不同意的话他就会完全的辞职。 

            考虑到现在齐枫曦炙手可热的情况,渝主编咬牙破例答应了。 

            是谁说人都有两个面孔?不知道这句话在齐枫曦和晨的身上算不算一个验证:每天上午齐枫曦都是一个观察敏锐,笔锋犀利,才华横溢的大记者;每天下午他都是一个在科学院喂养动物的看守人员,耐心而宽容。每天上午,晨都是一只真正的野狼,冷漠而凶狠;每天下午,晨都是一个温顺的孩子,认真的去学齐枫曦交给他的一切。 

            每个午后,齐枫曦都会从全国各地的重大新闻里走出来,逃开冠冕堂皇的政治首脑会议,逃开笑面相应的商场巨子的专访,逃开这个争纷不断的世界,逃到一个静谧的世界里去。他总是隐约觉得那里有一个人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需要他。 

            每当看到晨更加的具有人类的意识和能力,他就感到无比的兴奋,那种盈满全身心的成就感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代替。 

            而晨每次都将自己午饭里的糖果和糕点留下来,每当齐枫曦下午去科学院上班的时候,他便会很高兴的雀跃起来,将手里的糖果递给齐枫曦那通常是些廉价的奶糖,或者是放了糖精的水果糖,由难看的糖纸包着,这种甜腻而廉价的东西不仅远远比不上齐枫曦不断应酬里的精美糕点,甚至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去小摊上买这种既没有出厂厂家也没有生产日期的东西。 

            可那些糖果却是晨所能拥有的最好东西。以前他总是看到这些糖果就发出高兴的低咽声,将它们含在嘴里的时候眼里的敌意似乎都会少很多。 
            


            8楼2006-04-29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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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5.*

              看着晨像星光下的深潭一样的眼睛,齐枫曦的声音有点沙哑:“其实,人类还有一种表示亲密的礼节。” 

              “嗯?” 

              一个温暖的东西落在晨棱角分明的薄薄的嘴唇上,还带着薄荷的清凉。 


              6 美丽的艺术品 

              晨将近一个星期没有看到齐枫曦了,自从上周五他教自己人类的礼节之后。 
              科学院是一个让他极端厌恶的地方,这里永远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有的时候他被人带着穿过几个回廊,领到一个面部刻板的教授那里,他的 

              脸部线条简直像毕加索的抽象艺术。 

              每次从走廊过的时候,晨都可以透过走廊两侧的宽大高洁玻璃看到一个个充满着化学试剂瓶或奇怪电子仪器的实验室,一些银色的金属闪着冷 

              飕飕的寒光。然而比起这些试验室来,有两个地方最让晨恐惧,其中一个就是走廊尽头的“标本室”,那里充满着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的动物 

              死尸,有一次晨被管理员带到标本室里,他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教授正在那里议论着什么。晨愤怒的向他们凶狠吼叫可心里却有着深深的恐 

              惧。然而他很快便发现那几个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凭着齐枫曦教他的语言,他努力的听着那几个人之间的对话。 

              “就是这个吗?”左边带眼睛的人拿起一个像花瓶的玻璃瓶子,那是个很精巧的小东西,并非我们常见的花瓶一样直上直下,它的中间优雅的 

              弯了几个弯。但是这个东西却让晨震惊,因为那里面装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猫,猫在刚生下3-6个月的时候生长最为迅速,里面的那只猫至少已 

              经被关进去两个月了,飞速生长的身体将那个小小的透明花瓶塞的满满的,它的四肢被紧紧地挤在玻璃瓶的内壁上,连眼睛都被挤得紧贴着瓶 

              壁,无法闭上。那大大的眼睛里失去了光泽与生命的灵气,和这个实验室里的一切动物标本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然而那深深透出来的悲哀让 

              晨知道这只猫还活着。 

              “没错,这就是‘盆景猫’。很精巧的东西,我们正在试验这只猫在里面的寿命长短,预计是一年左右的时间,但是很可能更长。松本先生, 

              如果您能出资将这种盆景猫投放市场,一定会有很大的利润。” 

              “真是个美丽的艺术品,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当作漂亮的微型盆景一定很不错。”那个戴眼镜的人拿起“盆景猫”左右看看,“真是很有创意的 

              作品,你们怎么把它放到里面去的? ” 

              “是在猫两个月大的时候放进去的,我们给它喂一种软化骨骼的化学药物,猫长大的时候由于瓶子的拘束,整个身体会按照瓶子的形状生长, 

              时间长了猫身体的外形便与瓶子的形状完全吻合,除了这只,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正方形的‘盆景猫’。所以说只要制造出不同形状的瓶子,就 

              可以制造出各种 ‘符合主人个性’形状的漂亮‘盆景猫’了。”研究员详细的解释。 

              “松本先生,这只猫的肛门处我们是用了国际上最好的胶水粘合住的,这根前面的细管子就是给猫灌输养料的,后面的这个管子用来直肠排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能让里面猫的寿命更加长久。”另外一个曾经给晨做过实验的研究员接着说,“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批量生产和投 

              放市场的资金,希望能得到松本先生您的赞助。” 

              晨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发抖,瓶子里的那只猫用无光零乱的冷漠眼神看着他:那只猫不能移动,不能走路,不能叫,不能听, 

              不能为自己瘙痒,不能用舌头清洁自己……它唯一的功效是做一个被人摆在桌前的微型盆景。 

              不知道为什么,晨突然想起了和母亲在森林里的日子:那静穆的浓荫,透过树叶在地下形成斑驳影子的阳光,还有森林里那些可爱的动物和昆 

              虫。和母亲生活在狼群里的日子,也有捕猎和残杀,也有血腥和死亡,那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前年冬天母亲在外面觅食半天终于找到捉到了一 

              只山猫,她用尖利的爪子将那只挣扎中的猫按住,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就穿透了猫的喉咙,那只猫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虽然死了, 但比起 

              这样的活着,死亡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也许母亲算是残忍的吧,可她捕食猎物也是遵循动物生存的本能,而且狼从来不在自己吃饱以后仍然猎食,只要有足够的食物,母亲便不会再 

              去猎杀动物。 

              可面前的这些长得和自己身形一样的动物是什么? 

              齐枫曦说人除了吃喝以外还需要精神上的享受,这种享受也包括将动物制成这种样子的盆景来欣赏吗? 

              “请问那只狼孩在哪里,鄙人很有兴趣,不知可否观赏一下?”同意投资于盆景猫之后,松本先生客气而礼貌的询问。


              10楼2006-04-29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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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5.*
                正因为那时的郁闷所以才开了“乱世谍影”(另名:“在第九个明天等你”)这个新坑来调剂心情,仑现在发现自己也喜欢上了那篇。不过最近正打算两个坑里先填一个,至于先填哪一个还未决定。 
                虽然小狼的这篇文仑写的的确拙劣,但还是万分有幸地得到一些大人们的热情鼓励与支持,甚感动,仑在此鞠躬致谢。上次改名之后,说好者有之,说不好者亦有之,总之是众说纷纭、也应了众口难调这个词。(还有一位大人说新名是对狼的歧视,虽然世界上没有狼权法,仑还是被吓了一跳)。当然,仑从始至终都是万分感激帮我起这个名字的mercy大人的。 
                我向来就是个没什么品位与创意的家伙,反复琢磨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既能与文章切合又能起到让没看过的人感兴趣的效果,真是有点头大。如果哪位大人有什么好的名字和建议的话可以告诉仑一声吗?再次致谢! 
                 
                 
                 7被遗忘的糖果 

                这一周之内,齐枫曦的家里来客不断,报社里的朋友给他送来了鲜花和各种水果。而常和齐枫曦打交道的各类社会名流也纷纷或打来电话或亲 

                自登门,还有人特地从国外运来了各种养生补品。而齐母更是亲自从烨市千里迢迢的赶来照顾他。在众人的热心关怀之下齐枫曦渐渐淡忘了那 

                个让他混乱的夜晚。 

                而晨现在每天都会做梦,他梦见那些沿着蔚蓝海岸线的山峦,令人心怡的山峰与树林,阳光散落的挂在树梢的露水上,整个叶子被衬得透明; 

                还有从大理石洞隙里迸涌的清泉和葡萄架上的玛瑙与红宝石,那都是母亲曾带他去过的地方。他梦到自己再次回到那个自由的森林,梦到往日 

                和自己玩耍的朋友,虽然自己和那些狼长得不一样,可是以前在狼群里他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排斥。如果能和齐枫曦一起回到森林该是多么 

                的快乐呀。可是每次当他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仍在一个人呆在牢房一样的屋子里,而就在这个屋子里,晨已经呆了一年多。晨突然觉得自 

                己和那只猫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所呆的地方比那只猫大一点罢了,每个黎明睡醒了的时候,晨都会大哭。 

                齐枫曦终于从烦恼抑郁的状态下走了出来,虽然他知道那些脸上堆满笑容拿着鲜花来看他的人们很多都是出于利益关系而非感情才登门造访的 

                ,但是这种关心毕竟是让人舒心和满足的。 

                他渐渐模糊了晨的影子,渐渐理性的调整自己的心情,重新像个快乐而活力的年轻人一样全身心的投入报社的繁忙工作、热情的大量交友、高 

                兴的和同事们一起参加报社里组织的旅游……之所以那段时间他会对晨产生另一种情感,齐枫曦认为是由于自己和晨相处的时间过于多了,即 

                使是一只猫,呆长了也是让人难以割舍的,所以他要尽量的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这样才可以淡化自己奇怪的——感情,如果那可以称为感情 

                的话。而晨也会有新的看管员,会渐渐淡忘自己的。在齐枫曦的劝说下,晨早已对章教授等人的实验从激烈的抗拒转为消极的配合,虽然他眼 

                中浓浓的愤恨和敌意没有减少丝毫,虽然他坚持不和除齐枫曦之外的任何人说话,以至没有人相信他已经掌握了语言,但一旦自己离去,晨会 

                和其他饲养员、研究员熟起来的,以前自己教他的技能他都可以用得上,甚至会和他们用语言交流吧,那些人都是真正的脑科学家,比自己更 

                懂得如何理性的对待晨的一切反映和情感……齐枫曦总是这样的想着。 

                晨,是到了我们互相走出彼此世界的时候了。 


                可是齐枫曦没有想到的是,自从晨去过了“标本室”,他对那些研究员和教授们的态度又强硬起来,每次有人带他出屋去的时候晨都会像只真 

                正凶悍、强健的野狼一样拼命攻击,眼中锐利凶恶的眼神让所有见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并且自从齐枫曦从科学院辞职以后,对狼孩的研究已经不只仅仅局限于那些简单测试智力、反应能力、模仿能力以及逻辑思考能力。现在经常 

                有人趁晨睡觉的时候将他强压在地上抽取血样,进行化验。有的时候还给他注射些药物,晨不知道哪些药物是做什么用的,但有一次他在强烈 
                


                12楼2006-04-29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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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3.*
                  “齐枫曦在哪?我很想他,想见他,你叫他来看看我好不好?”晨眼里不再是往日的仇恨和威胁,完全是哀求的样子。 

                  “他,他早就辞职了。”徐剑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突然想到晨可能不明白“辞职”的意思,就进一步的解释说,“他再也不会来科学院了。” 

                  晨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声音变得有点哽咽:“再也不会来了?”眼泪从晨黑若暗穹,璨如繁星的眼睛里滑落下来,“那你告诉他我很想他,告诉他我快要疯了,叫他来看看我好不好?” 

                  徐剑没有听见晨在说什么,因为他已经快步走出了晨的房间,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章教授。 

                  …… 

                  章教授已经和晨说了半天话了,可是晨始终一言不发,最多厌恶的看他一眼。 

                  徐剑想了想刚才晨和他说的话:“晨,你是想叫齐枫曦来看你吗?” 

                  晨抬起黑亮的眼睛,那里面又一次控制不住的盈满泪水:“想,我想见他。求求你叫他来,求求你……” 

                  章教授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 

                  海边的白色沙滩边上生长着许多棕榈树,蒲扇形的叶子在地上投下层层影子,斑斓如画。沿海的木质栈桥上散落着海风吹来的银白沙砾。周围有着新式现代化的宾馆,也可以看到精致典雅的别墅。纯净的阳光透过碧蓝晴空上的白云,倾泻下来,海风袭面,带着清新的咸味。 

                  “枫曦,我想吃冰激凌。”乐虞看到海滩上有一个做冰激凌的小摊。 

                  “今天风凉,不要吃了。”齐枫曦温柔的笑笑,俊逸洒脱的他常常引来海边女孩子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乐虞看到一束明亮的阳光透过他洁白的牙齿,一直照到嘴里。她迅速的抬起脚来轻吻了他一下,随即眨眨眼睛:“我就要吃。” 

                  齐枫曦有点惊讶,脸变得微红,无可奈何的笑笑:“好吧,不过就一个。” 


                  “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章教授屋里的日光灯大开着,白晃晃的照的徐剑眼晕,“现在我们科学院正在以狼孩的名义申请一笔科研经费,大概会得到拨款400万,如果它能说话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不但这笔经费到不了手,而且我们整个科学院都要受到很大的社会压力,本来那些该死的‘动物保护组织’就已经抓住中嘉科学院不放了,人们知道他能说话会怎么说?我们可以用动物做‘那些’试验,可是如果让人们发现他更像个‘人’的话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可能我们计划的‘特殊试验’会完全泡汤……” 

                  徐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章教授这么烦躁的样子,他冷静地提醒道:“只怕这件事纸包不住火。现在常有其他科学院甚至是国外的研究者过来,媒体也没有完全忘记这件事,早晚人们会发现它能说话的。” 

                  “不会有人发现的。”章教授再次恢复了平静,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透出让徐剑不寒而栗的光,“没有任何人会发现的。” 

                  章教授迅速的找出一个大脑的三维图片,用粗硬的短手指指了指大脑左半球的一个区域:“这里就是科学界一般通认的大脑语言区了,这一区域的神经纤维与负责组织语言的数个大脑区域相连,所以,”章教授的低沉声音有着魔鬼的蛊惑性,“只要我们将这里切除,只要一个小小的手术,他这辈子就永远不会说话了。而这本来也刚好是我们计划好的‘那些特殊试验’中的一个步骤,只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两个人需要将这个手术提前实施了。” 


                  齐枫曦将买回来的冰激凌递到乐虞手上,那是个漂亮的点缀亮丽的冰激凌,下层是晶莹雪白的刨冰,中层是果汁,上层有草莓、菠萝、柠檬等各色水果,顶尖还有两个冰淇凌球,一个浅绿,一个乳白。 


                  “枫曦,”乐虞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 

                  “嗯?” 

                  “你喜欢我吗?”乐虞的微笑在阳光下比美丽的珍珠还要夺目。 

                  “喜欢。”齐枫曦想起了上次带乐虞回家时,母亲高兴的笑脸,先是埋怨他为什么带女友回来不提前说一声,然后就在厨房里忙了起来,晚饭的时候,桌上鱼滑汤、青椒鱿鱼、卷菱角炖蚬鸭、海味烩豆腐、奶酪丸子、煎攘鲮鱼、豆豉辣椒蒸鱼、湘式银丝卷……满满的摆了一桌子,有些菜甚至连齐枫曦都没见母亲做过。 
                  


                  15楼2006-04-29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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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3.*

                    周围的学生纷纷颔首赞许。 
                    …… 

                    “对不起乐虞,我要提前回去。”齐枫曦思虑几天后终于对乐虞说。 

                    她看了看齐枫曦坚定而不可改变的眼神,什么也没说的点点头答应了。 

                     10金箭与铅箭 

                    当江河决堤之前,不管水位如何上涨、不管它高出警戒水位多少,终究还是平静的。然而当江水一旦冲破大坝,则会势不可当的冲毁一切。 

                    当齐缝隙见到再也说不出话、只是一味看着他傻笑的晨的时候,他心中的潮水终于冲破了那个临界点。不管是躲到琼岛还是天涯海角都逃不脱,齐枫曦最终——被那铺天盖地的大水所淹没了。 
                    …… 

                    被关在笼子里的晨手里拿着一个坏掉的玩具汽车。前几天李默然看到小侄子的电动遥控汽车坏掉了,便将它带到了科学院里扔给了晨。晨平时拿它很宝贝的样子,一会儿在地上滑一滑,一会拿起来左看右看,这样精致的玩具他倒是第一次得到。 

                    可当他看到齐枫曦的时候,那个珍贵的玩具便被丢到了一边。伴随着呜咽不清的高兴欢呼声,晨将手伸出铁栏,然而每次他的手碰到铁栏的时候就会有一股电流袭击他,被电到的晨不自觉地缩回手去,可立刻他又会重新将手伸出来。 

                    齐枫曦感觉到什么,将手轻触了一下铁笼,他的手刚触到铁栏就立即被强烈但尚不足以致命的电流击开。 

                    晨突然出人意料的哭了,他像星月下一渊深潭的眼睛,原本平静清澄的潭面变得波光粼粼,闪着碎银的光辉。而看到晨哭的齐枫曦惊呆在那里,在这里照看他的那一年半里除了那个雨夜他几乎不记得晨曾经哭过。晨在齐枫曦面前是聪明的、听话的,在其他人面前是顽强的、凶狠的,但不管事情怎样,倔强的他都不会哭。 

                    这次是为什么?是因为屡次被强烈的电流电到,还是……因为自己半年都没来看他? 

                    徐剑在齐枫曦的示意下关掉了电源,其实科学院给铁笼子上通电也只最近的事情,以前每次一有人靠近笼子,不管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还是端来食物的饲养员,晨都会拉住他们的衣服不松手,反复咿呀不清的问:齐枫曦今天来吗?没人能听懂他在嘟囔些什么,也没人注意在听,所有人在衣服被抓住时的念头都是赶快挣脱这个类人猿一样的狼孩的手掌,可越是挣晨就越着急,抓得也越紧。几天之后,抱怨之声群起,尤其是负责每次给晨端食物的李妍:“说不定那个野人身上带什么传染病呐,那么脏的手整天抓来抓去的!他们那些研究员做实验还有专门的消毒室呢!难道我们这些科学院饲养员的健康就没人管了吗?哎呦呦,这人呀,果然是高低贵贱,各有不同。人家文化人的待遇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于是晨的饭就常常被有意的忘记端去,即使端去了也由于李妍怕被他抓到而远远的放在一旁,晨伸出手来能够费力的勉强够到便可以吃到饭,够不到则也会被定时原封不动的端回去倒掉。 

                    最后还是研究员赵鄢提出了将笼子通电的办法,实行后果然省却了不少麻烦。 
                    …… 

                    搂住晨的齐枫曦感到晨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轻柔的在晨耳边问他话,可晨只是抱住他,没有回答。 

                    大概一刻钟后齐枫曦感到隔着笼子抱晨的这个姿势实在很累,刚想松开活动一下肩膀,晨却更加用力的死死抱住他,怎么都不肯松手。一会儿,齐枫曦便感到肩上凉凉的一片,那是晨的眼泪。“糖果都被丢掉了,对不起,曦。”晨晤呀不清的说着话,齐枫曦没有听懂,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世界上曾经有那堆糖果的存在。 

                    一直到齐枫曦在晨的耳边说了好多遍“他不会离开”,晨才终于松手。那个时候齐枫曦的整个臂膀都已经麻了。 

                    晨终于不再哭,他用手紧紧地拉住齐枫曦的右手傻笑的看着他。然而当齐枫曦问了晨几个问题后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 

                    “徐剑,你两个星期前在电话里说他肯和你们说话了?” 

                    徐剑知道齐枫曦想问什么,也逃不过他审视的目光:“嗯、那个,是,可是……他现在不能说话了,我们给他动了手术,就在我给你打电话的那一天……所以,他以后、恐怕也不能……” 

                    齐枫曦和徐剑在个性上有相通的地方,他们都是开朗、明快、随和的年轻人,所以从以前到现在两人一直非常和的来。但是当徐剑被齐枫曦一拳打倒在观察室的地板上时,他还是被齐枫曦眼里的怒火震吓的说不出话来。 

                    齐枫曦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割开了,而且是用一把很钝的刀慢慢的一点点地在割。 

                    永远生活在白天的人,如何想象夜晚的黑暗? 


                    深夜,科学院观察室里的白炽灯照的马赛克地板反射出并不耀眼的光。 

                    …… 


                    和乐虞分手是第二天上午的事情。 

                    “我不想让人鱼变成海上的泡沫。”齐枫曦的眼里虽然流露着一晚未睡的疲惫但是却有着义无反顾的坚定。 

                    乐虞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笑着回答:“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做那个邻国的公主。”她依旧是聪明的,勇敢的,开朗的。 

                    然后齐枫曦便请了自从他恢复全职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假。 


                    傍晚的时候,他没有约徐剑去他们以往常去的“天然”酒吧而是去了一家豪华的大饭店。 

                    “你疯了吗?齐枫曦!” 平时并不抽烟的徐剑点燃了今晚的第5根烟,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头和烟灰。 

                    “我已经这样决定了。”齐枫曦的脸色一如平常的冷静,常常让人感到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里闪着果断、坚毅的光芒。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徐剑的眼里有点微微发红,好像那映着夜色一闪一闪的香烟头的红光,“你不要去管那个狼孩了,别去管它了,你以为你是谁?!你管不起!” 

                    “如果我早去起诉科学院可能事情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我以为你们会用更合理更科学的方法帮他恢复……一切都是我的错误。” 

                    “你别傻了,你去起诉只不过会促使章教授早做那个手术罢了,他不会叫人把那个狼孩运走的,那400万的科研经费如果没有狼孩这个研究课题也会泡汤,你知道科学院里多少人在等那笔钱吗?老旧的设备可以翻新,还可以引进世界最先进的仪器,当然还有一部分会成为个人的福利……”徐剑的声音有点沙哑,“……你为什么非要救那个狼孩,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18楼2006-04-29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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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4.*
                      “因为,”齐枫曦睿智而深邃的眼睛直盯着徐剑,里面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坦然,“我爱他。” 

                      徐剑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他被这句话里的某个字震撼了:“有些爱情是不可能的。我还爱滨崎步呢,我女朋友没和我在一起之前天天喊着非比尔?盖茨不嫁——我们都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梦想里。” 

                      “我从来就不是个梦想者,倒是真想做一次梦。最起码在梦里不用看到你们把那些动物当作试验品来用。” 

                      徐剑轻轻上挑的嘴唇里含着讽刺,他左手拿起一只筷子,挑了挑桌子上吃剩下的“花江狗肉”:“我们的试验能用掉几只狗?哼哼哼,每天在大小餐厅里被吃掉的狗比我们科学院一年用掉的还多。更何况试验还会有点科研成果出来,被吃掉算什么呢,还不是给那些人填饱一个皮囊而已。那些被偷猎的东北虎,你以为都卖给科学院了?还不是给抽筋剥皮私卖了。还有那些猎取黑熊的,猎来了都送给科学院了?我们用不了那么多,也不敢用那么多。还不是给人割了熊掌去买钱或者是养起来抽取熊胆了!是不是濒临灭绝的藏羚羊也是我们科学院的错……”徐剑低沉沙哑的声音有点哽咽,“还有猴脑、鲨鱼翅……据说大小官员一年能吃掉一个三峡工程,你以为受苦的只是动物呀,我和姗姗拖着两年没结婚还不就是因为买不起房子……” 

                      小雪过后,饭店窗外仍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映照着霓虹灯、汽车灯还有橙色路灯的光辉,形成了一个变化莫测的图像。 


                      齐枫曦终于让有点微醉的徐剑冷静下来:“我知道我不能改变什么,但我一定要救他,所以,请你帮我。” 

                      徐剑低下头,额前长长的光泽碎发隐约挡住了他表情丰富的灰色眸子,那里面流露出微微自嘲的笑意:“或许你有那么六、七百万就能办到,你可以用以科学研究的名义买他出去,当然你还得和其他的科研性组织提前打好招呼,否则科学院没办法将这么重要的科研对象卖给个人,那不符合上面的规定。”徐剑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丘比特的箭也是有两种的,被金箭射中的才会产生爱情,被铅箭射中的只能产生憎恶。看吧,连爱情之箭也得先有金子才能打造出来!” 

                      “60万” 

                      徐剑苦笑着摇了摇头。 

                      “60万”齐枫曦将红酒端到唇前,轻抿了一下,补充道,“全部给你,不是科学院。” 

                      徐剑惊讶的抬起头来:“你,你说真的?” 

                      “对,”齐枫曦自从再次见到晨的那一刻起,他要将晨救出去的念头便再不会动摇。而齐枫曦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情,便是粉身碎骨他也会义无反顾,“你帮我把他弄出科学院就行了,后面的事情全部由我处理,我会带他离开这里。保证你没有任何麻烦。” 

                      “你真的疯了!你的工作不要了?你的家人那边怎么交待?不行,是兄弟我就不能看你这么做,你这完全是自毁行为。你好好考虑一下利弊吧……” 

                      “我已经考虑了太长的时间了,所以才会害他成这样的。”齐枫曦眼里再也掩饰不住深深的内疚,“难道你也希望他的大脑被那个混蛋一点点的割掉吗!” 

                      “不是割掉……”徐剑有气无力的解释说。 

                      “不管是什么,反正是差不多的试验。报社和家我都会处理好,总之你帮我把他送出科学院的大门就行了。”齐枫曦眼睛决不顾盼左右的凝定在徐剑的眼上,黑色瞳孔的深处一如那天漆色的雨夜,“徐剑,我了解你这个人,所以我才会找你,你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当作试验品毁掉,是不是?!你、帮、我。”。 

                      徐剑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那根烟已经许久没抽了,烟的顶部那很长的一段烟灰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他手的每个关节都渐渐发白:“好的。不过你最好尽快筹够60万,两周后章教授会做第三个实验,到时会切除晨的小脑。章教授要观察人类小脑损害后所表现的各种症状,这是认识小脑功能的线索,也是诊断小脑病患的重要参考,很有理论研究和临床实践价值。” 

                      “小脑?”齐枫曦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 

                      “对,小脑是脑的一部分,是维持躯体平衡和运动协调的重要中枢部位。哺乳类的小脑位于颅后窝内,延髓和脑桥背面,并被大脑半球遮盖。 
                      


                      19楼2006-04-29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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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4.*
                        就在晚上齐枫曦感到无比疲倦的时候他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那声音依旧生硬而微带怒气:“家里的活期存款只有7万,另外有4万年底才能到期。我明天先给你把那7万汇过去,其他的我再想办法,最晚周末汇去。” 

                        “7万就够了……谢谢爸。”齐枫曦心里堵的难受,不单单是因为钱,“爸爸,我要离开华市一段时间,是个暗中的秘密采访。万一报上出现我失踪的报道您不用理它,如果有人问您我的行踪您就说不知道,一个月左右我一定会再去电话的!” 


                        周三的时候齐枫曦的账户上已有34万,时间则只剩下了三天。 
                        …… 

                        他已坐在书桌前良久,在酒店许下60万承诺的时候,他其实便已料想到了这一步,这最后的一步…… 

                        明黄色灯光下的桌上,摊开着一本《浮士德》。 

                        “aid sum miser tanc dicturus? Quom pancnum rogatusus?Curn vjx justus set seeurus”齐枫曦喃喃自语。 

                        纤长的手指不经意的划过书上“你真美啊,请停留一下!”那一句——这是浮士德和魔鬼的契约,一旦说了这话,灵魂——便归属于魔鬼。 

                        “请停留一下!请停留在我的生命里,晨。” 

                        齐枫曦终于打开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手机。 

                        “谢董事长,您好,我是齐枫曦。” 

                        “噢,齐先生呀!早就等您电话呢,怎么样?那个……” 

                        “有关于您公司税务的那个磁盘我今天就可以给您,如您所愿,消息不会见报。不过您事前说的那15万……” 

                        “我现在就叫小金给您送去,哈哈哈,”谢明飞总算宽心的笑出了声来,“齐先生的消息门路果真是四通八达啊,连那个磁盘都可以查的到真是让我佩服,人家全说过齐先生比过法官那一关还难,不过我看、您也是个明白事理可变通的人呐!这样,下午我还是亲自拜访一下吧,到时也好麻烦齐先生给我留个收款字据。” 

                        “这个当然。”齐枫曦清楚,事情见报,他也同样会因为那个字据而入狱。 
                        …… 

                        “张经理您好,我是……” 

                        “哎呀齐编辑,可斯(算)等来匿(你)电话了,”齐枫曦的声音依旧低沉冷静而富有磁性,张经理一下子听了出来,“匿(你)可夯(别) 

                        听那些民工家属胡素(说)八道!那个工人根本诹(就)是自个儿喝醉了就(酒)违规擦(操)做咧才电死在工地儿的,法院也同意庭外和解再说涡(我)已经赔列(了)1万了还要咋样?……” 

                        “张经理您先别着急,不光是那些家属的证词,我这里还有好几份材料,有一份是专门关于您使用早该淘汰了的机器设备还有不合格建筑材料的,您不如、先来看一看再说吧……” 

                        …… 

                        “哦,小齐呀,什么事情呀。” 

                        “叶部长,我得到了一些关韦氏集团案子的内部材料……这些东西,公布在报上可能对您……” 

                        “小齐,”叶部长压低声音,“我现在有个会,你先暂时压下来,我晚上会找你谈一下这件事的。” 


                        “冯院长……关于医院和药厂的那件纠纷……” 
                        …… 


                        窗外是一个漆黑的无星之夜,连一向肆虐的北风此时也行走的无声无息,微微发红的月亮透过厚重的乌蓝色云层深处,隐约露出两点暗淡的光,让人看了竟觉得格外的诡异,仿佛是魔鬼的眼睛注视着大地上的猎物。 
                         
                         12 未知的明天 

                        春节前的华市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浮华景象,各种霓虹灯和镁光灯映衬得整个市区如比最亮的星光还要璀璨,夜空中的星星反倒被冬日大气中的细小尘埃遮挡的模糊不清。 

                        齐枫曦像条鱼一样滑进了这个夜间依旧喧哗热闹市中心。 

                        沿着被路灯和车灯照的明亮的宽敞大街,他转到一条叫“风味食街”的步行街上,那里曾经一度最热门的“烧烤鸽子”已经被卫生局取缔,原因不是由于活生生的现场杀鸽子、扒毛烫皮的残忍,而是因为满地的鸽子毛和血难以清除,严重影响了市容市貌。现在这里又流行起吃猫来,齐枫曦一路上看到不少关猫的笼子,买一只猫要30-50元,餐馆卖出去的价格则是上百元,这样大的利润,难怪会流行起来。一阵“喵喵”细小叫声让齐枫曦不由得驻足,一个饭店伙计正在将一只猫从笼子里拉出来,那只小猫本是蜷缩在一只老花猫的怀里的,见到有人拉它便用爪子扒住了铁栏不肯出去,中年男子见状猛地一拽,还是愣将闹腾得厉害的小猫拉了出来,然后身手利落的将猫装在一个更小的笼子里,浸入了准备好了的大水缸内,困在笼中的小猫无法挣脱,任凭水势漫过喉咙…… 
                        


                        21楼2006-04-29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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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4.*
                          17纵使相逢应不识 

                          “齐那啥,不是告诉你把钢筋抬到左边离沙地近的地方吗?你放那么远怎么干活啊!” 

                          “可您刚才说放在碎石机……” 

                          “胡说!我说的是沙地,你给我重新推过来,其他人吃午饭去,去去去,围这儿干吗?看大戏啊?!……还有,刚才你堆的那堆砖头我看着不好看,给我重新堆一遍去。” 

                          …… 

                          “齐……齐那啥,你把钢筋摆在沙地这边故意挡路是不?给我抬到碎石机那边去……” 

                          …… 

                          “齐……,那个……对,就是你,上面去运水泥去。”马工头指指未完工的大楼3层处的一个木头架子。 

                          小乐正在将水泥用铲子铲倒胶桶里,听到这里放下铲子小跑着颠了过去:“我去吧,他腿还没好利落,再摔下来就麻烦了。” 

                          “我叫你了吗?不想要工钱了!嗯?!”马工头朝小乐不耐烦地摆摆手,“给我一边干活去!” 

                          齐枫曦拽了一下简陋的升降机,爬到了3层,他要做的就是将下面送上来的水泥拎到木架的另一边去,那里有其他的工人正等着用,平时这种活计都是同时由两个工人轮流交替着干的,今天马工头竟然不怕误了工期,将这个运水泥的活交给齐枫曦一个人来干。 

                          上次伤到的左腿还没有完全好过来,再加上每袋子水泥都有足够的分量,齐枫曦拎起来去非常的吃力。果然,一直等到傍晚该收工的时候当天的进度还没有完成,所有人只好在晚上赶工,于是抱怨之声四起。但包工头仍不说换人,依旧叫齐枫曦去到脚手架上拎水泥。 

                          齐枫曦从早上到晚上还没有吃过一顿饭,却拎了几十桶的水泥,等到不知道是第多少桶水泥吊上来的时候,齐枫曦的两个手臂已经软的不听使唤了,刚将水泥卸下来便觉得桶里巨大的分量好像要将自己都拽了下去…… 

                          下面传来了一声惊呼……一个人形从三层的脚手架上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下面的水泥堆里,大概是中间被脚手架上的铁杠撞了几下的缘故,减缓了冲击力,又刚好摔在和水泥的地方,齐枫曦摔下来后竟然也还是清醒地。 

                          “老马,你教训教训他就得了,别真在工地上搞出事来,对我们建筑队的名声不好!”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到齐枫曦的耳朵里,努力的抬头,他看到一个秃顶的胖子点着烟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齐枫曦的心里一下子便明了了,竟自嘲的轻笑出声来。当初筹集的60万里就有这个秃顶胖子的20万元钱的,但他万没有想到齐枫曦拿到钱后依旧将他告发了。 

                          齐枫曦讽刺的朝走过来的秃顶笑了笑:“张,张老板是吧?你当初那个……不合格建筑材料导致……民工死亡的材料书的确……的确是我往上面寄的,20万也是我勒索的……我那时写的收据你们不会是丢了吧?没丢的话就去告我吧,再坐个10年牢……我这辈子……就,就谁都不欠了。”这番话好像花尽了齐枫曦最后的气力,他说完后便将头彻底的躺在身下的一滩水泥上。 

                          “别叫俺张老板,”秃顶的胖子夹着烟的左手挥了挥,燃烧着的香烟头在空气里划出几道红光,“俺们公司早诹(就)让你告垮勒(了),俺现在也诹(就)是个小建筑队的头儿,俺倒是想告死你这个王八蛋,再叫你做个十年八年的牢,不过俺们这些人的收据都叫一个大主儿给买走了!要不然腻(你)以为那天谢明飞光揍腻(你)一顿就能放腻(你)走?……不过俺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气的俺天天心口疼,你小子给俺听着!以后你诹(就)隔儿这儿干活吧。什么时候工钱够了医药费什么时候再揍(走)!” 
                          …… 

                          齐枫曦是被工人们抬到工棚里的,大家见到了夜间的一幕也便都晓得了齐枫曦和老板原是有过过节的,于是谁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自然也没人敢向老板提出将齐枫曦送医院的事情。毕竟对多数人来说,生计更为重要。 

                          小乐在深夜的时候将白天留给齐枫曦的馒头拿给了他,整个馒头已经完全冷掉了,齐枫曦这时却感觉不到一点饿了,身上几处的剧痛让他忘掉了其它,痛得整宿未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不知道谁的手伸过来摸了摸齐枫曦的额头,接着一个好像在天外传来的声音响起来:“烧得很厉害,送医院吧。” 
                          


                          31楼2006-04-29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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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4.*

                            “还有5分钟就出工了,你丢了工还赚钱不?” 

                            “回来再说,出工了、出工了。”另一个更远、更缥缈的声音招呼着所有人。 

                            “一会人死了怎么办?” 

                            “哪那么容易就死一个人的?上次他还不是没死,要是丢了工我看你回家还不得给你媳妇骂死!” 

                            几声讪笑响起:“他倒是想被媳妇骂死,你问他知道他媳妇现在在哪儿么。” 

                            “滚!”…… 

                            拖铁锨的声音响起,划破清晨的寂静,嘈杂的人声渐行渐远,一会儿工棚里便寂静无声了。齐枫曦身上的疼痛最终抵不过一夜没睡的困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中间几次被渴醒,却睁不开眼睛,也听不到一丁点声音,挣扎着想动却又被一阵阵剧痛疼得半昏过去。 

                             “枫曦、枫曦,”齐枫曦不知道是被摇醒的,还是被痛醒的。他整个人被烧得脱了水,嘴唇也干得裂开,从里往外渗出血来。 

                            “吃饭么?”小乐拿着陶瓷缸子递到他面前,里面是像水煮出来的素炒土豆。 

                            “不,”齐枫曦好不容易才说出一个字来,缓了缓气又说出第二句话来,“小乐,帮我,倒点水。” 

                            水倒是很快的拿了过来,但是小乐怎么也倒不进齐枫曦的嘴里去,齐枫曦似乎无法下咽了一样,结果所有的水又尽数撒了出来。 

                            “我带他上医院。”小乐拿起身边的灰蓝色破棉袄。 

                            “乐子,你真的不想要工钱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大胡子反问。 

                            “反正不能看他死在这儿。” 

                            “要不咱去问问老板?……”大柱犹犹豫豫的说。 

                            “问老板?!你吃错药了?”矮壮结实的王二哥将大柱的话打断,“那个胖子又不是不知道他今天没去上工,要送医院他早就发话了。……哎,乐子你干吗?” 

                            “我送他上医院,反正我没老婆孩子,丢了工大不了再找。”小乐试着将齐枫曦扛起来,却不知那骨折了的人最忌被随便乱动,他这一挪齐枫曦便感到肋骨和腿骨几处地方像是有断骨摩擦似的巨痛,一下子晕了过去。 

                            “再找?”大胡子冲小乐吼了一句,“你以为这城里的工就那么好找?!你丢了这分工我看你家里坑头上老爹的病怎么办!?” 

                            小乐被吓得一哆嗦,又将齐枫曦放回到床上,许久才说:“哪咋办?他……” 

                            小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工棚外边有张老板恭敬阿谀的声音传过来:“董事长,我们保证年底完工……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建筑队的信誉一向好得很!……对对,就是这个工棚,我给您带路,昨天我叫他们抬过来的。……哎,董事长,里面不干净,我叫他们给您把那小子抬出来……” 

                            “不用了。”伴随着一个冷冷的低沉声音,工棚的厚草帘子被揭开,揭开帘子的人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让进一个穿这灰色长风衣的男子,男子身后除了跟了两个建筑队长,承包公司的老板外,还有两个西装革履像秘书似的人物,另外有几个穿黑色皮衣的像贴身保镖一样的人更是紧随他左右。 

                            工棚里迎面而来的混着汗腥、污物、和破棉絮的味道让高大的男子微皱了皱眉。 

                            “嘿嘿,”张老板尴尬的笑笑,“董事长,我就说您不用亲自进来的,他们这些人都不干净……”陈子翱皱眉的动作显然是被秃头的张老板看在了眼里,回头便对工棚里的民工们大喊了一句:“你们都是猪啊,拱(弄)的这里这么脏!” 

                            “齐枫曦在哪?”一阵冷洌的寒风从厚草帘子外刮进来,而陈子翱的声音比寒风更没有温度。 

                            棚子里的十几个民工被这架势搞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谁也没有答上来。还是张老板反应快,看到了齐枫曦躺着的背影,忙指着说:“在那里,在那里,昨天出工受了点伤,……不过按您的吩咐,全都是轻伤,没敢让他死……” 

                            陈子翱没等张老板说完就径直朝里面面靠墙的那个人走过去,带着黑色皮手套右手稍稍用力便拽着齐枫曦的头发将他的整个上半身都拽了起来。齐枫曦身上几处骨头断裂的地方又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痛楚,被痛醒了过来。 


                            ……恍惚间看到一个难以置信的面孔……不管是监狱里还是工地上,黎明是人最容易被冻醒的时刻,每当这个时候齐枫曦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晨纯净的笑容……在这六年里的每一天……在没有你任何消息的每一天…… 

                            “晨……”齐枫曦因为高烧,整个人严重脱水,泛白的嘴唇裂出几道血缝,“你没有死?” 

                            陈子翱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慢慢的拂过齐枫曦苍白清癯的面庞,笑得意味不明:“没有,当然没有。你没有死,我怎么能死呢?” 

                            “我已经刑满了,我……自由,我们……可……以……”一阵剧痛袭来,高烧下的齐枫曦又一次晕了过去。 

                            陈子翱依旧微笑着:“我知道,当然知道。我可是一直在等你的,等了这么多年了……齐、枫、曦。”


                            32楼2006-04-29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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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13.194.*

                              博士也看向那个鲜活的大脑,目光温柔的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个大脑现在还活着,甚至可以感受到周围。本来我想从它上面切下不同的层面做成显微切片,供其他研究用。但是你已经给了我太多的‘礼物’,让我有了足够的试验品,所以,”博士的眼睛里燃烧起火焰,“现在我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你会感兴趣的,Andy。”教授得意的竖起食指,“ 我保证你会感兴趣的。” 
                              …… 

                              “不喝了。”沈柔半靠在加大的病床上,孩子一样的对丈夫递过来的一勺八宝银耳汤嘟起了嘴。 

                              “才喝了不到半碗,是不是不合胃口?”陈子翱端着勺子送到妻子的身边,“我问过健康顾问和主治医师了,他们都说这种汤对你的身体最好,来,柔柔乖,再喝一点。” 

                              “医生真的说宝宝没事?”沈柔皱起了眉头,眉宇间有摸不去的忧虑。 

                              “放心,宝宝没事,你也没事。其实你本来就没怎么伤到的,心脏手术也是因为你先天心脏就不好,这次又经历车祸的刺激……不过,我的柔……知道吗?你在手术室的时候我想起了以前你照顾我的那些日子,可是……你知道吗?……你在做手术室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救不了你了……还好,还好你没丢下我……”陈子翱搂住妻子,在她的额前轻吻了一下,“现在没事了,我给你找了一个最健康的心脏。医生说你能活到两百多岁……” 

                              “那么长?!”沈柔吃吃的笑起来,“其实不管我能活多长时间,有你一直照顾我就是最、最、最幸福的了。” 

                              “好,那你听话,再喝一口汤。”陈子翱宠溺的看着妻子,又将一勺汤送到她的嘴边。 

                              “好,但是这个汤真的不好喝,我想吃京都酒店作的砂窝鱼头煲。” 

                              “明天我叫他们做好了送过来。” 

                              “我还要吃漓江饭店的蒙古鱼炖豆腐、香煎南瓜饼。” 

                              “行,明天也送过来。” 

                              “我还要!我还要吃金福楼的清炖乌鸡、油浇鲍鱼和重庆酒家的香妃鸡……” 

                              “好好好,我明天都给你都送过来,外加几个酒店的菜单,以后只要是医生同意,随你怎么点着吃……现在你好像瘦了……” 

                              “还瘦啊,我都160斤了,上周才从健身房减了7斤,这回又被你喂回来了。” 

                              “身体最重要,老婆多胖都最好看。” 

                              …… 
                               
                               
                               “这就是我送给您的礼物,Andy.为了它我这个礼拜花了不少的心思。”杰罗姆博士指着爬在笼子里昏睡着的一只藏獒说。藏獒全身是一色亮黑的毛,立起来大概有半人多高的个子,“手术很成功,你送来的最后一个‘礼物’的大脑,现在就在这只獒犬的颅腔里。”杰罗姆博士兴奋的措着两手,“为了找一个合适的颅腔我可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用于试验的大脑1500克。大象的大脑重5000克,鲸鱼的脑子重2500克,马和狮子——600克,牛和大猩猩——450克,其他猿猴还要轻,老虎——290克,绵羊——130克,一般的狗只有105克。本来我想将他的大脑移植到一匹马的身上,但是偶然的一个机会,我发现了这种特殊品种的獒犬,属于藏獒的一种,它是最适合,合适的就好像是给这个大脑量身定做的一个匣子一样……” 

                              陈子翱不动声色的冷笑起来:“对于无耻之徒,这里是最好的灵魂囚禁所。” 

                              “Andy,我知道你和他们之间的私人仇恨,所以,”杰罗姆博士就像是舞台上正在表演的魔术师拿出他最好的把戏一样,“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也为了感谢陈老先生对我在科研上多次的协助。当然,还有你哪些特殊的——‘礼物’。” 

                              “也谢谢您,杰罗姆博士,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过的最令人兴奋的礼品。”陈子翱顿了一下问道,“不知道那个章教授的大脑您是怎么处理的,我很有兴趣……” 

                              “请您随我来,”杰罗姆博士很了解的点点头,带他穿过几间实验室,在一个摆满玻璃器皿的屋子里陈子翱看到一个完好的大脑被罩在一个金属丝里,精密的仪器纪录下大脑思维时放射出的无线电短波,自动记录仪会记下这些电波,再由一个细针将它刻录到涂着特殊清胶的底片上。整个仪器与大地绝缘,以保证收到的电波绝对准确。 
                              


                              35楼2006-04-29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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