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鼻子的原因有很多，其中确实有可能是因为要掩藏什么，但是这次不是。你也看见了，教授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里有很多卫生纸，那是多次擦鼻涕留下的。而且他的桌子上的摆设很简单，如果说书本和笔筒是一个老是必备的，那么为什么会有卫生纸呢？那就是因为这个教授这两天患了鼻炎。我们能听出来他的鼻音很重。他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教授，自然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所以在和外人谈话的时候，他会不自主的去摸鼻子。不信的话你可以想想自己感冒的时候是不是经常防止鼻涕流出来而去摸鼻子。”
“也就是说，这个教授没有任何嫌疑？”
“他当然没有嫌疑。首先，他肯定不是凶手，因此他也就没有必要说谎。当孙警官开门进来的时候，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出的是厌烦，而并非紧张。或许我们的对手内心很强大，见了**会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这个厌烦的表情显然表现了教授的清白。我们聊着正起劲，他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换做哪一个普通人也不会不厌烦的。其次，我和他谈论《论烟雾》的时候，他感觉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若真正的凶手在我们面前，他所想的更多的是一会儿如何编故事了。你学的那些方法固然好，但是要学会实用。不要随便看一个人就觉得有问题，草木皆兵可不行。”


“那么你从他的话中，能否推出当天晚上的真相呢？”
“我觉得可以了，毕竟我们掌握的线索已经不少了。”
我很惊讶，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还真就想出来了。我此时也在思考，正在纠结于那个神秘的大狗和小狗的关系，还有他所说的一定有用的镜头和容器。
“狗是不能穿过车的，这是自然定律。因此我们可以知道的是，这个大狗并不是真正的狗，也许是利用投影仪呈的一个像。我也说过，泥塘里有着小狗脚印，但是小狗肯定是不能吓死人的。所以那个小狗的脚印是吓死人后为了混淆视听凶手放出来专门踩出的，也是为了还原当年小说中的气氛。我看到了镜头，于是想到了投影仪。但是在清新的空气中投影仪是投不出来像的，但是在大雾的天气中是可以的。你也听到教授说了，那天晚上有雾。但我们在城区丝毫看不到雾，这正说明这个烟雾是人造的，也许和张教授的书还有些关系。想到烟雾的时候，我想到了我捡到的那个容器，我想，这个容器中装的液体也许就是制造白色烟雾所需溶液中的一种。”


第四章 学校阴云

元天成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实验室，开始了实验。他把捡来的容器和自己的烧杯试管全部摆在桌上。他又要制造烟雾了。
我走出实验室，来到他的家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大门上多了一块木板，木板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字：221B。这几个字我还是知道的，这是当年福尔摩斯和华生的住址。我想元天成这个人还真是有趣，还专门挂个牌子显示自己对推理的热爱。
没过多久，天空中又乌云一片了。我回头看他的实验室，同样也是乌云一片。我想他的实验成功了。这时，远方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这恐怕已经是孙警官今天上午第三次拜访这里了。
我拦下他的车，告诉孙警官实验室里烟雾很多，暂时不好进去。孙警官便和我一起在实验室外等着。我一一告诉了他元天成的推理。我感觉他听得一头雾水。
等到屋中的烟雾散开之后，我们便进去了。元天成已经躺在了靠椅上，用一种很正常的表情看着我们。


孙警官的神情显得不正常，他额上还冒着汗，心好像跳的十分快。他开口了，就像喊出来似的：“城北，城北的小岛上发现了十具尸体。尸检结果是一天前死亡。”
元天成还是那个正常的表情。但我不得不惊讶了。我不知道这次的案件是否和之前的有所关联。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的凶手是同样的残忍。
元天成说：“仅仅是这么几句话，我们就知道了。凶手当然还是一个人，模仿的小说情节是《无人生还》之中的。凶手还真是有意境。正好选择了这样一个‘暴风雨孤岛’进行杀人。原著中的情景也是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我还真想到了《无人生还》。毕竟，阿加莎克里斯蒂是我最喜爱的作家之一。
关于模仿小说杀人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孙警官。正因如此，他一直显得很慌张。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和杀人案有关。但值得肯定的是，任何一个有点责任感的**知道了城中有这样一个杀人魔的话都不会好受的。


“华北大学中的一个教授。因为所有矛头都已经指向他了。但是据我所知，他昨天刚刚去出差了，今天早晨才回来。所以我会说昨天的两个案子并不是他做的。”
孙警官提出要带我们到学校找凶手，元天成很乐意，马上起身，还带了一顶帽子。出了家门，天色更加阴沉。元天成指向他的房子的门口：
“我想你已经看见了那个木板上的几个字了。”
“我当然看见了，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
“这个木板当然不是我钉上去的。这是凶手的挑衅。他把他自己视为伟大的凶手，然后把我看做可能和他抗衡的福尔摩斯。但是这也是他所犯的一个错误。由于我一直都是在**旁边破案，平常人基本上不知道我会推理。也就是说，这次案件发生以后，到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已经参与了破案。那么凶手的范围就很小了。你说说，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有机会知道我们在参与破案呢？”


“也就是说只有学校的人有可能知道。如果有一个人在张教授的办公室外偷听，那么他就有可能知道了。”
“这个虽然是对的，但是是不全面的。我们从主干道到城郊泥塘的出租车上的司机，从城郊泥塘到学校出租车上的司机，还有搭载我们回家的那个司机都有可能知道我们在参与破案。若把这当做一个突破点，那么符合条件的凶手有这么几个人：学校的师生还有三位司机。”
我们上了警车，元天成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当然我也不想让他停止。这种开发思维的机会并不常见，同时，尽管不是侦探却能享受破案快感的机会更不常见。
“第二个突破口就是那个投影仪了。我们知道凶手用的是老旧的投影仪。那么什么地方会有老旧的投影仪呢？”


“可能一些小型的电影院吧。”
“还有呢？”
“有些搞设计的公司也许会用吧。我前些天还看见一个呢。”
“但是搞设计的公司基本上不会用老旧的投影仪的。还有呢。”
“就是说，有的学校也会有投影仪？”
“当然，学校有投影仪很正常。如果是年代久远的学校，那么有老旧的投影仪的几率也很大。到现在为止这个突破口找到的可能性有两种：电影院和学校。”
“第三个突破口就是那个溶液吧。”
“非常好，你的脑子终于转的快了些。溶液我刚才试过了，非常稀有。有可能拥有稀有的化学用品的地方有哪些呢？”
“可能是化学**店、化工厂、化学研究所，对了，还有可能是学校。”
“当然，学校的话，那肯定是大学。因为初中高中不可能接触到那么稀有的溶液。大学中不乏专业人才，有些稀有的东西很正常。”
“这样，三个突破口就都指向学校了。”


“这样还没有结束。仅仅指向学校是不够的。这个城中的大学也有三四所，除掉些过于烂的大学，也有两所不错的大学可能是凶手藏匿的地点。但是我刚才做实验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突破点。”
“什么？”
“我按照《论烟雾》上制造白色烟雾的方法顺利的制作出了这个烟雾。但是我转念一想就发现了问题。凶手是两天前的晚上利用的烟雾，但是这本书却是昨天中午刚刚出现在这个城市的，我成为了这本书的第一批读者。”
“这可太有趣了。这也就是说明，凶手是参与编写《论烟雾》的教授之一。”
“是的。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相像。如果是其他的大学教授同样想出了制造烟雾的办法，不可能相似度那么高。所以这个凶手一定潜藏在华北大学中。在和张教授交谈的时候，我偶然翻看了一下编者的名字，一共有三个主编，就张教授所说都是华北大学的教授。”


元天成还没有说完，那警车已经开到了华北大学。一个小时内，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两次了。元天成一进校门便拉着我去了操场那里。
“我之所以刚出张教授的办公室就立刻来到了操场的原因是我看到了操场上有许多教授的资料。在和你揭秘城郊泥塘一案的过程中，我大概看了一眼那些教授。编者中除了张教授外，另外两名教授分别教授化学和犯罪学。这个犯罪学的教授立刻吸引了我。在出校门的时候，我看了学校最近几天教授的出差情况。另外一个化学教授三天前出差今天还么有回来。但这个犯罪学教授是昨天出差今天回来。这一切很幸运，正好把所有突破口的凶手可能性全部指向了这个犯罪学教授。”
元天成示意孙警官去把这个犯罪学教授抓起来。显然孙警官保持着他一开始的茫然。我也为我能听懂这一切而感到欣慰。


当然，元天成之后又想到学校中张教授的办公室外肯定有摄像头，于是调出了不久前的录像，发现这个犯罪学教授确实曾经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
元天成和孙警官一起去了犯罪学教授的办公室，元天成只说了几句话那个教授就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也许都是高智商的人，说话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我在门口等着元天成出来，看了看表，从他得知有这些案子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元天成兴高采烈的出来了，和我说：“这两个案子确实是他干的，另外的案子确实是另外一个人干的。只不过这个教授还给我放了句狠话。”
“噢？他怎么说的。”
“他说：‘如果你真是福尔摩斯的话，那么我顶多不过是一个莫兰上校，真正的教授你还没有见到呢。’”
“那个‘教授’是指莫里亚蒂教授么？”
“管他呢，反正之后又要继续那两个案子了。你没看见么？这天还阴着呢。”

==============第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