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六道骸妨碍了我们的拍卖交易，又杀死了我家族的成员。他的矛头直指我们！”菲布兰契的首领有一张秃鹰般的脸。这会他正言辞激烈地要求彭哥列十代首领下令追辑六道骸。
在那张凶恶的脸面前，泽田纲吉面不改色：“我认为，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那些先生们是被谋杀身亡的。您看过验尸报告吧？上面说是‘因受惊等引起血管爆裂的猝死’。不幸的人们，”他很同情似地摇摇头，“受惊而死，一定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让他们良心不安的东西吧？”
“……那么画呢？他抢走画总是事实吧？”男人只得强调另一点，“那可是幅真正的古董！如果它受到任何一点损伤，我的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
“那么请告诉我，关于这幅画，您又是如何得到的呢？既然它是那么的珍贵，而菲布兰契家族，据我所知，又从来不是那么宽裕……”泽田咄咄逼人，“您该不会要告诉我，是您通过某些为人所不齿的手段得到的？还是您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宅邸的废墟里面刨出来的？”
“你——”
“很遗憾，我不打算下令追捕自己的守护者，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背叛了彭哥列。”泽田摊开手，“送客，巴吉尔。”
“是的，先生。”巴吉尔优雅地欠身。
11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不赞成你去趟混水，隼人，”夏马尔看着走到门口的狱寺，“六道这次是在玩命。他想扮演死神呢。”
“我知道。可是……”狱寺看着门外，绿眼睛里难得地有些犹豫不决的神色，“我所认识的六道骸……”
六道骸是……
那个男人眯着眼睛打量他，“难道彭哥列的天才狱寺猜不出来这谜语……？”；他愉快地展示小熊睡衣，还企图强迫他穿上；他说“我满讨厌画的”，就像当年他说“我讨厌黑手党”时的表情；六道把那幅他不愿买下的画送给他，夹着那张他自己写的谜语；他说“约会吧，隼人，就当是送行”；他看着那些孤儿在一起玩闹，眼中是一片他人无法介入的深邃……
这些年来，他注意到的他所有的表情，戏谑的、讽刺的、无厘头的、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的……然而没有一种是死神应有的神情。死神没有感情。他只需要审判，和夺去生命。
“他是个骗子……可是如果连自己也骗的话，就只是个胆小鬼。”
“看上他了？”医生吹了声口哨，“我们家的隼人终于要出阁了，可喜可贺。”
“有那功夫八卦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怎么勾引高中女生上！死老头。”
12
“泽田首领，有紧急情报！”巴吉尔忘了敲门就冲进了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雾守……库洛姆小姐……失踪了！”
“失踪？”泽田纲吉吓了一跳，“城岛和柿本不是跟她在一起么？还有雾守手下的人！他们没看着？”
“大概是之前六道先生脱离他们行动所以放松了注意的缘故，一不留神就……”巴吉尔一脸担忧，“如果是六道先生把她叫走的话，就是说……”
“借用幻术师的身体……骸是打算做个了结吗？”泽田按着太阳穴，“这个笨蛋！明明知道就算我表明了没有意向去追捕他，却也没有立场阻止其他家族。千万别往他们挖好的坑里，乖乖跳下去啊……”
“呃，还有一个消息……”巴吉尔犹豫着，脸色有些困惑，又有些不安。“狱寺先生，也不见了……他留言说是去解决一件‘私事’，所以向您请假。还说这跟彭哥列无关，所以不必担心……”
“……什么？”纲吉发现，自己听到这条欲盖弥彰的留言时，跟巴吉尔的反应一模一样。
13
原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宅邸的所在地如今是一片废墟。倾颓的屋梁，倒塌的柱子，龟裂的大理石地面，干涸的喷泉……十几年来，这里一直维持着原样，不曾改变。唯一变化的，大概只有废墟间野草的密度。
六道骸将那幅一直夹在臂弯里的珍贵的画作放下，小心翼翼地靠在残破的小礼拜堂内的神龛前。“终于到这里了呢。”他环顾着荒废的建筑，像是感叹般地微微叹了口气，“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觉得怀念吗？医生。”
被他称为医生的中年男子一发现对方松开了钳制自己的幻术，便手脚并用地爬开去，一直逃到离六道骸最远的一个角落。
“怎么了？”六道若无其事地问道，“您觉得不舒服么，医生？……菲布兰契家族的安东尼奥医生。”
“你……你是谁？”安东尼奥畏畏缩缩地问。
“哎呀，别紧张，医生……”六道轻飘飘地安抚着，“您是最后一个了。如果表现得这么懦弱的话就太没意思了……真的不记得我？那好，让我们来回忆一下，顺便活动活动您那生锈的脑子。”
“十四年前，您是菲布兰契家族名下的医疗机构的一员，您干得不错，一路升上了科研组的头儿，”六道骸语气轻快，“然后您所在的机构和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签订了协议，一起进行改造人体和激发机体潜能的研究。说白了，就是把人变成武器，可对？”
“不……我……我什么也没做……”男人的小眼睛快挤出来了，他错乱般地喃喃自语着。
“作为回报您获得了一大笔钱，几乎让穷愁潦倒的艾斯托拉涅欧濒临破产。不过，那也算不得什么罪过，”六道不为所动，熟稔地念下去，“您的罪还在后头呢。你还偷走了那幅画，虽然是以买的名义。您代表家族买下了这幅杰作，只用了区区几万——当时的市价至少是它的二十倍！而作为代价提供给我们的药品呢？那些麻醉剂、消炎药，还有所有那些昂贵而有效的药品。所有承诺过的、可以用来减轻我们的痛苦的药品呢？”
“不对！不是我！”安东尼奥几乎在尖叫了，“不是我干的！”
“只要你那颗溃烂腐败的心里还有一丁点儿良知的话，你就可以救我们的命。”六道压过他的声音，冷冷地说，“您和您的同事杀死了三十六个孩子。孩子。又小又无知，没有反抗之力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我是无罪的！”男人绝望地喃喃，“不要杀我……”
“无罪？”六道笑了一下。他苍白的脸像戏剧里的面具一般，森然而冰冷。“十四年前，也许你应该自己问问自己，老野狗……但现在，我可没在问你。”
“六道骸妨碍了我们的拍卖交易，又杀死了我家族的成员。他的矛头直指我们！”菲布兰契的首领有一张秃鹰般的脸。这会他正言辞激烈地要求彭哥列十代首领下令追辑六道骸。
在那张凶恶的脸面前，泽田纲吉面不改色：“我认为，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那些先生们是被谋杀身亡的。您看过验尸报告吧？上面说是‘因受惊等引起血管爆裂的猝死’。不幸的人们，”他很同情似地摇摇头，“受惊而死，一定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让他们良心不安的东西吧？”
“……那么画呢？他抢走画总是事实吧？”男人只得强调另一点，“那可是幅真正的古董！如果它受到任何一点损伤，我的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
“那么请告诉我，关于这幅画，您又是如何得到的呢？既然它是那么的珍贵，而菲布兰契家族，据我所知，又从来不是那么宽裕……”泽田咄咄逼人，“您该不会要告诉我，是您通过某些为人所不齿的手段得到的？还是您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宅邸的废墟里面刨出来的？”
“你——”
“很遗憾，我不打算下令追捕自己的守护者，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背叛了彭哥列。”泽田摊开手，“送客，巴吉尔。”
“是的，先生。”巴吉尔优雅地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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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实话，我还是不赞成你去趟混水，隼人，”夏马尔看着走到门口的狱寺，“六道这次是在玩命。他想扮演死神呢。”
“我知道。可是……”狱寺看着门外，绿眼睛里难得地有些犹豫不决的神色，“我所认识的六道骸……”
六道骸是……
那个男人眯着眼睛打量他，“难道彭哥列的天才狱寺猜不出来这谜语……？”；他愉快地展示小熊睡衣，还企图强迫他穿上；他说“我满讨厌画的”，就像当年他说“我讨厌黑手党”时的表情；六道把那幅他不愿买下的画送给他，夹着那张他自己写的谜语；他说“约会吧，隼人，就当是送行”；他看着那些孤儿在一起玩闹，眼中是一片他人无法介入的深邃……
这些年来，他注意到的他所有的表情，戏谑的、讽刺的、无厘头的、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的……然而没有一种是死神应有的神情。死神没有感情。他只需要审判，和夺去生命。
“他是个骗子……可是如果连自己也骗的话，就只是个胆小鬼。”
“看上他了？”医生吹了声口哨，“我们家的隼人终于要出阁了，可喜可贺。”
“有那功夫八卦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怎么勾引高中女生上！死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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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首领，有紧急情报！”巴吉尔忘了敲门就冲进了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雾守……库洛姆小姐……失踪了！”
“失踪？”泽田纲吉吓了一跳，“城岛和柿本不是跟她在一起么？还有雾守手下的人！他们没看着？”
“大概是之前六道先生脱离他们行动所以放松了注意的缘故，一不留神就……”巴吉尔一脸担忧，“如果是六道先生把她叫走的话，就是说……”
“借用幻术师的身体……骸是打算做个了结吗？”泽田按着太阳穴，“这个笨蛋！明明知道就算我表明了没有意向去追捕他，却也没有立场阻止其他家族。千万别往他们挖好的坑里，乖乖跳下去啊……”
“呃，还有一个消息……”巴吉尔犹豫着，脸色有些困惑，又有些不安。“狱寺先生，也不见了……他留言说是去解决一件‘私事’，所以向您请假。还说这跟彭哥列无关，所以不必担心……”
“……什么？”纲吉发现，自己听到这条欲盖弥彰的留言时，跟巴吉尔的反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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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宅邸的所在地如今是一片废墟。倾颓的屋梁，倒塌的柱子，龟裂的大理石地面，干涸的喷泉……十几年来，这里一直维持着原样，不曾改变。唯一变化的，大概只有废墟间野草的密度。
六道骸将那幅一直夹在臂弯里的珍贵的画作放下，小心翼翼地靠在残破的小礼拜堂内的神龛前。“终于到这里了呢。”他环顾着荒废的建筑，像是感叹般地微微叹了口气，“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觉得怀念吗？医生。”
被他称为医生的中年男子一发现对方松开了钳制自己的幻术，便手脚并用地爬开去，一直逃到离六道骸最远的一个角落。
“怎么了？”六道若无其事地问道，“您觉得不舒服么，医生？……菲布兰契家族的安东尼奥医生。”
“你……你是谁？”安东尼奥畏畏缩缩地问。
“哎呀，别紧张，医生……”六道轻飘飘地安抚着，“您是最后一个了。如果表现得这么懦弱的话就太没意思了……真的不记得我？那好，让我们来回忆一下，顺便活动活动您那生锈的脑子。”
“十四年前，您是菲布兰契家族名下的医疗机构的一员，您干得不错，一路升上了科研组的头儿，”六道骸语气轻快，“然后您所在的机构和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签订了协议，一起进行改造人体和激发机体潜能的研究。说白了，就是把人变成武器，可对？”
“不……我……我什么也没做……”男人的小眼睛快挤出来了，他错乱般地喃喃自语着。
“作为回报您获得了一大笔钱，几乎让穷愁潦倒的艾斯托拉涅欧濒临破产。不过，那也算不得什么罪过，”六道不为所动，熟稔地念下去，“您的罪还在后头呢。你还偷走了那幅画，虽然是以买的名义。您代表家族买下了这幅杰作，只用了区区几万——当时的市价至少是它的二十倍！而作为代价提供给我们的药品呢？那些麻醉剂、消炎药，还有所有那些昂贵而有效的药品。所有承诺过的、可以用来减轻我们的痛苦的药品呢？”
“不对！不是我！”安东尼奥几乎在尖叫了，“不是我干的！”
“只要你那颗溃烂腐败的心里还有一丁点儿良知的话，你就可以救我们的命。”六道压过他的声音，冷冷地说，“您和您的同事杀死了三十六个孩子。孩子。又小又无知，没有反抗之力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我是无罪的！”男人绝望地喃喃，“不要杀我……”
“无罪？”六道笑了一下。他苍白的脸像戏剧里的面具一般，森然而冰冷。“十四年前，也许你应该自己问问自己，老野狗……但现在，我可没在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