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黑瞎子不知道齐二瞎为什么要跟着他。他所在意的仅仅是齐二瞎身无分文，他并没有那 么多的善心多养一个人，多买一套黑夹克以 及墨镜，他只觉得看着那张一摸一样的脸， 他就拒绝不了。谁想看着自己死在街头阿？？黑瞎子只好认命，又多了张嘴。
齐二瞎心情甚好，正愁着今儿晚上睡哪个桥洞底下，这下可好，有床有房顶了。
两瞎走到东街的时候，老远看见一群人，黑瞎子直觉来者不善，但转念一想自个儿刚回来也没摊上什么麻烦，除了那个见鬼的齐二 瞎。正想到这，他发现齐二瞎没影了。顿时黑瞎子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领头的男人黑瞎子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他是谁。那男人相貌平平，国字脸，塌鼻梁，就是身上那股好像“黑瞎子上了他马子又搞了 他男人”的杀气，以及其身后黑压压的人群，让黑瞎子觉得此生尽也。他正琢磨着自 个儿墓碑上是刻“功德无量”还是“受们快 到墓里来时”，领头的男人说话了。
他话中带怒，“黑瞎子，老子一直敬你是条汉子，你他妈的三番两次捣了我们交货不说，还烧了我十箱粮草，劫了我八箱金条！ ……”黑瞎子一惊，如果是齐二瞎劫的，那他搭上的就不是个赔钱货是个香饽饽！！！ 黑瞎子开心了，八箱能买多少套衣服吃多少 份青椒炒饭？
还没等黑瞎子算完，只听那男人又道。 “昨个儿是老子大意让你给溜了，今儿黑瞎子你就把命交待在这儿吧。” 话刚落只觉男人拳头带劲风直逼黑瞎子头颅，黑瞎子偏头躲过右脚直接踹上男人国字脸，不留空隙翻身左腿弯曲膝盖撞上男人后 颈。
一个男人倒还好对付，而后面那黑压压的一 群让黑瞎子咽了咽口水，排头的那群人见领 头的被打自然轮起刀冲着黑瞎子刀刀致命。 黑瞎子笑意不改，只想着回家宰了那齐二瞎，吞了那八箱金条。秉着速战速决的理念他拔出胯旁双枪硬生生毙了几 个。枪声使得那群人一愣，趁着这空挡黑瞎 子两腿蹬上旁边矮墙两三下翻墙逃了。

Ⅳ。
清晨日光散入不暖不凉，黑瞎子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五官轮廓，他咧开嘴声音压地 低低的，“早安。”
从最初的起床时冲着镜子问安，到如今冲着 另一个瞎子问安，得到的回报完全是天壤之 别。尽管镜子冰冷且隔着一层跨不过的深壑，但黑瞎子嘴角盛满阳光时，镜子对面也 是温暖的。
——现在。
黑瞎子看着半个身子已经拖在床下的齐二 瞎，他睡的依旧“安详”。 黑瞎子决定放任不理，他叩上房门，抬脚踏上第一缕阳光。
黑瞎子的作息时间调节的十分有规律，这个时辰大部分人还没得醒。环绕着城郊遛弯，秋日里也没什么能让人们装文艺了。他突然想起屋里似乎没烟了，便换 了个方向。 约摸是走了小半个城，才寻到李青店里。李青是个商人，十多年前他也曾随着黑瞎子上雪山下凶斗，只是后来他那小儿子被不干净 的东西给缠上，命没保住。之后他便不再继续了。
李青的店靠着那棵年岁上百的老树，这里常有春日里初生青草的清香，黑瞎子喜欢坐在那棵老树上，似乎坐上一会儿就沾染了仙 气，不过更多的是那老树从根透出的沧桑， 那才是真的岁月。坐在上面仅半个时辰，便仿佛尝完了整个人生。
黑瞎子站在树旁，手指细细描绘出上面的纹络。他看了两眼那棵老树，然后就推门进了店里。
刚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呛人的尘土，黑瞎子皱了皱眉，笑意不改。等他重新看过这屋里 时，他觉得哪里不对。 屋子里很闷，应该是许久未开窗通风的缘故，黑瞎子一步一个脚印，他这才注意到这里已经落灰不少，似乎很久没人住了。
屋子的摆设看不出任何问题，就像是李青只是出去散心。黑瞎子脸上盛笑有点可惜没了烟吸，他两手插袋转身离开。将门带上，日已升高，阳光丝毫不吝啬地将黑瞎子裹在温暖之中，悠哉悠哉出了巷子，他的神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步伐不变只是抬脚落地时加了分力气。那个屋子有东西。
从进屋子那一刻他便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起初他并没发现有“东西”，似乎是那“东西”有事分心露了气息。不过那“东西”只是隐藏还没越线，他便也不加理会。不过他现在否定了“李青出门旅游”的蠢想法。凭直觉会有大变故。
他没时间考虑那么多，腰后的枪此时如同针尖刺着他催促他离开。黑瞎子眯着眼思索着什么，脚步一转他拐到大街，背后的压迫感一瞬间抽离，耳边响着的是人如潮水的繁华。

接到解雨臣的电话时，齐二瞎正在被窝里说梦话。他一把捞起床边的电话，意识模糊， 声音喑哑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解雨臣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 到黑瞎子到现在还没睡醒。转念一想，或许是招妓了操劳过度？于是他音调不改，“黑瞎子。半个小时内过来。”
齐二瞎回了回神，凭声音判断那是解雨臣。 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环视一圈这才发现黑瞎子没在家。他瞅了瞅空荡荡的房子，又瞅了 瞅电话，多嘴问到，“解大当家的叫黑某何事？”
“电话里不方便。你且只有肥可捞了。”
齐二瞎一听这话，直接认定有斗下，他想也没想一口回绝，“天寒地冻不干活，黑熊瞎子要冬眠了。”
“……”

那边只是暂时的沉默，只是这是外面嘈杂一阵响声，接着便是关门的声音和脚步声。暂时的分心齐二瞎没听到电话里又说了什么， 他所注意的是黑瞎子回来时带的袋子，他探起头，嗅了嗅。
阿——青椒炒饭。
黑瞎子将袋子递给齐二瞎，齐二瞎一边解袋子一边下床，露出修长的双腿和挺翘的屁股。
黑瞎子笑出声来，“超人内裤？”
齐二瞎脸色一变，怒道。“妈的这条内裤 32！！！！！！！！！搞得现在内裤比我的 屁股都金贵！！！！！”
“其实也挺不错，极其符合你的品味。”
齐二瞎不上当，开始往嘴里塞青椒炒饭，他两腮鼓得高高的，说话含糊不清。“豆死血泥得。” 黑瞎子愣了，听了半天也没听出这是什么 来。齐二瞎喝了口水将嘴里的送进胃，满足地打了个嗝，才想起来电话的事，他再看， 已经挂了。
“刚刚解雨臣打电话，让你过去，估计是有斗下。”
黑瞎子边听边把目光放在内裤上也不回收，他对比他俩的身材比例，却也是神奇的相近。待他听完齐二瞎说完电话过程，他只想一枪崩了他。

Ⅵ。
到解家大宅的时候，黑瞎子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 还没有到书房，便听到解雨臣张扬的声音。 “这账目数量不对，那群老妖精若再敢动货，爷爷我就收了他的宅子毁了他家咬人的狗让他光着要饭去。”闻言黑瞎子转身欲 走，又听解雨臣道，“你去将外面那只熊瞎 子捆进来。”
接着弹头出来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我就不糟蹋绳子了，黑爷您自个儿看着办。”
黑瞎子嘴角的弧度拉成了直线。
他进了门顺手带上，转身正对上解雨臣戏谑的眼神，解雨臣两腿交叠翘在桌子上，掌心手机轻旋两下，“呦，这只熊。再不回窝猎 人就来剥你的皮了。”
“如果我有皮/_\。”
解雨臣“嗤”笑一声，将桌上的文件袋子推了过去。“只是一个小墓，让弹头跟着你， 把棺材里的东西拿回来。” 黑瞎子将袋子里的东西抽了出来，是张地图，和简单的资料。
“墓虽小，但也够隐蔽，拿上地图你们省着麻烦。”
“小墓何必找黑某，解大当家宅子里随便一 个打杂的去也是妥妥的。”
“真看得起自己。”解雨臣瞥了他一眼，眼底泛凉意。他坐正身子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在桌子上打出“咔咔”的声音。
“爷便就是瞧上你了，带上弹头多和你学学 历练历练也不亏，回来报酬爷尽数给你。”
——有大变故，按我说的。
黑瞎子蹙眉，笑意淡了些，“解大当家的这话说的，将黑某当做自家打杂来用了，弹头若是碍着我了便可带不回来了。”
“带不回来爷便剥了你的皮好过冬。”解雨臣冷笑，手指敲的更是急促了些。
——有脏东西混进来，你去查，我清理。
黑瞎子虎躯一震，“解大当家的也到真的看得起在下这身粗皮。既然话已至此，黑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明日出发。”
——万事小心。
——明白。

Ⅶ。
将文件袋子夹在腋下，黑瞎子慢悠悠的走出 书房。他见弹头在大院里等他。弹头才二十二，小伙子长的眉清目秀，说话也稳重些。 他见黑瞎子，忙迎上去，顺手递了根烟。 “黑爷您这么快也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还 要和我们当家的叙一叙……唉，别 打……！”
“打你一次让你身体长些记性。”黑瞎子接过烟，放下鼻子下嗅了嗅，突然问道，“这烟哪买的？”
弹头瞧了眼，“阿这烟。城边李青家，味道还不错多买了些，黑爷喜欢我给您拿点？”
“我还不至于连烟也买不起。”
“瞧我这嘴。”弹头嘿嘿笑了两声，做势抽了抽嘴，笑道，“对了黑爷，明个儿那斗是个什么样儿 的？”
“你家当家的没说？”
“近些日子城里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当家的睡觉都成问题，小事我可不想烦他。”
黑瞎子吐了两口烟，有些疑惑，“出了什么问题你可知道？”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当家的也没说过。估计问题不小。”
黑瞎子也不继续问，将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里，笑道，“那就别问那么多。今儿晚上好好休息，明儿可别打盹。”
弹头虽是不乐意，但也还是“嗯”了一声。
黑瞎子正准备走，又想到什么，“弹头，你这烟是什么时候买的？”
“就是这个月阿。”
“那家店的李青你可知道他去了哪？”
弹头想了一下，“不知道。不过，他已经消失半个多月了。”

Ⅷ。
黑瞎子第一次将这墓摆得这般重要。或许是因为解雨臣不同寻常的暗号方式。全球变冷白昼相比之前短了许多，等黑瞎子将头颅从那堆文件里抬起时，外面的天已经没有半点星光。难得一见的纯黑笼罩着。
确实如同解雨臣说的那样，从文件上看这的确是个小墓，小到连盗墓的新手都不会拿来练手。他实在找不出半分可疑。
正当他准备放弃回屋睡觉时，旁边传来齐二 瞎一声惊呼。黑瞎子扭头一看。囧……还在看娱乐节目。他突然就无比佩服齐二瞎的精力。
用脑过度也正好趁此调节一下，黑瞎子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沙发很大，黑瞎子和齐二瞎各据一头，久之，齐二瞎看累了。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正好头砸在黑瞎子腿上。
正当他俩大眼瞪小眼时。
——“啪”。
停电了。
入目一片漆黑，电视机也被迫停止了叫嚣。 还没等他俩破口大骂，便发现之前放文件的地方，此时在黑暗中有荧光闪耀。
黑瞎子拿起来，看见那上面有字呈绿色荧光。齐二瞎也偏着头看却始终没从黑瞎子身上起来。
——找到李青。

黑瞎子就这样坐到了天亮。窗外蒙上一层薄薄的暖雾时，他长舒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觉得黑夜如此漫长，前方没一丝光。他起身将东西收拾好，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他还没向齐二瞎交代要下斗的事。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一身轻无牵挂，就如 同你之前一直不吃糖，突然给你一个你不知道怎么吃，等吃到的时候你会觉得味道很棒。
黑瞎子想了想，走进了厨房。这是他住在这里起第一次进去。在他看了复杂的锅碗瓢盆等东西的时候，极为理智地拿了牛奶倒进杯 子里然后走出厨房。
还没等他叫齐二瞎。齐二瞎自己就起来了。 刚起床的齐二瞎还没完全清醒，却意外的像个正常人。他木讷地拿过杯子送到嘴边。
“二瞎。”
“嗯？”
“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哦。”
他们虽住在一起，却从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比如黑瞎子从未问过齐二瞎的过去。比如齐二瞎从未问过关于外面他和解雨臣的流言。 只有在这些时候，黑瞎子才觉得他和齐二瞎是不同的。 简单吃完饭，黑瞎子便迈出大门。
他没有看见齐二瞎在屋子里看着他，如同昨夜里偷偷看他到天亮。

火车站台人声嘈杂，人头攒动着。黑瞎子看到解雨臣，他旁边跟着的是弹头。
黑瞎子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到他们面前站定。他扬起下颚，四周声音似乎在一瞬间飘渺起来。“黑某出行排场也够大，要解大当家的亲自来 送，让黑某受宠若惊。”
解雨臣缓了缓，眼风一扫，“给你套个人皮还真当自个儿是个人人。我只是来送弹头。”说罢他侧下身子拍了拍弹头，也不知是交代给谁听，“千万要小心，时间足够。 你初遇这种状况多向黑瞎子学学，可别沾染上一层恶习。遇事莫要硬碰硬，有时低下头要比横刀直入来的利益要大的多。” 弹头点了点头，提上东西，跟在黑瞎子后面走了。直到检票完，弹头都没回一次头。
解雨臣在后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看着他们上了车。

“弹头，四周摸摸。”
弹头会意，他从角落里开始，由高到低。细细的摸着。
黑瞎子将灯放在地上，四周便亮了些。黑瞎子发现这儿连棺材也没有，便了然。这儿不过是这个墓的开始。他走向里面的墙壁，一如其他的墓，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字或是画，黑瞎子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便用便利相机给照了下来。 他正准备继续看那些天文，弹头突然叫他，“黑爷。”
“找到了？”
“……这，大概是？”
黑瞎子扭头走向弹头。他见弹头也只是趴在 一个墙角，见他过来，弹头起身让了位置。 黑瞎子俯身凑过去，墙壁上也如同那些一般有着密密麻麻的天文，只是痕迹较为淡，甚至还有些划痕，像是被什么刻划过。他看到墙根似乎有条细棱，普通的墙角虽然也有棱，但这个给黑瞎子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伸 出手，修长的手指磨挲着墙面，他突然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这两年墙是拼接在一起的。
就如同农家自己家的小菜园，一般会在靠墙的地方，然后在墙上围上一层篱笆。
他们在的地方，正是后来围好的那一块。

黑瞎子将原本放在中间的灯提了起 来，顺着那条细缝仔仔细细地看着， 那下面有些细细碎碎的石渣，黑瞎子注意到这面墙似乎不久前移动过，中间细缝处的落灰相比其他墙面要干净的多。
“黑爷，看出什么名堂了么？”弹头耐不 住性子，有些抓耳挠腮。
黑瞎子阐述了一遍，并且同时寻找是否有移动墙面的方法。他无法确认这狭小的空间是否会有机关，会有多少机关，他现在所处的封闭空间内的六个面可能都会移动。这里可能是这个 墓的中心处，也可能是这个墓的最边缘，这都不得而知。 等他说完后，弹头显然被这种神跳跃思维吓得惊呆了。他咽了咽口水， 道，“黑爷……可以撤销程序返回么？”
闻言黑瞎子乐了，“还想着活蹦乱跳的 回去？”
弹头泪流满面的点点头。
“也就这点儿出息。这是个小墓。爷可以给你逮个粽子， 让他背着你活蹦乱跳地回去。”
弹头哭着，“有机关的墓都他妈的有 坑！！！”
黑瞎子沉默了一下，“遥想你当时，义无反顾跳进坑时也没嫌弃这坑里有水 啊？”
“我以为是小水洼结果变成深井泵，黑爷你让我怎么积极向上？”
黑瞎子不理。转身继续摸索着。
闷着头，一脚一脚地踢着面前的墙。 黑瞎子突觉地面有些轻微的震动，还没反应，便见旁边弹头一脚下去那面墙应和翻转起来，如同高级宾馆前面的旋转门一般。当然并没有那般转的顺溜。墙底与地面摩擦产生极为难听的声音。
黑瞎子依旧蹲在那边研究， 他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的忘了反应， 那面墙也只翻转了一周，黑瞎子来不及挡住那墙，便又给合住了。
他面色难看地瞅瞅墙，又瞅瞅弹头的脚，他突然想找一棵东南枝。

——————三次出了点儿事。今儿只能这么多了。——————
弹头看着那面墙在他面前旋转了一 周，面色由惊愕到惨白，他抱着自己 的脚，单腿跳的欢快，却携带的是凄 厉的喊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 脚！！！！！！！
！” “……”黑瞎子摁住他，让他平躺在地面 上，弹头泣涕涟涟地看着黑瞎子，以 一种决然的口气沉重道，“大夫……如果 出现意外……我要保孩子…………” …………………………………… 黑瞎子忍住直接打死他的冲动，念足 了三遍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 魔鬼，才肯低下头看他的腿。他剪开 弹头的裤腿，小腿白白嫩嫩的一点儿 伤都没有。 黑瞎子挑高了眉梢，“你抱错腿了？” 弹头囧。“怎么可能！
黑瞎子额角青筋暴起，大掌用足了力 气糊上弹头大腿。 “滚起来！！！死不了。
黑瞎子不再看弹头。他绝对不相信弹 头练成了铁腿神功。

第二章。Ⅲ
暮色起，冷风从遥远席卷而来，无孔不入地渗入，从树缝间，从石洞里， 从脚底下，从衣领处。黑瞎子和弹头在这个不大的地方呆了一整天，始终也没再将任何一面墙推动。黑瞎子最终决定和弹头一起下山了。
他们到了之前的那家旅馆，借了个电话，弹头拨通了解雨臣的电话。透过电波解雨臣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喂。黑瞎子。”
“解大当家的，事情有些麻烦。”黑瞎子吸了口烟。有些惆怅。“你给的文件出了错误。”
“错误？？”解雨臣的声音大了些，但片刻便没了生息。也不知是他挂机还是在想什么。
弹头打了一些酒，黑瞎子却是没动。 半晌，才听解雨臣道，“换个方向。你全做决定。”
黑瞎子嗤笑出声，“那黑爷我就将这山给撅了。”
挂了电话，黑瞎子才将注意力放在酒上，斟满一杯，酒尚温，仰头酒入咽喉，一路烧到胃。弹头瞅着黑瞎子敬佩地也要学一学，结果却是被呛地咳嗽不止。
“咳咳，黑爷咳。”弹头吞了吞口水润润嗓子，“咱明天咋整？”
“撅山。”
“……别介啊。”弹头正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见黑瞎子拎着酒瓶子头也不回地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