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两人身上还带有酒精的味道。
床随着他身体的上移又下榻了一些,他的手撑在她身体的周围,她感觉到周身都是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烟草味道。他俯下身,她害羞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触碰着自己的肌肤都带起一片玫瑰红。
“不要笑了啦!”她忍不住鼓起泛红的脸颊,将手指戳进他脸颊右侧的酒窝。
“你会看到我这样笑一辈子的。”他俯下身,轻轻地用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他将视线集中在她的脖颈上——一条带有高音谱号的项链。那是几年前她生日的时候,他跑到珠宝店订做的一条项链。
察觉到他的神色有变,她稍带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纯银的低音谱号项链放到她眼前,其光泽要稍微暗淡一些,但是看得出曾经被人用心保养过。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陈述句。
她脸上孩子气的笑意消失了。
她神情复杂地低下头,说道:“从前,有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孩子,在光鲜的背景下她承受了很多家族的压力。作为独女,她从小被严格的父亲教导着。她一直不敢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能强迫着自己去迎合家里的长辈的期望。在高中时期的某一天,她的父亲告诉她,毕业后她将离开学校,与一位合作公司的公子结婚。她的未婚夫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名声狼藉。”
“在准备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她逃了出来,这时候一个男人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她微笑着回忆。
“这……”他的喉咙苦涩得不出声音。
“是的,是她这一生中第一个肯帮助她的人。为了表示感激之情,她把从小不离身的项链偷偷地塞进了他的口袋。”
她顿了顿,缓缓地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天她真的很开心,她回去之后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发出反抗。晚归和“不孝”的后果是父亲勃然大怒当晚勒令她直接休学,而这门婚事也被她闹得不欢而散。最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门以绝食相逼,父亲终于让步了。他们定下了新的约定——只要女孩能够考取大学,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结婚,父亲便不再强迫式的让她继承自己的产业。”
“女孩早就在心里默默地发誓,此生非那位恩人不嫁。她在高考前的三个月顶着巨大的压力复习,最后在众人的不解之中以超出录取分数线50分的成绩填报了z市的一所不知名的大学。开学时她在一堆上了年纪的教师中一眼就看到了他,可是他却不记得她了。”
眼前她和另一张脸重叠在一起。
他突然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却只听到她柔声说:“她试着去感受他的生活,他喜欢做的事情、他读过的书、他去过的地方,她都沉溺跟随在他过去走过的时光中。她付出了很多,但是他却说要等她长大。”
她没有说下去,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他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像是在她眼中的倒影里找回另外一个人。他看到了自己。
“终于,他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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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环绕过她的身体,她把汗津津的小脸从他的胸前抬起来,然后迎上他的唇,热情地回应他的爱抚。
“你身上的烟味淡了好多。”她俏皮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却被他的大手握住。
“以后都不会有了。”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诶?”无辜而求解的眼神。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铃,嫁给我。”
她的脸更加红了,他把她搂入怀里:“不用急着给我答案。”
半响,他只听到她轻声说道:“……等我。”
他脸上带着微笑沉沉地睡去,她却在这个时候张开双眼,轻手轻脚地披上一件外套,然后悲伤地看了他最后一眼,离开了房间。
门“咔哒”地关上了。
她没有告诉他,今日出席晚宴,是她和表弟代表自己家族与一些集团的礼尚往来。家业即使由表弟继承,作为正室长女的她也必须陪同表弟一起去香港的一个远房亲戚处学习两年。
同时,她也在用自己下一个赌注。
大四的学期末,她回去告诉父亲自己爱上了连。意料之中,父亲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但是由于她在家业上的让步,父亲对她的婚事不再多做干涉。
她在等这两年的沉淀。
时间会冲淡对一个人的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