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前前后后离开会议室，身边的气氛才缓和了点，Victor哥跟两个姑娘还没顾上这边，在急切地商量该怎么补救这段客户关系，袁制作挪了脚步过来，手搭到华晨宇肩上，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后者却还在兀自出神。
要是真的需要赔偿的话，不知道于湉给自己的卡里的钱。。。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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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晨宇是一个天性很自然的人，比如说，他做很多决定答应很多事情，之前并不一定都有很周密的考虑。
所以等他发完呆回过神来，看到袁制作有点不好看的脸色时，就知道这事有点麻烦了。
有人给公司解决问题固然好，但是倘若真的出了岔子，袁制作一口答应顶着已经是很给面子。他不过小小的一个不出名的写歌的，敢应承这么大的事，对方还是个难缠的主儿，做不好了后续一大堆问题。
但是事实已经如此，也没有再商量的余地。袁制作把手放在华晨宇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叹了口气，“压力会很大，要做好准备。”
这孩子是他看着面试进来的，对音乐挺有悟性，就是缺了股野心劲，用他的曲也行不用也行，有时候笑笑着不计较，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他私心也对他有期待。现在的状况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他倒是希望他能来个一举爆发。
“如果现在有成样的话就先拿给我看一下，”袁制作收回手，理了理桌上的东西，“Victor之前是让你写了吗？先看看能不能用。”
“哦。。。。”华晨宇一瞬间鬼使神差，“没。。。写。”
其实写了个开头的曲谱就躺在他桌子上。
“那就立刻开始写，”袁制作严肃了脸色，“华晨宇你得知道，完成它现在代表了整个公司，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允许任何低标准的要求。如果我这边都不通过，客户那边就更加不用想了。”
“恩。”看多了袁制作严肃的脸，皱起眉头的样子显得很是正经。
“到下周每天都到我的工作室报道，”袁制作考虑着这一周的安排，有点头疼地压了压眉尖，“想做出好东西就别怕吃苦。”
“好。”
没什么犹豫地答应着，华晨宇的目光又落到袁制作手里那张被否定掉的曲样。
说实话，比他的水平高，甚至是高出一个层次。
但还是没有让对方满意。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暂封——————
更了没人看
我又不想艾特
没人看就不想更
死循环！！！！！！

抵在心头那点火瞬间烧的旺了些，华晨宇深呼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一定不能让我去也可以，最起码也要告诉我要带我去哪吧？”于湉这次连看都不看他了，转过身去那东西，扔过来两个字，“于家。”
说完了看样子也不想多待，绕过华晨宇就要去浴室，后者还在反应这个“于家”是什么概念，见他要走了一把扯住人的胳膊，想着说不定还可以协商一下，“不可以下周去吗？我想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见下我姐姐。”
“不行。”
“为什么。。。”华晨宇有点急，“就算那个于家很重要，这件事你也没提前跟我讲啊，这么突然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干扰，我。。。”
于湉转过头来，不知道为什么神色更加阴沉了点，一字一顿，盯着他抓在胳膊上的那只手，“放，手。”
“。。。。。”华晨宇收回手，对方进了浴室头也没回，又是留他一个人站在外面像个傻子。
特么的真当他是傻子么。。。他握紧了拳头。

“。。。。”华晨宇顺着看过去，那人坐在客厅里刷pad，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回来了也没转眼过来看一看，不由得怒从胆边生，狠狠对那边翻了个白眼，蹬蹬蹬往楼梯上走。
谁管他是有吃饭还是没有！
才走到二楼，刚想扭开卧室的门，手腕及被从后边拉住了，于湉拽了他一下，见他稳住身子就放开了手，声线冷静没有起伏，“下去吃饭。”
“我不想吃。”
说话间他伸手去开卧室的门，于湉这次连说都不说了，从后面直接拎了人的衣领子，托着往楼下走。
“哎。。。！”被人扯着往后一趔趄，刚刚还语气挺强硬的人瞬间有点慌了，手脚扑腾着挣扎，“于于于湉你放开！你这个不讲理的人！你赶快给老子放手！你你啊啊。。。妈蛋放手我要摔了。。。”于湉松开了后领子上的大手，两个人站在楼梯边上。
被松开的人心有余悸的呼吸着，夹杂着几声咳嗽，好不容易顺了气抬起眼睛瞪向始作俑者。
后者直接忽略了一切无关紧要的信息，“下去吃饭。我为了等你还没有吃。”
“你。。。”妈蛋是老子叫你等的吗？是吗是吗是吗？华晨宇咬着下唇，看着对方平静的脸，憋了一天的火还是忍不住，组织了下语言压下了无意义的问候祖宗的骂人话，他往后直了直身子，学着男人常用的姿势双手环胸，“我明天是不会跟你去那个什么于家的。”
男人果然皱眉，“什么？”
“没听清楚吗？”扬起脑袋，“我说，我明天，不会去，于家！这样听懂了吗？老子我不想去！既然你擅自决定了你就自己去吧！走好不送！”
他一连串讲完，扬起下巴眼睛盯着对方，挑衅的意味不言自明。于湉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片刻对视后，他转身走下楼梯，在华晨宇还没反应他要做什么的当口，开口是冰冷到极点的声音，“陈婶，晚饭收了，直接倒掉。”
他跟于湉算是真的吵架了。

“于湉！”安静了没多久的人又跳起来，有点炸毛，“我昨天说了不来的！你怎么用这么烂的手段把我弄上来了！你你你。。。”
所谓烂手段就是，在这人还睡着并且短时间内不会情形的情况下，直接把人塞到车上，开向目的地。
这样说来。。。这车。。。故意开加长的车，也是为了方便他换衣服吧！混蛋！
“你简直是。。。”华晨宇词穷，骂了两句觉得无比丢脸，先被迫放弃冷战阵营，刚刚还跟
他无意识地那样讲话。。。“我还在跟你冷战啊啊啊啊。。。”
最后一句小小声念叨出来，于湉却耳尖地扑捉到了，皱起眉毛，“冷战？”
华晨宇扭头去看窗外不理他，内心的小人捶地18次痛哭流涕。
“那是你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所以都是他的错咯，妈蛋！

（七）
华晨宇嫁给于湉之前就知道他多有钱。
毕竟是B城数一数二的家族，酒店业做得风生水起，还兼涉及房地产餐饮，个顶个都是赚大钱的行当。于湉现在虽说没在这个家族产业体系里，自己开的公司在技术和软件行业内也算翘楚，不然也住不起市区里的高级洋房。
即使是有了心理准备，当被车载着一路开向城郊，穿过小富的别墅区，停在吴家的老宅前面的时候，华晨宇还是没忍住，嘴巴微张一脸傻样，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独栋大别墅也就算了，前后的庭院花园是什么情况。。。他坐在车里一边看着车窗外的大草坪，一边脑子跑偏地想，这花园这么大，得多少佣人每天拾掇才够用啊。
陈叔停好车，下车给他们开了车门。华晨宇停顿了几秒，从车上下来，看着于湉从另一边拐过来往前面走过去，脚步顿了顿，突然不想进去的想法急速扩大。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不适合。。。
不适合进到这样的家里，跟你的家人吃饭聊天。。。他站在原地发愣般握着双手，内心涌上来说不清是自卑还是恐惧的情绪。就在这三两秒的踌躇间，前面已经迈上台阶的人转过身，发现他没有跟上去，明显地皱了皱眉头，又大踏步走回来。
比自己高一些的身影站到旁边的时候，华晨宇脑子还是乱乱的，抬起头去看那人的眼神，墨黑的眸子里除了些微的催促没什么情绪，于是只能低下头，嘴里也不知道说着什么，“我不是害怕。。。”
说完一两秒才反应过来，简直就是最通俗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窘迫间他也不能抬头再去看于湉的表情，揪着手又沉默了会，做了下心理建设，一口气提上来想大义凛然地再回答句“老子我才没怕这就走着”，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身边的人伸了手过来，握住他的手。

他不知道那能不能算是“握”，因为触碰的极轻，掌心没有贴合，也非十指相扣，相反好像是凭借着手大的优势把他的手包在里面。传来的温度让他一瞬间愣怔，被人带着走了两步，听见于湉微冷却又刻意调缓了的声音。
“一会进去，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他顿了顿，脚步迈上台阶，看到佣人已经要把大门给他们拉开，转过身来看身后跟着自己的还低着头的青年，很自然地身后摸了摸他额前的刘海，“我们就待一小会，就走。”
明明是很没有温度的声音啊，华晨宇被人带着进了门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
可是怎么听起来，像是很温柔的安慰。
于湉的这场回家之行确是之前就确定下来，看见端坐在客厅中沙发上的一老一少，华晨宇就知道了。
他的预感其实挺准。房子是高贵且庄重的，走进来是大别墅内复式的结构，头顶的吊灯明晃晃有点眨眼睛，是跟于湉家里有很大差别的清冷。他一眼看过去，就先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老妇人，着一身看起来很低调的对开衫长裙，黑了大半的头发拢在脑后，高贵地盘着。他们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喝茶，算年龄已经六七十岁的人，坐姿仍然优雅，茶杯在手上，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审视，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不想走近。
果然是一家人啊。。。这样腹诽着，再走近一点，就看到旁边坐着的另外一个女人，三十几岁的年级，保养的很好，带着点微笑挂在唇边，碰到华晨宇探究的眼神，那双眼睛里的和善又浓了一点，让前者稍稍松了口气。
起码这个家里的人不都每时每刻在释放强大气压。。。他在心里苦笑了声，抬起头看又接触到老妇人的目光，有点些微的不自在，但一想到来也来了躲也是没用，也就回看过去，约莫着自己是不是要做个自我介绍，就听见于湉比刚刚更冷的声音。
“不是想见么？我带人过来了。”
老妇人把茶杯放到茶几上，身子没动，目光从有点尴尬的华晨宇身上移开，开口也是低冷的，缓慢的语调，“湉湉，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后者抬起眼看向那边，刹那间空气又凝固了，华晨宇咬了咬嘴唇有点没办法搞清楚什么状况，正迷茫着，还好一旁的女人出来解围。
“好了，妈，湉湉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软，听上去就知道是多好脾气的人，“也比计较那些了。。。你是叫花花吧？来，花花，过来坐。”
华晨宇下意识“恩”了一声，也没注意到于湉的手是在什么时候松开了他，往那个方向的沙发迈了一步才想起来于湉跟他说过“我们一会就走”这样的话，现下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停住动作扭头看于湉，想他给个示意。后者却不知道是什么

“听着，小子，你要成为于家的一份子，还有太多需要改的地方，”老夫人跟打量货物一样打量着他，“完全没有于家该有的沉稳架势，进了门竟然不知道先跟长辈问好。还有那么依赖湉湉怎么行？一点小事也要等他做决定吗？你如果。。。”
“够了。”于湉好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听到这么几句，眉宇间皱起来，表情里带满了不耐烦，走了两步，伸手过来把华晨宇扯起来，“我们走了。”
华晨宇被扯的茫然，上一秒还处在被人各种挑理各种嫌弃的氛围里，努力地忽视，但还是收不住僵下去的脸色，也没想好怎么回答，突然被告知要走了，不知为什么有种马上考试了被人推出考场的恼怒感，身形一顿脚步就停下来了。
他理解，于湉此次带他来，的的确确只是想让他被“看”一眼，除此之外那男人看起来一刻也不想多待。他原来心情忐忑，因为觉得有所差距而些微自卑，可是真正坐在这里了，听到那些比想象还难接受一点的话，突然就不想这么没回应就逃脱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是受了一肚子的气，跟人家留下“怕老公又软趴趴好欺负没气势”的印象，以后想要相处的好一点，恐怕更难。但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话去反驳老夫人，只能立在那里咬着下唇，抬眼便碰上于湉带着不解带着不耐的眼神。
他无声地看回去，想用眼神表达点什么，没有成功。身后还是周云落聪明地站起身来打圆场，先是转过身去吩咐佣人准备午餐，然后走过来拉了拉华晨宇和于湉两个人的衣服，声音里是不可违背的轻柔语气，“留着吃完午饭再走吧，也不差那一会。”
她的手没有用力地搭在两个人的胳膊上，很随便的动作，于湉却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反射性地将她的手甩下去----华晨宇站在一边，这个动作看的真切，入目是周云落有点尴尬的表情，顿了顿把手一起放下来，也倒没有生气，“好不容易一家人才凑齐了七七八八，不吃顿饭挺遗憾的，妈你说是不是？”
她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老夫人，后者看着于湉侧着身子一脸冷冰的模样，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华晨宇又感觉到那种怪异的尴尬-----气氛绝对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十分箭弩拔张，只不过是梗着，胶着的状态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周云落却似习惯了这种气氛，笑笑接着说了句，“伊伊跟小天马上就回来啦，他们很想你。”
话没有指明，却是明明白白对于湉说的。华晨宇疑惑着伊伊和小天是谁，眼光一瞥，就看到于湉逐渐松开了些眉头，原本冲着门口的脚尖转了个方向，径直走向客厅往里的地方。
咦？这是。。。不走了？
他没搞明白于湉留下来的原因，揣测着兴许是因为听到“伊伊和小天”马上回来，才被说服改了决定。不过虽然现在不走，您于大爷好歹也管一下我的死活不。。。我还站这呢，好尴尬地站这呢。。。
“花花，我们的午饭还需要准备一下，我让阿许先带你去前后转转，估计你看一圈回来，我们也就差不多开饭了，怎么样？”
华晨宇当然点头说好，跟着叫阿许的女佣往后边走，边走边还能感觉到老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等出了客厅进了回廊往后庭院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于家老宅的后庭院设置很欧式，阿许解释说这当年改建的时候，是按照于湉的父亲和母亲的意思设计的----他二人均是世界知名设计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其中于湉的父亲主修的就是建筑，对这方面研究很多。
说起这些，华晨宇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之前了解信息的时候知道于湉的父母双双在国外，除了年末过节几乎不回家，当时还以为是吴家在国外的分公司，现在看来似乎是。。。“所以于湉的父母，额我的意思是我爸、妈他们，是在继续做跟建筑设计相关的行业么？”
阿许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华晨宇一眼，一是为他刚刚的口误，二是似乎是有点奇怪这种事情竟然要来问他，但毕竟还是素质挺高的佣人，怎么问就怎么答，“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好像老爷是被邀请在著名的建筑研究机构做研究，太太也是顺便在那边的设计公司工作。”
“可是，”华晨宇皱起眉头，“为什么于湉没跟着到国外去？”
阿许继续是很奇怪的眼神，被华晨宇视而不见的忽略掉了，“最开始是老爷太太忙不过来，没办法把少爷接过去，后来少爷自己不太想过去，就一直待在国内。”
年级也不算大的佣人解释完这些，看见华晨宇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摇了摇头按下觉得奇怪的心思，带着还在思考中的人往花园后边走。

怪不得于湉是这样的，华晨宇边走边想，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在身边了，奶奶又是那么严厉的一个角色，也难免会成为面瘫脸还时不时精分一下。这样一想又觉得于总裁好像有点可怜，脑内了一下小小的一团的于湉缩在角落里默默哭的样子，华晨宇就忍不住有点心疼。
他还有姐姐照顾，小于湉想一想就觉得是那种闷声不吭，难过了也很难表达出来的人。虽然周云落看上去是个好姐姐，哦好婶婶，但估计嫁到他们家的时候，那人已经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性格了。
唔，真惨。。。
他居然还跟这样的人结了婚，真神奇。。。
天马行空间阿许喊他，说已经可以吃饭了，带着他往花园外面走。华晨宇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那两个让于湉改变心意的人物，顺便也就想问一下，“那个。。。伊伊和小天。。。是谁啊？”
“是小姐和小少爷。”

原以为进到餐厅，会看到两张几乎跟于湉一副模样的脸，但事实好像有点。。。出乎意料。华晨宇看着那两个已经在餐桌边坐好的孩子，愣在半道没走过去。
那一边先到餐厅的于湉在跟正上菜的佣人说话，侧着脸，表情沉静。他收回目光，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坐着的两个孩子，心里觉得底子还是像的，从侧脸到下颚精致的线条，肉嘟嘟的唇，笑着的话眼睛会微微眯起来，侧面看是很有于湉的缩小版的FU。
注意，是从侧面看，而且是在不动不说话的情况下。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长得模样差不多，表现出来的感觉会差那么多。。。
坐的离他稍进一点的是于伊伊，大概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姑娘，扎了两个双马尾，一双黝黑的眼睛里是跟于湉完全相反的古灵精怪，滴溜溜转着，自打他进来就瞅着他，等到视线相撞了，小大人一样用手指抵着下巴，更加肆无忌惮好整以暇地打量他。
。。。现在的小姑娘们都那么奔放么！
反观她的亲弟弟----坐的稍远一点的五六岁的男孩子，椅子上一坐小短腿够不着地，就在半空中晃悠着，因为身子有点微微的胖，整个人枸在一起，像只小小的芋头丸子。丸子盯着佣人来来回回地摆弄上菜，时不时地发表一两句“啊不吃鸡肉鸡肉好难吃”“天哪居然还有青椒”之类的感言或评价。华晨宇被于伊伊毫不遮挡的目光看的有点心虚，暗觉丸子可能比较好相处，绕了个圈走到那孩子的旁边，空椅子摆在那，他还没来得及坐上去，丸子发话了，
“你怎么敢坐这里！”
华晨宇：“。。。。。。”
“这是我妈妈御用的位置！”小天同学小手一挥，皱起眉头来颇有于湉百分之一的气势，“她要给我喂饭饭的！”
华晨宇：“。。。。。。”
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跟丸子拉开一定距离，被他这么一搅和也就不想先坐了，站在一旁等着周云落和老夫人他们过来。于湉跟佣人交待完事情，一转身看到站在一旁的华晨宇，顿了顿还没说话，托着下巴暗自打量很久的伊伊就发话了。

华晨宇以为她是被于湉的面瘫脸管制住，才突然间变得乖起来，抿着嘴巴笑了笑，一转头才发现周云落和老夫人正走进来---那小姑娘是看到家里的权威来了，才瞬间收好表情坐的直直的吧。
他顶着挂着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一张脸，面部肌肉有点纠结地看着周云落走过来轻声轻语让他随意做，自己则坐在那丸子的旁边，老夫人毫无悬念地坐到了正座上，面上还是挺冷冰冰地不动声色，华晨宇随意捡了个伊伊对面的座位，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手脚不协调一边腹诽于湉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存心等到吃饭时不出现？
事实证明那人还没有那么幼稚，在周云落要转身问佣人他去了哪里之前，已经脱去外套进来。华晨宇见他只着一件衬衫，干净却又冰冷的模样，不禁皱了皱额角。
于湉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坐到他旁边，自己先拿起筷子，给丸子夹了块他够不着的鸡块。华晨宇愣了愣，抬眼去看老夫人，后者也看向这边，盯了自己的孙子一会儿----也没盯出个所以然来，眼神落在他身上一秒，也开始吃饭了。华晨宇讪讪地拿起筷子，夹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两盘菜，和着白饭有点食不知味，默默吃了一会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妥。
这哪像是在吃饭啊。。。安静地连筷子触到盘子的声音都显得突兀。他终于知于湉吃饭时那种又快又静的风格是哪来的了，感于家一脉相传。华晨宇航微微抬头去看刚刚还挺活泼的伊伊和丸子小天，两个小孩子安安分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老老实实地夹菜吃饭，吞吐间也鲜少有声音。。。看上去显然对这种军事化的吃饭气氛习以为常。
可想而知，一顿饭吃得相当苦闷。华晨宇在整个将近30分钟的过程中，就只夹过放在自己面前的两盘菜，吃完饭转过身，还得揉揉因为只发出咀嚼动作而僵硬的脸。以往对着于湉这么一大冰棍他都觉着哆嗦，现在于老夫人的冷气功能简直有增无减，华晨宇吃到一半瞥见小丸子呼哧呼哧啃着他妈还有他哥夹过去的菜，恨恨地想果然还是年岁小比较好啊，可以坚强的忽视一切客观因素然后吃的那么胖。

午饭吃过，小孩子也见过，于湉无视了丸子扯着他的袖子喊“湉湉哥哥帮我打怪兽”的撕心裂肺，趁着周云落过来哄着把难缠的小胖子扯开的空档，示意华晨宇要回去了。那厢于伊伊同学还在发挥小灵通精神，问着华晨宇诸如“有没有觉得湉湉哥特别别扭”“有没有见过湉湉哥生气的样子”等乱七八糟的问题，后者招架不能，得到可以回去的讯息简直是得到救兵，站起来理理衣服就要跟着走。
老夫人吃过饭就上楼了，再没下来过。花花抬头看了看空阔又高的楼梯，想这老奶奶应该不是真不想念孙子的，也不知道是发生过什么矛盾。。。正出着神，那边佣人已经开了门。华晨宇两步并作一步走过去，跟着于湉往外走。周云落送他们出去，娴静地笑着，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最后顿了顿还是说出来：“湉湉，怎么说老夫人年级也大了。。。你要是有空，多回来看看。。。”
走在前面的男人顿住脚步，反常地慢了一拍才应声，“我。。。尽量。”
华晨宇听得他语气中的犹豫，压制住心里那点猫抓似的好奇，回头朝周云落微笑再见，坐上陈叔的车，看窗外的风景驶过去。

早上刚来的时候还是懵懂着，有点自卑着，紧张着的心情，现在却有了点不一样。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于湉和家里的关系很僵，这点很明显。现在正主就坐在他旁边，闭着眼睛没什么表情，但是放松下来的额角微微透露出些疲惫的感觉。
好像很少见到他这样的。相处这些天以来，于湉都是“冷酷”“面瘫”“略强势”“笃定且自信”的代言，就连两个人最亲密的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这人也是霸道强势，疲惫或者茫然对他来讲，好像就是另外一个星球的东西。
华晨宇看着车窗外，咬了咬嘴唇，有点心烦，早知道就再多了解一点他就好了，也许就能知道过往到底发生什么事，或者说，这个人现在这种状态的缘由从何而来。他转过头去，看到那人闭着眼睛还是微微皱起来的双眉，下意识地伸出手，还没碰到就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收回来，咳了一声，还是没能忍受住奇怪气氛下的沉默。
“额，伊伊问我，知不知道你最讨厌什么。”找无关紧要的话题，把思绪岔开吧，他比较擅长做这种事。
问话在空气里打了个卷，没回应。
“我就说，是带毛的东西吧，”华晨宇鼓了鼓脸颊，靠回座椅上，扒拉着自己的手指头，“我记得你好像是说过来着。”
于湉似乎是皱了下眉头，不知道是因为打扰到他的闭目养神，还是这内容有点无厘头。
“结果她居然说不对哎！”抓了抓额前的毛，华晨宇转过身子对着那个人，“所以你最讨厌的东西不是带毛的玩意吗？所以你还没告诉我对吧？”
“你要不要现在告诉。。。”“我”字还卡在喉咙里没吐出来，华晨宇就对上的于湉睁开了的带着点不耐烦的明显写着“噤声”的眸子。
他撇了撇嘴，坐回自己的位置，抓抓后脑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