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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八阵图之红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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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送百


1楼2008-02-06 14:58回复
    红尘笑 
    八阵图卷二 

    作者: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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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他为什么老是迟到? 
     上辈子,他无法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回家乡 
     只好眼睁睁看心爱的她嫁与另一个男人 
     这辈子,当他好不容易找到她, 
     她又是已与别人有了婚约!难道,他与她, 
     注定要在遗憾中轮回一世又一世? 
     不!他不相信,他要改写这一世的结局! 
     为了她,他可以不择手段的抢婚, 
     利用朋友也可以, 
     委屈自己当窑子的保镖,请花魁当他的爱情军师, 
     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 
     这个他倾尽两世情爱的女人身上, 
     竟然没有他寻寻觅觅的虎翼玉, 
     没有他另外的半颗心……


    2楼2008-02-06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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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府。 
        凉风漾漾,衣衫荡荡。 
        朵朵绿焰牡丹灯,灯焰飘摇不定的照亮了黄泉大道,冥府无限奇诡的天际泛映着瑰丽的色彩,绚烂的。舒凉的颜色揉混在缥缈的薄雾里。 
        在这条人声沸腾的拥挤大道上,人世里的苦悲静静地被搁放在大道两旁,辗转渡境的过客们依序列队,人人手执一面褚红的号牌,准备依序前往黄泉尽头的还阳处喝下三碗盂婆调制的忘魂汤,好再一次回到万花如锦的十里红尘。 
        悠悠拂面的清风,让人群中的苗小小自一片混饨不明中苏醒。四顾茫茫,她那双甫睁开的明媚大眼,漫无目标地徘徊在四处流窜的光彩中,身子像朵水萍似地任人群推促着她往前走。 
        一阵暖暖薄雾顺着清风朝她扑来,募地令她的心房微微地疼痛,撩动起某种幽微的情绪,怅怅地纠扯着她,让她原本已经搁下的回忆再度复苏,而那首沉淀在她心底最深处的诗文,也挣脱了她苦抑了一辈子的束缚,又在她的脑海里鲜明起来。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雪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小小紧按着胸口,酸楚地闭上眼回想起那段残留在她心中的遗憾,感觉那早已经冷却的泪水,又在她的心坎里翻腾了起来。 
        至今,她依然记得当初在牡丹丛间盟誓的诺言,可是她始终没有听见冬日响起的阵阵惊雷,没瞧见夏日里下起飘飞的括雪,天地犹未合,她却不得不与他别离,不得不俩俩相忘于前世。 
        是谁说过遗憾是人生中最美的回忆?那种纠扯煎熬的彻骨痛楚,是如何美丽的?那种要背负一辈子的痛心负荷,又是怎么跨境的?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够在遗憾中淡忘了并且过下去?即使是已经尝遍了人生中的苦乐,即使是到了阴阳两隔的此地,她依然还记得那段记忆带来的感伤。 
        在大道的尽头,有名身形佝楼的妇人扯着沙哑的嗓音制式化地吆喝着。 
        “喝了第一碗忘了前世故亲,喝了第二碗忘却前世友朋知己,喝了第三碗,忘尽情爱重返红尘!” 
        细细碎碎的缀泣声,在孟婆的话一喊完便此起彼落,依依回绕在幽凉的空气里。 
        “不要,我不要忘了前世……” 
        “我舍不得呀,我舍不得忘啊!”


      3楼2008-02-06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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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段凌波那种翻脸不认人的警告眼神下,宫上邪不甘不愿地拉来一张凳子在他的身旁坐下。 
          “怎么找?天大地大,我根本不知道虎翼玉在哪。”如果那块玉真那么简单能找到就好了。人海茫茫,也没半点提示,他要怎么把那块人人抢翻天的玉给找出来?” 
          “它在苏州。”段凌波的脸色突地一变,又恢复了和气的脸色,唇边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宫上邪讶异地扬眉,“苏州?” 
          “我这次会离京来此,就是因为战尧修要我来转告你虎翼玉藏在苏州。”段凌波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脸颊,笑看他的一张股愈变愈难看。 
          宫上邪阴沉地揪紧他的衣领,“既然你知道,你何不顺道去把虎翼玉找出来?” 
          “那又不是我的差事。”段凌波赖皮地耸耸肩,“何况我听说贞观已经奉命离京准备出巡到苏州,我躲贞观都来不及了,我可不想去那边给他逮个正着,然后被他大卸八块。” 
          “你和贞观的私人恩怨我管不着,我只问你贞观不在京里当他的刑部首辅大臣,跑到苏州去做什么?”他才懒得理这两个家伙这阵子是在搞什么鬼,他只想知道那个在朝中忙得不可开交的贞观,除了会为了战尧修的命令出征,以及追杀段凌波之外,还有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能够请动他。 
          “战尧修好像是叫贞观去办某件正经事……”段凌波轻刮着下颔,“对了,战尧修说你到苏州后得帮他收拾两个人。” 
          “谁?” 
          “司马相国的相府太保,铁骑和藏弓。”段凌波刻意看着他的眼眉,等着看他会有什么表情。 
          宫上邪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凭他们两个也想抢虎翼玉?” 
          段凌波也知道他绝对有办法料理铁骑和藏弓,“上回司马相国派四大待郎去抢云玉和凤玉,不但没得逞反而还被云掠空给废了。据我收到的消息,司马相国这回似乎是想再接再厉,准备派出相府太保来抢你的蛇蟠玉和那块虎翼玉,所以你若要完成战尧修的差事,最好是先摆平铁骑和藏弓。” 
          宫上邪低首看着佩挂在胸口的蛇蟠玉,这块玉,跟了他快二十年了,也因为这块玉,他效命战尧修也快二十年了。这些年来,只要战尧修的一声令下,他就得水里来火里去的为战尧修冲锋陷阵,只期能够完成战尧修交代的任务,而这些年来,因为战尧修与司马相国的敌对,他也不停的和司马相国的手下交锋。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两人的思怨要将他卷入?这二十年来,他所扮演的,就只是战尧修手中的一颗棋? 
          段凌波看他一径地陷入沉思,忍不住推推他,“上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告诉我。”宫上邪满腔愤怒的音调显得很幽远,“要到什么时候,我们四个才能够脱离战尧修的控制?要到何时,我才能够自自在在的当一个自由人?” 
          段凌波的气息猛地一窒,忍不住偏过头去。“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连我也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不再被战尧修握在掌心里。” 
          “但我看你这些年来似乎都很乐意听从他的差遣,被他握在掌心里,你不也还是过得很惬意?”宫上邪冷冷地跟着这个跟封贞观一样对战尧修忠贞不移的段凌波。 
          段凌波摊着两掌,“那是因为我太明白反抗战尧修会有什么下场。为了我自己,我情愿让他掌握着。”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情愿对自己好一点,乖乖听令总比折磨自己来得好。 
          宫上邪忿忿地握紧了拳,“但我并不愿。” 
          他不愿、不愿。不愿!他的心底有千百个不愿,他不愿原本像条蟠蛇可以自由来去四处倘佯的自己,被人捉至牢笼里不能再自由地来去,他更不愿他那仅存的半颗心,被战尧修握在手里,时而掐紧时而放松,让他一阵又一阵地熬受着痛楚,而他胸口所缺少的另外半颗心,至今他仍是不知道它在何处。 
          他和其他三个死党的心,都是由两块八卦玉组成的,早在二十年前遇上战尧修时,战尧修只分别留给了他们四人各一块八卦玉,却将其他四块八卦玉拿走。 
          拿走了那四块玉,就等于夺走了他们的另外半颗心,让他这些年来不停地找寻着那半颗被夺走的心。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倾尽了全力,来达成那个剥夺了他们人生的战尧修的指令。 
          段凌波拍着宫上邪的肩头再一次向他开导,“你就认了吧,何必老跟战尧修过不去?到头来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你何不就照着他的话去办?” 
          宫上邪将拳头握得更紧,紧咬着牙接受他得再一次听命于人的事实。 
          “即使你再不愿,只要你身上有着八卦玉,也由不得你。”段凌波无奈地叹口气,对这个总怀有反抗念头的死党几乎没辙。 
          宫上邪不甘地扯着颈间的蛇蟠玉,“为什么这块玉要在我的身上?为什么我生来就注定要为战尧修效命?”天底下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何这世上总有那些早已注定的事情? 
          “我只能说……这是命。”段凌波别开脸,抬首望着远方。 
          宫上邪忽然转过头来,“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战尧修对我们说的话吗?”他记得他第一次接下胸前的这块蛇蟠玉时,那个八卦玉的主人战尧修,仿佛在他的身上下了一道他永远也无法忘怀的咒语。 
          “记得。”段凌波微微苦笑,“他说过我们这些心都缺了一半的人,没有选择权。” 
          “为什么是我们?”


        7楼2008-02-06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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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段凌波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又很快地掩去。“别再想了,早点看开些,这样你也会比较好过。” 
            宫上邪放松了紧握的拳,双手捞起了段凌波为他准备好的行囊,深吸了口气,决心先将这些纠绕着他的心事摆在一边。他还有他不愿做的事得做。 
            “上邪。”段凌波在他往外走时突然叫住他。 
            宫上邪止住脚步,缓缓回头看向他。 
            段凌彼偏着头问:“你还常在梦里听见歌声吗?” 
            宫上邪征了怔,再次记起那个夜夜在他的梦里咏唱的女子,那个缥缈在梦境里无法碰触也无法接近的女子,是如何地夜夜在他的心头徘徊不去,是如何地让他满怀思慕。 
            “看清楚是谁唱的了吗?”段凌波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很想知道那个躲在他梦里头的女人到底是谁。 
            宫上邪忍不住蹙拢一双剑眉,忍抑地低喃,“快二十年了,我还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你还是要继续寻找那个在你梦里唱歌的女子?”原来,他还是不知道。而经过了这么长久的岁月,难道他还是不肯放弃? 
            “我要找她。”旦誓不移的承诺自他的口中吐出,掷地有声。 
            段凌波挑高了眉峰,一抹无法察觉的笑意自他的唇畔悄悄逸出。 
            宫上邪握紧了双拳,“就算得再花二十年、三十年或是一辈子,我也要找到她。”


          8楼2008-02-06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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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若笑伸出手阻止他靠过来,冷若冰霜地盯着他,“许公子,我上回就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们俩早就结束了。” 
              许又仙为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愣了愣,完全没料到这个平日温柔婉约的美人儿居然会吐出这么不留情的话语。 
              “你对我说过爱我的!”他不愿相信地大叫,睁大了眼想再从她的身上找回往日的情爱。 
              凝若笑懒懒地挑着柳眉,“那是口误。” 
              “你看看,我还留着你以前写给我的情箴,这上面都记着你我的誓言!”许又仙自一只包袱里零零散散地倒出了一封又一封书信,堆满了整个花桌。 
              凝苦笑又泼了他一盆冷水,“那是笔误。”她写过的情箴不下千百封,她哪记得曾对这个男人写过了什么? 
              “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许又仙脚步摇晃地退了几步,音调颤颤地指控着这个令他抛弃了一切的女子,“为了你,我已被逐出家门,现在我爹已经与我断绝父子关系,你不能在我一无所有的当头这样对我!” 
              “不能这样对你?”凝若笑口中选出一串银铃似的笑音,“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把心思放在花柳丛间寻欢取乐本来就是一种错误?倘若我没记错,我并没有强迫你来当火山孝子,既然你爱跳火坑,我这小女子又怎好阻止你把大把大把的银子往我这里送?还有,就连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了,我这小女子怎管得着你的家务事?” 
              许又仙气得涨红了脸,“凝若笑,你在把我挖空吃尽了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没错,我劝你最好是早点觉悟。”凝若笑姿态万千地轻摇羽扇,勾魂的桃花眼还临去秋波似地对他眨了眨。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之间撇得干干净净!”许又仙嘶声咆哮,站起身就想将她强拖出去,“我豁出去了!今天就算是撕破脸我也要把你带走!” 
              “执迷不悟。既然你不愿好聚好散,那我也只好来行下下策了。”凝苦笑皓腕一扬,便轻轻松松地将这个想对她使强的男人打退得老远。 
              “你……”被个女人一掌就拍倒在地的许又仙,又羞又忿地瞪着这个扮猪吃老虎功力一流的女人。 
              凝若笑没去理会他的狼狈相,只是朝身后拍拍手吩咐,“来人哪,把他给我轰出去!” 
              本来还一径呆看着小小的宫上邪,在凝若笑开始对付跟他一同进楼来的老兄时就已回过神了。对于凝若笑对付男人的手段,他算是结结实实地开了眼界,而他也发现这间窑子绝对和其他的窑子不同,因为普天之下,哪有窑姊儿这样赶恩客的?这到底是红坊还是黑店? 
              宫上邪在许又仙被人架着扔出楼外后,不禁担心起自己要是在这儿多待个半刻钟,恐怕他也会在被吃干抹净之后,像这位歹命老兄一样被人轰出去。 
              要命,这个没口德又性格恶劣的女人,就是那个拥有虎翼玉的女人?战尧修是想整他吗? 
              “这位客倌,您是和许公子一道而来的?”打发完了许又仙,凝若笑两眼直盯着下一个可能也是要打发走的目标。 
              宫上邪忙撇清关系,“我与那个被踢走的男人只是顺路,我不认识那个倒霉鬼。” 
              “来者即是客,还未请教公于尊姓大名。”知道他不是许又仙的一路人之后,凝若笑千娇百媚地倚在桌前,摆出专业的架式,暧昧地朝他频送秋波。 
              “宫上邪。”官上邪嫌恶地别过眼,避过了她的阵阵秋波。


            12楼2008-02-06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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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我远一点。”他冷声提醒,不给面子地对欺靠过来的凝若笑下驱逐令,完全不掩自己心里的反感嫌恶。 
                凝若笑对他那很厌的神色颇为讶异,随即美艳的脸庞上漾出了细细的浅笑。 
                “看来,你并非和他人一般专程是为我这花冠的头衔而来的。”天哪,她该不会是碰上了个纯情男人吧?看来这个男人的来历和目的都需要好好考察一番。 
                宫上邪对于她的聪慧有些嘉许,“那你倒说说,我是为何而来?” 
                “她。”凝若笑不客气地指着小小离去的方向,“你为什么对她看得目不转睛?对她又存着什么心思?”她从未看过一个男人出现那种眼神,而且也不曾看过在那眼底,居然藏着那么深厚的情愫。 
                宫上邪也懒得和她迂回绕弯子,“她叫什么名字?”他一定得知道,这个将他的心紧紧网罗住的女子是谁。 
                凝苦笑也很识趣,“她姓苗,闺名叫小小。” 
                “小小……”宫上邪反复地在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不知不觉地放柔软了。 
                “喂。”凝若笑伸手推推他,“你该不会像小小一样想起什么诗文来了吧?” 
                他唤在嘴边的芳名,切切地盘旋在他的耳际,每当他自四中唤出时,一道道柔柔缓缓的暖流便从他的胸臆间通流而过。 
                凝若笑在他又要神游之际,像根冷针似地把他的神智戳醒。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寻芳客。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以她识人的经验来判断,这个男人无论是衣着、言行、气势,都与她所见过的男人不同,而男人们来到她这儿,要的也不过是在她身上找寻欢乐,而他,想要的人却不是她。 
                宫上邪冷冷地回了她一记,“这与你有关吗?” 
                “无关。”凝若笑耸着肩,“只不过摸清男人的底细,纯粹是我的私人兴趣。” 
                “把你的兴趣留给其他的男人,在下消受不起。”这种会勾人又会刺人的女人是只蝎子,哪个男人被她刺到了哪个倒霉。 
                凝若笑却笑得很有把握,“你不得不消受,因为,你还得再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再来一回?”宫上邪沉默了半晌,这才发觉这个女人除了有美貌之外,也有脑袋。” 
                “你愿的。”凝若笑扬高了小巧的下巴,“为了小小,我敢打赌,你绝对会再来。”要是她连这点也看不出来,那她这些年就白混了。 
                “你知道我为何会那样看她吗?”宫上邪两手坏着胸间,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探到了他多少底。 
                “再明白不过。”凝若笑也学他双手环在胸前,站在他面前摆出了洞悉的神情,“你是不是对小小很挂情、很急动?想不想多靠近她一点,想不想多知道她一些?” 
                “既然你这么上道。……”宫上邪考虑了大半天后,挑着眉问这个可以听出弦外之音的聪明女人,“一句话,帮不帮我?” 
                一点就通的凝若笑却开着条件,“是朋友的话,我会帮。但若是外人的话……不帮!” 
                “交不交我这个朋友?”为了那名女子,官上邪只好抛弃初时的嫌恶与成见,首先展现风度地朝她伸出手。 
                凝若笑的脸上泛着知解的笑容,爽快地与他击掌,“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13楼2008-02-06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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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的宫上邪却管不了那么多。 
                  无法压抑的炉忌源源不断地自他的脑海里涌出同时也掌管了他所有的理智,催促着他必须策马奔驰催促着他得带着小小离开那个男人远远的。 
                  从不曾坐在全力狂奔的马匹上的小小,耳边的风声不停地呼啸,她害怕地紧抱着他的胸膛,感觉他的手臂密密地圈着她,强迫她必须贴在他的胸前。伴和着他的心跳,达达的马蹄声踩乱了她的心神,让她停止了所有的害怕,一股暖意自她的心底最深处缓缓地涌了上来,某种东西,正蠢蠢欲动。 
                  她在他的怀中扬首,看着他迎着风的侧脸,他那张笔墨也难以形容的狂放脸庞,在此刻看来,更显放纵和不羁。阳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闪动的光影,那一幕幕流动的光影,就像条湍急的水流,急急地冲蚀着她所有的思绪。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在他的怀中,是那么地让人安心又让人伤心。 
                  近日来,她常在梦中看见他飘掠而过的身影,梦里头的他总是不开口,只用一双炯炯晶亮的眼眸瞅着她,而那双眸子里,似藏了许许多多的话语,让她不停地猜测着他在想些什么,让她不停地追寻着他的目光,只求他在梦醒之前回首对她说上一句话。 
                  但,什么都没有。梦里,他总是一句话也不说。 
                  马匹奔跑至城郊时,速度总算是慢慢地缓下来了;当宫上邪停下马匹时,小小在他的怀中转首,看到了一大片不肯凋零的牡丹花丛,在南风中挣扎着最后的芳姿。 
                  硬生生忍下全身难以止息的妒意,宫上邪在努力地换息了许久后,抬起手缓缓地将小小的脸庞转向他。 
                  他的嗓音宛如南风般柔绵,“那日,你在这里唱的是什么?” 
                  小小的脸蛋浮上两朵浅浅的红晕,几乎无法正视他那过于排恻的目光,而他那烘烘暖暖的音调,正让她浑身泛过一股战僳。 
                  “你听见了?”她不好意思地转首看向一旁的牡丹。 
                  “我听见了。再唱一次好吗?”宫上邪却捧着她的脸颊,不分生疏。不顾礼教,缓缓地靠近她,在她的面前低低要求。 
                  当他的脸庞欺上来时,小小急急地深吸了一口气,却自鼻尖吸进了许多关于他的气息……令人迷醉的麝香味,阳光残留在他身上的味道,他衣襟沾染的牡丹香,纷纷地涌进了她的鼻间,直冲向她的脑际。 
                  眼前的他不再像那个玩弄铁骑的顽劣男子了,他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变得好模糊,又坏又令人着迷的特质,在他的身上尽露无遗,而她发现,无论他是哪一种面孔,都是那么地让她着迷。 
                  她迷茫地盯着他恳求的眼眸,“为什么你想听?”那不过是她随意吟唱的歌谣,他竟还记得? 
                  宫上邪的目光显得扑朔迷离,“我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他想知道在他梦里头吟唱了多年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她。那日没将她的歌声听仔细,这次,他一定要听清楚。 
                  面对他执着的眼神,小小心软地启口,菱似的小嘴缓缓吟唱而出:“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小小蓦然自他的眼中回过神来,终于看清了那藏在他眼底赤裸裸的东西是什么。她看见,他的爱慕泛滥在她四周每一处的空气里,柔柔地萦绕着她,也缓缓地将她的心口束紧。 
                  她咬着唇别过假首,“我忘了。” 
                  “念给我听。”宫上邪不死心地在她的耳际前念,半哄半劝她诱着她开口,“好吗?” 
                  禁不住他的一再央求,小小只好紧闭着眼轻吐,“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麻烫得不可思议的吻瞬间落至她的唇上,打散了她所有的神智再也无法拼凑起来。她忍不住低吟,想俯首避开这份炙热,但他的吻就像影子般,无处不在地跟随着她,要她不得不敞开来任他侵入她的灵魂尽头处,徐徐撩起那份连她也从不知存在着的热情。 
                  宫上邪情不自禁地要捕捉她的吻,期盼能与她相知,更想将他日日夜夜堆积在心版上的思暮,源源本本地传达给她。而她不经意的迎合,更让他无法停止地采撷她的芬芳,频频催诱着她迎向他。 
                  他们身下的马匹动了动,震摄了迷失在他吻里的小小,她急急伸出双掌推开他,看着他那写满索求的眼眸。 
                  “你……”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能这样待她? 
                  “叫我上邪。”宫上邪拉近与她的距离,口鼻间充斥着她带给他的芳美气息,令他心应摇动地盯着她色泽红艳的芳唇。“看着我,我要亲耳听你说。” 
                  “请你别这样……”小小心慌意乱地拔他的手,在躲不开他时,她赶紧用双手掩着自己的脸庞,不让他的眼神再来干扰她,也不让他再度造次。 
                  “为什么?”宫上邪近乎是喃喃自语地说着,“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了你一辈子?” 
                  小小惊愕无比地悄悄拉下双手,“你说什么?”


                17楼2008-02-06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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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鹰隼似的眸子锁住她的,“告诉我,你也有相同的感觉吗?” 
                    “我……”小小掩住唇,简直不敢置信。 
                    “你一定有的。”宫上邪瞬间在她的表情里明白了,他带着满足的笑意回想着她第二回见到他时的反应,“不然那回你也不会那样看我。” 
                    小小红着脸,下意识地反驳,“我没——” 
                    “你有,不然在你眼里的是什么?”宫上邪迅即打断她的辩驳,伸手指着她那双飘移不定的眼眸,脸上有着前所未见的认真。 
                    “我……”对于他的坦诚,小小垂下头来不再对他撒谎,终于说出藏在心底的话,“我承认,我是有着和你一样的感觉。” 
                    “小小……”宫上邪满心愉悦地挨近她,却被她推挡的双手止住。 
                    她甩甩头,郑重地告诉他,“别再这样了,也不要这般看我。如果你也习过礼教,你该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她不要他用这种轻薄的态度来对待她,而她也不要让自己想像着他是否也曾这般对待过凝若笑,她并不是他的花丛里的一朵。供他排遣寂寥和消磨慕情的女子,她和那些红坊女子是不同的。如果她不能摸清他的心,那么,她不要将她的心全盘交出,这样一来,她还能够与他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而她也不至于会沉沦其中。 
                    他直直看进她的眼底,“为什么?” 
                    小小承迎着他的目光,心房忍不住窜过一阵颤缩。 
                    因为她害怕她的心会陷落下去,因为她害怕她的情意会像平原跑马,易放难收;她害怕,一旦她靠近.了这名陌生的男子后,她会如棋盘中的走卒,只进不退,无法自拔。 
                    她紧掩着胸口,里头那颗急跳的心让她好生忐忑,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感笼罩着她整个人,那种感觉似是要勾吸着她往恐惧的尽头走去,引诱着她走向那不可知的未来,而那个未来,她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儿有着宫上邪。 
                    小小别开了目光,将心思全都掩藏在腹里,不愿他看,不愿他知晓。 
                    “不要躲,再靠近我一点、再亲近我一些。”宫上邪却不愿她隐藏,汲汲他渴望着能够拥抱她的所有,“我要知道你的全部,我要了解你的一切。” 
                    “你不能。”小小直摇着头,“你不能这么做。”他不是她的命中人,而他也永远不可能是她的良人,他不能。 
                    “我当然可以。”宫上邪指着她的心房。“因为你对我不是没有悸动的;你的心,也与我一样的在狂跳。” 
                    永远黏腻缠绵的气味,在牡丹丛里隐隐传绽出来,就像宫上邪排山倒海而来的倾恋,挟着汹涌不容推拒的气势。强烈地袭上小小那颗磐石不定、甚至是摇摇摆摆的心。 
                    她真的不懂,为何她会对这个才面见三回的男子这样地倾心,为什么他要在她人生中的这段日子里出现?为何,他要对她说出这些话来? 
                    宫上邪看着她那副摇摆不定的模样,伸舌舔舔自己的唇间,她那甜甜的、似有若无的香气依稀还留在他的唇上,令他很想再将她拉回来彻底的品尝一次。 
                    已经被自己也被他弄糊涂的小小,实在是不想再将这种烦恼困在心里了,她也不想再听这个男人又将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来,因为这一些都不是她该拥有的。 
                    “宫上邪——”小小才开口想哪里他送她回去,宫上邪的唇舌就像是一条灵活巧妙的蟠蛇又滑至她的唇畔,溜进她的芳唇里。 
                    小小红透了一张俏脸。用力挣开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掌,想跃下马匹却又被他一掌给捞回胸前。 
                    “放我下去……”她又羞又气地拨开他一而再、再而三覆上腰际的双手。


                  18楼2008-02-06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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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的日头,将石板坡道照得热气蒸腾,一切看来都是那么地模糊不清,皆闷薰在这久盘不散的热气里。两道边的杨柳奄奄一息地低垂着枝条,四处的花草也禁不住闷热,委顿地在炙阳下挣扎着。 
                      用尽力气从花坊跑出来的小小,无视于日头正毒辣地照射在她的身上,她一手抚着唇,抚着还淡淡萦绕着宫上邪气息的唇,脑中不停地回想着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他在挨了巴掌后那愕然的表情。 
                      小小突地感到阵阵晕眩,汗珠也自她的额际纷纷滴落,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漫无头绪地在阳光底下走了好久。她揭首看着四处,希望找个能够遮荫的地方,却发现自己早就走高了平日惯走的那条小道,反而走至另一条岔路去了。 
                      在这条岔路的尽头处,有一座光影滟滟的碧色泓潭,而在潭边,则有着她急需的丛丛柳荫。 
                      拖着累极了的身子,小小好不容易走到了潭边的柳荫下,当她在树下的大石上坐下稍做歇息时,一道清朗的男声在她的身旁响起。 
                      “姑娘,你还好吧?” 
                      小小循声转过头,看见一名手执钓竿的年轻男子,笑意浅浅地站在柳枝间,用一双关怀的眼眸看着她。 
                      “还好……”她朝他点点头,挥手拭去额上的汗珠,觉得口喉间干燥得很。 
                      “要不要喝点水解渴?”战尧修似是看出了她的需要,自腰间解下了一只水囊拿至她面前。 
                      小小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的好意,于是她迎向他的眼眸,希望能从他的眸中看出些什么。但她在他那双温柔细长的眸子里,却看不见丝丝的歹意,而且他还很有耐心地拿着水囊,等待着她前来拿取。 
                      “多谢。”小小不愿他一直伸长了手拿着水囊,于是接下了他递来能够解渴的水囊,并朝他颔首致谢。 
                      战尧修在她喝着清凉的泉水解渴时,走至远处的大道上抬起某样东西,再走回她的身边,在她面前摊开了掌心。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一只绣纹着牡丹的绣袋,端正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小小看着那只眼熟的绣袋,慌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际,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正是她那只从不离身的绣袋。 
                      “谢谢……”她正想拿回来,他却合起了掌心,将绣袋拎至眼前左右观看,并隔着袋以指触摸着里头的东西。 
                      “公子?”他在摸些什么? 
                      摸索了大半天的战尧修,眼眸间忽地闪过一丝笑意,“姑娘,这是块好玉啊。” 
                      小小有些惊讶,“你知道里头放的是块玉?”光是这样摸摸按按,他就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东西? 
                      战尧修一脸内行的样子,“嗯,从这形状和硬度摸得出来。” 
                      “可以还给我吗?”小小怯怯地朝他伸出手,希望他快点把宝贝还给她。


                    20楼2008-02-06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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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拿着这块玉,你恐怕会……”他瞅着她手中的那只绣袋一会儿,不说完下文就转身过去收拾他的钓竿。 
                        “会怎么样?”小小被他那种诡异的音调勾得一颗心吊上吊下的,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战尧修懒懒地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会被人追着跑喔。” 
                        “什么?”被人追着跑? 
                        战尧修又对她说出一句似是迷咒的话语,“而且,无论你怎么躲,你都跑不掉。” 
                        ※※※ 
                        “所以,你被打得莫名其妙?” 
                        白日里通常都在补服,以储备晚上招呼客人的体力的凝若笑,今儿个打从一个不速之客又爬进她的窗口,一点也不顾男女之别、完全不怜香措玉地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强拉着她准下数杯浓茶后,她就一直两手撑在桌面上,强打着精神,努力地睁开困睡的眼皮听他诉苦。 
                        “对!”被人甩在牡丹坊、心动情恶劣到极点的宫上邪,在凝若笑又开始打呵欠时又恶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被人瞪得冷飕飕的凝若笑叹了口气。 
                        “知道她打你的原因吗?”遭人打也要有个理由吧!像她现在就很明白她会被人瞪的理由。 
                        宫上邪愈想愈恼火,“我不知道!”他哪知道前一刻还对他小鸟依人的小小,为什么在下一刻就不客与地赏了他两巴掌?他根本就摸不清女人这种动物! 
                        “你是不是对她做出某些孟浪的事了?”凝若笑在思考了宫上邪这种恶劣的性格,和小小那种纤细的个性后,首先说出了个可能会点燃小小怒火的理由。 
                        宫上邪一掌重重拍击着桌面,“我也不过是忍不住的吻吻她、抱抱她而已,我都已经对她这么君子了,这也算盂浪?” 
                        算,当然算! 
                        只是这位仁兄根本就不知礼教四德为何物,也不知男女之间的底线在哪里,所以,这些在他的眼中都不能算是孟浪之举。 
                        凝若笑无神地望着这个粗线条的朋友,再次在心底深深长叹误交损友。


                      22楼2008-02-06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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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笑的……”宫上邪缓缓地转过头来,“我刚才有说错什么吗?”小小上一回打他的原因他都还没弄清楚.而她又打了他一回。连连被打了几次,他总该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挨打吧? 
                          “有。”凝若笑的脸上不带一丝同情,“而且你犯了两个天大的错误。” 
                          “什么错误?” 
                          “胡乱说一个清白的姑娘家和我一样是倚门卖笑的,这是你第一个活该被打的理由。”凝若笑说着说着也顺手敲了他一记爆粟,看他能不能因此清醒点。 
                          “她……”宫上邪瞪大了眼眸,惊讶得无以复加,“她不是妓女?” 
                          “不是。” 
                          “你怎么没事先告诉我?”他两眼一转,转而迁怒到这名知情不报的好朋友身上。 
                          凝若笑摊摊两手,“你在对小小发疯之前有问过我吗?”刚才她已经提示过他好几回了,不听嘛,怪谁啊? 
                          “那……小小她是……”如果她不是妓女,那她为什么会在九萼斋里? 
                          “小小既然没卖笑也没卖身。”凝若笑一手撑着芳颊,再度说出让他后悔莫及的话,“这间九萼斋是小小的舅父开的,她的舅父在她双亲过世后就将她接来这里住,所以,小小只是住在这里的房客而已。” 
                          宫上邪忍不住拍桌站起,“什——么?” 
                          “而你被打的第二个理由是……”凝若笑再徐徐爆出内幕,“那个梁公子也不是要帮她赎身的,他是小小的未婚夫婿,他们俩半个月后就要成亲了。” 
                          这下误会大了! 
                          恍如平地一声响雷轰地打在他的身上,许久许久,宫上邪就只是张大了嘴直愣愣地瞪着凝若笑。 
                          凝若笑伸手拍着他的额际让他回神,“你自己想办法去向小小忏悔吧,亲爱的朋友,这回我不帮你了。’” 
                          “小小!” 
                          ※※※


                        26楼2008-02-06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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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一踏进破庙的门槛,就灵敏地嗅到了一阵不寻常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小小,一手按在自己腰间的琅琊剑上。 
                            空气中忽然急速涌进了一股浓重的芳香,绵绵密密地充斥在整间庙宇里,令他不得不掩住口鼻。但这香味……为什么他会觉得曾在哪儿闻过? 
                            “这是……”他仔细的回想着这股香气,脑海里蓦地跃出了一个时常施毒者的人名。 
                            他立刻扬首四望,“贞观,你给我出来!”那个应该在京城里当官的青梅竹马,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给他闻这种东西? 
                            身在暗处的封贞观翻了翻白眼,没想到已经用了回魂香的最大剂量,居然还是迷不倒宫上邪。这家伙,抗药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强,啧,找他麻烦…… 
                            宫上邪在放妥了小小后缓缓地站起身,两眼不停地搜寻着光线不明的庙内,对着直不肯现身的死党大吼,“贞观,你在搞什么鬼?” 
                            一张沾满回魂香的帕子转眼之间立刻飞掩上宫上邪的口鼻,但宫上邪却紧敛着气息不吸入分毫,反身一掌拍向身后朝他偷袭的封贞观;谁晓得早有准备的封贞观居然跃至小小的身边,作势要将大掌拍向她的天灵盖。 
                            宫上邪忙不迭地去拦下他的手,就在他去抢救小小之际,封贞观已成功地将帕子蒙上他的口鼻间,并用另外一手紧捉着他。可是不甘受擒的宫上邪仍是想挣扎,封贞观只好用剑柄朝他的后脑勺重重一击,让他不得不乖乖躺下。 
                            封贞观时在宫上邪身边,淡淡地看着他那张倔强的脸,和他那双不肯闭上的眼。 
                            “我只是奉命行事,因为战尧修要你好好在这儿睡一觉。” 
                            回魂香渐渐沁入他的身躯,宫上邪在痛晕合上双眼之际,阵阵炫耀夺目的光芒侵占着他的视觉,一条坦坦光亮的甬道在他的眼前敞了开来,令他再也无力抵抗,投入无边的昏茫里。 
                            封贞观伸手抚上他的眼睑,“回去看清楚你的前世,和她一起去把你们过去的一切都记起来。” 

                          蜀汉末年。 
                            月映牡丹,苗小小披着薄衫坐在闺阁外的牡丹花丛里,看着明媚的月光洒落在朵朵花瓣上。 
                            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她的身后拥来,令沉思中的小小猛地一震,却又马上自围绕着她的气息里知道了来者是谁。她定下心神试着想回头,但那双包拥她的手臂却将她牢牢紧锁,吹拂在她耳边的气息也显得忍抑又急促。 
                            自从四年前宫上邪被蜀国的大将军姜维纳入麾下后,这四年来,他便跟着姜维四处征战,不曾回来故乡看过她。 
                            “上邪。”难以喘息的小小在他的怀中仰首,“你怎么会回来?” 
                            远在异乡收到了她已出嫁的消息,顾不得军令、 
                            也不顾战情有多危急,即从战线奔回故乡宫上邪,不相信与他早有鸳盟的她,居然会在双亲的安排下嫁与他人。 
                            宫上邪的声音愤怒得颤抖,"你嫁乔诺?" 
                            听见乔诺的名字,小小的胸中湃然扬起割舍的情绪,想起乔诺那名好性情的男子,那名满心欢喜迎娶她、用所有温柔待她的男子,以及她不知该怎么去爱他的男子。 
                            在曾经深深爱过之后,该怎么把爱抽回来?没有人教过她,也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怎么办得到。即使她已嫁作他人妇了,她还是无法将她的爱从宫上邪的身上拿回来;她无法爱那个对她满腔热忱却无法深及她心底的乔诺,但,世事却不能由她。 
                            "回答我!"官上邪扳过她的身子,满腔的狂怒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小小原本是打算和他好好谈谈的,她打算心平气和、用两人最不伤感的言语来和他道别,可是一接触到他那受伤的眼神,她的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回来得太晚了……"若是他在一年前回来就好了,可是他却比乔诺晚了一步,他的迟误,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宫上邪不甘地拥紧她,"你说过要等我三年的,你说过要等我回来提亲!" 
                            她幽幽流下泪,"但你去了四年。"


                          28楼2008-02-06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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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泪,悄悄地渗进他的胸怀里,令他在昏乱错杂的创伤中,缓绶地冷静了下来,更觉得冰寒和偾怒。 
                              可是她那带泪的双眼似乎藏着莫大的痛苦,一种远比他更甚的苦痛煎熬,让他明白了她也和他一样正陷在凄楚的境地里。 
                              小小轻抚着他那令她朝思暮念的脸庞,"我答应过要等你三年,那三年里,我谨守承诺,不停地恳求我爹娘拒绝所有人的提亲,可是我等了你三年,你仍是没回来。就在第四年时,乔诺登门提亲,我苦苦央求爹娘让我再等你一年,可是一年过了,你还是没回来,而我爹娘,也不再让我等了。" 
                              "只因我晚了一年回来,所以你就忘了我们的誓言嫁他人?"宫上邪级缓地拭去她的泪,抬起她的脸直逼问。 
                              他要知道,她对他的盟誓是不是一时的风花雪月?是不是只是因为一时的意动情挑?是不是……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所以她才可以舍弃他而改投他人的怀抱?所以她才可以在苦等不至之际,顺从他人的安排,狠狠地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记? 
                              小小直摇着头,泪如雨下,"嫁他不是我所愿的,而我也投有忘了对你起过的誓言。我不想嫁他,我真的不想嫁……" 
                              "为什么?"宫上邪怔怔地间:“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勉强自己嫁他?" 
                              "朝中的政权变化莫测,为了稳固权势,我苗家不得不与乔家联盟,而联盟的最好方法,就是联姻。"小小更是泪流满面地捉紧他的衣衫,紧靠在他的胸怀里,试着捉住他怀里那份她怀念的暖薏。 
                              他悍然决定,"跟我走,我带你离开。"既然她不愿嫁乔诺,那么他便带她离开,天涯海角,总有能收容他们的地方。 
                              "不能的……"小小汲着泪看他,缓缓撤离了他的怀抱。 
                              他愕然地看着她,"小小?" 
                              "我过了乔家的门,已成了乔家的人,因此,我不能负他。"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他到天涯海角的小小了,她是个有夫之妇,她已许下了必须忠贞的誓言,于情于理于法,她都不能做个弃负乔诺之人。 
                              宫上邪感觉自己的心房已被她撕裂了一道缺口,一点一点的,开始震震碎裂,再也拼凑不全。 
                              她要舍他而就乔诺?这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年他和她在牡丹丛里许下的情誓都已不见了?她若是与乔诺双宿双飞,那被留下来的他呢?他又被置之何地,情何以堪? 
                              他猛地攫住她的肩,"我呢?你不可以负他,就可以负我?" 
                              "我在与乔诺成亲之前就已听说,你在今年内也要娶亲了,你该遵旨去迎娶那位姑娘。"小小别开眼,试着不去理会他加诸在她身上的力道为她带来多大的痛楚,也试着不去理会当她把这些话说出口时,她的心口是多么地疼。 
                              宫上邪不愿相信,嘶声间:“你要我娶她?你要我遵旨娶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约束你什么,你要娶谁,我都不能干涉,那再也不是属于我的权利……"她以双手掩着脸庞,呜咽地在掌心里道出她的心酸。 
                              "我不娶她!我们走,我们俩走得远远的一只要他们两人躲开这一切,只要他们两人能够厮守在一起,要离乡背井、抛亲弃友都无妨,只要他们两人能在一起! 
                              "你是朝中大将,而你的亲事也是主上亲赐的,倘若你抗旨拒婚,不仅你会被赐死,我们两家的家人都会被连累,其至,会诛连九族。"她却反对着他的自私,不愿所有牵系着他们的人,都因他们而道横祸。 
                              宫上邪眯细了眼眸,"你这是在劝我娶那个女人“


                            29楼2008-02-06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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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她嫁的人会好好待她,这样一来,至少他不会再那么牵牵挂挂,不必为她镇日懊梅愧疚、夜夜自责,至少,乔诺会待她很好,她会过得很好。 
                                他想了很久,仔细地在她耳边叮咛,"答应我,不要再想起我。" 
                                "上邪?"小小不解地握紧他的手,可是他却缓缓地推开。 
                                "是我误了你,是我的来迟而造成了今日的遗锪。"他退了一步,眼里尽是对自己的恨,"所以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祈求你能有一段好姻缘,好让你的人生别因我而带着遗憾度过。" 
                                小小掩着唇向他摇苜,想去拉回他时,茌她身后的阁院里却传来夫婿乔诺的声音。 
                                "小小,你在哪?" 
                                宫上邪几乎都忘了他是私闯迸乔府来见小小的。 
                                他回头瞥了眼正狂恣盛绽的牡丹花丛,自其中摘取了一朵她最爱的九萼红,将她轻轻拉至身边,为她在发上稳稳地簪妥,装扮成他最爱看的模样,并将此刻她的模样牢记在心底。 
                                他用双掌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深深地看进她的眸子里,"这一刻,你只要记得一件事,但过了今晚后,把它忘了。" 
                                "什么事? 
                                "我最爰的人,是你。"他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印下轻浅的一吻,永恒地与她道别,"无论我离开你多远,永远,我只爱你一人。" 
                                小小无声的泪,在他纵身远去不再回顾时掉了下来,她环抱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胸口,独自站在花丛中,任衣衫在微风中簌簌地拍打飞动。 
                                前一刻仍近在咫尺的人,从这一刻起,就将远在天涯不再复返。 
                                "你怎么了?"在花丛里找到小小的乔诺轻拍着她哭抖的肩膀。 
                                小小紧闭着眼眸,"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


                              31楼2008-02-06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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