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婚礼惊魂
穿上束身衣,与层层叠叠的轻纱白裙。将嘴唇染上娇艳的樱桃红。我看着镜中编发的侍女双手翻飞,与我裙摆上如同散碎星光的钻石。
是的,今天是我的婚礼。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爱情。”
盖伦的话一直在不停拷问我。“难道我真的会因为一次及时的相救,忘记他手上沾满德玛西亚人鲜血的罪恶吗?”我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好了,拉克丝小姐。”侍女放开我的头发,最后插上用以固定头纱的蓝色晶石的发卡作为装饰。
盖伦走进来,为我披上头纱。
我太了解他了。我看得出他强颜欢笑下的自我折磨,看得到他黑眼圈下隐藏的巨大痛苦。他一直在深深的愧疚里走不出来,他快要疯掉了。
“知道你爱他……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我下定了决心。
盖伦帮助我上了马。诺克萨斯的婚俗中,新娘要独自骑马奔向她的丈夫。她的亲人会亲手斩断拴马的绳子,推她奔向自由,意味着一刀两断。
“哥哥,你不要担心我。”
他明显露出“那怎么可能”的神情。
我骑上了那匹从德玛西亚带来的,银色鬃毛的温驯小马。盖伦犹豫着,迟迟不肯斩断那缰绳。
“哥哥!”我笑着对他喊,“我爱他是的!我爱他!我爱德莱文!”
骏马嘶鸣,盖伦终于斩断了绳索。
我策马狂奔,任凭风吹开头纱。再回头时,我只看到哥哥含笑看我的模糊身影。
天空高远,大风歌唱。
小马发出一声悲鸣,猛地双蹄直立,想将背上的人甩下去。我惊得一身冷汗,紧紧抓住缰绳。一向温驯的它像是发了狂,奔跑地歪歪扭扭,不时跳跃着想将我甩开。
“拉克丝!”那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骑着纯黑色的骏马,穿著黑色正装。如果不是洁白的衬衫领子,他几乎像个被黑袍包裹的神父一样庄严正式。“拉克丝!别怕!”他大喊着追上了我。
我的小马因为他的接近更加暴躁起来。“拉克丝,松开你的马镫,对,就是这样。”因为突如其来恐惧,我头脑一片空白。德莱文的声音温柔安定,我不自觉地就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很久以后,我才想通,也许那时候对他无条件的信任真的是所谓爱情吧。
“对,松开缰绳,把腿并在一侧。”他微笑着,“别怕。”
小马又一次想甩掉我。失去了一切可以借力的事物,失重的感觉猛然袭来。
我一直以来最害怕的……就是这样无能为力,无法控制的时刻。
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我。德莱文像抓住小兔子一样,拎着我的两只胳膊,将我抱上了他的马。他的手心微微出了汗,呼吸粗重而紧张。
那匹小马猛地撞在拐角的墙上倒下,它赤红着双目,仍呆滞地望着前方。
“有人在你的马上射了一箭。”他说。
被他半环在身前共乘一骑,他的心跳与呼吸离我那么近。“你刚才……在紧张?”我忍不住问。尽管我体会了发狂的马儿,却并没有十分恐惧。在军队中,与死亡更接近的事儿我都经历过无数次。
他也知道吧,只凭一匹发狂的马是没办法阻止婚礼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人在针对你,拉克丝。但是……”
“拉克丝,你是我的新娘,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语气郑重,目光灼灼。
“还有,拉克丝。”
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