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故土悲离
我又和克朗加德夫人挤进马车。
其实冕卫家族的马车坐下四个盖伦·克朗加德也足够,可是被她浓郁的香水味占据,我无端觉得拥挤。
诺克萨斯送来的礼物已经先一步送到了冕卫大宅。但克朗加德夫人仍不放心地不断询问车夫。
“你确定那么多东西已经送回去了?”
她又转向我。
“亲爱的,你马上就得收拾好东西。”她故作亲热,又幸灾乐祸地对我说。“三天之后你就得出发,要不你就赶不上你的婚礼了。”
“我想你一定很想快点和德莱文在一起。”她掩唇轻笑,想在我的脸上找到点痛苦或者悲伤的神情。
可是她失败了。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让露西她们整理就可以了。我没什么特别需要带着的。”
这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男人依然骄傲嚣张地说着,“没有人能从我的飞斧下逃脱”,表情却温柔而哀求。他盯着我,好像在无声的哀求不要离开他。
醒来之后,我十倍于平时的疲惫。
家里的仆妇很快收拾好了行装,我偷偷地把那套穿过的游侠服装塞了进去。那柄来自泰隆的短刀,我想了很久,还是塞进了最常抱着的那只软枕里。
这几天我一直没有看见盖伦。自从那次谈话以后,他就一直躲避着我。嘉文偷偷告诉我,他是怕再与我说上一句话,就会动摇送我去诺克萨斯的信心。
“是我对不起拉克丝!我简直是个废物!”他酒后曾对嘉文怒吼。“你为什么不留下她!”过了几分钟他便痛哭起来。
“我怕……我再和拉克丝说一句话,我就会带着她逃跑。”
三天后。
盖伦穿了一身崭新的带有德玛西亚徽记的银色铠甲,面容冷峻地站在卫冕大宅的白色大理石围廊外。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擎着那把暴风大剑。他的身后,是整齐列队手持长枪的骑兵。
光明城二月仍带有冷意的阳光照在他们银色铠甲上,像是一队水银铸成的骑兵。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送行。
我沉默地坐上为我准备的马车,穿过一条条挂着“和平万岁”与“德玛西亚万岁”条幅的街道,听到人民路过车队时“光辉女郎”的呼喊。
很快,我们走出了这座以正义与秩序著称的城邦,那熟悉而恢宏的白色建筑离我越来越远。
走出城门的刹那,我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明悟。
我再也回不去了。
无论是德玛西亚,与哥哥相伴的日子,在军队里努力训练的日子,还是那些魔法学院与伊泽瑞尔冒险的日子,甚至是被后母冷嘲热讽的日子,都回不去了。
我沉默地最后看了一眼德玛西亚,随即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