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05
喜欢的人?不再有了。
因为最初喜欢上的那个人,不在了。
2013年的年末,对金钟仁来说,可能是他在近两年里,拥有过的为数不多的平静了。不论是事业上的,还是感情上的。
距离上一份感情完结不到半年,曾经喜欢过的人,最终还是说了分手。
09年年初开始交往,11年底出道前分手,12年年中藕断丝连,13年年间彻底结束。不长不短,刚好四年,真正相处的时间却不多。
他从来都算不上合格的男友,极少会陪在她身边安安稳稳地呆上一天,练习生日程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时间,剩下的星星点点,还要分给家人朋友狗狗吃饭睡觉,以及她。
被抱怨过很多次,再这样我们就分手之类的话,但只要他认真许下保证,总会被她轻易地原谅过关,即便这些保证,一次都没有实现过。出道之前,经历过几番波折,在她的宽慰和理解下,日子变得不那么难熬。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可以和这个人互相扶持的走完一生的。可生活并不是活在他的自以为是里。
她提的分手,突然又决绝,没有任何余地。理由简单直白到,他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从今往后,能不能让她不再那么累,他没法做到。临近出道,他望着塞得满满的日程表,没法做到。
12年年中,她回头找他,听说是因为新的恋情进展不算顺利。面对着痛苦的她,他没法说出拒绝的话。陪着喝过酒,唱过歌,绕过汉江,甚至蹦过极,最终等到了13年年初,等来了一句,谢谢你,让我和曾经心有不甘的自己,说了再见。
再见。
他挥出的手和张开的口,都没法传递出这最后静默无言的一声告别。
太残忍了,是不是?和同一个人告别两次。
可生活和行程并没有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去自怨自艾。几乎是机械般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赶通告,去打歌,日复一日的练舞,直至精疲力竭。没有经历过失眠的痛苦,那样大片大片吞食安眠药的感觉,他体会不到。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想念她到辗转反侧的时候,每日每夜都能疲惫到沾枕即着。也不再会听见那个名字,所有的好友同学像是协商一致过的,选择在同一天开始闭口不提。他曾一度以为,这就是过去式了,直到前些日子,泰民找上了他。
什么都是不一样的,时间,地点,人物,情节,可故事的内核几乎是大同小异。
喜欢与现实的博弈。
“虽然珉豪哥他们都说支持我的决定,可是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来找我也没有用的,毕竟这是你自己的感情问题,”大清晨被吵醒,向来不是件愉快的事,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好友,金钟仁挠了挠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赖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李泰民说话。
“好歹给我一点建议吧,毕竟你是过来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溜出了口,这样日常默契十足的禁忌,忽然被直白地摊在了两人的面前,扯去了最后一块遮羞布。李泰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摸着脑袋,略带歉意地看着脸色木然的好友。
“我没事,”他摆了摆手,掩饰住内心的波澜,伸手捞了件连帽衫,套上,光着脚丫,整个人缩进阴影里。良久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泰民,你要知道,在一起的理由往往只有一种,可不在一起的理由却能有许多种。”
“喜欢并不是一件可以用来支撑一切的借口。我们虽然还年轻,却也都熟知了这个行当里的规则了。很多事即便是心有余力,但往往力不从心。没有人会说喜欢是一件错的事,却也没有人愿意承认是正确的。你有野心有未来,她同样也有。毕竟谁进这行,不是件孤注一掷的事。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彼此喜欢就足够。感情,也没有我们最初想象的时候,那么纯粹…”
在等待的间隙,李泰民又想起了那天的对话,杯中的咖啡早已冷却,可握着汤匙搅拌的手并没有停下。
他记得后来钟仁还说了很多,但没有一句比最初的那句来得震撼。
“如果说喜欢,是成为了在一起的理由,那么喜欢,也有可能会成为不在一起的理由。”
于是,几乎是由盲目的自信,一下子被打入了现实的深渊,拜金钟仁所赐,也幸好是拜他所赐,而不是真的现实。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等待的,却也没有什么是可以等待得起的。青春也好,记忆也好,人也好。
“我们见证过许多段爱情,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的,最后却总也逃不开分手。归咎的理由有过很多,时间?眼界?想法?不,其实很简单,变得总是人心。”
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金钟仁的直白,要比其他人好意的应援来得一针见血。
所以,那句公式化的结束,那声没有说出口的关切,和那个未尽之吻,皆是因此,被现实冲刷后的克己自律,近似于强迫的斩断了与她的所有可能,直至吴夏荣的出现。
“勇气可嘉?却太过单纯,或者说太过童话了,”谈及感想,一直作壁上观的金钟仁在他的再三追问下,终于开了口,“Anti的出现从来不是偶然,而是通往成名之路必须付出的代价。你的人气和她的走红,不可能一直赢得的都是掌声。正面的也好,负面的也好,捆绑炒作也好,还是未来可以预见的老死不相往来也好,都是不可避免的,我想,对于这一点,两家公司应该早就在私下达成了共识。而且在这件事上,你能做的有限,你们彼此能为对方承担的更是有限,毕竟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不需要勇士,也更不需要弱者。不过,我想,你终究欠她很多,不止一个道歉。”
对不起,我来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