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贴被度娘删得很乱。这回重新来贴文！！

贴一下微博的文章地址：第一章 http://weibo.com/p/1001603967191157505049?mod=zwenzhang
第二章 http://weibo.com/p/1001603967922908343083?mod=zwenzhang
第三章 http://weibo.com/p/1001603969374376593893?mod=zwenzhang
第四章 http://weibo.com/p/1001603969361244222254?mod=zwenzhang
如果方便的话，请帮转一下微博！谢谢！

不明真相的哈士奇一脸纯情的跑到床前，把爪子搭了过来。
“安迪……你嘴上叼着什么？”王耀昏昏欲睡，但他还是撑起来，从安迪嘴里拖出了一块布条。
厚绸缎的质感，有点眼熟的花色……好像是领带……谁的领带啊？王耀正准备训斥他的狗，但一股久远的回忆突然窜进了他的大脑，吓得他赶紧把布条塞到床下！
“怎么了？”伊万刚好推门进来，不过他还在擦头发，没注意到王耀的动作。
“没……没事。”王耀指了指安迪，“把安迪牵出去吧。”
等伊万去关狗的档口，王耀把布条捡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竟然还有这东西……”王耀又想起了那件令他极其不快的事情，“他这个月就回来了吧？…头疼…”
真烦！！！！

今天的睡衣只有三颗扣子，所以真的很好脱。



赶走伊万后，王耀突然没出息的笑了一下，他发觉只有当他和伊万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觉得生活如此真实。
那种不可抑制的热情，冲动，投入，让他觉得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真实。

大家不觉得两个受在那里聊“女朋友”特别搞笑么

看到了很多催更啊。
作者之前写文没有收到什么回应，积极性不高，后来就忙工作去了。
我和她说了有人在等更新，她说还是会继续写的。
我希望之后更文大家多多给予作者评论和鼓励咯！爱护每一个产粮的人！再次谢谢大家喜欢这篇！

更个新
人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得忙起来，自从伊万当了刑警就一天比一天忙，忙得快要赶得上王医生。不过在他的同事们眼里，这个新人完全是自找的。
今天他又要加班，王医生看着短讯，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阿尔今天和他同一班。
“我一会儿赶地铁回去。”
阿尔耸耸肩：“这个点可以把你挤吐血，要不要和我去打会球？”
“不要，”王耀的心情不是很好，“球衣，球拍都没带。”
“王医生，您的记性可真好，上次打球之后，你把球衣球拍扔在我的后备箱就走了！”
王耀回忆了一下：“不会吧？”
“不会吧？！你自己去看。”
“那就更不去了！”王耀换了个姿势坐正：“如果真是这样，那件衣服可是一件一周都没洗的衣服！！你要我穿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我已经帮你洗了。”
“……”
“真的帮你洗了……”
“洗了就洗了……你一脸宠溺的笑是要怎样？”
“王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小夫妻要秀恩爱出去秀！我还要加班呢。”有人忍无可忍地从办公桌后站起来。
“……哦，”阿尔扶了扶眼镜，“马修，你还在啊…… (☆ﾟ∀ﾟ) ”
“（・(ｪ)・） ”
“ʅ（´◔౪◔）ʃ ”
“滚！(ノ｀Д´)ノ ”
即便是在这个城市最闷热的季节，傍晚的凉风还是更给人一些安慰，王耀和阿尔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夕阳的颜色很美。医院背后有一小片露天场地，场地被社区建设成了简易羽毛球场，也许真是修得过于简易了，只有他俩偶尔在没风的时候过来打一打。
王耀给伊万发了个定位后把他的背包仍在了场边，拿起了球拍：“上次是谁站的上风口？”
“/芝/加/哥/的风就是乱的好不好？”阿尔随便走到一边站好。
羽毛球是他们无数共同爱好中的一个。如果说高中时期的阿尔有过什么算的上梦想的想法，羽毛球算是像样的一个。他少年时期幻想自己将成为一个羽毛球运动员，而不是一个掏大便的狗屁医生。不过……才华总是把控他命运的天花板，称霸校队已经是他的最好成绩，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王医生从神外转科来前，他们这边的同届生就听过了他的大名，后来他放弃大好前程屈尊转入普外分支学科着实让大家好跌眼镜。
对于普外众人，他是天外来客，是邪恶势力，是来抢夺奖学金和教授名额的万恶不赦的独裁国家代表，大家敢怒不敢言。阿尔亦然，他已经堕落为了一个掏粪的，为何还有人要来和他抢？他要和其他同学站在一起坚决抵制学霸攻击！……等等……啊！！！天啊！！！这是怎样的世道！！！！我绝对不要和他坐在一起！！！！
—欸？你打羽毛球啊？
—嗯，你也打啊？
哦~天啊，好棒！
他就这样成为了他唯一的球友，也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真是一段很怂的回忆。
羽毛球高高的飞向天空，划过连排的云彩，划过傍晚的清风，划过阿尔的回忆杀。
“王耀~~~我要一辈子和你做朋友~~~~”：阿尔猛的挥拍，回敬他一个高远球，“哇~你没接到~~~~”
“……球出界了。”王耀扶住额头，“还有……好好打球，不要突然说些变态的话。”
王耀去捡球的时候偷偷笑了下，不知为何，阿尔打球的时候总像个小孩子，这项正式运动变得有些像是在陪他寻开心了。
王耀陪他连打了两局21分，阿尔都赢了，于是他高兴地屁颠屁颠的说要请王耀喝可乐，让他等一等。超市就在街对面，所以王耀歇了口气，准备接受他的好意，等他一等。
“接着！”阿尔扔了一瓶给王耀，“还有你的。”
“？”王耀回过头才看见一个高中生打扮的男孩站在场地边，他似乎也对阿尔的热情招待有点意外，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你也喜欢羽毛球？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打？”
“我……不了……”男孩有点害羞。
王耀正好有点累了，他走过去把自己的球拍塞到男孩手里：“您叫什么名字？”
“安迪，安迪.杰克逊。”
“安迪！？”阿尔哈哈大笑起来，“和他的狗……”
王耀赶紧捅了他一下。
“怎么了？”阿尔很不爽。
“他说话不过脑子，”王耀有点尴尬。
男孩是非洲裔，王耀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不过对方似乎也是大咧咧的性格，只是嘿嘿嘿的笑：“我可以和你们打球？我就打一会儿，一会儿要是有人叫我，我就得走。”
这种场地反正都是打着玩儿，阿尔不介意。简单的互相介绍后，王耀担任了裁判。他们以为对方只是个路人，结果第一局竟然以阿尔败北。
“我可以换个硬拍么？这个感觉磅数不够。”安迪小朋友嘿嘿嘿的笑。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战！王耀也提起了兴趣：“来来来，你选。”他把阿尔弗莱德同学的球拍包贡了出来。等安迪选好之后，他也拿了一只走回阿尔旁边：“感觉有点凶险啊，我们两个打他一个好了？”
阿尔有些不甘愿，但是他也感到了凶险。他虽然只是称霸校队，但是他们学校是整个区羽毛球的王牌队啊，这么多年他虽然没能挤进专业选手的序列，但是在业余选手中还很少遇到对手。这个人不会是专业的吧？
为了满足阿尔迎接挑战的决心，王耀自愿守前场。
“开始吧，还是21分。”
“好！”
天早黑了，球场的灯亮了起来。羽毛球拍虽然并不是越硬越好，但是用硬拍的人水平一定不会太差。安迪的个子不算高，身材不算特别壮，但他的控球能力真的特别特别的好，硬拍的磅数好像没给他造成太多的负担，硬拍带来的精准度却大大增加了他的杀伤力。第一局，安迪大比分一路领先，第二局风有些乱，他们俩通力配合总算让安迪险胜，第三局就简直糟透了，安迪打得他俩毫无还手之力。
“你是学羽毛球的吧？”阿尔喘着粗气。
“不，我只是自己打着玩儿。”安迪也累坏了，他没穿专业的运动装，所以把汗湿的t血脱了下来。
王耀累得喘不过气，简直开始怀疑人生：“我好歹有十年球龄，你告诉我你打着玩儿？打这么硬的拍，你的手不疼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用这么高级的拍。”安迪对手上的球拍爱不释手。
废话，这是YY AT-700。
“你这么厉害，刚才还看我们打，太坏了。”阿尔盘腿坐在地上，头上腾腾的冒着水汽。
“你们打得挺好的……还有，看你们打球太开心了，很少有你们这种打得好的还打得这么开心的人。”
开心？是指阿尔每打一个球就要放一个嘴炮？
太羞耻了，王耀别过了脸。
“我得走了，谢谢你们。”安迪突然匆匆的站了起来。
这时街口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了一个黑人女子，她喊着安迪的名字，朝他招手。
“这是我姐姐，她在那边的酒吧上班，我来接她回家，再见，阿尔，再见，王耀先生。”安迪穿回了他的旧t血，“再见！下次再见！”
看着安迪跑远的背影，阿尔无限感慨：“这就是才华吧？我还真相信他没接受过正规训练，他有些姿势确实不算太标准。嘿嘿……他说好玩，”阿尔看着自己手上的YY AT-700，“他真幸运，他未来会成为真的运动员吧。王耀？你怎么了？怎么忧心忡忡的样子？”
“啊，没什么。”王耀赶紧回过魂，“我只是觉得他刚才脸色有点难看，嗯，特别是嘴唇的颜色不是很自然。不过灯光有些暗，我看得不清楚。”
阿尔看向街口，安迪早已没了影子：“错觉吧？”
“应该吧。”王耀觉得自己的职业病又犯了，他看得确实不是很清楚。
已经八点半了，两个人准备收拾回家。
“伊万给你发短讯了么？他不来接你我就送你回家。”
王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手机，发现伊万确实没给他发短讯，他只好无奈的接受了阿尔的邀请。
“顺便把衣服带回去一起洗了吧。”
“你滚！”阿尔表示拒绝。
嘿嘿嘿，王耀笑得很淫邪：“阿尔，你换香水了……”
“嗯？”阿尔没反应过来，“我换什么香水？”
王耀拉起自己的运动衣闻了又闻：“你换香水了，啧啧啧，是哪个女孩送的，快老实交代。”
阿尔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别人送的，你怎么知道是个女人送的。”
“得了吧！除了我，还有哪个男的会送你香水啊！？”
“你滚嘞！”阿尔顺势狠狠的拍了王耀的屁股一巴掌，“别把我说得。”
阿尔只说了一半，硬生生的把’变态’两个字咽了回去。
“……你男朋友来了……”，阿尔颤抖着指着球场外，他看到伊万的表情非常不善。
“来了就来了呗，你怎么阴阳怪气的。”王耀回过头，看到伊万果然来了，他手上还提着中华街的陈记生煎，笑得非常帅。
王耀心情大好，奔了过去。
阿尔怀疑自己看花了眼，赶紧摘下眼镜擦了擦，但等他戴上眼镜后，他看到伊万搂过王医生，换了个他才能看到的角度，表情恢复到了凶狠的状态。
等等，这是肿么了？
阿尔惊慌失措。
你，死，定，了！——伊万的口型好像是这样说的。
What？——阿尔也做口型。
“你吃不吃生煎？喂，”王耀拿手在阿尔眼睛前晃了晃，“癫痫了？”
阿尔没动，抽风一样盯着伊万。王耀回头看伊万，伊万小朋友笑得如沐春风。
？？？
这是怎么了？算了，我还是吃生煎吧。王医生捧着生煎埋下了头。
“那我们先回去了。”伊万和阿尔握手告别。
喔！！！阿尔觉得自己这只灵巧的外科医生的手就要被伊万捏断了！
“再！见！”伊万说。
“再，再见。”阿尔都快哭了，“你……放……手……啦。”
可惜王医生重色（生煎）轻友，完全没接收到阿尔的求救信号。
伊万潇洒的甩开手，扬长而去。
我这是找惹谁了？？？？
(;´༎ຶД༎ຶ`)
“王耀！我要和你绝交！”
“说好的要做一辈子朋友呢……” (￣ェ￣;)
阿尔被吓了一跳：“你谁啊？？”
“马修啊……”（；￣ェ￣），“我在这里站了十分钟了。”
“你怎么还不回家啊？还在加班？你找我干啥？”
(￣ェ￣;)：“我很想回家啊，但是你的车，挡着我的车了，敢不敢去挪一下。”
“哦，早上来得有点急……” (●′ω`●)

第十二章
才回到家，伊万就摊在了沙发上：“我不想吃饭了，我休息一会就去洗澡。”
话是这样说，洗澡过后，他还是被王耀按在了餐桌旁边。
“汤？”伊万只好拿起勺子。
“今天我也回来得晚，所以就喝汤吧，你吃过了？也是吃的生煎？”王耀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不，那不是我买的，是|华|盛|顿|给你买的。”今天的汤加了很多豆子，入口口感很好吃，吃了一口之后伊万找回了食欲。
“|华|盛|顿|警官真是个好人，”王耀顿了一下，“你是怎样介绍我们的关系的？”
伊万实话实说。
王耀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觉得你不该如此坦白，毕竟社会其实是很复杂的。”
“|华|盛|顿|不一样，他真的是个好人，值得信任的伙伴，我愿意向他说实话，我觉得他也懂得分寸。”伊万说完又加了一句，“至少比你那个医生朋友懂得分寸得多。”
王耀不知道阿尔哪点又招惹他了：“下次我也让阿尔给你买生煎。”
伊万没有再接话，飞快的喝完了他的汤，跑回书房占领了书桌。王耀洗碗花了半个小时，又带着安迪下楼逛了一个小时，等他把狗塞回窝的时候，书房的灯还亮着。
“喝不喝牛奶？大侦探？”王耀小心推门进来。
伊万摆了摆手，没有回头，王耀撇撇嘴，拧开瓶盖灌了一口：“额……好恶心的照片。”
“我也觉得挺恶心的，不过这几天都在看，算是有点习惯了。”伊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挺了挺酸疼的背，“你先睡吧。”
“不！”王耀贴到他背上，“我要看。”
“好奇宝宝？”
“好奇宝宝！”王耀赶紧贴得紧紧的，“这是谁？”
“费里西安诺.卡彭，一个|意|大|利|人，你不认识他？”
王耀怎么会认识他？
“王耀，你住的芝加哥北区就是属于他的，他是|芝|加|哥|意|大|利|帮派的老大。你从窗口往外看，看到那间酒店了？对，就是总统住过的那一家，那是他的资产。在这片夜色下，你知道有多少赌场，妓院在经营？这些都是他的资产。”
“哦！”对黑帮毫无概念的王耀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了？”
“今天，国税局起诉了他。”
王耀表示听不懂。
伊万这才想起，对于王耀来说，|美|国真的是个’外国’。
”任何人都有可能漏税，有很多警方暂时还找不到证据拘捕的人，往往都会有漏税行为。如果这个时候真的想要暂时拘捕他……“
”就找国税局的人查他的税！“王耀抢答。
伊万捏了捏他得意的脸：“基本正确，不过，国税局可从来不听警察的话，不止是警察，他们对国家安全局，中央情报局都不会给好脸色。”
王耀又听不懂了。
“所以，这次的黑帮连环仇杀案已经惊动了高层，现在不论|芝|加|哥|警察署要做出怎样的判断，高层都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
“连环仇杀案我知道，”王耀做了个恶心的表情，“就是被绑在铁路上……是不是？呃……这种案子交给你来办？”
“我只负责其中一起，”伊万给了王耀一叠照片，“这里有六个人，其中有五个人都有黑帮背景，但只有这张没有。”
王耀看着自己手上的照片：“所以，你怀疑这是一起混进黑帮仇杀的普通案件？为什么？一个正常人想要杀人不会把人绑在铁轨上！或者说，一个普通的人没有实力把另一个人劫持出来，再绑在铁轨上。”
“你还挺有常识的。”
“我经常看美剧好不好。”
伊万揉了揉王医生的头：“你说的对，这个人的尸体我们查过了，没有检测出任何安眠药物，很难想象普通凶手会有社会资源去劫持一个人，再在他清醒的时候把他绑在铁轨上。再或者，普通人之间会是怎样的仇恨，恨到趋势一群人去做这样的事，除非是黑帮。”
“所以就是黑帮咯。”王医生耸耸肩。
“你还记得我升到刑警的原因？”伊万咬着笔头。
王医生当然记得！
“那天的车祸我记得很清楚，这个人就是被黑帮的车挤进隔离带的司机，是我把他从驾驶室拉出来的，我记得清他的所有表情，他不像是和黑帮有关的人，那天他显然是被卷进来的。为何才过了几天他就要这样死去？真是太奇怪了。”伊万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王耀，“所以我查了他的银行记录，他因为破产正好要被起诉，然后你看这里，这是他的投保，这是一笔大保单。”
“所以你觉得这是自杀，想要嫁祸给黑帮然后骗保？”王耀摇摇头，“把自己绑在铁轨上？”
“比较痛苦的是，这是一个独居多年的人，他离婚后独自经营公司，并没有太多人可以提供证词，从尸体上我找不到更多证据。更痛苦的是，自从国税局抓了费里西安诺.卡彭后，连环仇杀暂时停止了，这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事情，局长要求暂停一切调查，不要再激怒黑帮。”伊万顺手拿起一支笔，在|芝|加|哥|地图上画了一笔，“北区是费里西安诺.卡彭，南区是帕特里克.奥班尼。他们的渊源可长着呢，以前他们还能合伙作协生意。但是，后来在费里西安诺回|意|大|利|的那段时间，帕特里克的人在一次冲突中杀了费里西安诺的哥哥，|意|大|利|帮和|爱|尔|兰|帮的仇恨便越积越深，现在费里西安诺入狱，如果警方再接着调查，他们会怀疑警察站到了|爱|尔|兰|人一边。”
“警察会站到黑帮一边？”王耀觉得不可思议。
伊万笑了：“好奇宝宝，看来你不知道的太多了。”
王耀看着伊万桌上的照片，那个费里西安诺.卡彭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长着典型的|意|大|利|五官，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那个被伊万关注的受害者则长得很老实，和这张照片夹在一起的是他遇害时的照片，铁轨上全是散落的碎肉，火车的碾压和拖拽让人无从辨别。如果伊万的想法是正确的，谁会把自己绑在铁轨上，死得如此凄惨？如果伊万的想法不正确，黑帮为何要把这样一个普通人绑在铁轨上呢？
“我的工作内容总是让人不愉快，抱歉。”伊万把桌上的资料都收了起来，“明天我还是在警局里看吧。”
王耀却摇了摇头，突然语重心长了起来：“既然领导都不让查了，你还是回来看吧，还有，自己要注意安全。”
王耀从背后吻了吻他的头发。
“嗯。”伊万点点头，“但是真相对一个警察来说，真的很重要。”
多日连续的疲惫让伊万睡得很熟，当他一口气把自己工作上的事朝他吐出来后，他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他知道王耀没有办法给他任何灵感，但是说出来后就是一种安心。王耀未能入睡，但他感到有些习惯了，习惯刑警，习惯|华|盛|顿|，习惯听说他这些正常人不想听的事情。
真是个奇怪的小孩，竟然把抓坏人当理想，又赚不到钱。——王耀搂着他那令人费解的男朋友，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

作者的补充说明： 这个黑帮是按照真的历史上黑帮头头写的。阿尔.卡彭，二十多岁的|芝|加|哥|意|大|利|黑帮老大。不过阿尔.卡彭是弟弟被杀，和|爱|尔|兰|帮派结仇的。

《萤火》第十三章
“Hi，万尼亚。”
托里斯抢先堵在了门口：“现在才八点！菲利克斯，你来干什么？”
菲利克斯扒开了托里斯的手：“真会操心，我又不找你，”菲利克斯把手上的文件袋扔到桌上，“按照万尼亚警官的要求，我提前做完了尸检，现在我要回去睡觉了，希望你们发现有意思的细节。”
菲利克斯门都没有进，打了个哈欠。
“菲利克斯！”托里斯顾不得别的，追出来拦住了他，“局长已经说了暂停一切行动！”
“哼，管我什么事？我又不喜欢局长。”
“……”
菲利克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向外走去。
菲利克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警局的人多了起来，嘈杂的空间让人头疼。托里斯依旧站在走廊上，他的办公室正对着复印室，里面那些复印机打印机他看了七八年，曾经熟悉，此刻却又如此陌生，陌生到他觉得哪里都容不下他了，好像他警察的职业终将走到尽头。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托里斯？怎么了？你怎么打电话？”伊万的声音隔墙响起。
托里斯疲惫的说：“你听着，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争吵，你要做的事情我不想参合，你要干就自己干吧。”
托里斯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收起手机，准备出门吸一口新鲜空气。
“托里斯，这些文件十点就要！快些印！”
“……”
“怎么了？”对方把文件夹塞到他手上。
“没。”托里斯转身走进了复印室。
|华|盛|顿|接近中午才回到警局：“伊万，进展如何？我今天靠以前的警局拿到了受害者的银行信息。”
“不错。”伊万指了指桌上的早饭，“尸检报告我已经整理好了。”
“托里斯呢？”华盛顿看了一圈。
“……”伊万不说话。
|华|盛|顿|大概懂了，没再追问。
“尸检报告我梳理了一遍，你看，尸体太碎了，不能再严谨的推断他在死亡前有没有遭到过殴打捆绑。理化检验里检测不出任何安眠物质。”伊万把报告中的几页递给华盛顿。
“是很奇怪，假设尸体上找不到任何被捆绑过的痕迹，这个受害者的表现未免太过温顺了。”
“其实，现在我对自杀的判定不是很肯定，这只是一种直觉，很有可能是看到巨额保险后的一种直觉，现在我真的非常不肯定。我只是肯定这不是黑帮干的，你看，这个尸体上捆绑手脚用的是捆扎带，其他案件用的是绳子。”
捆扎带是一种白色的塑料绳，一般用来捆扎电线，在很多超市都能买到。警察有时候会用它代替手铐，但是黑帮一般不这样做。捆扎带虽然牢固，但是毕竟太小了，要控制一个人的行动还是要用绳子。如果黑帮把一个人捆到铁路边，为何不直接用把他扔到轨道上，还要给他松绑，然后把手脚用捆扎带捆好？这不和常理。
|华|盛|顿|接过塑料袋，袋子里的捆扎带被铁轨压得乱七八糟，有些血肉嵌入了捆扎带的锯齿里。
“这一根被碾断了？”
伊万看着眼前的袋子，嗯了一声。
一共四根，有一根被碾断了……等等？伊万抢过了袋子。
“把尺子给我！”
华盛顿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把尺子递给他。
“你看，”伊万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这两个圈绕得大的应该是捆在脚上的，这两根，应该是捆手的，就是这根和这根断了的。他们应该是一样长的才对！”
捆扎带只要穿过它自带的塑料环就只能往紧里拉，不能再往外退，这根捆扎袋虽然断了，但它穿过塑料环的长度明显和另一根的不一样。
人不可能一只手粗一只手细吧？
菲利克斯已经回去睡觉了，|华|盛|顿|给捆扎带拍了照片，并把他们的推断一起发了过去。
“他起床后就能看到，如果我的直觉正确，现在我们应该去查一下这个人家。”|华|盛|顿|拿起警帽。
“可我们没有搜查令。”
“来吧！”|华|盛|顿|狡猾的朝伊万笑了笑。
受害者叫托里奥，约翰尼.托里奥。他的房子在|芝|加|哥\南区郊区，是一个不大的独栋住宅，但是因为生意亏损，已经在他死前的一个月被银行查封。他后来在南区市内租了一个独立公寓，他遇害前应该就住在公寓里。他是一个医学器材经销代理商，说实话，他的保险是在八年前就买好的，而且他这次的亏损不足以真的让他倾家荡产。他自杀的动机并不充分。
两人先来到他的郊区住宅，因为银行已经将房屋彻底封存，所以他们只能隔着窗户往里看。里面的摆设显然符合托里奥先生的收入，不过因为他独居未婚，所以家具不多。住宅外面的花园不大，视野一般，他们询问了一下四周的邻居，邻居们似乎和他不算熟悉，但是对他印象不坏。因为新闻的报道，大家对黑帮的事情多有顾及。最后一户老人家匆匆和他们聊了几句就准备关门。
“怎么了？太太，有什么不方便的么？”伊万觉得有些奇怪。
“啊，没什么。”老太太的脸色有些苍白，“我和他确实不熟，我知道的不多。”
说完，她赶紧关上了门。
几乎一无所获，|华|盛|顿|冲伊万耸了耸肩膀：“走吧，去他城里的公寓看看。”
他们的车就停在托里奥先生的家门口，走个十多米就到了。
“嘿！你看！”伊万指着车门大叫了起来。
车上全是刀片划过的划痕！
“谁做的？”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算了，先不要管，我们进城。”|华|盛|顿|把伊万推进车里，关上了门，他看了看表，快到两点了。
凌晨五点伊万就离开了家，王耀今天事情也很多，今天海曼医生刚出差回来，日程上挤满了手术。因为一个病人在手术中大出血，他们组的午餐时间推到了三点， 间隔下一个手术只有一个小时。王耀急匆匆的吃了口饭，泡了杯浓茶给自己缓气。
阿尔今天和他同组，王耀休息的时候，他还在看资料。
“休息一下，要不下午撑不住。”王耀劝他。
“哦，我再看一下。”
这时候，护士推门进来：“王医生，琼斯医生，可以准备了。”
“好。”王耀放下茶杯，看了一下表——三点五十五。
今天的第二场内窥镜手术，要两个小时啊！王耀伸了伸懒腰，|芝|加|哥|的阳光从窗口透了进来，暖洋洋的。阿尔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看向车水马龙的大街。这是他今天的最后一场手术，下班后，他还抽得出空去买一束鲜花。
“走吧！”阿尔觉得自己全是干劲。
“嗯，走吧

第十四章
“琼斯，缝合。”
“？”
阿尔愣了一下，海曼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手术室里好不容易稍微轻松了一些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医生，下一场手术准备好了。”幸好助理这个时候推门进来。
海曼礼貌的表示回应，然后又环视了他的学生们一眼才走出了手术室。
“呼！”大家松了一口气。
“放点音乐，快！”马修乞求，大家纷纷表示认同。
“你刚才怎么了？”阿尔还在缝合，王耀给他搭手，“就告诉你要休息一下吧。”
“不，”阿尔的表情依旧呆呆的，“就刚才那一下，觉得心跳一下加速了，到现在都很不舒服。”
刚才？王耀抬头看了一下钟：五点五十五。
舒缓的轻音乐在手术室内响了起来，王耀没把阿尔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离开手术室后，王耀点了个外卖，稍微晚了一步回办公室，他推开门的时候阿尔已经不见了，但他的包和外套还放在椅子上。
王耀正准备问其他同事，突然间他的电话响了。
“王耀！我的钥匙！在桌上，快点！我在底下停车场等你！娜塔莎出事了！”
王耀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六点半，\芝\加\哥\堵得一塌糊涂，讽刺的是他们现在正从自己的医院赶往另一家医院。就在半个多小时前，市区发生了一起恶性枪击案，至少有三名以上的歹徒手持冲锋枪扫射了一家便利店。目击者都被吓坏了，直到歹徒射完最后一颗子弹才有人报警，警察赶到的时候，歹徒早已扬长而去。
“娜塔莎刚好在那家便利店！”阿尔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发抖，“我看到未接来电回拨过去，没想到，没想到是警察！”
堵了二十多分钟的车，然后他们又至少跑了一公里才到达医院。急诊大厅和他们医院一样闹哄哄的，但这一次王耀觉得分外心烦。一个警察看到他们，匆忙的问了几句，然后朝一个角落里指了指，他们这才看到浑身是血，瑟瑟发抖的娜塔莉亚。
“他在手术室！他把防弹衣给了我！”娜塔莉亚忍不住抱住他们大哭起来，“他把防弹衣给了我！然后枪一直响，天啊！天啊！等到枪声停止，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他……都是我，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把防弹衣给了我！”
当时她正在为晚餐采购，当她提着购物篮准备结账的时候，两位巡警走了进来，一位在看香烟，一位走向她这边，好像准备选购饮料。那时她都没有太在意，就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枪声响了起来，购物店的玻璃外墙碎成一片。她还来不及感觉到害怕，只是呆呆的看着碎掉的玻璃飞了起来。
“嗨！”
她就这样呆呆的站着，直到那个警察冲到她面前，把她扑到了地上。
她和他的紫色眼睛对视了一秒，然后尖叫了起来。
便利店很小，只有不多的两排货架，她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那个警察拖到了墙角。
“躲在这里！”警察掏出了枪。
这时，另一个警察也爬了过来，他飞快的脱下了自己的防弹衣：“帮她穿上！带她和店员从后门离开！”
她感到面前的这个警察迟疑了一下，然后她看到那个黑黑的大个子憨厚的朝她笑了一下便转身翻到了货架背后消失了。她就这样持续的保持着痴呆的状态被人套上了防弹衣，从便利店的货物通道塞了出去。
“后来我看到……”娜塔莉亚语无伦次的哭着，突然，手术室的绿灯亮了，这个熟悉的信号让喧闹的环境一下静了下来。
这家医院的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抱歉，”他对他面前的警官们说，“抱歉。”
当推着尸体的推车经过王耀身边的时候，他才看到站在推车旁的伊万，伊万的眼神还固定在\华\盛\顿\的脸上，直到王耀拉了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
王耀刚才太急，身上还穿着手术用的洗手衣，伊万废了很大的劲才把他和别的医生区分出来。
“他中了五十多枪，这简直就是虐杀！”伊万的拳头攒得很紧，掰都掰不开，“是虐杀！他们对着他的尸体开枪！是虐杀！”
他的情绪很激动，四周的警员们纷纷围了上来，也许他们平常有些成见，甚至彼此算不上喜欢，但此刻他们纷纷围了上来，他们拍着伊万的背，捏着他的肩膀。
“谢谢你，医生，你们尽力了。”
这些警察分不清这些医生们谁是谁，他们也过来拍了拍王耀的肩膀。
“走吧！伊万！总部要求归队。”
此刻王耀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拳头依旧紧握，王耀放手前，揉了揉他冰凉的手背。
“归队吧，我在家里等你。”
这一瞬间，伊万的眼里全是无助，他点点头，松开了他的拳头。
王耀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感慨万千，他想要休息片刻，但他手机响了起来——紧急手术。他看了阿尔一眼，阿尔正抱着娜塔莉亚，娜塔莉亚还哭得崩溃。
“我去吧。”王耀在电话里说，“别给阿尔打电话，他今晚有事。好，我三十分钟内就赶到。”
当天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王耀推门回家的时候，家里并没有人，他给安迪倒了些狗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预感伊万其实今晚不会回来，所以他坐到阳台上，迟疑了片刻，拨通了电话。
“嗨，阿尔？”
“嗨。”
“娜塔莉亚怎样？”
“她睡着了。”
王耀沉默了片刻：“其实，今天我觉得很羞耻，在看到华盛顿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
“别这样王耀……”
“真的很羞耻。”王耀摸着安迪的头，但并不觉得温暖，“我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别这样，王耀，我心爱的人也是被这样一位素不相识的人救了，说实话，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在看到娜塔莎的那一刻，我心里也充满了庆幸，我甚至不关心是谁牺牲了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是伊万警官。我甚至当时都不在意你的心情……其实你是着急的吧？听到是警察和黑帮，你连衣服都没换就跟过来了，其实你和我一样着急的是吧？”
王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接触过内脏移植手术的患者吗？在认识你之前，我接触过几次，这些患者热切的盼望着，总是不厌其烦的追问我排序。我的心情和你现在的感受差不多，充满了羞耻和厌恶，我知道不论他们表现得对贡献者有多感谢，内心其实都是希望他们死去的吧？羞耻！当时我大概就是这个感觉。但是，王耀，在求生面前无人谦让。”
王耀没有说话。
“王耀，我们是医生，所以直面人性的时候，我们要比别人更理性，更坚强，哪怕是直面自己。”阿尔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如果你现在还睡不着，我可以过来陪陪你。”
“不……”王耀也换了个轻松的语气，“陪你女朋友吧，你好不容易有个女朋友的。”
挂断电话的时候，窗外的灯光和天边的繁星混为一体，王耀抱着安迪毛茸茸的头缩在沙发上，他第一次品味到失眠的滋味。

第十五章
“托里斯，晚上没人要复印的，你可以先回去了。”
“嗯，”托里斯站起来，拿上帽子，“好。”
警局的复印间在走廊尽头，托里斯缓缓走过长长的过道，站在阶梯前停了下来。没有人注意到他，虽然此刻还有很多人在加班。他看向前方，警局的大门就在眼前。门外的街道很安静，停车场空空的，路灯的光左一团右一团心不在焉的照在路上。他的警帽紧紧的被他夹在腋下，拳头里全是汗水。
没人理会他，他又看了街道一眼，好像是在告别，然后他调转方向向着法医科的区域走去。
“他在里面，”菲利克斯的助手认得托里斯，他往里面指了指，“不过，菲利克斯不在。”
现在是晚上十点，秘书却告诉菲利克斯局长很忙。这应该不是假话，因为窗帘拉得不严，隔着玻璃可以看到伊丽莎白一直在打电话。
“我一会儿联系您？”爱德华建议他不要堵在门口。
菲利克斯轻蔑地看了这个年轻的秘书一眼，一把推开了他。爱德华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菲利克斯一脚狠踹在门上。
巨响打扰到了伊丽莎白的通话，她略有些尴尬：“抱歉……议长先生，请继续……”
可电话无法再继续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发出的巨响一声比一声大。
“抱歉，我一会儿再给您打过来。”伊丽莎白挂断电话，走过去打开了门。
此刻走廊上已经汇集了好几位警官，大家都惊讶的看着菲利克斯撒泼。
“放开他。”伊丽莎白指了指爱德华，爱德华放开了菲利克斯的衣领。
“如果您现在不忙的话，可以邀请我进去。”菲利克斯整理了一下衣服，皮笑肉不笑。
“请进，菲力克斯先生。”伊丽莎白的脸色非常难看。
伊丽莎白上任的时间并不算久，所以还未和这位法医主任交过手。但她听说过这个人，知道他阴阳怪气的破脾气。果然，她此话一出，菲利克斯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她的办公室，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不喝水，谢谢。楼下有很多水，局长，我在我的办公室已经喝得很饱了，如果您很忙的话不妨让我开门见山的问几个问题这样好节约您的时间，您说好不好。”
伊丽莎白此刻突然发现自己被高跟鞋折磨了一天，她索性也坐下来，把鞋子踢到一边：“还请务必开门见山。”
“|华|盛|顿|警官的问题，局长准备如何处理。”
“我已经把这件事情报给了|华|盛|顿|联邦特区，我们做好刑侦，之后联邦特区的直属检察院会接手。”
“嗯，很合理，”菲利克斯喜笑颜开，“把|华|盛|顿|交给|华|盛|顿|，很合理。”
“既然很合理……”伊丽莎白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菲利克斯笑得更欢了：“为何不交给|芝|加|哥|检方？|芝|加|哥|检察院最近集体放假了？哦，真是太好了，为何不给我们也放个集体假？这样我们全体|芝|加|哥|警察都会感谢您的，放假期间我们就可以去参加|华|盛|顿|警官的葬礼了，他可怜的未婚妻接到他的消息简直悲痛欲绝，我们这些曾经的同事一定要好好陪陪她，给她安慰。给我们集体放假吧，反正|华|盛|顿|联邦特区的警察和他们的检察院更熟，说不定干得更快，一下就能解决多年解决不了的|芝|加|哥|黑帮呢。”
此刻，菲利克斯的笑声分外刺耳，伊丽莎白摘下眼镜，漫不经心的擦起来：“如果菲利克斯先生想要休假的话，我可以特例给您放假。亲爱的法医部主任，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在警察局，检察院来来回回干了近三十年了。您以为您这些可笑的威胁可以威胁到我？如果您来我办公室就是想要说些威胁的话，很好，我已经听到了，如果您说完了就可以回到您的办公室去了，当然如果真的要请假的话，现在可以一口气说出来，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放假放到你退休！”
“很急啊，局长！您有很急的事情啊，看来我打扰到您了。是有多急，不妨说来给我听听，这样我说不定真的可以考虑离开。”菲利克斯语气夸张了起来，他张开双臂朝着天，“快告诉我是哪个议员，这可是笔大交易，我想知道您卖了|芝|加|哥|检察院，卖了我们，是不是要换个|美|国|总统来当一当。”
“您的表演欲望很强烈，菲利克斯先生。”
“这不是表演！”菲利克斯突然捶向桌子：“|华|盛|顿|是我的同事，他死了，他现在躺在冰冷的地下室里，我要他得到公正的待遇！”
“他会得到公正的待遇！”伊丽莎白猛地站起来，她咬牙切齿说话的样子很恐怖，她直视着菲利克斯的蓝眼睛，重复了一遍，“他会得到！公！正！的！待！遇！”
“公正的待遇就是把案件交给联邦特区？伊丽莎白女士，我在警察局干的时间是不比你长，但我不是个才入行的小崽子。联邦特区会把这个案件当成个案来处理，不会把他当成有计划犯罪来判，我可不关心那几个端着冲锋枪的小混混是谁！这是黑帮案件，应当处罚真正的凶手！”
“难道我不知道要处罚真正的凶手？”伊丽莎白突然咆哮了起来，然后她停顿了片刻，语气突然冷静下来：”我要端掉整个黑帮，我必须要联邦政府的支持。菲利克斯，今天，我牺牲了一位属下，不要认为我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我不希望我的团队在此时此刻还要和我无理取闹！如果你现在就出去，我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如果我是平常心，菲利克斯，我会彬彬有礼的接待你，彬彬有礼的驳斥你的观点，但今天我确实做不到。”
菲利克斯看着他的长官，这位女长官的眼中布满血丝，在这一刻突然疲惫不堪，他冲她摇摇头：“抱歉，您以为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到您这里发泄自己的脾气？抱歉，您误会我了，另外，我对您丝毫不同情。我的要求很简单，收回向联邦政府申请联合调查的命令，让|芝|加|哥|检方来办。任何一个案件都有它的真相，这才是我们追求的东西，这才是|华|盛|顿|警官理应得到的公正待遇。”
“我们没法一口气端掉|芝|加|哥|所有的黑帮，如果单靠|芝|加|哥|的力量。至少现在，我无法说服联邦政府相信我的决策。”
“如何说服上级是你的问题，局长。您知道我最不能容忍什么？那就是牺牲一个人的正义，然后许诺我稍后就会因为牺牲了谁得到一个太平盛世！还有比这更恶心的谎言？局长，费里西安诺.卡彭不是整个世界变坏的唯一原因，一口气端掉谁，这不是正义，这只是一个政绩。这个破警察署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还敢说了，我是一个讨嫌的人，但我说了正确的话。局长，收回你的命令，要不然你就和之前那些在这里任职的**没有任何区别。”
爱德华站在走廊上，心中很慌，这间办公室的墙不算厚，他能听得到里头在激烈争吵。他非常了解伊丽莎白.海德薇莉的脾气，她曾经在检察院的时候，他就是她的秘书，这是一个冷静，严肃，理性，不近人情的女性。以前她出庭的时候，对方律师都会吓得瑟瑟发抖。他很少听到她这样和下属争吵，一般来说，都是她在冷静刻薄逻辑严谨的叱责属下，很少有人有能力和勇气敢回嘴跟她吵起来。
爱德华心中全是沮丧，他觉得今天的整座大楼都沉浸在悲痛和混乱之中，但大家又都不离开，好像为了见证所有人全都崩溃的最后一刻。
时间没有因此停止，凌晨将近，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所有人都得决定些什么，太阳不会因为犹豫而延迟升起。
伊万在冰冷的地下室坐了三个小时，他以为时间很短，因为他的思绪一片混乱。
“伊万，”托里斯走过来，他给伊万带了一件外套，“你心中有仇恨么？”
伊万茫然的点点头。
“可执行司法不是复仇。”
一个人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多子弹连续攻击，当伊万碰到|华|盛|顿|的尸体的时候，他觉得他都快要碎了。身高一米九的人此刻竟显得如此脆弱，那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恐惧。当医生把他抬上救护车，插上氧气罩的时候，他又以为他还活着，也许不久就会被推出手术室然后醒过来。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种抢救只是一个必然的流程，那种万里选一的奇迹不是为他这样的伤准备的。所以当他坐在这里的时候，仇恨从他心里喷薄而出，汹涌得把悲伤都冲淡了。
“我知道，执行司法不是复仇。”伊万生硬地重复了一遍。
“所以，接下来你和我要做的事情是把|华|盛|顿|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托里斯牵起|华|盛|顿|胸前的白布，当白布缓缓盖上他的脸前，他再看了他一眼，“今晚睡得着么？”
伊万痛苦的闭上眼睛，摇摇头。
“正好，到办公室来，把之前的工作和我交接一下吧。”托里斯拍了拍他的背，催促他站起来，“警察就是这样干活的，我们根本来不及悲伤，走吧。”
他们上楼的时候，菲利克斯正在下楼，菲利克斯吹着口哨，路过爱德华秘书难看的脸。爱德华盯着他，盯着局长办公室缓缓关闭的门，他能看到局长落寞的背影。
伊丽莎白收回了自己的命令，菲利克斯说服了她，但她却不知要如何说服联邦区检察院，思考许久，她还是拿起了电话，正准备打，支线却响了。
“您好，海德威森，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费里西安诺.卡彭被提前保释了，我猜他今晚就会回到|芝|加|哥|。”
“……”
“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