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确思霆╭170701』☆改文☆启山向寒

张启山淋着雨，抱臂站在路边，不远处是一块港城警队的宣传长幅，画报上三男三女，分别代表不同警区的精英代表。
扫过一眼，夜深雨狂，画报上的面目变得略微扭曲。
“大少爷，先回车里吧，我在周边摆了几个警示桶，给后车提个醒。”向有邦语气关切。
张启山点点头，不顾一身湿漉漉，直接坐上后座，重回安宁。
远远的，却听一声隐约的鸣笛。
向有邦满不情愿地按下了车窗。
此时张启山已陷入睡梦，意识并不那么十分清楚，只能听到零星几句模棱两可的对白。
“遇到什么问题？”依稀分辨出是女人的声音。
张启山不感兴趣，头也未抬，继续靠在座侧休息。
“轿车有点状况，多谢madam关心。”再是向有邦讨好的回应。
“我刚刚在后面看了你们的车，轮胎出了问题。”
“估计是，具体要等到拖车公司运回去才知道。”
“有人受伤吗。”
“没有，车内就两个人，我们大少爷刚从外国回来，倒时差正在休息。”向有邦殷勤道。
女人的眼镜望向黑暗的后座，张启山拉着隔板，窗外的路灯照不进来，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勉强认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例行询问的女人这时站直了身子。
她穿着黑色阔腿裤，双腿修长纤瘦，腰肢线条柔美，虽然并不高，但胜在比例出挑。
白色丝衣上别着她的证件。
高级督察：尹寒。
向有邦打量着她——伞下的女人在拨打着电话，她的面容十分甜美，此时化着淡妆，整个人格外有韵味。
如果不是她那张货真价实的警员证，向有邦绝对不会相信她这样精致玲珑的女人会是重案组的高级督察。
电话终于接通。
“明仔，我是alice, 机场往西九区方向发生一起车祸，无人员伤亡，车主说已经报了交通部同事，但迟迟未有回应。”
她的声音在雨中断断续续，“现在雨势太大，耽误过久怕引起恶劣后果，你尽快联系同事，让他们立即赶来处理。”
得到电话那边的回答后，尹寒收起手机。
“放心吧，应该是由于暴雨天气影响了出警速度，我已经帮你们催了一次。”尹寒安抚道。
她刚想离开，却见车内晃过一丝反光。
尹寒狐疑地指了指光线来源，“那是什么？”
向有邦顺着看过去，只见在副驾的车门下横摆了一个玻璃樽。
他狐疑地伸手一拉，发现竟是一瓶卡了封的威士忌。
“Madam，不关我事啊，我完全不知情！向有邦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你在高速上发生车祸，恰巧车内又被发现藏有酒精饮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尹寒的脸色立刻变了。
她一手按向腰间的配枪，命令道，“我现在怀疑你醉酒驾驶，请立即下车，双手摆在我看得到的位置。”
“Madam，我真的不知情，如果我喝了酒，怎么会蠢到把酒樽留在车上？”向有邦嘴里一直辩解着，却丝毫不敢反抗，乖乖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是我喝的。”后座传来男人冷静的声音。
尹寒的注意被吸引过去，刚要说话，眼镜却被远处的车灯一闪。
处理交通意外的警车终于赶到。而此时，她的电话也骤然响起。
片刻后。
“你在哪？我立即过去。”听清电话那头的焦急，尹寒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深深地看了向有邦一眼，又看了看始终没有摇下过车窗的后座，也来不及认清那人的面目。
尹寒将向有邦交给了前来支援的同事，简单说明情况，便匆匆回到自己的车上，点起引擎，消失在了风雨中。
张启山保持着一样的坐姿，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他的余光瞥到尹寒疾驰而去的车牌号，AC511，张启山将这串文字记在了心里。
视线往下，落在那瓶慌乱中被向有邦扔在一边的酒樽。
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把眼镜重新戴上。
“真有意思……”

二
尹寒这一管闲事，可算耽误了不少功夫，挂了电话后，她便立刻赶往离机场颇远的南朗区。
她自小成绩优异，从港城一流的小学结业后升入顶级私立院校圣堡中学，一路拔尖被选为校方学生代表，并连任三年学生会主席，最后以A+梯队的学生身份进入了全球百强名校港城大学。
毕业后，她报考警队，因表现出色，被破格提升为西九区重案组的高级督察。
白色轿车在黑夜里穿行着。
雨势没有减小的动向，雷暴天，又不是周末，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的影子。
南朗区多为旧时民宅，又因政府改建计划，许多新起的工地与之交错，只有昏黄的路灯照亮前路，家宅灯火都隐在了暗雨中。
拐过一道弯，便见到了那辆闪烁着警示灯的冲锋车，几名穿着雨服的警员正搭建着临时帐篷以保护现场。
车窗被轻轻敲响，她熄了火，冒雨打开车门，临头却迎上一把大伞。
“madam，尸体就在前面路口，嫌疑车辆已被扣下，司机被压在警车内，阿宁和阿Ben已经在询问细节。”
撑伞的年轻人眉清目正，皮肤因职业关系被晒成了小麦色，他穿着皮夹克，脚上的马丁靴浸在了水里，他却浑然不觉。
“你第一个赶到现场？”尹寒接过年轻人递来的另一把伞，向停在马路边的装甲警车走去。
“是，然后我通知了其他人，法证部的同事应该即刻就到。”说话的人是西九区重案组警长，林以乐。
尹寒点点头，“先去看看尸体。”
林以乐会意，在前面带路。
“死者是一名女性，全身赤裸，无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他向尹寒解释着，“据司机称，他当时已经开了转向灯，然后等待绿灯亮起起码三秒才发动引擎，这个女人是突然闯出来倒在车下，他否认自己撞死了人。”
“是谁报的警？”尹寒俯下身，仔细地看着那名头朝下趴在地上的女人。
“madam, 是肇事司机报的警。”其中一名警员起身答道。
“他还没被定罪，用‘肇事司机’来称呼有所不妥。”尹寒纠正道，“报警时间？”
“sorry, madam, ”那警员尴尬道，“据接线同事称是晚上11点左右。”
尹寒了然，转向林以乐，“我去问问司机，你在这里等法证部同事，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
他们走出临时帐篷，尹寒见路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前轮一半压上了路肩，整个车子明显倾斜，但离尸体的位置尚有一段安全距离。
刚登上警车，尹寒就听到男人激烈的辩驳声。
组下的两名警员李展轩和潘宁正试图稳住疑犯的情绪，见到尹寒上来，两人立刻向他行了礼。
“阿ben ，现在什么情况？”尹寒抬头问着那位男警员。
“madam ，他坚持说自己没有撞到人，自称启动车子的同时那名女子自己就倒在了车边，他怕惹上官司所以立刻报了警。”李展轩如实答道。
“我是西九区重案组高级督察尹寒，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尹寒见那男子又要嚷嚷，厉声制止道，“我问你答，否则有可能你没事都变有事。”
男人见来人竟是重案组高级督察，瞬间没了脾气，压下怒火，瞪着尹寒。
“古友柏，三十七岁，金融公司投资顾问，车牌号tk401，信息对不对？”尹寒拿着潘宁递过来的笔录本，逐一问道。
“对，没错。”
“你住在西九区，深夜却冒着暴雨驾车来到南朗，为什么？”尹寒将笔录还给潘宁，示意她继续记录。
“来见客户。”古友柏面容无惧，利落答道。
“下班后特地来南朗见客户？”尹寒与李展轩对视一眼，疑惑道，“你们投资行业竞争这么激烈？”
古友柏舔舔干燥的嘴唇，满不情愿地含糊点头。
“古先生，我有义务警告你，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们工作，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从这件事里逃脱关系。”尹寒板起脸就要起身离开。
“我是…去见女客户。”古友柏似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道。
“为什么一早不说？”李展轩怒道。
“你情我愿的隐私事情，这可能与案件无关吧？阿sir？”古友柏心虚道。
“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案件相关，”尹寒环着手臂也不再坐下，“你见到死者的时候，她是否已经全身赤裸？”
古友柏回想道，“当时光线太暗，车头灯没照到她站的位置，等我听到声音的时候，也只看到一个人影摔倒罢了。”
“不过我当即下车看过，那个时候她浸在水里，上半身的确是裸体。”
尹寒追问：“然后你返回车上报了警？”
“是啊，我想着事情本来就与我无关见，死不救也太没仁义，而且，我走了岂不是显得心虚？”古友柏摆摆手倒是十分坦白。
尹寒见他说得差不多，便没有再开口，抬头看了李展轩一眼，示意他们接着问，随后她拿起伞往车外走去。
才刚下车，就见林以乐急匆匆地向她快步跑来。

“madam，法证部的韦sir已经在取证，具体死因还要等他们化验署后才能确定。”
尹寒跟法政部那边的人颔首示意，并没有上前打扰工作。
“跟韦sir说了案发现场的情况吗”尹寒走到那辆嫌疑车辆前，举着手电仔细观察着车身。
“已经交代清楚。”
“死者的身份有没有查明？”
“我正在跟，暂时还没有消息。”林以乐见尹寒蹲下身子，身侧没有遮挡，渐渐被雨水打湿，连忙举伞靠近几步。
“走吧，你跟我到附近问问是否有目击证人，顺便叫同事把这一带的监控录像拷贝一份交到警署。”
尹寒还抱着手臂，轻呼一口气，“今晚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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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张启山已经在西九区警署等了快一个半小时，但却迟迟未有人给他们录口供。
“啊sir，什么时候才能处理我们的案子啊？”向有邦频频追问值班的警员，但得到的却是让他们耐心等候的回音。
眼看已经将要凌晨一点，张启山坐在冰冷的座椅上，眼镜架在鼻梁，头靠在一旁闭目养神，他双腿规矩的曲着，高大的身材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别扭。
张家没有打过一通电话来询问情况，好像除了向有邦，其他人都不知道张启山今日回港的消息。
他们明明知道，却假装张启山的不存在。一如他六岁那年，独自踏上异国他乡，面临“驱逐”的闪回——在港城他们都以为张启山死了，在英国，迎接他的是每一年里大片大片的孤独时光。
张启山想想自己的确被遗忘的足够久了。
向有邦猜想张启山是真的累了，他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男人，默默道：“大少爷，您若是觉得辛苦，不如就在长椅上躺一躺，现在夜深没人，警察不会为难你。”
“他们说还要等多久？”张启山却不理会，只冷冷问道。
“不好说，似乎是突然要处理另一单车祸，有人涉嫌故意谋杀，所以主要的警力都正在忙那件事，我们的案子只能……”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到一名拿着小叠文件的警员对他们喊着：“向有邦、张启山，麻烦跟我过来一趟。”
张启山长舒了一口气，迅速跟了上去。
没想到他刚从英国回来，却先到警署受这一趟罪。
不管是存心还是天意，张家现在掌权的那个老算盘还真是一点安稳日子也不想给他过。
但也罢了，他想。
老算盘迟早会付出代价，现在就权当吃了这记下马威吧。
而且，车里的那一樽来路不明的洋酒也的确很有意思。
张启山不得不佩服那人的手段高明，这么多年不见，还是那么迫不及待要他死——他的这位二叔，真是越老越乐于算计。
做完笔录已经到了深夜两点，轿车报废，张家大宅远在乾水湾，其他人也没有多过问一句，向有邦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把这位少爷给送回去。
他是刚刚被聘为集团的司机，但多少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张启山在家族的尴尬地位。
以前只是耳闻，如今身在其中，才真正领会到这位“弃子”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此时二人站在警署大厅，看着外面渐弱的雨势，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大少爷，我们还回乾水湾吗？”向有邦见张启山一言不发地站在落地窗前，好像对雨景格外有兴趣。
“打电话给F酒店，叫他们来接人，今晚住外面吧。”张启山吩咐着，“把我的名字报过去，他们知道怎么做。”
向有邦掏出手机，面色难堪，“大少爷，我的手机没电了…”
张启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把电话递给了向有邦。
F酒店的车很快来的警署，他们根本不多问，而是毕恭毕敬的把张启山请上了车。
张启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身边的景物慢慢后退。
他的视线突然停在从另一个方向驶入警署的白色轿车上。
车牌AC511……
二车交错而过，前灯闪烁，张启山没有看清车内的人是什么模样，便已随车离开了警署大楼。
“诶，madam, 后面刚过去的好像是f酒店接送贵宾的专用车！”林以乐坐在副驾，频频回头。
“你这么清楚？”尹寒笑道，“看来林大少爷是常客啊。”
林以乐也不避讳，“年轻时候难免浪荡嘛，现在我可是公正守法的好市民一个！”
“也不见你带我们一班组员一起浪荡？”尹寒把车停好，笑着看了他一眼。
林以乐一愣，随即道：“madam想去,我自然会安排！”
他忙不迭地跟着尹寒下了车，把她的玩笑话当了真。
“喜欢海鲜盛宴还是东南亚风情？我可以打电话给酒店提前预约，在顶层包一间总统套房，我们玩够两天一晚怎么样？”
尹寒见他越说越离谱，连忙叫停：“等等，林少爷，我知道你好心，但现在案子的线索还没找齐，你就想着玩？这个季度的考评想不想要A +了？”
林以乐吃了憋，尴尬地挠挠头，不死心道：“那等案子破了，我们一起去？”
“值得考虑，”尹寒笑着摇摇头，“现在，去把所有的资料拿到办公室，等阿ben和阿宁忙完司机的部分，我们准备开会。”
“yes, madam ！”
说到林以乐的出身，到也颇有意思。
林氏财团在港城也算排得上号的大企业，林以乐是家中最小的后孙，头上有一个亲姐姐。财团的生意几年前已经交由林以乐生父打理，老父健康，他丝毫没有继承祖业的压力，所以才抱着好奇和憧憬考取了警校。
虽然家里的老一辈并不赞同他在重案组做些危险的工作，但想着他已经成年，有自己作出选择并承担责任的魄力也是好事。
林以乐从小生活无忧无虑，家庭环境开明自由，所以他的性格仗义豪爽，为人正直凛然，这样看来，他的确是个当警察的好人选。

而且他从警校毕业后便被分配到尹寒的组下，从见习警员一路坐上警长的位置，的确也显示出了卓越的能力。
打发了林以乐，尹寒坐上电梯，却正好发现梯内是在高架桥上跟自己接头的交通警员。
“录完口供了？”她见警员手中捧着几叠资料，开口问道。
“是的，madam ，已经整理完毕，准备拿去档案室。”
“查出是什么结果？”
“司机无醉酒驾驶嫌疑，另一男子经检测也无酒精反应，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报废轿车已经交由相关同事做好后续处理。”
尹寒了然的点点头，看来那叫向友邦的司机并没有说谎。
但是职业敏感，她却总觉得那瓶酒出现的不寻常——如果是别人无心放在车内，又为什么会藏得如此深？若不是车祸发生剧烈颠簸，只怕也很难发现。
“madam, 你的办公室到了。”警员小声提醒道。
尹寒这才回神，轻声谢过，暂时把这些想法搁置一边，打起精神处理眼前更着紧的案子。
熬了一夜通宵，到第二日破晓，化验署那边才得回了新消息。
“从目前检验的结果来看死者并非死于车祸撞击，而是因为滥用药物致以神经**，胃食管反流引起窒息。”尹寒坐在圆桌旁，点开了法证部返回的图片资料。
“没错，在死者全身检验到多处不同程度外伤，但并不足以构成生命危胁，”林以乐补充道，“韦sir检查出死者生前曾发生过性行为，不过创口程度显示并不像是被迫进行。”
死者后颈有一个羽毛状的纹身，阿乐，你有没有查到出处？”尹寒点开另一张细节图片，询问道。
“我一直在跟进法证那边的化验，所以转给阿ben ——”
众人的目光落在李展轩身上，尹寒看他尴尬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有下文。
“好了 没事，现在阿宁继续过滤失踪人口申报，阿ben查查纹身的出处，我跟阿乐去一趟南朗，找一些私人摄像头的街区户主拿更多视频资料。”尹寒站起身，将投影关闭。
“我希望回到警署的时候，至少有一个人能给我好消息。”
向有邦怎么也没想到，张启山大手一挥，给他也订了一间f酒店的豪华房。
f酒店坐落在湾区枫丹港口附近，是港城数一数二的超五星酒店，坐拥无敌优势位置，除了基础房型外，几乎所有客房都能将港口海景一览无遗。
而在f酒店住一晚几乎抵得上向有邦一个月的工资，要不是张启山出钱，他宁愿爬回乾水湾也不肯住这里
指针已过早上10点，向有邦早已睡醒，溜达到餐厅享用好吃到足以让他热泪盈眶的早点，回到房内，却发现手机内传来张启山的短信。
“我已回乾水湾。”
寥寥六个字，向有邦却像见了阎王一般，往向外奔去。
才刚进门，却撞上了等在外面的侍应生，他托着一个信封，恭敬的说：“向先生，这是大少爷留给你的。”
向有邦狐疑地拿起信封，低头一瞧：里面放了几张现金，再翻过信封背面，上面苍劲有力的两个中文大字——车费。
他愣了半晌，本以为张启山从国外回来要调整时差，今天肯定起的很晚，却没想到自己就吃了个早饭的工夫，他就已离开酒店。
向有邦当然不会知道，张启山其实一夜没睡，他在高层的套房内，坐在落地窗边对着港城的夜景，发呆干等了一整晚。
只有这个城市的夜晚，才能让张启山找回幼时熟悉的感觉。从华灯璀璨，万家灯火，到日出东方，港口潮汐，这是他十年前经常看到的风景，也是他在港城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向有邦并不知道，在几个小时后，张家举办的酒会上，这位大少爷又将经历一场残酷的“厮杀”。

今天晚上可能会更晚一点，出去吃了个饭，抱歉啦

四
乾水湾是港城最古老的富人区。
它的闻名不单是因为小区内聚集了几位炙手可热的老牌明星，更是因为赫赫有名的张氏家族带头开发了这一片地产，并在港城开创先河的打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绿色智能社区。
张家的大宅就建在能将海湾尽收眼底的半山腰上。
而这一切的奢华，表面上跟张启山秘不可分，实际上却与他毫无关系——如今他连踏进这大门的机会，都要得到现在的当家人允许。
他这所谓的张家大少爷，也不过挂个虚名罢了。
的士司机显然没有送哪位“贵人”来过乾水湾，他频频透过后视镜小心打量坐在后排的张启山——在f酒店接走这个男人的时候也匆匆看了眼他周身的打扮，的确像是个富家公子。
而司机的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料到这个男人竟然是住在乾水湾的顶级富豪。
但他又觉得奇怪——在港城，又有哪位住在乾水湾的富家公子需要自己坐的士回家？
乾水湾的物业管理极其严格，张启山毫不意外地被拦在了山下入口。
他付了车钱，把司机打发走，那司机临走前故意拖慢动作，就想看看这位公子哥是真是假。
只见警卫就要喝止他前进的步伐，张启山也不多说，只是把电话递过去，“我们没必要起冲突，免得你难收场。你自己跟他说明情况。”
随后，他拨通了一串号码。
那警卫见他如此叛逆，原本还满心狐疑，可他听到手机里那熟悉的声音时，这才方寸大乱，连连看向站在一边斯文内敛的张启山，暗骂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
他恭敬地应对着电话里的吩咐，好不容易收了线，声音有些虚浮：“大少爷，不知道是您回来，还请谅解。二先生已经派了车过来，让您在此稍等。”
张启山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以一辆宾利出现在视野里，车刚停稳，司机便快速地下车把车门打开。
自后座走下一名身形稍显丰腴，气质却很是沉稳的中年男人。他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留着寸头，腕间的限量名表价值连城。
“启山，怎么现在才回家？派去接你的司机呢？”那中年人满脸笑意，连忙揽过高他一个头的张启山，往车那边走去。
“二叔父贵不少。”张启山不接话端，只打量他一眼俯身坐进了车里。
“人岁数大了，当然不能跟你们小年轻相提并论，我哪有你如此一表人才？”
张启山的父辈一代只有两名嫡系，长子是他的父亲张世一，另一位便是二叔张世统。他的爷爷张望陆给两个儿子取这样的名字，寓意寄望祖国一统。
港城曾被外国殖民统治，上个世纪末才回归大陆，而张望陆也是在港城回归几年之后才安详辞世，多少算是夙愿了却。
也正因为老爷子仙去，张启山这个“弃子”的身份才真正成为了港城顶级商界心知肚明却不说破的最大丑闻。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名字也是老爷子定下的——张望陆盼望他有承上启下，质性如山的气魄和坚韧。
“这些年你在英国过得如何？”冷不丁地，张世统开了口。
“毕业后在一家建筑公司玩了几年。”他说。
“噢？什么公司？”张世统语调微扬。
“ST cot.”张启山静了几秒，又说，“二叔也对建筑感兴趣？”
“这间公司可是享誉全球的老牌设计院，启山，你还真是了不得啊！”张世统赞叹着，语气听上去格外真诚。
“我从中学时期就被你安排主修建筑，不给出点成绩，你怎么肯让我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张启山倒是毫不留情面地回击道。
张世统面上不动，笑道：“你说的什么话，老爷子希望孙辈能继承他的专长，我们不过是尽尽孝道给你提些建议罢了。”
张启山没再接话，只侧头扫了窗外一眼。轿车开进了一辆恢弘的大宅前院。
十年过后，一如往昔。
刚下车，大宅的管家康诚便迎了上来，他手脚麻利的接引几人入内，边走边的张世统交代着工作。
康诚是张望陆的心腹，早年跟着老爷子一同在内地打仗，后来随张家迁居港城，老爷子下海经商，老康便替他打理杂务，任劳任怨，一帮就是大半辈子。
若说这个张家谁还对张启山留有最后一丝真诚和善意，那非康诚莫属。
“大少爷，您的房间已经打扫妥当，英国寄送回来的行李前几天已经送到家里，我让人原封不动搬了上去，你可以慢慢清点。”康诚跟张世统汇报完毕，微低着头，朝向张启山。
“多谢老康，你办事还是那这么让人放心。”张启山笑了笑
“启山，你也奔波了许久，先回房休息吧，”张世统接过助手递来的一份文件，草草看略过，“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晚的聚会我安排司机送你过去。”
“不必了，”张启山说着，踏上了楼梯，“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开车去。”
张世统还要说些什么，却迎上张启山讥嘲的目光，我怕你太想我死，连最后一餐饭也不愿让我吃。”
不理会张世统微变的神色，张启山的脚步消失在楼梯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