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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这是一个珍藏多年的老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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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10-15 10:53回复
    春风十里 五十里 一百里 体测八百米 海底两万里 德芙巧克力 香草味八喜 可可布朗尼 榴莲菠萝蜜 芝士玉米粒 鸡汁土豆泥 黑椒牛里脊 黄焖辣子鸡 红烧排骨酱醋鱼 不如你 全都不如你


    2楼2017-10-15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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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光山色与人亲
      说不尽,无穷好
      莲子已成荷叶老


      3楼2017-10-15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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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清明,余光渐浅


        4楼2017-10-15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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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择一城总老,遇一人白首


          5楼2017-10-15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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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终极,却听不到回答
            【不朽】


            6楼2017-10-15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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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遇那么好,用来吵架多可惜


              7楼2017-10-15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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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知来生相见否?陌上逢却在少年


                8楼2017-10-15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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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一张我小男神


                  9楼2017-10-15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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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君心依旧,来世再守候
                    致佐助


                    10楼2017-10-15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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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之所以能够充满希望,是因为他们看不见死亡
                      【死神】


                      11楼2017-10-15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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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联系你这件事,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


                        12楼2017-10-15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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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正义必胜,因为胜利的总是正义。
                          炟炆


                          13楼2017-10-15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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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州莎莎
                            微信号:onetext 背景:           作者: 凉炘
                            作者/凉炘
                            兰州话唤美女做“莎莎”。——就是这个发音,至于兰州方言的特殊韵脚,您得到这被黄河贯穿、山丘包围的兰州城区里听。
                            “莎”在北方几乎通用,是一种口感词。瓜、果、芋、薯,都分个口感,绵软、津甜、划齿回甘的一类就可被称作“莎”,“这块西瓜‘莎’得狠哟!好吃,你尝尝”。
                            “莎莎”一词用于形容女人,也是美好意义的延伸。
                            莎莎三岁时父母双亡。九十年代初,能买私家车的就没几个,刚买了车的父母也是死于车——不,归根结底还是死于酒。一辆桑塔纳撞个稀烂,成吨的原煤穿透了挡风玻璃埋进车里面,车轮子独个滚出百米远,橙色喷漆的重型卡车,倒是分毫没有受损。
                            居民楼下的牛肉拉面师傅何新军抓着娃娃的手,拿纸抹掉眼泪。拉面馆四下里头,静悄悄的,何新军抬头,打量着周围邻居的眼光。熟识何新军的老头老太太们拄着拐,坐在马扎上晒着墙头的日光,一排人齐齐地点头,投来某种默许……
                            “啥?我养?”
                            “我疯了吧我天天拉着面,再养个她?”
                            问她叫什么名,死活也不说,嘴巴像个闸。过了半晌,一个劲哭着找妈妈,脸蛋绷得通红,扯着心窝子哭,声带上都撕出血来。
                            “你得再过几十年才能***。行了,叫你莎莎吧。”
                            “妈妈也叫我莎莎。”
                            这可好,撞个正着。
                            何新军的面馆在张掖路和静宁路的岔口上,离河不远。
                            骑三轮蹬个两分钟就能看见黄河。胸膛里头卷携泥沙的大河,带来微醺的长风,莎莎站在三轮车后座上,掐着何新军的脖子,扣出两行红血印子来,哭闹,跺脚。跺得车皮颤抖。还是要找妈妈。
                            “看见远处这黄河了没有,这就是我妈妈。以后她也是你的妈妈。”
                            “哭啥呀?咱俩都同辈儿了你还哭。哭啥呀?”
                            两周之后。
                            居委会刘婶子办了文件,要把莎莎领走,说是死者祖籍浙江,是北上做酒厂的商旅,一时联系不上别的亲戚,得送到福利院去。刘新军当时正和着面,白巾头抹一把汗,说:“我养。”
                            “得了吧你养个屁呢整天忙到黑。”
                            “莎莎,来,跟阿姨走喽!”
                            面铺子里再也没了音响儿,刘婶子来回打量了一圈,学徒两三人,桌椅十来副,面粉几麻袋。再看小孤儿,正抱着刘新军的大腿,把头埋在腿弯弯里,只露半个眼睛。提防特务般地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父母留下的遗产了?”
                            “放屁!”何新军脖子绷得通红,拍案,肘子发抖。
                            念及旧日场景——刘婶觉得何新军虽没文化,好歹是个体面人,面馆子里忙前顾后,没啥大心眼,平时也就爱听个广播剧,坏也坏不到哪去。这事搪塞几回就过去了。
                            程序还是要走一遍的。刘婶弄来一个律师,律师弄来一张遗产清单,两套房产下边还有个六位数存款,以及大河湾酒厂的部分股权。并正式告知收养人刘新军,所有遗产,唯有莎莎成年后,方可由她本人进行操作。
                            何新军揉着一个面坨子,像是感受到某种侮辱:“人家的钱是人家的钱,不关我事。”
                            牛肉拉面,兰州美食。
                            得了吧说美食都是外人说的,于兰州人,拉面就是娶回家四十年的媳妇,能给兰州人的,唯有清汤寡水的平凡,唯有那低价实惠的温饱。这面粉味道的平凡里头,存有半点的纯熟默契,却是新鲜玩意替代不了的。
                            改革开放以来,兰州拉面馆子如雨后春笋,入行的太多,能做精做细的太少。
                            更进一步说,在这些人里头,能把蓬灰拉面做出味道的,简直凤毛麟角。
                            七十年代,何新军师曾师从本地老手艺人,学了一手蓬灰绝活。老先生的坟头就立在白塔山上,何新军作为大徒弟,年年修坟烧纸从不耽误。


                            14楼2017-10-15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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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十二扣拉面,是把一根溜过的面头拉成四千零九十六根整,只花去他十几秒,下到锅里头,就叫龙须。
                              问生日是几号,莎莎也记不清楚。何新军翻了翻日历,“得了,就今天吧!来,把这碗龙须面吃了,这辈子你爹你娘死了,你得活久一点。”
                              日历上是九月九号。
                              后来何新军也收徒。从前啊,面馆徒弟都是争着干活,巴不得师傅整日安排活干。多干活,就容易得宠幸,师傅开心了,自己学到的就更多。拉面能炒能烩能闷,少学一个都开不起馆子来。
                              这下可好,九十年代,人人着急奔小康,上门的徒弟都盼着月底的工资。
                              六岁啦,何新军供莎莎上小学,来回接送,清早正午傍晚,都是拉面馆的高峰期,却顾不上。后厨疏于管理,弄得拉面品质下降,蓬灰更是用得烂透了,客源纷纷埋怨起老何来——有些资深拉面客甚至喝一口汤便作罢,筷子拍得乱响,撂下一句:“老何,没想到你这杆旗子也垮了”。
                              何新军就摸着莎莎的头,挨桌地给老主顾、熟面孔道歉。他做出决定,以后来吃面的,都免费送上一盘小菜——以弥补那做工方面的不足。
                              以前五点起,这回就得四点。他把新鲜的雪里蕻焯水,拌以白醋、青椒丝,做上一整盆。
                              唉,徒弟们简直是想骂都不敢骂。
                              除了大徒弟王斌勤学好琢磨,眼里有活。其他啊,一个个跟个亲爷爷似的!整日杵着腰又像个孕妇。全都等于是怀了孕的爷爷。万一骂急了跳槽了,后厨就彻底垮了。何况他们跳起槽来异常简单,只要说一句“何新军带出来的”,工资兴许还比这儿拿得高!
                              他就很想问莎莎一句:“上学路不远,能自己走过去不?”
                              就他把莎莎叫到跟前,女孩站定,眼睛里两汪春湖,睫毛忽扇扇的,大冬天,冻出半行清鼻涕,险些流到嘴里头。何新军连忙找来纸擦掉,话一出口,就变成了“那个什么……你……你今天学的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这是一九九三年的冬日,一场五十年不遇的大雪把一切裹得严实。何新军蹬着那辆三轮,上百货大楼问有没有棉衣。女服务员说:“现在都流行穿羽绒服啦!比棉衣保暖不知多少倍,又轻便。”
                              “啥?羽什么?我就拿件棉衣。”
                              “给女儿买就得买羽绒服!时髦!看这花色,就是给女孩穿的嘛。”
                              何新军穿一身大白厨褂子,身上一股牛骨汤混烟草的味道,熏得推销员面色尴尬。
                              他捏了捏羽绒服,抬眉毛,问价格。
                              “打折八十五。”
                              “什么东西?分量这么轻!八十五?得了得了,棉衣棉衣棉衣!”
                              一刻钟后,他一脸恼怒地迈出百货大楼,往雪堆里吐一口痰,嘟囔着,“抢钱嘛这不是……”
                              随手把包装好的羽绒服撂在三轮车后面。
                              后来莎莎穿着羽绒服坐在教室里,觉得热透了,小脸捂得通红,就把拉链拉开透风。周围同学听见拉链响,擤着鼻涕望过来。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街坊邻居都有一手没一手地帮着刘新军。每逢周末,刘婶子去大众澡堂洗澡,就顺便把莎莎带上,刘婶手重,拿搓澡巾把女孩脊背搓得通红。莎莎天性腼腆,不善反抗,就咬着牙,胸口贴着浴室大理石,忍受这皮肉之苦。刘婶一边搓,一边问她:“何新军让你管他叫什么?”
                              “何新军。”
                              “就叫何新军?”
                              “嗯呀。”
                              扎马尾、买发卡、梳头发这些事就由隔壁理发馆的沈姑娘完成。莎莎这两天一变的漂亮发型也是得益于此。六年级毕业照上面,就属她一个最漂亮,因为沈阿姨偷偷给她扑了点粉底,勾了眉毛,涂了唇彩。
                              至于给女孩洗袜子、内裤、小肚兜这样的事,何新军一开始是闭着眼做,后来看着电视做,再后来,也就习以为常,有时候洗着洗着,他自己甩着头笑起来。街坊们一边吃面一边劝何新军说:沈淑云是个大闺女,长相也不愁嫁,你都三十了,赶紧花花心思把她娶成媳妇。莎莎好歹也需要个妈。
                              何新军的脸红了一片,挠挠头,点点头,继续和上了面。
                              1998年法国世界杯,何新军半夜爬起来看球,莎莎卷着被子,嘟着嘴,“何新军,电视太响了。”
                              何新军把一面大褥子取来,把自己和电视包成一个粽子,调小了声音,光也透不出去。
                              足球到下半场,齐达内像是中了魔咒,怎么踢怎么丢。意大利一整队也像是吃了安眠药。正在懊恼中,莎莎把褥子掀开,一同包进来,她满裤裆都是血,抓着何新军的胳膊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得撕心裂肺,血糊了满手,瓷砖上蹭出红的线。
                              何新军在屋子里忙得团转,不得不连夜把沈淑云叫过来,沈淑云告诉何新军,以后这方面事她来管。
                              后半夜,莎莎睡不着了,捏着一大包卫生巾读上面自己能认得的字。何新军指着电视说:“看这一场,这个人!叫罗纳尔多,你看看这,没人能挡住他!”
                              正是这一年,面馆大徒弟王斌面色尴尬地跟何新军讲:“何师傅,现在都兴下海,我也想去深圳试试身手。”何新军说,想走明年再走,老子把蓬灰技巧都教给你了,你走,我不得再教出一个?
                              “你现在走,面馆彻底垮了。”
                              王斌只得答应。
                              何新军再一次把莎莎放在三轮后座上的时候,是在一个暖风和煦的早晨,这是每个周末都要进行的活动,看黄河,抓蓬草——后来初中语文老师读了莎莎的作文,赞不绝口,简直要抱起来亲她两口,说这娃娃立意新颖,不落俗套。
                              那是命题作文,“我的妈妈”。全班五十八号人,五十七个写的是人。唯莎莎写黄河。
                              她写“每周末都和何新军去看妈妈,其实不只是我俩,它也是兰州的妈妈”。
                              至于蓬草,那是黄河边上其貌不扬的草,细闻,仔细闻,才有特殊的香气。所谓蓬灰拉面,就是把蓬草烧为灰烬,灰烬入水蒸烧过滤,提炼出蓬灰粉。这粉投入牛骨汤,投入面团和面,能使得拉面根根津润,不纠缠扭捏。又能使面汤发散独特的火烧味、木炭味。吃来独具特色。
                              若提及蓬灰水的用量多少,投放时的火候,那就是心法了。一言两语无法阐透。
                              在岸边吹风时,莎莎看着远处的何新军,一个穿大号牛仔和皮夹克的男人,插着兜,拿皮鞋尖碾着脚下的碎石子,对着黄河扔石头。一大堆蓬草,在何新军身旁化为灰烬。他掏出一包兰州烟,刚准备抽,却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莎莎连忙跑起来。
                              在医院,医生与何新军坐在桌子两侧,前者扶扶眼镜框,捧着文件。后者把一根烟夹在耳朵上,跷着二郎腿抖动。两人对弈了足足十分钟。
                              “肝癌。”
                              “你重说一遍。”
                              “肝癌。你抽烟喝酒,作息混乱,也许……”
                              “你给老子重新地,过过脑子,再说一遍。”
                              “先生,您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我院刚引进的设备,检查效率和准确率都……”
                              “嘿嘿。”
                              ——何新军舔着舌头侧头笑了两声,让莎莎出去等他。


                              15楼2017-10-15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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