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树还静静矗立在庭院里,上面还没有花蕾。
“突然怀念樱花盛开的景色了,待这一战结束,我们一起去赏花吧。去哪儿吗?嗯……就庭院里那棵吧。”
突然想起自己梦到的场景,大雪初歇的清晨他枕在自己膝上,伸手玩弄着他鬓角的半长发,这样对他说着。清风吹起衣角,水面荡开层层波纹。三日月用手理了理被吹乱的发丝,一回头却瞥见高处一双眼睛。金色澄澈的眼瞳折射着月光,如黑暗中野兽的双眼一般熠熠生辉。瞧见三日月发现了自己,他纵身一跃从房顶跳下,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展开,宛如鹤翼一般洁白优雅。仿佛从空中飞下一般,鹤丸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落地、起身,动作干净利落。
“居然被发现了。”他笑着挠了挠头。
“是鹤丸国永啊,大半夜的为何躲在房顶上?”
“睡不着,又无聊,只好到外面来转转了。三日月不也是睡不着才出来转悠的吗?”
“我啊,只是……”
“说起来,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哦?”他猜他可能会问起徽章的事情,而那枚徽章此刻就静静躺在他的枕头下面。他的内心其实是有些慌的,但还是摆出镇定的样子走到屋檐下,坐在了走廊上,他抬手示意,让鹤丸也坐在这里。对方倒是也不拘束,径直走过来就坐在了自己旁边。
“其实我刚来这里,对这儿的情况还不太熟悉,但是总觉得本丸的大家,都有些……怪怪的。”
“具体说来,是哪里怪?”三日月知道鹤丸一向心思细腻,却没想到这个刚来的鹤丸国永就发现了其他人的不对劲,这令他小小的吃了一惊。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起初以为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或者是因为身上少了一样东西才这样的,可是后来发现光忠那些家伙也是一副又开心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明显是有事瞒着我的,可是既然问过了他们,他们也拒绝告诉我,那我就不再问了。”
他很少在鹤丸的脸上看到为难的表情,至少是在这个鹤丸国永到来之前。看着青年模样的付丧神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所有人都知道在曾经的鹤丸国永身上发生的事情,却没人告诉他真相。
“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他看着月亮,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诶?连三日月也不肯告诉我吗?”青年皱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啊,果然还是我来得晚的缘故吗?”
他不语。夜风吹过庭院,摇动屋檐上悬挂的风铃,清脆的风铃声随着风飘远。即使披了羽织也不敌入夜后的寒冷。他缩了缩身子,双手合掌放在嘴边呵了口气。
“小心着凉啊,三日月。”
鹤丸笑着正要解下身上的羽织递给三日月,却被他阻止了。
“多谢关心,我回屋便是了。”三日月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鹤丸国永。”
“怎么了?”
“夜里凉,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哦,好。”
合上门,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躺回榻上,从枕头下摸出那枚徽章,将它捏在手里,沉沉睡去。明明还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他却怎样都不愿意接近现在的鹤丸国永。他明白主人是为了他才锻出了这一把鹤丸国永,可这却带着一种替代品的意味。于他,于鹤丸都是残忍的。明明也叫鹤丸国永,却和从前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一早,三日月就接到了出阵命令,要出阵的是他和鹤丸,鹤丸是队长。刚来就要出阵的人兴奋的不得了,眼里满是期待,嘴角上扬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和那时候一模一样。说起来,不管是哪一次出阵他都是那样满怀期待,神采奕奕。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三日月用力摇了摇头。他已经说不清现在自己面前的鹤丸国永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了。
“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真是期待啊。”鹤丸将自己的刀从刀鞘里拔出,从明亮的刀身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全身的血液因兴奋而沸腾起来,平日里圆形的瞳孔此刻变成了如猎豹一般的竖瞳,锐利而充满杀气。
“鹤丸国永,先要侦查敌情。”三日月提醒道,手按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了解!”鸟类一般高度的警觉让他早就察觉到了敌人的气息,他小步向三日月跟前挪了挪,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的右手边的草丛里,藏着五个。”
三日月点点头,右手握上了刀柄。
“准备好了吗?发动奇袭吧!”鹤丸率先冲了出去,如同猛禽扑向猎物一般向草丛飞奔过去。三日月也紧随其后,在敌人从草丛冲出的一瞬间抽出刀,白刃相接。鹤丸则纵身一跃,从上方向一体时间溯行军砍了下去。本以为自己解决掉一个还挺轻松的,一回头发现已经有两体倒在了三日月脚边正慢慢化为灰烬。
“啊,果然是闲置太久,自己都变迟钝了。”鹤丸一边应付着自己这边的敌人,一边和三日月搭着话。
“身手不错。”挡下敌军一刀,三日月笑道。
“多谢夸奖。”用力一刺后鹤丸将刀从敌人的胸膛里抽出,甩掉了刀身上的血迹。
正要收刀入鞘时,身后却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体溯行军,正要挥刀向鹤丸劈下来。他一惊,想要反应时却以来不及。
“鹤丸国永!”三日月大喊一声,迅速挡在离他只有三步远的鹤丸身后接下这一刀。却因为没站稳脚,被敌人砍中左肩。深蓝的狩衣上染上一大片暗红。鹤丸转身绕过三日月,挥刀将敌人从腰部斩为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