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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7-01 18:35回复
    秋颂
    罗兰
    秋天的美,美在一份明澈。
    有人的眸子像秋,有人的风神像秋。
    代表秋天的枫树之美,并不仅在那经霜的素红;而更在那临风的飒爽。
    当叶子逐渐萧疏,秋林显出了它们的秀逸,那是一份不需任何点缀的洒脱与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
    最动人是秋林映着落日。那酡红如醉,衬托着天边加深的暮色。晚风带着清澈的凉意,随着暮色浸染,那是一种十分艳丽的凄楚之美,让你想流几行感怀身世之泪,却又被那逐渐淡去的醉红所慑住,而情愿把奔放的情感凝结。
    曾有一位画家画过一幅霜染枫林的《秋院》。高高的枫树,静静掩住一园幽寂,树后重门深掩,看不尽的寂寥,好像我曾生活其中,品尝过秋之清寂。而我仍想悄悄步入画里,问讯那深掩的重门,看其中有多少灰尘,封存着多少生活的足迹。
    最耐寻味的秋日天宇的闲云。那么淡淡然、悠悠然,悄悄远离尘间,对俗世悲欢扰攘,不再有动于衷。
    秋天的风不带一点修饰,是最纯净的风。那么爽利地轻轻掠过园林,对萧萧落叶不必有所眷顾——季节就是季节,代谢就是代谢,生死就是生死,悲欢就是悲欢。无需参预,不必留连。
    秋水和风一样的明澈。“点秋江,白鹭沙鸥”,就画出了这份明澈。没有什么可忧心、可紧张、可执著。“傲杀人间万户侯,不识字烟波钓叟。”秋就是如此的一尘不染。
    “闲云野鹤”是秋的题目,只有秋日明净的天宇间,那一抹白云,当得起一个“闲”字野鹤的美,澹如秋水,远如秋山,无法捉摸的那么一份飘潇,当得起一个“逸”字。“闲”与“逸”,正是秋的本色。
    也有某些人,具有这份秋之美。也必须是这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美。这样的美来自内在,他拥有一切,却并不想拥有任何。那是由极深的认知与感悟所形成的一种透澈与洒脱。
    秋是成熟的季节,是收获的季节,是充实的季节,却是澹泊的季节。它饱经了春之蓬勃与夏之繁盛,不再以受赞美、被宠爱为荣。它把一切的赞美与宠爱都隔离在澹澹的秋光外,而只愿做一个闲闲的、远远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秋。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7-01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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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庸的雪
      阮萍
      ①在冬天作客的雪往往是鹅毛大雪,这种通常是需要呼啸的风声鸣锣开道的,需要鹤辇鸾车虚张声势的。中庸的雪显然不是折中雪,而且和这种隆重热烈的气氛相反,中庸的雪的到来简朴冷清,或者说悄无声息,是有着微服私访的味道。
      ②起先一直是云淡风轻,淡黄的阳光像一樽薄酒,暖暖洒在人身上。这种日子使人忍不住要想起淡青的树干和雪白的花朵的;然后天阴起来了,刮起了风,风不大,吹在脸上像一绺绺帛贴在脸上的凉,这也是正常的。这样阴了两天,天空由浅灰慢慢变成深的银灰,这种灰是含蓄而尊贵的,是琦年玉岁消逝了灰,是珠覆纷沓走远了的灰,是大有深意、藏而不露的。然后,眼前掠过一粒细小的白,是雪吗?定眼再看,已倏忽不见了,风也不见了。天气说不出是冷还是暖,冷暖交汇的样子,这种天气坐在寂静的车厢里是要引起假寐遐想欲望的。
      ③睁开眼时,发觉窗外的柏油马路湿湿的,显得黑而幽深,映着天空和行人的细碎倒影。路边是一层白,霜也似的,但却是雪,因为雪花就在窗外飞舞,小的像针尖,大的如雨点,但没有雨点那样饱满结实。雪花和雪花之间的缝隙很大,疏疏朗朗,像是银灰天空上敲打下来的一些琐屑,带着来历,各怀心事,自成一体。所以落下的时候,它们是衣食无忧的倏然。有的不时翻两个身,再拐到旁边和别的雪花耳语两句;有的很专注,呈一条很细的直线,仿佛要去赴一个什么宴会,而这场宴会是及具吸引力的,任凭行驶的车再怎么鸣笛也不会分神,雪们心无旁骛。
      ④落在房顶上的雪是动感,鳞鳞的瓦间涌动着白色的浪花;落在国槐上的雪是温柔的,枝条上长满密密的白色绒毛,而且那树枝竭力伸展的样子是令人感动的,像等待了很久的衷心耿耿的情人,只待雪花落尽,便合拢臂膊相拥而泣的。四季常青的柏树不会有这份浪漫,它们塔似的身子严谨端肃,像满腹经纶的学士,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云蒸霞蔚,外界的干扰都是没有光彩、没有意义的。只有当车经过时,才发觉柏树的枝桠间挂着一团团的雪,像鸟一样优雅地栖卧着。
      ⑤下了车,迎面扑来的空气不再干燥得令人无明火起,是久违了的清冽湿润,像夏天时站在气势恢弘的瀑布前的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臃肿的棉衣下张开,尽情地呼吸,自由地吐纳。
      ⑥雪是薄薄的一层,所以踩上去不会有“吱嘎吱嘎”的声响,它也是悄无声息的。偶尔有轻微而短促的“嗦嗦”声,也是亲切的,像村妇在雨天嚼着家长里短的舌头。雪的白也不是泛着光泽令人起敬的白,是那种骨质的苍白,这种白是朴素的,既不会让你自惭形秽也不会让你居高临下,更不会为与它的邂逅而感到突兀。这种雪像是消失了很多的朋友,离去时心中会有淡淡的遗憾,到来时也不会欣喜若狂。因为这种朋友不是两肋插刀那种类型的,很多时候他只是听众,听你絮絮叨叨地诉说,最后轻拍你的肩作为安慰。在你生病时不会送上玫瑰花,只在床头放上苹果和一张式样普通的卡片。他淡若春风,有时你会想起他,有时又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他的到来只会在心中产生无以名状的踏实感。
      ⑦这种雪是平易近人的,最适合刘禹锡的诗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小小的火炉跳动着小小的火苗,足以抵挡这种雪带来的寒意;而加上新醅的漾起泡沫的酒,室内便是暖意融融了。你看,这种雪多么懂得人情世故!它的不彻底的白意味隽永,像一个人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弱点,又不可避免地存在优点,但是心里那份纯真的梦幻是永不消逝的,这种雪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人性的一种关爱,入微到每一个细节,但却做得含而不露,它是雪中的隐者。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7-02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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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是我觉得好的,我会注明作者和题目,大家好好欣赏即可。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7-02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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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湖山听泉
          谢大光
          江轮夹着细雨,送我到肇庆。冒雨游了一遭七星岩,走得匆匆,看得蒙蒙。赶到鼎湖山时,已近黄昏。雨倒是歇住了,雾漫得更开。山只露出窄窄的一段绿脚,齐腰以上,宛如轻纱遮面,看不真切。眼不见,耳则愈灵。过了寒翠桥,还没踏上进山的石径,泠泠淙淙的泉声就扑面而来。泉声极清朗,闻声如见山泉活脱脱迸跳的姿影,引人顿生雀跃之心,身不由己,循声而去,不觉渐高渐幽,已入山中。
          进山方知泉水非止一脉,前后左右,草丛石缝,几乎无处不涌,无处不鸣。山间林密,泉隐其中,有时,泉水在林木疏朗处闪过亮亮的一泓,再向前寻,已不可得。那半含半露、欲近故远的娇态,使我想起在家散步时,常常绕我膝下的爱女。每见我伸手欲揽其近前,她必远远地跑开,仰起笑脸逗我;待我佯作冷淡而不顾,她却又悄悄跑近,偎我腰间。好一个调皮的孩子!
          山泉作娇儿之态,泉声则是孩子如铃的笑语。受泉声的感染,鼎湖山年轻了许多,山径之幽曲,竹木之青翠,都透着一股童稚的生气,使进山之人如入清澈透明的境界,身心了无杂尘,陡觉轻快。行至半山,有一补山亭。亭已破旧,无可驻目之处,惟亭内一副楹联“到此已无尘半点,上来更有碧千寻”,深得此中精神,令人点头会意。
          站在亭前望去,满眼确是一片浓碧。远近高低,树木枝缠藤绕,密不分株,沉甸甸的湿绿,犹如大海的波浪,一层一层,直向山顶推去。就连脚下盘旋曲折的石径,也印满苔痕,点点鲜绿。踩着潮润柔滑的石阶,小心翼翼,拾级而上。越向高处,树越密,绿意越浓,泉影越不可寻,而泉声越发悦耳。怅惘间,忽闻云中传来钟声,顿时,山鸣谷应,悠悠扬扬。安详厚重的钟声和欢快清亮的泉声,在雨后宁静的暮色中,相互应答着,像是老人扶杖立于门前,召唤着嬉戏忘返的孩子。
          钟声来自半山上的庆云寺。寺院依山而造,嵌于千峰碧翠之中。由补山亭登四百余阶,即可达。庆云寺是岭南著名的佛教第十七福地,始建于明崇祯年间,已有三百多年历史。寺内现存一口“千人锅”,直径近2米,容量可达1100升,颇为引人注目。古刹 当年的盛况,于此可见一斑。
          晚饭后,绕寺前庭园漫步。园中繁花似锦,蜂蝶翩飞,生意盎然,与大殿上的肃穆气氛迥然相异。花丛中,两棵高大的古树,枝繁叶茂,绿阴如盖,根部护以石栏,显得与众不同。原来,这是两百多年前,引自锡兰国(今名斯里兰卡)的两棵菩提树。相传佛祖释迦牟尼得道于菩提树下,因而,佛门视菩提为圣树,自然受到特殊的礼遇。其实,菩提本身并没有什么高贵之处,将其置于鼎湖山万木丛中,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分辨得出。
          鼎湖山的树,种类实在太多。据说,在地球的同一纬度线上,鼎湖山是现存植物品种最多的一个点,已辟为自然保护区,并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作生态观测站。当地的同志告诉我,鼎湖山的森林,虽经历代变迁而未遭大的破坏,还有赖于庆云寺的保护。而如今,大约是佛法失灵的缘故吧,同一个庆云寺,却由于引来大批旅游者,反给自然保护区带来潜在的威胁。
          入夜,山中万籁俱寂。借宿寺旁客房,如枕泉而眠。深夜听泉,别有一番滋味。泉声浸着月光,听来格外清晰。白日里浑然一片的泉鸣,此时却能分出许多层次:那柔曼如提琴者,是草丛中淌过的小溪;那清脆如弹拨者,是石缝间漏下的滴泉;那厚重如倍司轰响者,应为万道细流汇于空谷;那雄浑如铜管齐鸣者,定是激流直下陡壁,飞瀑落下深潭。至于泉水绕过树根,清流拍打着卵石,则轻重缓急,远近高低,各自发出不同的音响。这万般泉声,被一支看不见的指挥棒编织到一起,汇成一曲奇妙的交响乐。在这泉水的交响之中,仿佛能够听到岁月的流逝,历史的变迁,生命在诞生、成长、繁衍、死亡,新陈代谢的声部,由弱到强,渐渐展开,升腾而成为主旋律。我俯身倾听着,分辨着,心神犹如融于水中,随泉而流,游遍鼎湖;又好像泉水汩汩滤过心田,冲走污垢,留下深情,任我品味,引我遐想。啊,我完全陶醉在泉水的歌唱之中。说什么“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我却道“山不在名,有泉则灵”。孕育生机,滋润万木,泉水就是鼎湖山的灵魂。
          这一夜,只觉泉鸣不绝于耳,不知是梦,是醒?
          梦也罢。醒也罢。我愿清泉永在。我愿清泉常鸣。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7-03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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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歌苓的《审丑》,烦请看一下,帖子里发不出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7-04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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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7-20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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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白开水的挚友
                铁凝
                我记事以来的第一个女性朋友,是保姆奶奶的一位邻居,我叫她大荣姨。
                那时候我三岁,生活在北京。大荣姨是中学生,有一张圆脸,两只细长眼睛,鼻梁两侧生些雀斑。我不讨厌她,她特别喜欢我,经常中午来保姆奶奶家,自愿哄我睡午觉,给我讲些??唆而又漫长的故事。那些故事全被我遗忘了,至今只记得有个故事中的一句话:“他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什么叫“狮子路口”,三岁的我竭力猜测着:一定是那个路口有狮子。但我从未向大荣姨证实过,因为每当她讲到“十字路口”时,我就快睡着了。
                我弄懂“十字路口”这个词的含意是小学以后的事。在上学、放学的路上,每当走到十字路口时,便会想起大荣姨故事中的那句话。这时我已随父母离开了北京,离开了保姆奶奶和大荣姨,但我仍然愿意在假期里去北京看望她们。
                小学二年级的暑假,我去看望她们。奶奶添了不少白头发,大荣姨也已经是大人了,在副食店里卖酱油――这使我略微有点失望。我总以为,一个会讲“十字路口”的人不一定非卖酱油不可。见到她时,她正坐在一个马扎上编网兜,用红色透明的玻璃丝。她问我喜欢不喜欢这种网兜,并告诉我:“这是专门装语录本用的。北京的很多女孩子都在编织小网兜,
                然后斜背在身上,或游行,或开会,很帅,正时兴呢。”
                那时的中国,人手一册《毛主席语录》。我也有一本,觉得若是配以红玻璃丝网兜背在身上,一定非比寻常。现在想来,我那时的心态,正如现在的女孩子渴盼一条新奇的裙子或一双时髦的运动鞋那般焦灼。我请大荣姨立刻给我编一个,大荣姨却说编完手上那个才能给我编,因为那也是旁人求她的,那求她的人就在她家里坐等。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大荣姨手中的这件半成品,便是她的了。
                这使我有点别扭。不知为什么,此刻我很想在这个女孩子面前显示我和大荣姨之间的亲密,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显示我们“够哥们儿”。我说:“先给我编吧。”
                “那可不行。”大荣姨头也不抬。
                “为什么不行,”
                “因为别人先求了我呀。”
                “那你还是我大荣姨呢。”
                “所以不能先给你编。”
                “就得先给我编。”我口气强硬起来,心里却忽然有些沉不住气。
                大荣姨也有点冒火的样子,又说了一个“不行”,就不再理我的茬儿了。看来她是真的不打算先给我编了,但这已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在那陌生女孩子跟前出了丑。这还算朋友吗,我嘟嘟囔囔地出了大荣姨的家,很有些悲愤欲绝,并一再想着,其实用那小网兜装语录本也不一定好看。
                第二天早晨,我一觉醒来,发现枕边有一个崭新的玻璃丝网兜,那网兜的大小,恰好装我的那本《毛主席语录》。保姆奶奶告诉我,这是大荣姨连夜给我编的,早晨送过来就上班去了。我撅着嘴不说话,奶奶说我不懂事,说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自家人不该和外人“矫情”。
                我是大荣姨的“自家人”,我们是朋友。因为是朋友,她才会断然拒绝我那“走后门”式的请求。我把那个小网兜保存了很多年,直到它老化得又硬又脆。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我再也未曾和大荣姨见过面,但我们共度的美好时光却使我难以忘怀。什么时候能够再听到朋友对你说“那可不行”呢,敢于直面你的请求并且说“不行”的朋友,往往更加值得我们珍惜。
                打那以后,我便总是有意躲避那些内容空洞的亲热和行为夸张的友好。很多人在这亲密的外壳中疲惫不堪,不敢为了说一个真实的“不”而去破坏这状态。在人们小心翼翼的疲惫中,远离我们而去的,恰是友谊的真谛。
                我想起那年夏季在挪威,随我的丹麦朋友易德波一道去看她丈夫的妹妹。她住在斯凯恩附近,经营着一个小农场。当我们的车子停在农场主的红房子跟前时,她迎了出来。那是一位有着深栗色头发的年轻妇女,身穿宽松的素色衣裙。这时易德波也从车上下来,向她的小姑子走去。我以为她们会快步跑到一起拥抱、寒暄,热闹一阵,因为她们不常见面。但她们只是彼此微笑着走近,在相距两米左右时站住,然后抱起胳膊肘,面对面地望着,宁静、从容地交谈起来。橙红色的太阳笼罩着绿的草地、红的房子和农场的白色围栏,笼罩着两个北欧女人沉实、健壮的身躯,世界显得异常温馨和美好。
                没有紧抱在一起的夸张呼喊,但那却是一个令我感动的时刻。
                一位诗人告诉我,当你去别人家做客时,为你端上一杯白开水的一定是至交。只有能够享受到直率的拒绝和真切的清淡,才能使友人之间无所旁顾地共享好时光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7-27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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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7-28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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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果·克里兹
                    写字台上的台灯只照亮书房的一角。彭恩刚从剧场回来,他坐到写字台前,伸手拿起电话要通了编辑部:“我是彭恩,你好!我又考虑了一下,关于《蛙女》的剧评,最好还是发下午版,因为我想把它展开一些……别提啦!太不像话了!所以我才打算写一篇详细的剧评。上午版你只要留出个小方块刊登一则简讯就行了。你记下来吧:‘奥林匹亚剧院:《蛙女》上演,一锅可笑的大杂烩:一堆无聊的废话和歇斯底里的无病呻吟。看了简直要让你发疯。详情请见本报下午版’。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措词还不够激烈?这样就行?那好,再见!”
                    从他放下话筒的动作可以看出,彭恩的情绪越来越愤慨。可就在这时,他猛然一惊,附近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在光线最暗的角落里,他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个人坐在皮沙发里。陌生人蓄着白胡须,身披风衣,头上歪戴一顶礼帽,闪亮的眼睛逼视着评论家。彭恩心里发虚:“你,你……你是谁?”
                    陌生人慢慢站起来,从衣兜里伸出右手。彭恩看见一支闪闪发亮的手枪。“把手举起来”那人命令道,彭恩两手发抖。
                    “嘻嘻嘻……”那人像精神病人一样笑着,“你这条毒蛇,现在总算落到了我的手里。再有5分钟就是午夜。12点整,嘻嘻嘻……你将变成一具尸体。文亚明,我的宝贝,”白胡子老头扬起头,“我亲爱的文亚明,5分钟后你将报仇雪恨。这条毒蛇将永远闭上它的嘴!啊,你高兴吗,文亚明!?”说着白胡子老头立刻举起手枪:“别动!”
                    “听我说,”彭恩战战兢兢道,“请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我不明白……我对你干了什么?……求你把手枪收起来吧。我们之间肯定有一场误会。”
                    “给我住嘴,你这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你弄错了。我不是杀人凶手!”
                    “那么请问是谁杀死了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儿子,亲爱的文亚明?谁呢,彭恩先生?”
                    “我根本不认识你的儿子!你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我的儿子叫……文亚明·穆勒!现在你明白了吧?”“文亚明·穆勒……我记得,好像是个演员吧?”
                    “曾经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他对着自己的头开了一枪。而正是你这个无耻的小人毁了他!你在文章里写过他。‘为助诸君一笑,还有一位文亚明·穆勒先生值得提及,因为他的表演,真可堪称全世界最蹩脚的演员。’你竟敢这样写我的儿子!而他,可怜的孩子,去买了一支手枪,自杀了。就是这支手枪,过一会儿将把你送到西天!”
                    彭恩禁不住浑身乱颤:“听我说,这并不能怪我……我感到很遗憾……可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你的儿子真的缺乏才华……你明白吗?我本人跟你的儿子并没有仇,可是艺术……”
                    “你别再胡诌关于艺术的废话了!你是杀人犯!因此你得死!昨天夜里,”老头压低嗓门,“文亚明出现在我的梦里。他对我说:‘爸爸,拿上手枪去找那毒蛇。午夜12点的时候,杀了他替我报仇!否则,我的灵魂将永远四处飘流,不得安身!”
                    “可你不能杀我……看在上帝面上……你简直疯了!……‘’
                    老头大声地嘲笑道:“真叫人恶心,你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胆小鬼!一条罪恶深重的蛆虫,半文不值的小人!你那自命不凡的优越感哪里去了?你那体面威风哪里去了?现在你已面对死神,没有了你,人人都会如释重负。”
                    彭恩双手合十,央求道:“亲爱的先生,如果你一定要杀我,至少让我能最后给我的亲人写几句诀别的话……并表明我的遗愿。”
                    “行,我成全你!”陌生人宽宏大量地答应,“写吧,你还可以活15秒钟!”彭恩拿起铅笔,在纸片上写了两三行字……
                    午夜的钟声响了。
                    老头怪叫一声,举起手枪抠动扳机。
                    硝烟散后,陌生人扯下自己的胡子,走近彭恩。
                    “先生,现在你对文亚明·穆勒的表演才华有了新的看法吧,对不对?看你那个熊样!哈哈……!我想,今后你在评论别人的时候该会学得谨慎一些了!”
                    看着手里拿着铅笔,满脸蜡黄的彭恩,文亚明伸手拿过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道:
                    “亲爱的文亚明·穆勒,你不仅是全世界最蹩脚的演员,而且是头号傻瓜。你戴的假发套大了一号。彭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7-30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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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9-07-31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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