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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8-12-01 21:05回复
    (一早听说哥哥今天要带隔壁明公馆的帅小哥来打牌,兴奋地叫贝拉拿出最漂亮的那套小洋裙,在镜子前足足整了二十分钟的蝴蝶结,且打好了心思,要十分做作地扮演一个温柔淑女。)
    (这样的决心不是随口一说,至少延时性胜过昙花开,替哥哥开门的时候,还眉眼弯弯地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
    欢迎回来!我给你准备了最好吃的舒芙蕾,里面夹了草莓酱,你一定爱吃!
    (悬挂在大厅中央的琉璃吊灯是静止的,但投出的光晕却是动态的。暖调的昏黄四散开,一圈又一圈地打在大理石阶上,金箔生辉。贝拉替客人摆好了鞋子,就去厨房浣手取果盘——还有为“哥哥”准备的舒芙蕾,终于能揭开晚礼服的面具。)
    (我始终有些紧张,素白袜子里的脚趾都蜷起了,还没有踝处绣的那一朵小樱花开得胆大。孝晨什么时候来?被他看见我的窘迫样儿,我整月就都不要再出屋了。)
    我去给你们拿柳橙汁!
    (我还是逃了。)


    3楼2018-12-01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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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圣诞这段时间,我惯常又让贺西楼弄了两张船票,上演偷天换日,暗度陈仓的把戏。清晨坐船到香港,在码头找一电话亭子,给家里父母联电,儿已到香港,今夜回家团圆,要是遇上熟人,岂不铁证如山。这回遇上这位哥儿,说是姓程的,一齐开一杯白兰地,酒过三巡,牌局走一遭,你是那个程?我是那个明。
      棱翅尖嫩黄的一只小雀,飞到这边,飞去那边,还没等跟人认识,已飞向厨房去了,单手将披风领扣解开,抖落风雪挂在衣帽橱里,因这仓促而热情的欢迎生了一笑,问程存勉。
      “草莓酱?”
      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吃草莓酱,天经地义,十分合理。
      窗外是漫天大雪,书房里清出一片天地,唐言宋句各归其位,晦涩的几本高阁上坐,话本去垫花盆,孔圣先贤俱向屉里,牌桌摆开,人还未落座,柳橙汁还是换成舒芙蕾端上桌来,我请先将她认识,美利坚留学我与柳橙汁茄酱为伍,早觉喜新厌旧——掸落一身风雪的我只急需一杯来暖手。
      女佣在茶水间摆弄杯盏,银匙撞在道尔顿的骨瓷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么问题所在:程家的待客之道是咖啡还是红茶。
      主人家应尽礼遇我的义务,所以使我这客人半靠椅背,懒洋洋拾起桌上一副红底扑克,百无聊赖地切牌。
      “我怎么感觉,今天有点儿入虎穴,又有点儿英雄冢的意思。”
      年关游手好闲之人见多,我也算其中一个,这门庭却能凑上三位,对家同家清一色——都姓程。我想,要是输了就叩叩存以甘棠的门,把这一桌崇洋媚外的牌与人都一锅端了算完。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12-01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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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狗儿今日吃了阿片似,嗡嗡地窜来,又嗡嗡地蹿走,尽说些胡话。我先很有些诧怪,然后望一望明的脸——好罢,不怪得她。若不是他这样好看,当日我也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苏小姐与她盈盈可握的腰肢,偏去与明讨一杯酒。事后自怅自悔:为何要冷落苏小姐?分明她也有她的好。苏小姐很想嫁人了、室友又已下船,那夜她的舱可是空的,刚好容得下一个我。三杯酒后,只能趁着“时不我待”的酒叹劝勉自己:归根结底,许是她的胸脯还不够丰满,抓不住我的眼。】
        【 我也痴迷好看的皮相。女人得是天成的沙漏,而对男人,特别抓人的是疏瘦的身子、纤长的指,皮肤最好有一点儿泛白,显得文绉绉的,似是随时要与你大谈国将不国的沉痛大事。而且男人心却要烂、愈烂愈好,这样才有做纲常的梁上君子之痛快——反正我又不娶一个男人,心之好坏,与我什么干系?】
        【 明的心够不够烂我还晓不得,可光冲着痛失苏小姐的悔意,我也是要试一试吃了他的。 】
        【 趁阿玫来取走呢大衣冲她挑一挑眉,在阿玫笑垂下的眼间,这才将方才带进的寒气吐出——这座程宅我不比明熟悉几多,唯有为数不多的老佣人还称得上家的滋味儿。但这也不好说出口,免得使父亲不悦,又赶我娶妻自立去。光这样一想浑身便泛起鸡皮疙瘩来,忙冲厨房里的小狗儿笑唤:】
        我不要柳橙汁,给我Cointreau,做on the rocks的。他要白兰地,也做on the rocks。
        【 口利沙并不见得就多有男子气概,可我也不顶在乎。】
        【 俄而听见一阵纸牌的翻滚,回首去瞧,登时倒吸一口冷气——明的衬衣不是蓄意扣的这样紧的罢?那一截白皙而清瘦的颈子,是留与谁去吻的吗?他恐怕还不知我这小友,心里已把他盘算至吃干抹净罢?】
        【 于是堪堪将下巴将靠未靠地搁在他肩上,恰好停在暧昧与礼貌间。耳畔的呢喃、吞吐的温热与胡茬的锋利兑在一处,飘摇去捉住明的颈。】您这样儿切牌不成。
        【 却也不说不成在哪儿,长身吊在椅背后,双臂绕过去。然后我的指绕上他的指,像一只蜥蛇缠上自己的猎物。】
        得这样儿……【 这样儿是哪样儿?反正不是与我离得那么远的模样。】


        6楼2018-12-02 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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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从北平来,说话带着一些旧帝都作派,到程存勉低音开口,就显得暧昧轻佻。怪不得他点君度,橙皮酒摆在吧台最显眼的地方,各种配方都将它青睐,白兰地则惯于独行。on the rock过于寡淡,像抛弃曼妙的女郎转而将我迁就。
          在他的手掌来时,将半叠牌从善如流地交托他的掌控,空出的指在牌桌红绒底上掸了一掸,没有烟灰落下。鬓角凑得极近,雪天我被贺西楼传染,有一根舒懒的筋骨,我只换了个动作,将肩膀陷在他投下的阴影,包括扣的极上的一颗蓝纽扣,类似深海——给人错觉的都是这种不够锐利的东西。
          一手把着另半叠牌,十分疏懒地与他缓缓做了一次对切。
          “这样?”
          征询的话音未落,信手一挲牌背,从红格子之中众星捧月,推出一张印有大卫的黑桃K。神圣罗马的君主也身着红桃冠冕臣服于之下。将这位所罗门之父颠倒,竖琴和剑也随之旋转,重归原位,正既是逆,逆即逝正。目光在那张逆位黑桃上停留,然后像朝圣一位拿着利剑和竖琴的国王,将它挟入程指间。
          他在此地宣告他的皇权,我应当表现随和而客随主便。
          却在归程时在人虎口弹了一弹,指点他的手指,去摸一摞牌最顶的一张,鼓励并怂恿地将它翻开,把一张黑桃A送到我的手中。
          “这样。”
          侧首对他扬一扬眉,他下巴上的胡茬才冒出来,跟颈边的温热触感,尚且微微泛青。未出口的话想必他能读懂,牌桌上没有拙劣的赌徒,有时候看来显得生疏,不要轻易all in。


          9楼2018-12-02 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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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觉得Cointreau和brandy应该都由贝拉去送,我这会儿出去,一定会酸的冒泡。还是上楼把效克抓下来,在厨房和他再攒一局炸金花,袖子里藏两张红桃A,好把我垂涎已久的那个瑞士小军刀夺来手里。)


            10楼2018-12-02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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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不知明花式牌玩的这样好,本想在他面前露一手,哪知切牌时他却与我同样熟稔。】
              【 罢了,不紧要,我接近他时未察觉他身子有一僵,那么他便不是“寻常”男人。寻常男人在另一个男人入侵safety zone时总会生理上不舒适,他既然不躲我,我便有戏。揣着这样很有一点儿高兴的心思收回他予我的牌,那是一张黑桃King。黑桃是剑刃、是男性,这张K落进我手里,犹如给赌徒增添筹码,往星火再添了一味燃烧顽骨的兴奋——很好,他明白。大家都是享乐主义那荒谬美人的裙下臣,谁也不必与谁见外。】
              【 而后,虎口被利落一弹,手下意识的微缩,又下意识的随他的牵引神差鬼使覆上那张牌。我受了力,爽快极了。他既有求,我便遂他的意。且松散翻开,落目一张A。压我一头?不可,不可。这座宅姓程,这服牌也姓程,在这里与我推阻,这明家小哥还真带劲儿。】
              【 堪堪抬目,正对上他疏懒却挑衅的眼,合着那张尖儿,好像在与我说:“I dare you”。我蓦地哼出一声笑来,桃花眼弯着也去看他,想要望一望他这张好皮相下,纵横的血脉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密码。正此时,两相温热的鼻息被一段热闹的开门声打断,夹杂着送入玄关的寒气,我回首—— 】
              孝克回来了。
              【 于是徐徐收回身子,还不忘回目与明挤一挤眼儿,迅速将翻出的黑桃尖儿塞入花呢西裤口袋中。略过他耳时,低低噙着鼻音喃出一声:】这张尖儿也送我了。
              贝拉,去再取一副牌来。【 然后踱步去门边,虚情假意地迎一迎我这分外爱重的小弟。】
              【 K是我的,尖儿也是我的。情欲场里的事儿,我是绝无仅有的上家。】


              12楼2018-12-03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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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lena同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把我的小拇指一丝不苟的涂上指甲油。我都爱用深红,像是唇上的艳色。不能太浅,需得迷人。 )
                ( 等我敷衍并且顺从的听完了她的抱怨,应她的约,去两条街外的咖啡馆赴她的约会。人不当总待在家里,如同楼下嚣钦请回来打牌的客人。在他嘴里,任何sweetheart都是Guest,他总有他的说法。 )
                ( 而我早就看透。 )
                ( 晾干了指甲,在精挑细选的驼色外套上喷上香水。Elena是个甜妞,总爱穿学生气的格子旗袍。与我大不相同。最后该穿我的鞋,无例外是高跟。家里铺着木地板,爸爸很讨厌我的鞋跟走动的声响,觉得我要踩坏他的木地板。 )
                ( 我从未听说过谁家的木地板被踩坏过,他实在大惊小怪。 )
                ( 终于出了门,家里并不太冷,外套挂在我的臂弯里,没有踮起脚尖,从房门走向二楼的扶栏,架着手,低头看他们的把戏。 )
                :Excuse me
                ( Lisa并不在客厅,这让我顺手摸了摸精致的小手包,掏出一盒玉堂春来——自从回家以来,这一盒烟,我抽了半个多月。 )
                :我无意打扰你们甜蜜的牌局,只是想要借个火,sweetheart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12-04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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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冒头。)阿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8-12-04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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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明的习惯被我咬得瘪瘪,裂出一道道浅白色的丝纹。贝拉啊呀呀地一惊一乍,说二小姐不要再咬了呀,它已经出了伤口,还在流血。)
                    什么流血?!这是果昔的颜色!你快点把蓝莓洗好,我等不及要拌进……
                    (“贝拉,去再取一副牌来。”——贝拉兴高采烈地关了龙头,裹了水的蓝莓也不顾了,随便沥了沥就丢进我杯里。才从水流中抽身的手简直就是行动的花洒,我还不及抬眼看清她小人得志的嘴脸,就被迎面一滴,沾湿了睫毛。)
                    (是不是程宅里必定要出程知节?我已退避三舍不够,非要搅开那偏安一隅的威风、解救出我掩目将捕的雀。好气,明明是李将取江南,探囊取物、易如反掌,事之即成却遭拦路虎腰斩。又一次,我忍不得;更忍不得贝拉见异思迁,为谦谦君子一句而倾,险些晕开我点在眼角的泪痣——明明还有那样英俊靓丽的外人在场!)
                    (阿sir刑讯要捉出罪魁祸首,溯端竟委也要擒来源头。我将这一顶高帽扣在嚣钦头上——程、嚣、钦,罚你反省改造,涂十千层榛子酱。)
                    (得意容易使人忘形,譬如贝拉的心飞了出去,却不记得自己的围裙有系带在身后,她太不小心,将把柄留在背后,简直就是任人掣肘的位置,**,无怪能叫我也随随便便就降服。)
                    (洁白的一缕,被我隔着桌子一掖,就哪也去不得。)
                    不许去,贝拉。(贝拉已被我叫行动留住,说这话的目的,自然不是讲给她听。)
                    (借力站起来,一手牵着贝拉的围裙系带,一手却抻了抻裙摆。厨房里竟没有一面全身镜借我照影,有些可惜,不过也没什么,我可以借明小哥瞳仁里的光呀。暗自窃喜,终于又获得同他们讲话的契机,尽管并不那么友善。)
                    没有牌了嘛,哥哥。(一张写满无辜而无害的脸,随着漆白方格的左右门一点点展开)上回孝克偷揣扑克背着爸爸玩,满满当当藏了两兜,结果叫他自己忘了,全都被贝拉泡皱。除却我手里这一幅,应当都还在阳台上晾着——啊,不知有没有被风刮走。贝拉,喊你用东西压一压,你有没有记得?
                    (贝拉的回答不重要,本也不想听的。她向来粗心大意,捡一事丢一事。况且就算公馆变成宅,程家也不至落魄到要拿洗过的扑克牌晾干再作藏品——那才当真能成为哥哥鸿粉知己的谈笑事,一阵冷风就在他枕边吹半年。)
                    (我手里拿着最后一副牌,好像辛庚附体,手持商纣掷来的箭尾羽毛。)
                    哥哥多夸我一句,我就肯忍痛割爱送你们玩咯。还有阿姐手里的烟——(我看见了,并且清清楚楚。)可以为我也点一支吗?


                    17楼2018-12-05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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