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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三月初三日,絮扑窗纱燕拂檐。一年芳信任雨消磨,自是不忍。好在,午晌时便雨歇出阳,那雨过天青云破处,自是霁光浮瓦,别有一般颜色。说起那钮祜禄掌事,还当真是个能人巧匠。不过三月余,如今再瞧那翊坤花园,已然是一副粉蕊扑黄丝之景。前日里去瞧,那欹红翠茎之态,当真叫人赏心悦目。欣忭之下,让人大赏了那容玖掌事,又邀翊坤各位小主来办了个余容宴,至晚尽兴方归】
【今儿好生享了浓睡,方在梳妆台旁坐下。谁曾想一眼瞥见了那纸遗书,蓦然滞气于胸,久不散去。失了这个人证,确是我疏忽了。眼下静妃再无掣肘,自是忻忻得意;我虽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长歌见我不豫,便送来了些酸梅蜜饯,是为劝我且放宽心:这酸梅纵是酸甜相辅,也照样惹人欢喜。】
【压了一块梅肉在舌下,酸甜生津。深明长歌巧心,又想起先前和妃劝言如此患得患失,不如尽心妥善处理这花草蔫萎一事,博得贤明才最为要紧。将那酸甜尽数咽入腹中,慨叹一声,便欲起身】更衣吧
【一顿,又嘱咐道】就穿皇后娘娘年前赏的那套竹青色儿的吧
【纵然那流言飞文不绝,只消坤宁一处不信那无稽之谈,我便无需顾惮。将那妆奁下的素笺藏入袖筒之中,言下之声儿便尽数融进了花盆底儿扣青砖的清脆里】
走吧,咱们去坤宁宫陪皇后娘娘磨磨辰光。
-----以上屋里,下面翊坤花园-----
【雨后初霁,枝叶上残留的雨珠都折出不一般的颜色来,衬着那钗葶碧股是愈发烂熳。于是便借雨后春光浓似醉的由头,将皇后引来了翊坤花园,只为叫她一瞧,这余容盛景】
臣妾可当真不骗您,今岁的芍药可同经年的都不同呢!
【再一转角,便将满园春景尽数呈至坤极宸前。且瞧凤颜忭悦,冁然笑道】年前呀,来了个宫外的花匠领了翊坤花房掌事一职。臣妾本还忧心此人不堪胜任,没陈想竟是臣妾目光如豆了,您瞧——
【葱指轻移四处,向皇后点了几个新奇的品种,捏着亲近却不昵狎的分寸,俏声儿】
这是御衣黄,那个绛红的是冠群芳,那白花翠蕊的叫玉盘托翠……哦!还有这金玉交辉!在哪儿呢!您瞧可多别致啊,檀红色儿的瓣又密又长,仔细瞧,里头还夹一些小黄线瓣哩!
【转首见一觑凤颜,见之惬心怡悦之色,方才又添】这些啊可都是那新掌事自个儿培植出来的呢!
所以臣妾方才才敢同您打赌说今儿这遭,定教您瞧些new things!这下您可相信臣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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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游园,定是要入花中方得畅意。免了众奴相随坏了花境,仅留了贴身一二,便同宸极同游花海,好似那花仙儿一般恣享片刻夷愉之后,那四周花色向映的园中小亭便是最好的休憩之地——自然,是一早备好了奶茶与果点的】
【毕竟此时,方才是要将这番费心筹谋之所谓,一一铺陈开来,昭然示人】
【蓦然一跪,垂首敛目,尽极我之恭谨,肃然开叙】臣妾今日还有一事,望娘娘通禀
【凤声听来仍如往常一般沉静,似乎并未被这突兀所骇怪。这便是我至心至诚愿意相辅的皇后,永是这般泰然从容,是我望尘莫及、却愿以赤心追随的那坤宁宫唯一的主人】
去岁翊坤花草蔫萎一事多叫娘娘费心,如今臣妾业已将一切查明
【将袖筒中素笺高举过顶,藉由嬷嬷之手交由凤仪。徐徐将来龙去脉一一澄明,唯唯隐去了静妃之咎,将且计就计,只将那罪责通通推给早已封口的“忠奴”。之后敛袖埋首,虔敬再拜】
是臣妾治宫不严,才叫有心人钻了空子。这一年来翊坤不可谓泰平,臣妾也常常自咎,终觉愧对娘娘所托、愧对翊坤诸位妹妹相付……好在如今翊坤上下一片韶光淑气,如娘娘所见,这芍药园里也是花开烂漫、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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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聆她髻上步摇叮铃,心知凤仪或已为之所动。适时煦风柔抚面颊,微凉之意带去三分灼思,裹挟而来的花香又渐定我心神。低首轻吁一口气,方才将那在心中翻滚过无数次的话语,满怀赤诚衷情地,说与她听】
臣妾不才,叫娘娘几多费心管教,仍难免差池。臣妾自知有罪,罪难自赎……
【一顿,匍甫更低,一字一句,郑重而沉定】遂今日愿自请辞代主位一责,还请娘娘成全
【我不甘、我不愿。可我从来,也不曾贪恋过这所谓的名与权】
【故而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