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女友之死,徹底改變人生
到金門三個月後,有一天晚上,戴立忍正在回女友寫來的情書,突然電視新聞傳來一則凶殺袋屍案的新聞,死者身分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友。當戴立忍聽到名字的那一剎那,「我不相信是真的,我馬上衝到指揮官的坑道要求回台灣看女友!」他有點激動地說。但是為了避免他回台灣闖禍、甚至傷害自己,指揮官沒有放他回台,反而下令把他關進一個坑道中約莫兩坪大的小房間。
「我至今還記得那個房間,四面是凹凸的石壁,只有一張床、一盞昏黃的小燈……」他陷入回憶的深淵中,自從那一天起,他整個人處於失魂落魄狀態,每天都希望第二天醒來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每天迎接他的,卻是送餐的衛兵及一瓶同袍送的金門高粱。大部分的時間,房間暗黑得像墨汁一般,戴立忍飯也不吃,只抱著高粱把自己灌醉,每天用酒麻痺自己,想要結束生命。
「我一直在等她給我訊息,或許我死了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遇到她,但很玄的是,以前每晚夢到她,不幸發生後,我再也沒有夢到過……」,他想跟她說:「冷不冷?痛不痛?要不要我去陪你?」但他始終沒機會在夢中對她說這句話。三周後,身心俱疲的戴立忍被放出來,回到自己的部隊,為了走出傷痛,他採取最激烈的方法——參加跆拳道隊住進兩棲偵搜營,每天早上跑十公里、晚上跑十公里,以肉體的疼痛稍微麻痺心靈的創痛,「我狠狠地操自己,把自己累到不行,才不會亂想!」他說。
摧心裂肺的痛苦改變了戴立忍的一生,「退伍後,我完全變了一個人!」他說,以前他是開朗、愛玩、愛交際的陽光男孩;女友遇難後,他變得沉默,時常充滿無力感。但為了實現與女友生前的約定,以前不愛讀書的戴立忍花半年時間就考上國立藝術學院(現為國立台北藝術大學),從此踏上導演及演戲的道路。生命的痛苦是戴立忍成長的主旋律,年少成長的痛苦、失去至愛的痛苦、每拍一部電影就像死過一次的痛苦,都成為他的創作燃料。
用最低的成本、一個人拍電影,戴立忍超越台灣電影製作的極限,「連這麼嚴苛的條件我都能拍,未來還有什麼電影我不能拍?」這位男人就像背後雲霧繚繞的死火山,正在等待另一次壯烈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