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元三千五百六十一万年，润玉即位后的第九万年。
这天正好到了润玉的生辰，而天界的众仙家也从未收到过天帝要过生辰的消息，早朝过后也无过多停留，纷纷驾云离开。润玉看着空旷的九霄云殿，依然如往常一样飞回璇玑宫换身衣服就去六界出巡了。
“师父，您能不能再快点啊？”
“快点？要不是你把巴豆当成绿豆煮粥，我能这么晚出门吗！？”
“师父，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这几天叨叨自己肠胃不好呢！“……而且，放屁真的很臭。
“咦，原来你真的是有意的啊！啊～哟，一提到又来了。”说完，白胡子老头的双手赶紧捂住肚子。然而忘记两个人在天上，脚下的腾云瞬间失去了平衡。
“师～父～”后面的小女孩大叫了一声，手还没来得及抓住白胡子老头的衣袖，就直线掉进云堆里面了。
“哎呀，一时情急忘了这徒弟还不会腾云。这掉下去要怎么找？哎哟……越急肚子就越疼，还是先解决这个再去找她吧。”看着身后恢复如初的云层，白胡子老头摇摇头，往另外一边的森林飞去。
“师父，呜呜呜～～你竟然真的丢下徒儿不管啦！”在草地上坐了半天的少女突然站起身，双手插腰，对着天空大喊道。
灰暗的天空并没有任何回应。少女无奈的踢了下脚下的草地，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要不是我才修炼成人形不会腾云飞行，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师父，您老人家赶紧来找我吧。万一遇到妖怪把我吃了，怎么办？师父，您解决完个人问题，就赶紧来吧……”
突然一道鞋子和草地摩擦的声音，传入坐在草地上碎碎念少女的耳中。
“诶，师父您回来啦？”少女赶紧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哇～，迷途的少女吗？”脚步停下，头上有对尖耳朵的男人开口。
“你，该不会是……妖怪吧？”少女双手赶紧藏于身后，悄悄变出为自己防身用的迷幻烟。
“是妖怪，不过我不吃人。”
“我没听错吧？你们妖怪不是专门欺负柔弱的人类和精灵吗？”
“对，本大爷虽然不吃人，可是没说过不吃你们这种修炼成人形的精灵啊。”尖耳朵男人说完，就挥舞着大刀砍了过来。
“休想。”少女说着将迷幻烟扔出，瞬间就变幻出多个她，围住了尖耳朵妖怪。
看着妖怪被困在一群幻像里，少女只能用还不熟练的移形跑开。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觉得累了，便扶着一棵大树喘气休息。
……嗯？怎么感觉有人在看我？

【二】
少女抬起头，大树另外一边赫然坐着一位男子。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素衣锦袍，丰神俊朗。一看就与妖道不同，定是有几万年仙根的上神。
——徒弟啊，切记出了咱们云景山，遇到仙家就以小女孩姿态，这样多少可以博得别人帮助和关怀的。
想到这里，少女赶紧变成出门时的小女孩姿态，视线瞬间就低了很多，这下是清清楚楚把那男子看进眼底。
“你是天上的上神吧！”小女孩蹲下身，双手撑腮，端详着面前的男子肯定句问到。
“……”润玉虽有疑惑想开口，依然是无言起身，整理下衣摆欲离开。
……怎么这么冷淡呢！
“那个……仙友？道友？仙家？可不可以不要急着走啊？”
“什么事？”润玉转过身，背对着她。
清风霁月的声音随着秋天的凉风吹进小女孩的耳中。
……好像泉水一样的声音。——听到他回自己话了，小女孩一时开心又变成少女姿态。
“我刚才被妖怪追杀，我害怕，不知道仙友可以陪我一会吗？等我师父来了就可以了。”
“你师父？”
“嗯，因为一点个人小问题师父和我走散了。他如果解决好了，很快就会来找我的。我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
“……” 润玉没有回话，转过身看着一脸开心的少女。
天真烂漫，明媚无暇。
……原来是才修炼成人形的曼珠沙华精灵。这种精灵大概一辈子也不愿意接触情爱吧！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润玉眼神微暗，右手微微握紧。

【三】
“仙上，怎么了？”察觉到润玉眼神不对，少女立即问到。
“没什么。你师父也是位得道高人吧！”
“诶？嗯，我也才修炼成人形，但是师父照顾我的时间很长。我变成人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师父。他说照顾我们8000多年了，就只有我化成人形了。我们今天本来是要给九重天的天帝陛下送生辰贺礼的，但是没想到出门的时候遇到一点意外，就耽搁久了。正好又遇到天气不好，他老人家腾云迷了路，而我不会腾云，一路折腾一天都快过完了。”
“给天帝过生辰吗？”润玉放下手，轻声开口。
“嗯。我师父说，五万年前他去过一次九重天。那个时候是受到老友邀请去赴约下棋，在岐黄仙官那里拿药时偶然听到那天是天帝陛下的生辰。但是因为天帝陛下从来不过生辰，他也没带贺礼，就只能遗憾的回来了。再加上云景山本来就是不起眼的小仙山，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仙物。刚好今年山上长了一棵大灵芝，对于被曼珠沙华覆盖的云景山来说就是最珍贵的仙物了。师父就想弥补五万年前的遗憾，给天帝陛下送过去作生辰贺礼。不曾料到，今天没看黄历，比较倒霉。”
“天帝陛下差不多已经忘掉了自己的生辰吧，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神仙寿命太长了，过不过都没什么。”
“即使是这样，神仙也要过生辰呀。就像我哪怕是精灵，本来也没有生辰，师父就把我修炼成人形的那日定为我的生辰啦。就是因为知道以后寿命很长，也要好好度过每一天。毕竟不知道哪天突然没有了，就再也不能过。”
少女说完，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红色气息。
“云景山只有你和师父两个人吗？”看着少女周身的红色气息，润玉转移了话题。
“目前是，如果以后有更多和我一样的精灵，云景山就更热闹了。以前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云景山，肯定很孤独吧。不过话说回来，仙友在这里做什么呢？难道也是迷路了吗？”
少女说完就往前走了一步，离润玉更近一些。
此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薄薄的夜色笼罩在这片森林和草地的上空。
“我……大概是迷路了吧。你师父没和你说过云景山是长白山系的吗？”
“长白山系？没有听他老人家说过呢。”
“以后也许你师父会和你细说的。”
“不过连你都说迷路了，我看我师父很可能找不到我了。怎么办？我自己也回不去啊。”
“云景山的方向我知道，只是今天有点晚，明天我送你回去。”
“谢谢，不过可以失礼的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南宫星君。”
“天上有这个职位吗？”少女狐疑的看住对面的男子，温柔清冽的眼眸没有半点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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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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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在距离城门十丈远的路口两个人飞身下来，不离落地的身行仍然不很平稳。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润玉，却看到他赶紧放下了右手。
不离疑惑的撇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给自己换了身青色的衣服。
“灵力深厚就是好，什么事都可以代劳。”生气归生气，不过谁让这位是自己的半个恩人呢，该夸还是得夸。
“过奖，幻术罢了。”
“要不……给我也变一套吧？”
“在这里……恐怕不妥。”
“嗯，也对。”现在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突然换衣服也确实挺奇怪的。
“进城了再换吧。”
“好，不过话说回来你有钱吗？我在师父的话本上看到过，人界需要钱才能买东西。”
“那你师父有没有和你说，钱是可以变出来的。”
“这样……不太好吧，像是在骗人。”
“放心，本座……”润玉一时顺口，赶紧顿住。
“嗯？”不离再次疑惑的撇嘴。
“是……我有钱。”
“不对，你刚刚明明说了……”
“忘记那两个字。”
“怎么可能？你要和我说清楚……”
“……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现在……就想知道。”
………………
润玉和不离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前后往星都城走去。
而后跟来的岸陀仙人在看到润玉正脸后瞬间就震惊了，天帝本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他在老友那里却见过天帝陛下的画像。
岸陀仙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再次感叹他的徒弟真交了个神仙道友……
“……好徒弟啊，那可是天界至高无上的天帝陛下，你一定要小心言辞举止啊！”

【六】
夜幕四沉，星空满布，千都城张灯结彩，大街上依然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晚上的热闹不比白日里差。润玉坐在靠窗户边的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视线被密密麻麻的星空吸引。
想当初自己身职夜神的时候，他的天空里只有星星，没有太阳，现在却反过来了。平日里自己虽然忙于政务，巡视六界，却鲜少有时间停下脚步看人界的星空。
听说人界的星空就是天界的夜神布的，突然他倒是很想看看自己布的星空在人界是什么样子的，是否也这般让人寻味。
“……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已经沐浴完的不离穿着素白色寝衣，外搭了件天蓝色百合花纹底打褂，头发随意用了根木簪挽成发髻，从里屋走出来对出神的润玉说到。
“星空。”润玉不以为然的回过头，却看到不离刚沐浴完的妆扮，眼神有片刻呆愣，心中也有股热气升腾。他赶紧偏过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住身体里突然袭来的悸动。
不离以为是自己穿着奇怪，将打褂侧腰带系好，走到桌子对面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问道：“怎么了，我这样穿不对吗？”
“以后，不要以这般模样出现在年轻男子面前。”
“可是我在云景山没有什么啊……不对，师父不是你口中的年轻男子。奇怪，我没穿错衣服啊。”
“记住我说的话，按照你白天穿的，就是对的。”
“哦，好！不过……你白天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那两个字‘本座’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南宫星君，你一定是天界职位很高的大官……”
“你说的对，我不是南宫星君，但南宫却是我的宫殿名……”
“你的宫殿名？………你该不会是九霄云殿的天帝陛下吧？！”
“就凭南宫殿，就能知道九霄云殿……看来你师父的话本记录的事情很多啊。”
“……呵呵，我师父的话本，主要都是天界的老友们送的。”得知润玉的真实身份，不离只能尴尬的笑笑。
“那，你不怕我吗？”
“怕，不怕。为什么要怕呢，天帝陛下又不是饕餮会把别人吃了。您也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啊。虽然身居高位，骨子里还是有你的本原的。”
“亏你能把比喻想成饕餮那只神兽。”
“饕餮最好吃嘛，可是也很可爱。”说完，不离赶紧喝了一口茶压压惊，殊不知，这茶并不是云景山的普通茶叶泡的茶水，而是润玉自带的高级茗毫，苦味让她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
鉴于对面是天帝，她不能当众喷出来，只能侧过头，闭眼一口闷了下去。
睡意全无。
看到不离被天池茗毫逗趣的模样，润玉轻笑一声，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客栈一楼柜台。
“……掌柜的，刚才那进去的一对男女定的什么房间啊？”
“上等双间套房。你一个老头子打听这个干吗？”
“哦，那是我女儿和女婿，老人家走得慢没跟上他们，特来问的。”
“那需要差人把您带过去吗？”掌柜的一听他和有钱的客官有关系，态度立马变为职业模式。
“不用不用，我待会自己会过去。”岸陀说着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客栈。
掌柜的也没多想，继续低下头打着算盘，对着账簿。
第二天一大早退房的时候，润玉和不离着实被掌柜离别的话吓得不轻。
—— 昨晚你们的父亲来过，问女儿和女婿的房间情况。还以为他晚上会再回来，结果整晚都没再见到人影，或许是不想打扰二位吧。
“…………他应该不知道您的身份，否则惊吓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天帝陛下您别生气啊，不知者无罪……”
一路上感觉到润玉有点低气压，不离只能乖乖的跟在身后解释。
“……我知道这样说有损您的天威和名声，毕竟我哪里配得上天帝陛下呢。您呢，高高在上的天帝；我呢，只是修炼了8000多年的曼珠沙华精灵……无论是修为，地位，或者是身份，都相差甚远。所以天帝陛下放心，这件事保准不会有第……一二三四……第四个人知道。毕竟，那掌柜的也被施法忘记我们两个住过客栈了。您就消消气……不要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一路絮絮叨叨，不离嘴都快说干了。此时的他们，已经离开星都城好几个时辰了。
“…………实在不行，您的天界缺宫女吗？为了给师父赔罪，我愿意免费在天界打工，用来抵罪可以吗？”

“……你不累吗？”
润玉终是受不了絮絮叨叨的不离，停下脚步，对身后几步远的不离问到。
“诶～，你终于……回我话了。口都说干了，确实挺累的。”
“……水。”润玉说着把包袱扔给不离。
“谢谢天帝陛下。”开心接过包袱，不离赶紧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拿出水壶喝了几口。
“你师父都来过客栈了，为什么不直接找你把你接走呢？”
“大概是因为巴豆。”
“嗯？”
“因为我把巴豆当作绿豆煮粥了。”
“……”
“我师父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要把我扔掉？”
“目前看来，是这样。”
“……可是我不认识回云景山的路啊。”
“我可以送你回去。”
“真的吗？”
“既然你师父不愿意现身，只能这么做了。”
“不过……我才出来三天就要回去，太不甘心了。更何况，说好的是去九重天送贺礼，现在倒好……”
“那……云景山仙人的罪过更重了。”

“啊，差点忘了……天帝陛下，生辰快乐！对不起……这句话说晚了。”
“……无妨。”润玉迟疑了一下，回到。
“那我也应该送你个生辰礼物。”不离说完便起身，走到润玉对面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双手穿过润玉腰际，环抱住他。
“我生辰那天，师父也给了我一个拥抱，还拍了我的头。但是你的头……我不能拍，只能给你一个拥抱，希望这个拥抱可以给你温暖和快乐。”
“……”润玉再次愣住—— 十万年了，久违的温暖和怀抱。以前的他，只有自己给自己取暖，能抱他的也只有自己的双手。而如今，一位刚修炼成人形的精灵少女，她的无意闯入，把他一尘不变的生活打破。让他冰冷空旷的世界有了快乐和温暖，他的脸上不再只有一种表情，他还是可以笑的。
……谢谢你，不离！
低头看进少女的眼底，明媚的双眸透亮清澈，里面倒映着他的影子。
似乎要沉溺于润玉温柔的眼眸里，不离抽回手，背于身后：“……不如这样，天帝陛下，你让我去天界谋个一官半职。你以后六界出巡的时候带上我，有人作伴，您就不孤独啦！”
“天界当值可，出巡不可。”
“可以的，您老人家就答应吧！我保证紧跟您的步伐，绝不掉队拖后腿。”
“老人家？”
“毕竟……您也有十万岁了。”
“你啊～”
“不过，您这个老人家比我的师父好看多了。虽然年龄大，外表一点都不老，说你两万岁都不为过。”
“没想到，你师父的话本也教会了你如何拍马屁。”
“我是无师自通，看到您就会说啦。”
“也罢。”润玉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不离的头顶。
不离怔住，心跳也不平稳了。
她自是知晓这种朦胧的悸动，毕竟她的师父从天界老友那里带回的话本囊括了很多东西——这其中自然有七情里面的男女之情。
深呼吸，不离后退一步，拉开与润玉的距离。
“……再歇一下就回九重天了，到时候我会把你变小藏在我袖子里。不然以你腾云的速度，恐怕需要一个月才能上九重天。”
“没问题。”不离开心回到。
天朗气清，秋风微凉，漫天云卷云舒延伸向远方。

润玉看住不离的侧脸，披散的头发恰好映衬稚嫩的脸庞，扬起的下颌，修长的脖颈，尽收眼底。
她，一语中的。
“那个，天帝陛下……我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个事情？”
不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扭过头问润玉，却看到他清冷的眼神多了几分凄凉哀绪。
“什么事情。”润玉躲闪不及，只能故作镇定回道。
“就是……我可不可以收回我要在天界谋职的请求。”
“为什么？”
“我呢，一开始对天上确实充满好奇，希望上来看看。但是，看了您的宫殿后就不想有这种羡慕的想法，太冰冷无趣。云景山虽然很小，我和师父却很快乐。两个人每天照看花花草草，守护山里的灵物就很充实。用人界的话就是温暖幸福，其乐融融。所以，天帝陛下，您能明白的吧！”
“……”
看到润玉眼神冷洌了几分，不离又赶紧补充道：
“……当然，我不会马上就走的。如果天帝陛下需要我陪几天也是可以的，顺便也报答您对我一路上的照顾。”
“你的腾云术远远不行，即使想马上离开也是徒劳。”
“我还以为您会舍不得，却没想到又打击我。”
“先呆几天吧，到时候我教你。”
“是。不过……您这里有多的房间吗？”环顾一大圈就一张床，那是要我睡露天觉吗。
润玉晃神，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垂眸道：“会有的。”
“那就好。”
“如果你想出去走动，我会让一个侍从陪你去，以免迷路。”
“嗯，我会乖乖听话的。”

【八】
夜幕降临的时候，璇玑宫过来了一位小仙侍——那仙侍头上还有一对银白色的鹿角。
……难道是动物精灵？！不离皱眉猜测。
“这是魇兽玄辰，于三万年前化形。”润玉看着皱眉的不离，解释道。
“真好看。”
“……”润玉语塞。
不离见润玉没回话，以为只夸了魇兽玄辰他不高兴，赶紧补充了一句，“陛下最好看。”
“切。”玄辰不屑地偏过头。
“如果想要游览天宫，可以让玄辰带你去。”
“是。”一听到是润玉下的命令，玄辰的态度立马温顺了很多。
“谢谢啦。”
魇兽玄辰没逗留太久，就离开了璇玑宫，说到了当值的时间。
魇兽本以梦为食，夜晚才是他的主场。只是主人换的太多，化形后就没再跟着司夜神君披星挂夜，被润玉收到璇玑宫做眼线。平日里只是一名打杂的小仙侍，夜晚会去食梦以及观察六界动向。
“……天帝陛下，您不困吗？”
看到润玉拿起公文开始批阅，不离撑着困倦的脑袋问。
“你先睡吧，我习惯了。”
……我倒是想睡啊，您还没给我指明客房呢。
“陛下别太操劳了。”不离说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房间在那里。”
说是房间也算房间，润玉大手一挥将书房旁边的杂货间变成了一间客房，不离困意消了一半，目瞪口呆的同时再次在心里感叹，灵力深厚的神仙就是任性。
不离大概是真困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推开房门就扑向了软软的云被。

【九】
润玉从公文里抬起头，看了一眼书房旁边的客房。
不离大概是睡着了，从进去之后再没任何声音。润玉抬手，替他关好房间门。
说是呆几天，不离却感觉像过了好几年。因为润玉的教学方式太严格了，除了一日三餐就是要她各种凝神聚气，锻炼身体……最头疼的是从藏金阁搬来的一堆腾云术理论书，让她欲哭无泪。
可是面对润玉的耐心说教，不离也不敢嘴巴上抱怨，只能边打瞌睡边看书。润玉忙完政务偶尔会过来检查，一声“不离”让她瞬间清醒继续背气法。
不离现在是非常后悔上九重天，知道天帝润玉是学霸，但是她一个刚修炼成人形的精灵不是啊。她在云景山顶多就是看看师父的话本，哪里有这么多的文字理论，于是不离连晚上做梦都在背书。不过腾云术相比之前却进步神速，现在她都可以平稳地飞好几个时辰，连带她的移形术，易幻术都精进了不少。
……累就累吧，还别说，学霸的教学方式真的挺有效。不离躺在九重天的云层上，看着前方白金色的壮观建筑，在心里感叹道。
不过没躺多久，魇兽玄辰就找过来了。不离以为他又是过来监督自己练习的，赶紧转过身背对着他。
“……不离，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意料之外，玄辰语气很焦急。
“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不离坐起身，却看到玄辰整张脸都弥漫着低沉和急切的情绪。
“陛下又要出征了。”
“出征？打哪里呀。”不离不解。
她是在话本上看过天界天帝陛下带军平息妖魔两族混战，不过那是八万年前了。当时因为他只有一半仙寿的缘故，战事过后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把天界也忙坏了，很多人还议论纷纷，奏请继承人问题。后来直到他醒过来才堵住了悠悠众口，天界众仙也没再提过后继的问题。天帝再次早朝的时候，命御林军把“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十个字挂到了正殿上。从那以后，天界再也没流传过他的任何私人之事。
“不离，不离……”看到不离陷入沉思，玄辰喊道。
“啊，所以，打哪里。陛下现在的身体应该比八万年前好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如果只是从神仙年岁修为来看，对于他确实没什么影响。但是他真身是应龙，逆鳞之劫，本来没有定期。陛下因为用了血灵子的原因，变成了三万年一次。”
……这个，话本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