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农历八月十五
大街小巷都沉浸在团圆喜悦之中,孩童嬉笑着相聚,因为他们知道今夜会有好玩的庙会,还会有烟花绽放,哪个孩子不喜欢烟花呢?
谁也不会问这个习俗是怎么来的,也不会有人去关心。
那晚,有的人齐聚,有的人则是悲凉。
一位身着道袍的少年立在湖边丝毫不受边上吵闹人群的影响。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摸一根明黄的剑穗,望着明月,回想起几百年前在即墨的那晚。
我来到了长安,今晚的长安十分热闹,我站在其中,格格不入。
为什么要来这?我自己也不知道。
为了不引起喧闹,我便施法将一头银丝变为黑色。
我细细观察着水面中的自己,道袍,久违的黑发竟与百年前琼华的我如出一辙。
那时候我们四人自在逍遥,御剑除妖,好不快活。
只是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梦璃回来后,天河也随她去了幻瞑,现我与他们十九年才能相会。梦璃也曾邀请我一同前往,我也只是回绝了。
毕竟,她也有可能还在这。
菱纱早早身处鬼界,不知等待她的是多少年的服役。她生性洒脱,想必对这前尘往事不会过多留恋,也对,短命的韩家有什么好留恋的。
更何况菱纱生前便因为是望舒宿体而被寒气入体,尽管最后他不顾君子所为将她抱入怀中也没能留住。
我百年来的四处游历,也只是为了看到她的转世一眼。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吗?”
“情?”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虽已踏入仙门,但对于这凡尘情爱,也还是看不透。
看不透,理不清。
天河赤子之心,对于天道,更是无畏,神龙都对他青睐有佳。
我对他十分钦佩,也有几分嫉妒。
嫉妒他不困与世间情苦,嫉妒他得到了...菱纱短暂的爱。”
虽然我们几人回到青鸾峰后如常生活,但我也能明显感觉到菱纱对天河的爱意,用天河的话说,便是菱纱对于我和对天河是不一样的。
天河能陪她聊天,逗她发笑。
而我只能四处寻药,到头来也只能得到她偶尔的关心而已。
“以前的事,记不清了。”我揉了揉眉心,不经蹦出这样一句话。
我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我凝视着水面,水中我的倒影缓缓消散,浮现出了青鸾峰的样子。
我看到水中的自己半跪着,竟依靠着魔剑才能勉强支撑。
“可真是狼狈啊。”
木屋内,一个红色的影子飞快窜出。
“菱纱...”
“慕容紫英!我说了我已经没救了,你不要再去为我冒险了!”
水中的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突然脱力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
我回过神,边上一位男子正唤着我。
“要不要买点驱邪用具,我看您刚刚立在着仿佛着了魔似的。”
我摆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
再去看水面时,已经恢复如常了。
我只能低头回忆着,看看是否能捡回一星半点。
我轻轻抚弄着穗子,脑中不知为何一片空白,只有仅仅三个字。
“韩...菱...纱?”
“公子是在叫我吗?”
我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颤了一下,来者更是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冰冻。
“哎呦,大小姐,你慢点,等等我啊。”一位侍女模样的孩子也跑了过来。
我并未答言,只是死死的盯着这个我百年来也忘不掉的容颜。
怎么会,如此相像?
“小姐,这位公子是?”
菱纱笑容依旧:“不知道啊,但是他似乎知道我的名字。”
我这才发觉失了礼,便赶忙作辑道:“在下,慕...慕容紫英。”
这个尘封百年的名字。
“慕容公子难道认识我?”菱纱依旧是笑盈盈的。
我从来都斗不过菱纱,便也只能答道:“在下有一位已故的...朋友,叫韩菱纱。”
她也并未介意,继续对着我道:“那慕容公子觉不觉得我就是你那位朋友?”
我摇摇头,对着她也对着自己说道:“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韩菱纱。”
她似乎有些失望,语气一瞬间低落了下来:“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趣诶,我还想着开开玩笑来着。”
我语尽,便抬头望向天边的明月。
“很漂亮吧。”
她在我边上道,我有些疑惑为何她还留在这。
也许是看到了我的目光,她笑着道:“怎么,那么大个河岸,你能来,我就不能?”
我有些窘迫,便用沉默来应对。
她倒也不在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从小就生活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宅院里,我爹都没怎么让我出去过。似乎是因为我天生畏寒,他担心我出事。”
天生畏寒,韩菱纱,娇俏的性格。
这几个词一直在我脑中回荡着,原本平静的水面早已波涛汹涌。
“这几日还给我安排了个婚事,说什么对方与我的生辰八字十分合得来,最重要的他还是什么名门公子。”
原来她已经要成亲了吗,罢了,世界上本就不会再有第二个韩菱纱。
“喂,紫英。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嫁给他。”
“...你我认识不过一日,怎可直呼名讳。”
“不要老那么死板嘛,小紫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