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尚存一隙温情时刻,阿兄领着我在金秋放风筝。含混着桂花的香味,一只绘得栩栩如生的雀张扬在天际,可它飞不远,永远掌控在阿兄掌中。我解脱了它,且对阿兄讲,这真是很没意思的趣志。
而今,草原中最凶猛的飞禽握在掌中,牠应当羡慕经年以前的那只纸鸢——它尚能乘风。
“哦,女主人。”在我低声念诵她的词眼时,脑海中的映像,是未曾谋面的应天帝、然后才倚照她的思想,添上了母后。那也并不是久远的故事,仍能使人铭记,然而那太难了,所需要的先决条件,亦是我很难达成。宝应初、千秋宴上的别参军尚还历历在目,我同二姊姊的议论仍在耳边回荡。
我想讲,苏里唐有兄长,又想讲,我同苏里唐的干系也并无可类同于父亲与母后。然而话到嘴边,目光所至,是属于李致辞闪烁着微妙光芒的眼神。
直到此刻,我才真切地意识到,李致辞拥有一颗庞大的野心。
于是我又讲,“倘若我...不,倘若是你握有权柄,我也必不会牺牲。”
这无疑是替她的胆量再次添砖加瓦——倘若她有一些在乎我的话。
“致辞,你讲的其实并不成立。倘若要倚靠苏里唐成为于阗的女主人,我仍是个添头。倘若极端一些,要镇压于阗,我仍要为兵马同一些人做一些交易,或许是父亲、或许是哪位将军。”
事实就是,没有一个人因为我只是我而助力,而我的软弱与无能,才是造成此刻进退两难的原罪。
“这不是驯服一只鹰这样简单的事。”
抚顺鹰羽的动作轻柔,而牠并没有感到些许放松——牠是对的,我的目光早早透露出并不友善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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