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路上的风沙迷眼，这才迟了。”天地万物，总有几样可挂在嘴边作为借口。和风软软，钻进领口有稍许凉意，虽无薄雾那般润泽，可天朗气清，哪儿来的风沙。左不过，不好将我云游梦里险些忘了时辰的事儿细细道来。
“荔令阿姐来得好早。”我赔上笑，想来她也不会揭穿我。
侍者抱琴来，我却有些扭捏了，眼神儿飘忽，望向琴的眼神又投往荔令，一瞬儿挪开眼去盯绿草地。要先与荔令寒暄两句，还是直述我那比丑媳妇见公婆还惨的琴曲呢。
“这个，那个，早闻荔令阿姐深谙乐艺，小阴就不如了，近日为琴曲犯了难。”

“好姐姐，若说你不擅此道，阖宫几人信呐，小阴更再无颜拨弦了。”眸里闪着几分可怜兮兮地祈求意，声音愈软。
“相里娘子的生辰将至，十四日后献艺，你忍心见着小阴曲不成曲地闹个大红脸呀。”
浮现窘境罢，只去捉荔令的一只柔荑，轻轻摇着。
“还请阿姐大发慈悲地指点呀，照着小阴眼下的水平，练个十四日可有机会？”
热意沿着我的焦虑攀爬，驻扎在额间，送出一点点细汗。
“还是只能推脱琴曲，另寻个寿礼了。”

“可见荔令阿姐惯是好心肠的。”甜嘴夸一句在前，真东西自然也有。她的喜好实在，皆在屋中尽展了，投其所好，自有所倚。“我知阿姐会鉴赏金玉宝瓶，又巧得了几样，其中有个细颈三彩的花口宝瓶那真是妙极。这样的好物搁在我那儿蒙尘，实在可惜，小阴也想为它们寻个好去处呐。”檀口轻张，似有遗憾，一面又藏不住笑。

“我原先练《明妃曲》，奏至过半时，总有滞塞之感，《关山月》或可一试。”素手勾弦，两三声试音，由她牵引着，一一解指法，去琢磨这曲精髓，探乐之玄妙。
从荔令所言，奏《关山月》，抚弦有几处遗漏，左手吟猱当真是一大绊脚石。
“不易不易。你瞧，我这手仿佛与人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