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食是没有用的。”Aguilar看着对着晚餐干瞪眼的白雪,干巴巴的说,“当你饿晕了之后我们会用静脉输液维持你的生命……”
Aguilar先生,我要是想死早就死了。白雪哭笑不得的想。只是,你不能把不能吃的东西换成更不能吃的东西啊!面前三分熟还带着新鲜血丝的牛排让白雪非常无语,这东西绝对吃不成,自己的胃还没有强悍到能消化生肉的地步。
“你不吃牛排?可冰箱里也没有备用的三明治了。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再换些东西来?”Aguilar终于看出了她的犹豫。
换晚餐?那岂不是意味着还要再见到那些人。可是刚发生过那种不愉快的事,马上再见面对Aguilar先生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吧……眼看着Aguilar已经有起身打电话的意向,白雪赶忙出声制止:“不用了,Aguilar先生。”然后拿起刀叉,几乎是闭着眼睛开始对付那些生肉。
半夜被胃部传来的阵阵绞痛惊醒的白雪有点后悔自己吃晚饭的决定了。她蜷缩在床上,一手压着胃部,一手抓着床沿,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白雪觉得自己的胃不堪重负地痉挛着,从胸前牵涉到后背,放射的痛感压抑着她连呼吸都艰难。
好容易疼痛感稍退,白雪挣扎着坐起来,自动感应的灯光也跟着亮起,昏黄的光线排成一条通往卫生间的光路。白雪扶着墙尽量快步地向卫生间移动,以期在下一次阵痛袭来之前能走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谁知道第二波疼痛来的极快,白雪不得不靠着墙蹲下,压制住那股潮水般上涌的恶心感。等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禁不住一阵头昏目眩。
稍稍定了定神,白雪踉跄着大步冲进了卫生间,然后几乎跪倒在马桶旁。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压舌根催吐。看到自己呕出来的那些除了被嚼烂之外几乎是原封未动完全没有被消化的迹象的牛排,白雪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忽然有门被甩开的声音,白雪一惊,站起身探头却看见Aguilar一手举着枪丅,一手举着手机冲进来,神情紧张的到处扫视。
这么点声音都惊醒了他吗?白雪暗想,看来Aguilar先生这几天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Aguilar跑过来,手里还死死地抓着枪。
“没什么。”白雪下意识地掩饰。
Aguilar狐疑地看了看四周,终于发现了马桶里的秘密:“你不能吃牛排?为什么不早说?”
“也不是不能,只是生肉比较难消化而已……”白雪没底气地说,“如果换晚餐的话,肯定还是那个Mike来送,Aguilar先生……应该也不想见他吧……”
Aguilar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只是收起了枪,“我去把医生叫来。”
“不用了,Aguilar先生,这样就好了。”白雪拦住他,“能见我的医生,肯定也是军方的人吧。”
“真的没问题吗?”Aguilar担心地问,“你晚饭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吃……”
“我很好,Aguilar先生你回去休息吧。”
“……”Aguilar皱起眉头,“不行,你们这种人的话不能信的。你等我一下。”
白雪目送着他跑下楼,接着传来房门的开关声。
Aguilar……居然离开了。那这时候岂不是从阳台逃走的好时机?虽然胃里不舒服的感觉依旧,但白雪自忖以自己的体力,在Aguilar不在的情况下,逃跑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是就算Aguilar离开了,外面应该还有军方的人在监视吧,这样逃走岂不是更成问题?更何况现在外面的天空堆满了铅灰色的厚厚的云层,风也起的正猛,眼看,一场冬季罕见的大暴雨就要来了,自己就算逃出去了,这种天气之下也一定跑不远,肯定会被抓回来的。而且……白雪在房间里烦躁地转圈,时不时担心地看一眼窗外,在心里不断地找理由,以掩盖自己的逃离愿望已经渐渐模糊的事实。
好在Aguilar在暴雨开始之前回来了,风尘仆仆气喘吁吁,手里抱着一大袋子东西。
他招呼白雪下来,自己走进厨房。先取出一罐牛奶放进微波炉,再一样样的往外掏东西——奶酪,番茄,还有盒装的意大利面。
“我有点后悔没让Rob学做菜了。”Aguilar烧上水,后头冲白雪歉意的笑笑,“坐下吧,不过对我的手艺别抱期待。”
白雪心说看你每切一下番茄总看着像切到手的笨拙样子我就知道了。为了保证自己待会吃到的不是用人血调味的料理,白雪走到操作台前:“还是我来吧。”
“这怎么行……”Aguilar抓着刀不放。
“你尽可以期待我的手艺。蔬菜的生命也是很宝贵的,还是不要浪费的好。”白雪不客气地抢过了刀。
“呃……”Aguilar尴尬地退到一旁,“不好意思,烹饪这种事情,本来都是Blanca在做……”
Blanca?今天第二次听到这陌生的名字了。白雪停下了手中的忙碌,“能冒昧的问一下,Blanca是……”
“是和你一样的人。”Aguilar移开头看向了窗外,声音忽然沉重的像叹息,“你们这种人,从来都替别人考虑,那谁来替你们考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