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又拨了几通电话都得到了同样的答复,六道骸轻捶僵硬的脊背回到餐桌前。
原本将桌面覆盖的作业本与教科书被整齐地收拾为一摞。六道骸的专座前放着一个绢布包以及一张便条。
“哥哥大人辛苦了。
——By 借花献佛的库洛姆”
“这小丫头……”拿起布包,六道骸认出那是今天自己带回来的加百罗涅卖剩下的商品中的一件。
拉开松松绑成蝴蝶结的缎带,他从淡粉色的小绢布包裹中拿出被用玻璃纸袋装着的小饼干。
——加百罗涅的星星曲奇。
忍不住感叹缘分这玩意儿真是神奇。尽管有些不情愿,但六道骸还是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包装。
与普通的曲奇饼不同的是,加百罗涅的星星曲奇香味更浓郁,而在浓浓的奶香味中又有一丝如盛夏阳光的干净味道,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唇齿间散发着巧克力与牛奶混合的甜美香气,顺着食道进入到身体中心的曲奇饼像是火种,在胃里燃起平静幽蓝的火,火焰爬向心口,带给他难以抑制的酥麻感。
鼻子一酸,某种温热的液体差点涌上眼眶。这味道很熟悉,六道骸依稀记得,受到这样的感动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
就在这时,六道骸等待已久的mail终于到来,邮件里写着密密麻麻的过程,有几个步骤后还附有被括号括起来的措辞完全是三浦春风格的简单解析。
满心感激地输入简洁又不失礼的道谢常用句,六道骸又在后面跟着提了个问题。
在以秒为单位计算的时间内,六道骸收到了回信。
“哈咿~在小春光顾过的西饼屋里,只有加百罗涅的曲奇饼是那个味道。听她们说那是因为其中有一味独特配料。究竟是什么呢,小春好想知道~>_<”
还没来得及回信,不远处的电话就适时地响了起来。“喂,这里是六道家。”一手握着听筒一边用另一只手回复少女的邮件。
完全不管是否会影响到他人休息就因不想打字而直接拨电话过来,在六道骸并不算大的朋友圈子里,这样的人只有一个——沢田言纲。
两人交换了答案,六道骸再次被沢田言纲创新的审题角度和独特的解题思路所震撼。
就在六道骸估计沢田纲吉要挂断电话时,一个一直埋在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沢田,你和他在一起……累吗?”
“……”总是处乱不惊的少年完全没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明显地愣住了。数秒后,他才用一贯的冰冷语调回答道:“累。但是很幸福。”
“那你有后悔过吗?你……”自觉失礼,六道骸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动作,“你为什么喜欢他?”
“从未后悔。至于为什么……”虽然很轻,但六道骸第一次听见被所有人评价为“成熟”的少年的叹息,“有时候我觉得,我之所以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是为了保护他。”
也许是为好友感到惋惜,又或者是出于对努力了也得不到结果的人的同情以及对现实的不公平的一种不甘,总之这件事明明与自己无关,但六道骸就是觉得很难过。像被针扎进肉里,表面上只是痒,越往里却越是像被星星之火点燃的草原一般放肆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