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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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写本自那人腿上滑落在地，纸张哗啦啦地一阵响动，让正睡着的欧阳倩略一皱眉，悠悠转醒。伸手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这午觉睡得可有点久了。
她从小身体不好，几日前一不小心受了凉，高烧竟然几日不退。作为有钱人家的小姐看病自然不是问题，只是既在他乡上学，家人便是有心担忧照顾也是鞭长莫及，欧阳倩也不欲让他们为她担心。
何况，在同城自有友人，不会放她不管。
比如现在身边这个搬了张凳子到她床边，靠着墙打盹的夏侯瑾轩。看样子他本是在画画聊以消遣，却不知不觉困得睡着了。放在腿上的本子已经落地，握着铅笔的右手也已堪堪松开。
门在此时被轻敲了两下，听她应了请进，便熟稔地推门进来。皇甫卓斜挎着平日在大学上课时背的包，大概是直接从学校赶来医院的。他一手提着的塑料袋上印着淡绿线条的拟人化饮料杯图案，是欧阳倩喜欢的那家饮品店的标志。奶茶的温暖随香气从袋内飘散开来。
皇甫卓正欲开口，目光落在坐在那里也仍睡得正香的夏侯瑾轩身上时又闭了嘴。他向欧阳倩询问地举了举手中袋子，看到她点头感激微笑后将奶茶拿了出来递向她没有插输液针的手。
袋子并没有空，想必里面那另外一杯是买给夏侯瑾轩的。
“小心，有点烫。”皇甫卓担心她一只手会握不稳，轻声道。
“…咦，皇甫卓你什么时候来的…哎我怎么睡着了…”方才速写本坠地的突兀声响没能吵醒他，皇甫卓轻声一句话却让他听到了。夏侯瑾轩鼻音颇重地自语，收到对方你来照顾病人结果睡得比病人还香这成何体统的鄙视眼神，猛然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却尚未清醒，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摸头，结果被握在手里的铅笔戳到。
“……”皇甫卓对此的无奈和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困了回去睡。”
“没事没事，我睡够了…”夏侯瑾轩抱歉道，望见皇甫卓手上拎着的奶茶时眼睛一亮，自觉伸手接过。
“小心烫。”现已不怕惊扰到谁，这一声交代却仍然很轻。
似乎因为一觉方醒时尚有些畏寒，夏侯瑾轩两手捂着杯壁，略微缩了缩肩膀。回应皇甫卓一句叮嘱的却是一脸满足笑意。
他们四人相处向来融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欧阳倩望着两人淡淡笑着，心中一抹思念留给了那个此刻缺席的人。
姜承早夏侯瑾轩和皇甫卓两年毕业，已经在工作，近期正在出差。这样一来四人相聚时日就少了，好在总体看来并不至于聚少离多。
还是，足以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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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下了课，两人各自都没有女朋友要陪，便一起去探望欧阳倩。
“皇甫兄走路就不要发短信了，小心和别人撞到。”那声仿了古人的称呼里几分言笑，也几分关怀。
“…嗯，有点事情要交代公司里。”虽说打电话更快些，但住院部忌喧哗。皇甫卓低头按着手机，漫不经心应道。
结果刚一转弯夏初临就撞进了他怀里。
“…啊……”
夏初临是近日负责这层楼中包括欧阳倩在内几个病人的护士。其人温婉贤淑，虽因为高度近视总要架着一副厚到略显呆板的眼镜，也仍难掩她模样清秀漂亮。方才走在路上察觉眼镜镜片有些模糊，她便摘下擦拭，不想却撞到了人。
眼镜也因为这一撞掉在了地上。失去了让视野回复清晰的唯一保障，夏初临心下有些慌张，脚下一时竟也不稳。
被她撞到的人及时扶住了她。不多时，另一个人从地上捡起她的眼镜，用衣角擦干净了递到她手上。
“…谢谢，刚才真是对不起……”
夏初临戴上眼镜道歉，却见对方并没有在看她，而是转头瞥向身边那个为她捡起眼镜的男生，仿佛那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被甩眼神的男生仿佛也默认地担下罪责，揉着头发干笑了两声，却没什么歉意。
“…没事。”对方礼貌地向夏初临点了点头，侧身走开。
“哎…”揉着头发的男生放下手几步赶上：“…我偶尔也是会说中几件好事的吧？”
“闭嘴。”皇甫卓不用看也知道对方言下之意满满的“桃花运”三个字，以及对亲见狗血言情小说偶遇桥段的兴奋之情。

“…能问是谁画的吗？”
对方一脸对提问水准不敢恭维的表情：“夏侯瑾轩。”
听皇甫卓的音量似乎并不担心夏侯瑾轩被吵醒，瑕便也略微放开了声音：“…他专门给你的书皮画封面？”
“……”皇甫卓不能理解瑕这种在女生看来充满爱的神设定，“…这是他画废的画，扔了也可惜，就拿来用了。”
咦原来皇甫卓是有耐心回答她的问题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看来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
但是，你也知道扔了可惜啊？！把它折折剪剪让它的人生定位从一幅画变成一张书皮就不可惜了吗？！
“…画废了也还是很好看啊…你就不自己留着看吗？”瑕心疼地看着封面部分，这里绝不属于画废的部分，水彩颜料被蹭得有些褪了色，却仍难掩清丽风华。
皇甫卓没有耐心陪别人绕着圈子谈话，看透了瑕的心思便直入主题：“你喜欢他的画，大可自己去问他要。”何必在这里欲言又止地替几张废纸惋惜。
“啊？”瑕好不容易不烫的脸又红了，可恶这家伙怎么说这种话都能一脸淡定正直，“要，要什么要啊，谁喜欢他了！”
皇甫卓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轻哼一声。倒是欧阳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指指那本书的封面：“学妹，皇甫卓说的是这个‘画’，不是‘你喜欢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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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最终尴尬至极甩袖而去，没好意思再留下来等着被请吃晚饭。丝毫不知夏侯瑾轩方才正好醒来偷听到了她最不想让别人听到的那一句。
“有女生为你害羞的感觉如何？”皇甫卓已经懒得揭穿他，瑕刚起身离去他转过脸就看到夏侯瑾轩埋着脸笑得肩膀都在抖。
“哈哈…不是不是，”夏侯瑾轩直起身来，勉强收住笑容，看到皇甫卓那一脸的无辜正直又忍不住想笑，“我只是觉得，皇甫兄果然总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说出些很有杀伤力的话……”
偶尔有一两个同音字引起误会什么的又不能全怪他，皇甫卓想，和听话的人心里有鬼肯定有关系。他知道夏侯瑾轩一提这事，首先想起的肯定是大学前的暑假把姜承吓得提前告了白的那条短信，“我会代欧阳倩去美国”。皇甫卓的意思是欧阳倩放弃了那个北美夏令营的名额，他正好想去所以就代替她了。这样一来姜承正好能和欧阳倩一起在国内过暑假。
但是正在告白前期患得患失的姜承毫无悬念地理解为“我会带欧阳倩去美国”，并坚持认为那个“代”字是皇甫卓失手打错。后据欧阳倩回忆，向来沉闷的姜承告白起来居然比她预想中的要长且感人很多，只可惜最后一句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和皇甫卓走毁了气氛，让她有一种原来你这么煽情不光是为了感动我，还是为了和你哥们争胜啊的感觉。当然这点情调上的小失误和姜承一贯的冷静靠谱比起来还是瑕不掩瑜的，所以两人走到今天依然融洽。
但说到会错意带来的杀伤力，皇甫卓最记却是一件夏侯瑾轩至今仍不知情的事。
那同样是在大学前的暑假，不过更早一些，是在录取通知书刚刚下来的时候。夏侯瑾轩和皇甫卓被同一所大学的金融系录取。对皇甫卓来说这是多年努力有了回报，但对夏侯瑾轩而言，却是他用不情愿的努力换来的不想要的结果。
皇甫卓不是一天两天见他不情愿，拿到通知书后再见他，却觉得夏侯瑾轩不仅是不情愿那么简单。
于是就去问他怎么了。
夏侯瑾轩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很好，上大学还可以和你一起上，你也正好看着我别再让我干些写写画画的闲事。
皇甫卓说我何必管你，你闲事干得越多我爸还越幸灾乐祸呢。
话还没说完却发现夏侯瑾轩神色有些不对。
你这次，是真的打算弃文从商了？他也严肃了口气，问道。
夏侯瑾轩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爸找我长谈了一番。夏侯家我是独子，小时候可以胡来，长大后却不能再逃避责任了。我总不能为了自己活得轻松自在，而对夏侯家的家业置之不问。
对你来说画画只是为轻松自在？皇甫卓冷哼一声，夏侯瑾轩那样勉强的平静表情在他看来冷淡疏离得刺眼，你不是当那是毕生梦想？
可那只是——
行了，是让他人心安还是让自己无憾，你好自为之。但是别做个懦夫，让我看不起你！
皇甫卓说完话转身就走，留那个人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发愣。
夏侯瑾轩八成以为他是气得不愿再去理他。其实他是色厉内荏，刚喊完那句话就心虚了。
他并没资格去教训夏侯瑾轩。换了他自己，如果自己想走的路和父亲的期许是不同的方向，他也不知该作何选择。
夏侯瑾轩并没有错。责任与梦想，不管选择哪一个都算不得懦弱。
他只是看着今日的夏侯瑾轩，突然开始担心——如果夏侯瑾轩选择了责任…他就再难见到他的开怀笑颜。
他有时训他胸无大志玩心太重，可他何尝不希望身边有这样云淡风轻的一个人在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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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就听说夏侯瑾轩跑去跟夏侯彰坦白，说他可以乖乖去年金融系，但还是不想放弃画画。
还听说夏侯彰郁闷至极向夏侯韬抱怨说这孩子该不是哪个混小子说了什么才又改主意的，我之前辛辛苦苦找他谈那么久都白谈了。混小子皇甫卓明智地没有站出来表示自己敢作敢当。
而那天那一句其实是出于私心的一句怒吼，可以被无数大道理反驳回来的一句话。
夏侯瑾轩却当作振聋发聩的鼓励，感念至今。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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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还要说一句...
之后的更新就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不定期了。如果lz就此消失还请大家不要怪罪><

我更了两遍但都被吞，不知什么时候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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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看！”
暮菖兰慌忙抬手去抹。
“好好，我不看……”
换作普通人或许会充耳不闻地上前去哄或者原地背过身去或者闭眼，但能让暮警【百度】官倾心的绝对不是一般人的谢警【百度】官就算闭了眼方向感也丝毫没有变差，反而大步准确地走到了她身边，抬起手背轻轻蹭掉了她脸上的泪痕。
暮菖兰愣着，呆呆地任由他动作。
“你不是爱化妆吗，蹭花了就不好看了。”
“我化没化妆你看不出来？”暮菖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闭眼安慰自己的神情，吸了吸鼻子，稳住语调说。
“咦，今天没化啊。那也好看。”得到默许的谢沧行睁开眼睛，笑道，“也对，女为悦己者容嘛，既然之前我不在——哎呦我去！”
“你就是欠虐啊谢·沧·行。”成功被他惹得调回暴力模式的暮菖兰收回拳头。
谢沧行边笑边揉被打疼的肋骨，心想谁让我非得先把你惹生气了才哄得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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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希望能通过谢沧行知道关于常念的事，但凭暮菖兰那区区八个字的邮件没法判断她找谢沧行的事是成了还是悲剧了，于是又发了封邮件去问。在得到回复前姜承只能按兵不动，只给夏侯瑾轩发邮件道别担心，见面之事日后再说。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回复，夏侯瑾轩还是有些不痛快。这种情绪延续至次日早上，导致他先是对一早没课所以在公寓悠闲吃早餐的皇甫卓感到不爽，然后对中国古代文学课老师授课风格的变化颇有微词。
中国古代文学排在早上一二节，比起本专业的课程夏侯瑾轩无疑更喜欢这门。授课的玉书是学校里最年轻的教授，外形上佳气质清雅，学识渊博才思敏捷，讲课时肃然有之调笑有之，尤其在爱八卦奇闻轶事野史怪谈这一点上颇对夏侯瑾轩的胃口。
谁知今日课上的八卦少了许多，大部分是正经内容。夏侯瑾轩记笔记累了，左手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坐他左侧的人轻哂一声，问道：“觉得无趣？”
这语气淡淡的，不喜不怒，亦不沧桑，却有几分长辈的威严。夏侯瑾轩不由撤了左手坐直身子，转头看去，见一男子手置膝头端正坐着，姿势老派，却反显出尘气质；双目失焦，却恰如止水凝神，一时间夏侯瑾轩脑中竟冒出“仙家姿容”一词来。
他记得这个人是上课铃响几分钟后从后门进来的，当时察觉有人坐在身旁，他也没有过多理会，只暗想这人迟到了还这么行止平缓，心理素质真好。现在看来，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是学生啊。
那人似是知道他正魂游天外，将头略侧向他示意询问。
“啊，那、那个，”夏侯瑾轩这才回神答道，“老师倒不是无趣，只是比起平时少许多…课外内容，听得不大习惯。”
那人闻言微微挑眉，说了句原来如此，便不再多话。他虽然一直语调平淡，夏侯瑾轩出于心虚却似乎总能听出几分戏谑之意。于是后半节课听得更加认真，连哈欠都不敢打。
待下课铃响，夏侯瑾轩正要掏手机，不抱希望地查查姜承有没有新消息来，就见玉书径直朝他这里走来。未及他有什么反应，身边的人就已站起身。
玉书立刻迎上去，自含笑意的言语间欣悦更甚：“师兄今天怎么有兴致来。”
“顺便而已，”那人道，“听说…你今天少讲许多‘课外内容’。”
夏侯瑾轩心道不好，一不小心卖了自己老师。
而玉书只是不经意扫他一眼，目光又笑意不减地回到他师兄身上：“那些轶事怪谈师兄已听我念过许多遍了，怕你再听会腻。”
“你之前念那许多遍时，倒未曾怕我会腻。”那人淡淡道。
玉书笑道：“原来，方才师兄不是因为听得无趣，才找我学生说话的？”
“这位…夏侯瑾轩同学，”青石手指拂过夏侯瑾轩课本封面上写名字留下的凹痕，念道，“你曾说他资质出众，想必少听两句也无妨。”
夏侯瑾轩都无暇回应赞赏，只看着那人拂过封面的手目瞪口呆。玉书对此却是颇为自豪地扬了嘴角，向他介绍：“夏侯同学，这是我师兄青石。”
青石没有任何表示。玉书知他虽与夏侯瑾轩搭了话，平素却是性情寡淡不喜交游，轻声道：“夏侯同学和我挺熟，自己人。”
夏侯瑾轩对青石这名字反应了两秒，眼前一亮：“啊，您就是和玉书老师一起出了好几本围棋棋谱的青石老师！”
玉书笑道：“‘一起’二字可不敢当。我只是照师兄口述打打谱敲敲键盘而已。”
青石眉梢微挑：“夏侯同学会下围棋？”
“…自己琢磨过几年，”夏侯瑾轩在专家面前不免露怯，笑道，“挺久没下，手生了。”
“无妨，有空可以切磋一下。”青石道，“令师论文韬武略都不在话下，唯独棋艺……不敢恭维。”
“师兄…在外人面前，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玉书苦笑。
“外人？”青石反问，“夏侯同学不是‘自己人’吗？”
“……”
“青石老师您原来不会也是打辩论的吧……”夏侯瑾轩还是第一次到见玉书语塞的样子。这种自己被皇甫卓三言两语收拾掉的即视感。
玉书心道师兄何止打过辩论，他还审过犯【百度】人呢。思想间目光无意落在夏侯瑾轩本子上，边角处是信笔写的几个名字。
玉书看了一眼，听见上课铃也正好响了，便道：“后一节课师兄若不想再听，我就送你出去。”
青石点头，与夏侯瑾轩道了别就转身离开。虽说是玉书送他，但青石对何时转弯何时停步也甚为清楚，没有拒绝玉书的扶持，也并未依赖于他。夏侯瑾轩目送他们离开才心不在焉地坐下，暗叹真乃神人也。
而其实玉书扶青石走出几步就低声道：“我看他本子上写着几个人名，‘常念、暮菖兰、姜承’，还有‘大叔’——应该是谢师兄吧。做笔录时要不要把他叫去问问？”
青石道：“既是自己人，方才何不直接问了？”
“……师兄，你就饶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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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写青玉互动旁人就都成了灯泡，主角也不例外！
但是写得好爽啊！【被pia
另外可能有亲觉得沧兰线里谢大叔回来得太轻易了？
这里稍作解释。首先谢大叔失【百度】踪期间的案情的确不会展开讲，因为不是重点，和承卓轩的主线没有太大交集。【主要原因是lz写阴谋写案情是彻底的渣><
这文坚持温馨卖萌 (常念例外一小下)。关于大叔的案子后文目测会有极其简短的解释。
其次谢大叔的案子其实还没完，后续会有些情节。
以上～

大家好我回来更文了，这次更这么快把自己感动到了！【滚
最近处于电脑常有，网络不常有的状态，所以先发文，大家的留言之后有空再回复。在此先谢过各位支持！
青玉在这一话继续闪瞎><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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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轩中午回公寓时，皇甫卓正在厨房忙活。
“今天这么勤劳？”夏侯瑾轩把头探进厨房，“自觉帮我…煮…开水…？”
“下面条。”正从柜子里找挂面的皇甫卓咬牙切齿。要不要这么看低他的家务水平！他再不济也不至于用锅烧开水。
“…哦，那水放得有点多，”夏侯瑾轩拿碗舀出去一些，直奔主题，“今天上课时我碰见我们老师一个师兄，叫青石。从名字到气质都特别特别不食人间烟火！”
“青石？”皇甫卓诧异，“他不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吗？”
“啊？”
“我上那门通选课，有本参考书是他编的。”皇甫卓往客厅瞥一眼，见书在茶几上就指给夏侯瑾轩看，“《犯罪心理学跨学科研究》。”最近靠这本书写论文来着。
“是同一个人吗……”夏侯瑾轩扔皇甫卓在厨房煮面，自己过去看书。前言的致谢里有一句话是：感谢玉书师弟在攻读法学硕士的忙碌课业之余，为本书稿进行辛苦录入、校对并提供意见。
“…真是同一个人！”夏侯瑾轩惊讶，扬声向厨房道，“他们跨专业研究跨得…好大。你说他会不会和认识警||局的人？”因为姜承的事，他恨不得看见个人就往那边联想。
“…或许吧，”内心觉得夏侯瑾轩能靠偶遇找对人的几率并不大，皇甫卓叹口气问，“姜承后来有新邮件吗？”
“…没有。”夏侯瑾轩又开机刷了一遍邮箱，兴致盎然地重拾话题，“你论文题目是什么？”
“《民营企业内部人犯罪动机及可能抑制机制》。”
“……”
“有建议？”
“…没什么，”夏侯瑾轩走过去感慨万千地拍他肩膀，“你将来一定是个好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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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警局众人对谢沧行归来的惊喜已经褪去，开始正经讨论案||情，常念作为办||案人员之一也在座。负责主持的老警||官刚开个头，就有个小警||员跑进会议室，说外面有两个人找谢警||官。
众人闻言有些警惕，谢沧行却笑说没关系，出去将那两人迎了进来。
“介绍一下啊，青石，退居二线的犯罪心理学博士，对相关法律和相关设备，像测谎仪什么的，都是专家，过去算咱们半个同事的。玉书，以前在法院和事务所就是优秀实习生，博士学位是中文，思辨能力特强，”待二人坐下，谢沧行道，“都是自己人，信得过。”
青石点了点头，玉书也笑着打了招呼，谦虚道谬赞了。
“这案子肯定要提请公诉的，”谢沧行继续，“请他们来帮忙做准备。还有看看已经抓住的那些人，怎么多套些口供出来。”
他们作为地方警局，一些行动有先斩后奏之嫌，有的甚至还没奏，某些证据的有效性也存在争议，提交上去或许反而引火烧身，所以让青石玉书来帮忙参详。其实拉自己师兄弟来做外援也是打擦边球的做法，但反正不守规矩的事已干了不少，也不差这一件。
“所以还有犯||人未落网？”玉书问道。
“是，没抓住的主要是洗钱的人，他负责联络，”谢沧行拍了拍常念的肩，“这小子回去还得接着卧||底，今天能来是以打架斗殴为由被我‘拘留’回来的。”
“对方是什么情况？”青石问。
“组织名称叫覆天，据他们自己说，是几个有本事的人吸收一大群走投无路者共谋生路的组织。近两年刚发展起来，运作手段挺成熟，但成员管理不成体系，与政府关系网也还不深，比较好对付。”
青石点点头：“卧||底都负责什么工作？”
“我跟走||私，常念是洗||钱。”谢沧行答，“他那边假||帐做得太好，把柄不太好抓。”
“你当时不也卧过一阵。”暮菖兰示意萧长风说话。
萧长风嗯哼一声：“……我是基层工作，收收保护费…不许笑！笑那么多次还不够！我这是服从组织安排！”
“所以他是第一个平安脱离组织回来的。”大家绷住正经脸向青石玉书解释。
刚才的小警||员又来会议室通报，说有人来找暮菖兰，说完还有些担忧地看了谢沧行一眼。谢沧行被看得莫名奇妙，暮菖兰说了句是我叫来的人，出去片刻，领了个帅哥进来。
众人恍然大悟，继续绷着正经脸暗中交换眼神。
“都瞎想什么！”暮菖兰表示鄙视，向谢沧行道，“这是姜承，祭都科技的研发一部经理。之前我拜托他追查你的下落，所以你和常念在网上的部分动作他有追踪记录。你编瞎话的时候拿来参考一下，免得露馅了还不自知。”
姜承扫视一眼在座的人，看见常念时双方都是一滞，对视一眼便别开目光。不过总算知道常念是警||方的人，姜承多少放心了些。
“什么叫编瞎话，我那是汇报。”谢沧行笑道。
“对了，有个叫夏侯瑾轩的是不是和你们认识，”玉书话一出口就察觉姜承和常念坐姿同时紧绷起来，他也不动声色，问暮菖兰，“和这案子有关系吗？”
“只是认识，关系不大，怎么了？”暮菖兰想到他们相识是因为被谢沧行撞了车，觉得还是尽量别提。
“没什么，他是我学生，”玉书笑道，“博闻强识，能说会道，如果来录口供说不定很有意思。”
…你是来听评书的吗。
“谢师弟既能让我和阿书来‘协助办案’，”青石道，“再多请一人想来也无不可。”
…不带这么惯着师弟的！而且我也是师弟怎么不见你帮我说话。
谢沧行心里槽还没吐完，就听姜承厉声道：“不行！”
这种要砸场的语气让原本平和的气氛略微紧张起来。姜承也不解释，直接掏出手机开了一段录音。
一开始是姜承的声音：“…皇甫家抄袭网络作品。用这个消息，你想帮谁。”
常念声音从手机传出，从嘲弄和愤愤不平转为森冷。
“……你以为你仗义，帮了他们，那些富家公子就会允许你高攀？……
“…你问这个做什么？肯定不是为了案子，不过是想知道我散布那则新闻的目的吧。……
“……那我告诉你，我就是在公报私仇。你能怎样。我还嫌自己做得不够绝。”
这正是那日在医院时碰到常念时录下的。常念明显意外这么老土的手段姜承还真用了，愤恨瞪去。
“他说的‘那些富家公子’是指夏侯瑾轩和皇甫卓。几个月前皇甫家抄袭设计的新闻就是由他肇始。”姜承瞥他一眼，停掉录音，“协助办案不是不可以，但常念必须保证不出于私人恩怨使用任何手段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如果不是必须，也不要见面。”
“你叫他不是来帮忙的吗，”萧长风凑向暮菖兰小声道，“现在怎么改告状了。”
“各有目的，有什么奇怪。”暮菖兰抱着手臂靠上椅背，转头向姜承道，“我们不能限制常念的行动，不过如果他在查案期间擅用职||权公报私仇，我们之后一定会追究。”
姜承微微皱眉：“我要的是防患于未然。”
“他最近也挺忙，应该没空对付和案子无关的人，”谢沧行道，“常念就是说话狠点，年轻人嘛血气方刚难免的。他要是真找事，翻翻户籍资料就能上门安炸||弹了，容易得跟什么似的。但是那两个富家少爷最近应该过得挺安生吧？”
“编造新闻就不算找事？”姜承未被说服。
“谢师兄，我看至少要先弄清究竟有什么恩怨，才好判断报仇一事严重与否。”玉书道。
谢沧行一听就知道他是八卦好奇心又开始泛滥：“这事不能之后再问吗？你看咱们今天开会跑题跑的。”
但是其他与会人员纷纷赞成玉书，表示听一听也没关系！开玩笑，豪门恩怨这种事情难得才能有一次现场直播好吗。
“…行吧，那常念你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谢沧行无奈道。
常念面色不善：“开会主题又不是我。”
“我们可以帮你主持公道。”萧长风充满劫富济贫的正义感，转念一想又道，“不过上次见那两个少爷的时候，看他们不像坏人啊。”一个三观极正一个呆萌文艺的。
“人不可貌相，”常念道，“你看着就像坏人。”
萧长风：“……”
“他们来过警||局？”玉书感兴趣道，“是做笔录吗？”
“阿书。”青石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
听出他语中管教之意，玉书笑着应下，停止再为会议跑题做贡献。
趁着玉书乖了谢沧行赶紧道：“常念你要不说的话这页就算揭过去了，但是以后要闹出乱子我们可得收拾你啊。”
“本来就没让你们管我的事。”常念没有正面回应。
“姜先生为朋友分忧，情义可贵。”青石道，“只是无论如何，当事人终究要亲自面对，你不必想着全权代劳。”
“…知道了。”姜承沉默片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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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和姜承的配音都是王凯老师，写这两人对话总有蛋蛋的诡异感…
宝玉和卓少这一更打酱油路过，回公寓吃面条~

大家好！我回来更文了~~
今天同样先发文再回大家的留言~
22.
受皇甫卓犯||罪心理学课的启发，夏侯瑾轩终于想到一个去找暮菖兰的好借口，那就是以课程任务为由去采访她有关协助办案的问题。皇甫卓负责专业提问，他自己则旁敲侧击浑水摸鱼。皇甫卓对这种分工颇为不屑，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谁知两人来到警||局时，竟然见到了姜承。
当时的姜承其实是在等常念散会。他出来得早是因为不能被过多透露案情，其实本可以直接离开，但由于常念的事在会上以不能跑题太久为由而被搁置，姜承便决意等到会议结束，私下问个清楚。
会议室在里间，夏侯瑾轩看见姜承时他正在外面等候处坐着。他猛地一停步，跟着上前的皇甫卓险些撞在他身上。
“你走个路都…姜承？！”皇甫卓抬眼一看也吃了一惊。
“…你们怎么来了？”姜承闻声起身看去，顿觉头痛，这两人怎么每次都赶着常念在的时候找来，成心的都没这么准。
“本来想找暮警||官…不过碰见你就不用了，”夏侯瑾轩问，“你怎么在这，惹上警||察了？”
“没有，”姜承答完便催促道，“常念也在这里，你们还是…”
“我们可不想躲了，不然也不会来这里。”夏侯瑾轩堵回他的话，“那你，是和警||方有合作？和暮警||官？”
“…你怎么知道？”姜承有些意外。
夏侯瑾轩对自己推理正确颇有几分得意：“我们看你邮件时…”
“猜的，”皇甫卓急于提问，“常念为什么会在？他已经被抓了？”
夏侯瑾轩：“……”
“不，他是警||方的人，”姜承压低声音，“警||方只能保证对他的违法行为事后追究，但却不能限制。我还是不放心。”
“…既然他也是警||察，总不至于蛮不讲理，”夏侯瑾轩放弃炫耀推理过程，也轻声道，“就算有新仇旧恨，也应该能接受开诚布公协商解决吧。”
姜承并不这么乐观，却一时想起会议中青石有意对他说不宜全权代劳此事，想不到那告诫这么快便应验。于是微叹口气：“罢了，你们要见就见。不过他今日好像不愿多谈此事，未必会告诉你们什么。”
夏侯瑾轩却不以为意：“对着我们他总会谈吧，不然拿谁出气。”
皇甫卓听到这里终于要佩服他：“他肯拿你出气倒是好事？”
“…是祸躲不过嘛。”夏侯瑾轩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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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大家散会。”会议室里谢沧行宣布，在一片收拾起身声中又念叨了一句，“常念你那边证据不足啊，最近动作快点，小心别打草惊蛇。”
“想得真美。”常念起身，不咸不淡道。
“如果你技术和姜承一样好，倒也不难做到。”暮菖兰轻笑一声。
常念瞪过去一眼，没再说话。
玉书一脸兴味地看常念闹别扭。一旁青石微微侧目，玉书便向他凑了凑，“我实在好奇，夏侯瑾轩如何会得罪这样的人。”
“不是本人，便是前代恩怨。”青石道，“常念对报仇志在必得、理直气壮，却不愿透露前因后果，看来往事未必光彩。谢师弟，此人并非不可信任，但难免观念偏激、意气用事，用他时小心些。”
突然被卷入谈话的谢沧行作惊疑不定状：“要不是知道师兄你原来干哪一行，我还真以为你是算命的。”
“只是为你省些瞎猜的功夫，”青石起身道，“无论如何此事与案||件无关，无须过多干涉。”
“不过看在我学生你师侄的面子上，能帮就更好了。”玉书也起身笑道。
“…你们俩商量好了再一致对外行吗。”谢沧行略显无奈，目送二人道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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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沧行经过接待处时见到常念剑拔弩张地与三人对峙，不禁呦了一声。姜承没走他不意外，只是没料到又多出两个少爷样的年轻人。
“我们此来是想找你开诚布公地谈谈，将是旧时今日的非曲直断个清楚，”夏侯瑾轩正不卑不亢道，“就算过去你真因我们两家有过什么苦衷，为编造新闻污蔑皇甫家这种暗箭伤人之事，你也该道歉。”
皇甫卓和姜承本以为夏侯瑾轩会摆出一副有事好商量的老好人面孔询问常念，他这般强硬立场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你要劝架？”暮菖兰从后面跟上，看了看那阵仗又看看谢沧行。
“不急，先看看热闹。”谢沧行嘴上调侃，神情倒是严肃了些。
“这样就忍不了了，”常念见到痛恨的正主，情绪似乎真的激动了些，“你们可是害得我全家身败名裂！”
“那是你父亲谋不义之财，咎由自取。”皇甫卓厉声道，“绑||架案要提请公诉，皇甫夏侯两家就算不追究，他也得坐牢。你是警||察，总该明白这些。”
“索要赎金的电话刚拨出去就被警||方抓获，这算什么绑||架案？你们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获救了，有什么损失！”常念怒道，“如果你们不是富家少爷，当地警方会这么严肃处理？”
谢沧行插话：“没准真会。”
“闭嘴！”常念怒吼，眼眶渐渐泛红，“我妈当时求的不过是让我爸不要坐牢。她去找夏侯韬和皇甫一鸣都被拒之门外，后来她居然领着我去找你们，想向当时才七八岁的你们求情！结果你们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坐在车里连车窗都没摇下来，一个劲让司机把车开走！十三年前，4月16号——”
“当时我家人病危，我急着去医院看她，”夏侯瑾轩为了打断常念加重了语气，但很快却越说越轻缓呆滞，“他催司机开车是因为我哭得厉害，看得他心里也着急。很抱歉，当时我们根本不知道你母亲在说什么。”
这一段话说得指代含糊，皇甫卓和姜承略一细想才反应得过来夏侯瑾轩起初是在说重病的母亲，后面的“他”是指皇甫卓。常念自然不知他病危的家人，只觉得那句很抱歉空洞得毫无诚意，愣了片刻骂道：“别在这编瞎话！那么久之前的事，你一个小孩慌乱之下还能记得一清二楚？！”
“夏侯……”皇甫卓听到常念报日期时就隐隐觉得不对，见夏侯瑾轩一下子魂不守舍说话含糊，心中的预感也清晰起来。
“换了平时是记不住的，”夏侯瑾轩道，“但那天是家母忌日。我去医院迟了……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常念又是一愣，“哪里那么巧，你少骗……”
“何不借你职务之便自行核实。”姜承语声凝寒截断他的话。
“还有什么事？”皇甫卓话里也有了沉沉怒意，“你父亲既已出狱，如果是要怪我们两家当年不愿与他私了，就算了吧。”
“我从不相信严格执法就算公平，”常念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三人，“有人肯为你们秉公办事，只是因为不敢得罪你们。但他们不怕得罪我们。所以我爸会坐这么久的牢，我妈因为没有合理治疗而病逝。他们也没见上最后一面。这些加起来——”
常念后脑突然被重重削了一下，把本就气血上涌的他砸得两眼发黑。
“怪不得年纪轻轻能卧||底这么久，你跟覆天的人简直情投意合啊！”动手的是谢沧行，“你当警||察就是为了秋后算账报复社会是吧？”
“…你放心，”常念从晕眩中缓过气来，“我不会投敌。”
暮菖兰冷嘲道：“不过并不是因为你想严格执法，而是因为你不想失业。”
“失业与否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谢沧行越发佩服青石，简直是每句都说中啊，如果他不是目不能视说不定活得更加逆天，“常念你先别回去了，你的任务我考虑找人替你。姜承和这二位，你们先回去吧，该说的都说清了，剩下的事我们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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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常念终于被收拾了，多少该觉得大快人心才是。夏侯瑾轩那晚却还是没有睡好。
当年的事被翻出来，他也突然想起小时候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自己。如果不是常念母子拦着不让车走，他或许见得上母亲最后一面，如今用以怀念的就不会只有那段提前录好的遗言。
躺在床上，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床头灯光柔和地亮着，皇甫卓正坐在他床边轻轻推他肩膀。
“…你干吗？”夏侯瑾轩迷糊着问。
“…被你吵醒了。”皇甫卓有点不自在地回答。
夏侯瑾轩心说我睡觉吵到你什么了，再开口却是含混的哽咽声。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脸颊，湿的。
皇甫卓递上纸巾，被夏侯瑾轩起身一把夺去擦脸。
皇甫卓作势清清嗓子：“你，做恶梦？”
夏侯瑾轩想了想，摇头。为十几年前的事又哭了一遍，这种理由无疑是丢人的。于是他决定换话题。一些原本混乱的念头现在似乎清明了些，正好可供叙述讨论。
“我…对常念非常生气。”
皇甫卓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光是因为新闻，还因为我妈的事……但我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怪他。我只是找不到另一个人来埋怨，所以才去痛恨事件相关者。
“这样看来，我和常念其实是一样的……自认受了委屈，无可补偿，就找一个对象来发泄自己所有不满。
“我还以为自己算个好人……其实只是被我爸和二叔保护得太好，没有做坏人的必要罢了。如果我处在常念的境遇，说不定也……”
“但常念不会设身处地为你辩白，这就是你们的区别。”见他不打算说下去了，皇甫卓道，“如果你有一个能害他的机会，你会不会去做？”
“当然不会。”夏侯瑾轩道。
“只有犯||罪动机没有犯||罪行为是不构成犯罪的，”皇甫卓拍拍他的肩，“有贼心没贼胆不算坏人。”
“……”夏侯瑾轩吸了吸鼻子，“你真不会安慰人。”
“……”皇甫卓一眼瞪去，“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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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回来了，貌似又恢复了龟速的更新速度><
由于我一周之内不大可能有二更，在此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V=
大过年的写文怎么能没点基情！
23.
那晚皇甫卓由于安慰夏侯瑾轩不成，不得不继续陪聊很久。坐在床边拧着脖子聊太费劲，夏侯瑾轩就给他腾出半个床位躺下。而其实夏侯瑾轩多愁善感没几句就扯跑题了，缠着他问皇甫夫人从小到大都是怎么给他当妈的，他考试不好的时候她会说什么，生病时她会说什么，过生日她会送什么礼物，家人意见不合时她会怎么劝架……还有发现有女生给儿子送情书时她是什么反应。
皇甫卓坚持到最后一个问题，知道夏侯瑾轩的本性终于暴露出来了，但那时已经困得不行，随口答道：“…她说随我喜欢。”
“她是知道你肯定会好好学习才那么说，换成我爸肯定没收了…”夏侯瑾轩突然来了精神，提了一个高中邻班女生的名字：“你觉得她的情书怎么样？”
皇甫卓已经眼皮打架：“…忘了。”
“怎么能忘了呢，写得最入木三分声情并茂那封。”夏侯瑾轩支起身子看他。
“你这么清楚还问我…”
“总要听听别人的评价。”
“…你不刚评价过。”皇甫卓翻身准备睡觉。
“我不是别人。”夏侯瑾轩躺回去，双手枕在脑袋底下。
皇甫卓闭眼睡了两秒，猛地翻了回来。
“那是你写的？！”
“立意是她的，构思是我的，”夏侯瑾轩还感慨当年，“唉本来觉得你们俩要是能成也挺好，就想着帮她一把。”
“……”
如果这是自己的床而且夏侯瑾轩早先不是哭醒的，他肯定把他踹下去。
就说撺掇自己和夏初临的时候怎么那么说干就干，原来早就有前科！
“不过放心，”夏侯瑾轩瞥见他脸色，心情大好，“我没有暗恋你。”
“——你敢。”皇甫卓咬牙切齿。
“这也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不然怎么会有情难自禁一说…呃，我随便说说，睡觉睡觉。”
皇甫卓无语翻身，瞪人耗掉了最后一点力气，刚想着要回自己床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他醒来时，正和夏侯瑾轩头挨头躺着。一床被子并不够盖住两个人，虽然夏侯瑾轩侧着身省了宽度，皇甫卓仍觉得脚边漏风。平日伴着寒意总是睡不安稳的，这次能一觉到天亮全因为聊到太晚。
皇甫卓从床头柜摸到夏侯瑾轩的手表看时间，九点多，得起床准备去上三四节课，便把夏侯瑾轩推醒。那人睁开眼睛，明显忘了自己是皇甫卓留宿的罪魁祸首，迷糊问道：“你在这干嘛？”
“还有脸问！”皇甫卓瞪他一眼，坐起身，“起床了。”
“再躺会，”夏侯瑾轩扯住他手腕，“你一起来热气都跑了。”
“又不是冬天，”皇甫卓挣开手探他额头，“不舒服？”
“…没。”夏侯瑾轩把脸蹭进枕头，皇甫卓的手就落在他头发上。
皇甫卓于是学着姜承的样子揉了揉那头软毛：“…做恶梦了？”
“……”夏侯瑾轩等他揉完，起身下床，“没有，我刷牙去。”
皇甫卓奇怪他怎么突然自觉起床，也没多想，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
夏侯瑾轩在水池边挤牙膏，心神甫定，脸上还发烫。皇甫卓情商低则低矣，一旦真体贴起来……他反而相当不习惯。
享不了福的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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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姜承来了公寓，因为是专程解释前些日子与警||方合作的事情，所以没有叫欧阳倩一起来。
姜承躲他们少算也有一个月，夏侯瑾轩开门见他，笑道：“爷终于肯驾临冷宫了？”
皇甫卓把夏侯瑾轩从门边拉开，迎进无语的姜承：“你总算肯来了，这家伙盼你好久。”
姜承：“……”
为什么被他正经一说就更像驾临冷宫。
好在皇甫卓是真正经，没有给夏侯瑾轩借题发挥的机会，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姜承把暮菖兰找他帮忙的事前后说了一遍。他说得简洁，听的人却也是有心人，知道他始终都是为了他们才辛苦这么久，不免感念一番。
“幸好有你，否则我们不知会遭什么暗算。”夏侯瑾轩叹道。皇甫卓跟着点头。
姜承知道再精简的叙述也挡不住夏侯瑾轩生来强大的脑补能力，指不定自己在他脑海里已经成了什么样的英雄：“没有这么夸张，朋友本分而已。”
夏侯瑾轩窝进沙发里叹口气：“可也不能总是你在尽本分，我们都没什么机会。”
“哼，你不过也想有个出风头的机会罢了。”皇甫卓轻哂一声。他们三人之间从不谈亏欠，不是互不亏欠，是早就烂帐一本难以算清。
姜承轻笑，皇甫卓仿佛向来见不得某人要逞英雄的念头。见夏侯瑾轩又有争辩之势，姜承开口拦住他的侃侃而谈：“说来的确有件事你们可以帮忙。能不能借电脑一用？”
夏侯瑾轩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来，姜承插了U盘上去，打开一个应用程序：“这是我们公司刚做成的软件，主要功能是照片和视频的编辑美化。你们看看UI有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也可以操作试试。”
皇甫卓凑过去，看到界面上有个功能是查找近似图片，问：“这该不会就是当时找到皇甫企业网站上玉佩照片的软件？”
“是，”姜承答，“但那只是次要功能。”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卖点，”夏侯瑾轩喜欢一切新鲜东西，边到处点鼠标边说，“能按照纸稿找到成品玉雕的照片，这个搜索引擎的精度与你同行竞争者相比应该是很高的。其它网站只靠半吊子的图片搜索就做些测试撞脸率的小游戏，热门一时，你们如果能将它变成更加实用的搜索功能，帮助用户通过上传图片找到相关名词，比如图中动植物或物品的名称、简介，一定会更受欢迎。…啊，不过这样一来或许引擎需要比现在智能许多，我太外行，可能异想天开了。”
“不，上层的意思也是这样，”姜承颇为赞许地笑笑，“这功能放在这里是想先看看用户反响，研发二部还在继续完善。”
皇甫卓转头看看夏侯瑾轩：“难得你有歪打正着的时候。”
夏侯瑾轩对他的期望值已经低到能把这种话当表扬，傻笑两声，手里忙着用软件改自己几张画稿。姜承和皇甫卓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一个出于收集用户反馈的目的看他的操作，另一个聊胜于无地托腮看他怎么润色画稿。
半个小时之后夏侯瑾轩兴致勃勃地看完成品：“效果不错嘛。”
皇甫卓点头：“的确不错。”
“总算得了皇甫大人谬赞。”夏侯瑾轩道。
皇甫卓道：“我夸的是软件。”
“……”
“用得顺不顺手？”姜承问。
“挺好啊，”夏侯瑾轩道，“容易上手，而且很多效果处理堪比专业软件。视频编辑我没做，但看界面也简洁明了。”
“可是公司内部的评价有些两极化，”姜承道，“研发二部有人说我们不了解用户心理。”
“会吗，”夏侯瑾轩心里有所预感，问道，“原话是什么？”
姜承打开一张截图给他们看。那是员工的群聊，有几句咆哮体写的是：刚试用完！研发一部这么逆天！有没有考虑过二部的感受！
……果然。夏侯瑾轩无力道：…他们是在夸你。”
姜承若有所悟：“难怪我问他有什么意见的时候他…没回答。”
…而且还有很多人浮上来说姜承你真是太可爱了。
夏侯瑾轩怕误导姜承，又解释道：“不过有时这句式也是暗讽，视语境而定……哎呀。”
皇甫卓一见他捂鼻子就迅速递了张纸巾过去。夏侯瑾轩接过来按着鼻梁，好在这次不严重，血流了几滴意思一下就止住了。
姜承皱眉：“最近经常这样？”
“没有没有，”夏侯瑾轩抢先解释，声音因为堵着鼻子怪怪的，“可能是昨天被常念气得动了…那什么，肝火。”情急之下差点产生重口的口误。
“我也有错，”皇甫卓却坚持反省错误，“昨天没看着他好好睡觉，熬夜了。”
“…就算你这么说，听起来也还是我的错啊。”夏侯瑾轩无奈嘟囔。
姜承找重点的出其不意程度堪比辩论队员，问皇甫卓：“你怎么看着他睡觉？”
“……”夏侯瑾轩斟酌片刻总结道，“昨天我半夜睡不着拉他聊天，他没拦着。”
“哦…还以为你每天为了看着瑾轩睡觉自己不睡，”姜承点点头，嘱咐皇甫卓道，“别为了照顾他累到自己。”
“为、他、我、还、不、至、于。”皇甫卓咬牙，瞪着夏侯瑾轩道。还有脸偷笑！姜承那么正经的人会有这种奇葩想法不知道是谁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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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午饭的时候夏侯瑾轩有些心不在焉，被常念的事情一闹他也想起母亲当年提前录音的那一手，心想自己要不要也提前交代点什么。他倒是不觉得自己会这么早死，只不过现在准备的东西放到几十年以后看来也别有趣味。
这么一来倒是真想起件事，不过与录音无关。大一的时候他问姜承借过些钱，理由是要试着炒股，赚多少钱都归姜承。那钱已经在他这里两年，姜承一直没要回去，不过他也差不多该还。
谁知还没来得及说，姜承就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我打算…向倩儿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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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姜承那天被各种电话闹了一通。在他们小组会议的中途暮菖兰打来电话，问他知不知道夏侯瑾轩和皇甫卓在哪里；然后是瑕打来，问知不知道皇甫卓在哪。接着是夏侯瑾轩，借的别人的电话打给他，说皇甫卓受伤，送到校医院急救去了。
姜承赶到医院的时候夏侯瑾轩和瑕正在手术室外面站着，夏侯瑾轩死盯着手术室门，衣服下摆、袖口、手上尽是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瑕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只有瑕注意了到姜承的到来，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姜承叫另一人道：“瑾轩。”
夏侯瑾轩闻声浑身猛颤了一下，回过头来。注意到姜承在看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摇了摇头：“不是…都是他的。”
“怎么回事？”电话里夏侯瑾轩听起来不太对劲，姜承也没敢多问，只说让他先别乱想，等自己到医院再说。
夏侯瑾轩又望一眼紧闭的手术室门：“皇甫卓是子弹贯穿伤…这里。”他在自己腰侧比划了一下，手就停在那里：“姜承……我觉得我可能会害死两个人。”
“怎么了，跟我说说，”姜承把他僵住的手挪开，拉着他在走廊的长凳上坐下，“就事论事，不要胡思乱想。”
夏侯瑾轩眨了眨眼睛，却仍显迷茫不安：“当时一共有两个人受伤，一个是皇甫卓，另一个被我砸中了头，也流血了，当场昏迷…但先到的救护车只有一辆。”
“你砸他是因为？”姜承问。
“我从楼上看到，他要偷袭皇甫卓。”夏侯瑾轩道，“当时只想着阻止他，也没想别的…后来，先到的那辆车说，一次只能送一个人去医院，问我们先送谁。”
姜承有点明白了：“你们先送了那个被你砸伤的人。”虽然是那人企图伤皇甫卓在先，但夏侯瑾轩害他受伤，必定心怀愧疚，自然不会反对。
夏侯瑾轩有些艰难地点点头。
“第二辆车是五分钟之后到的……但是当时皇甫卓已经昏迷了。要是先……”
“如果你说，头部受伤本来就更难治疗，还不如先送皇甫卓走，也不算错，”姜承道，“但就算真的这样安排，难道你就不会自责？”
“重要的不是我怎么想，”夏侯瑾轩未肯释然，反而愈加激动，“是皇甫卓什么错都没有！人是我砸伤的，要赔偿或是坐牢都该算在我头上，可皇甫卓凭什么要为了他多熬那五分钟！”
姜承按着夏侯瑾轩肩膀，又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想让他冷静下来，却收效甚微。姜承微叹口气，接着抬眼，有些不自在地瞥了瑕一眼。
瑕：“？”
“…瑕，”姜承道，“能不能帮忙去买瓶水？我等会还你钱。”
“…啊，哦，好。”瑕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心想姜承学长语气不善啊，该不会买水是要用来泼夏侯瑾轩的吧。
待瑕走远，走廊上只剩夏侯瑾轩和姜承两人。
“…瑾轩，都说了不要胡思乱想——”
“当时我只是觉得万一那人死了…我会内疚。可我…要是反而害皇甫卓……我怎么能为了自己——”
夏侯瑾轩语无伦次的声音忽住，身子软软倒向一边。姜承收回砍在他后颈的手，扶着他靠住自己。
那厢瑕经过仔细思考，觉得以姜承那种话少的行动派作风，劝人不成就一瓶水浇下去帮人家冷静的事他是有可能干出来的，于是买水的时候特意挑了个最小瓶的。谁知买完回来，就见夏侯瑾轩靠着姜承睡得一派祥和。
“咦…”瑕非常意外，把水放在姜承手边，“他睡着了？”
“……”姜承点点头，准备掏钱给她。
“不用不用，等会再说吧，”瑕轻声道。这人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要是姜承一动又弄醒他就不好了，“不过，学长你是怎么劝好他的？”皇甫卓还没推出来呢他就能放心睡觉了？
“……”姜承在心里默默说其实没劝好，强制关机而已。
等他醒来，手术也该有结果了。那时再走一步看一步，好过现在任他胡乱脑补。
姜承拧开那瓶水，拿纸巾沾湿了帮夏侯瑾轩蹭掉手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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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轩晕得不是很安稳，梦做得乱七八糟，但估计是因为之前精神过于紧张加上姜承下手够重，一觉睡醒竟已是三个多小时之后。想起了失去意识前那一堆破事，他赶忙起身，发现自己还躺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身上盖着姜承的外套，瑕在一边看着他。
“你可真能睡，”瑕调侃道，“皇甫卓打了麻药都醒得比你早。”
夏侯瑾轩闻言立刻起身，起得不够稳又被瑕按回椅子上：“哎呀别在这自乱阵脚，救过来了，除了脏器有轻微震伤，没伤到什么要紧的地方。就是失血有点多，以后得好好养着。姜承学长先过去照顾他了。”
夏侯瑾轩松口气，又问：“另一个人呢？”
瑕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那个被砸到脑袋的人：“好像…也没死吧，大叔…谢警【百度】官在那边看着，我再问问他。”
“那我先去看看皇甫卓。”夏侯瑾轩拿起姜承外套就要走。
“哎…他在住院部B区，这边近。”瑕拉住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给谢沧行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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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沧行当时已经去了皇甫卓病房，刚同姜承聊过几句。听瑕说夏侯瑾轩睡醒了，就道：“你直接把电话给他吧，我和他说。”
那边过了两秒，夏侯瑾轩紧张地喂了一声。
“喂小少爷啊，那人没死，正晕着呢，大概两三天能醒，”谢沧行道，“你那石头贴着他脑袋左边落下去的，不至于砸死人，估计会砸笨点吧，还有脑袋上以后可能会秃一块。”
“这样啊…”夏侯瑾轩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宽心，“他的手术费我来出吧，后续如果要康复治疗也可以找我。”
“那敢情好！说实话啊我们最近经费确实紧张，”谢沧行一乐，“我这儿先替他跟你道谢了。”
“没什么好谢的，毕竟是我的错。”
“话可不能这么说，”谢沧行正色些道，“你这行为法律上也算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的。而且刚才有人去查公寓监【百度】控了，你砸的那人就是当时冲皇甫卓开火的。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夏侯瑾轩却沉默半晌。
“…这些话该不是姜承让你说来安慰我的吧？”
谢沧行颇为意外地扫了姜承一眼，忍不住笑了：“当然不是，刑法和录像你都可以自己去查。我一个当警【百度】察的也不会因为你垫点医【百度】药费就让你逍遥法外。”
不过正当防卫的事的确是姜承先过问的，监【百度】控录像也是他催着去查的。都是为了尽量找到些证据，能让夏侯瑾轩心里好受一点。
谢沧行又说了几句，挂下电话，看着姜承笑：“神机妙算啊。”
姜承摇头：“是他本来就没错。”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瑕和夏侯瑾轩进来了。夏侯瑾轩直奔床边，问皇甫卓：“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皇甫卓张口要答，他却又道：“别，还是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现在还不能喝水吧，省点嗓子…”
皇甫卓本来就晕，经不起夏侯瑾轩颠三倒四的念叨，有气无力地甩给姜承一个不要让他在我这里折腾的眼神。姜承还没开口，倒是谢沧行道：“小少爷你现在也该放心了，趁着我们还没下班先去做个笔录吧。”
他这么一说夏侯瑾轩倒真被转移了注意力：“对了，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常念怎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有人要害皇甫卓？”
“回局里再说，再在这开会护士要来赶人了。”谢沧行一手搭上夏侯瑾轩肩膀把他往门外推，瑕抱怨着自己被支使了一天都还不明就里呢一边也跟了出去。门被阖上，姜承还站着没动。
“你不去？”皇甫卓低声问，声音有点哑。
“我不留在这，瑾轩也不放心走，”姜承道，“现在你和那个罪【百度】犯都脱离危险，他想必有心思去琢磨别的事了。”夏侯瑾轩在正常情况下脑子还是很好使的，而且谢沧行对他似乎颇有好感，想来在警【百度】局不会出什么问题。
皇甫卓想想也是，没再说什么。
“接着休息吧。”姜承给他掖了掖被子。
“刚醒，睡不着。”皇甫卓皱皱眉，麻药药效一下去伤口就开始疼了。
姜承：“也是。”
皇甫卓：“……”
姜承：“……”
皇甫卓：“……”
姜承：“我给你念念报纸？”
皇甫卓：“…不用了。”
姜承：“…哦。”
皇甫卓：“……”
姜承：“……”
皇甫卓：“这里有电视吧？”
姜承：“有…对了，医生说了要静养。你还是休息吧。”
皇甫卓：“……”
他有点后悔了，要是夏侯瑾轩在这…吵点就吵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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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最近效率怎么这么高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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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和萧长风把晚饭买回来的时候谢沧行等人在会议室里没出来。萧长风迫不及待把饭盒摆了一桌子喊大家来吃，瑕则去会议室叫他们。
讨论早已结束，暮菖兰在整理笔录，玉书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谢沧行另找了台电脑一遍遍回放录像。这类视频画质很差，夏侯瑾轩在旁看得不大适应，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什么来。
“我们回来了，快去吃饭吧。”瑕敲门进来道。
“马上就好。”暮菖兰飞快敲着键盘，眼神挪都没挪。
“哎呀别弄了，”瑕跑过去拽拽暮菖兰的衣袖，却也不敢真的强拉她走，只道，“不是还抓了三个人，怎么不见你们急着审他们。”
夏侯瑾轩闻言从电脑前抬头，正想说什么，却听暮菖兰调笑道：“怎么，心疼夏侯少爷了？”
“…说、说什么呢！…”瑕的脸立刻红了，见夏侯瑾轩望向这边，果断迁怒道：“看什么看！让你出去吃饭没听见啊！”
“…啊，不用，既然这边结束了，我就先走了。”夏侯瑾轩说着就起身告辞。过了一阵，瑕哎呀了一声，又往外面追去。
“这就舍不得了啊。”暮菖兰道。
“…才不是！他的银行卡还在我这！”
“哦？”谢沧行抬起头，“那正好——”
“好什么好！大叔你不要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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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出去的时候夏侯瑾轩已经没了影子，倒是一辆出租车在街边停下，青石下了车，用手杖探着路向警【百度】局大门走去。
瑕之前没见过青石，只觉得他周围气场暗生，与他客气打了招呼就一同进了门。只见一干人等塞着满嘴烤鸭面带崇敬地用目光迎接他，并有人抢答道玉书在会议室。青石道了声谢，熟门熟路拐进里间。
瑕看见这又要商量大事的架势便没跟过去，挤到围坐吃烤鸭的人堆里替他们留菜。
玉书见青石推门进来，叫了声师兄，为他拉了把椅子，青石循声走过去坐下。暮菖兰正在说：“…夏侯家也要查。那小少爷刚才扯了半天皇甫家和覆天如何如何，却把自家撇得一干二净，”她冷笑一声，“皇甫家在他们港口出事，他怎么不说是夏侯家贼喊捉贼？”
“你就是不容易信任别人，”谢沧行在她身旁坐下搂住她，“所以当初才会跟我好事多磨。”
“还没吃着烤鸭就嘴软了？”暮菖兰一眼瞪去，“而且刚才耍人的时候你好像也很开心。”
“我可没耍他啊，”谢沧行道，“不过刚才那些推测还缺乏证据就是了。”
“还不是耍他。”
玉书之前拿着本子其实是在一个点一个点戳盲文，青石用手抚了一遍，问了几个戳得不够使劲的地方写的是什么，算是大概了解了方才的讨论内容。
“你也跟着欺负你学生？”他问。
“怎么会，”玉书失笑，“虽然不算和盘托出，但能提醒的也提醒到了。不过目前关押的三个人都不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好托出的。”
“你们陪夏侯瑾轩乱猜倒是省事，”青石道，“就等着我来审人。”
“我们也不一定审不出来，但你效率比较高一点嘛。”谢沧行笑，“要不是事态紧急也不会劳动师兄。”
“皇甫、夏侯家的事暂且不论，”青石一手摩挲着玉书戳出来的盲文，“你们可有想过，今天围攻皇甫卓和常念的人，是否真的全部来自覆天？”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谢沧行开门一看是瑕，一脸焦急道：“快出来看看，好像有人要砸场！他是我室友的男朋友。”
众人默默消化了一下这句话，暮菖兰问：“来抢你的？”
“才不是！我也只是见过他而已！”瑕简直抓狂，“他叫厉岩，找这里管事的，我听室友说他是混黑道的……”
谢沧行和暮菖兰率先走了出去，只见办公室里一干人等正塞着满嘴烤鸭望着一个身型结实表情桀骜的年轻人。那人一副挡我者死的样子看了谢沧行一眼：“我叫厉岩，我来保释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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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轩从警【百度】局出来后先回了公寓，打算给皇甫卓把洗漱用品拿去医院。进门看到桌上自己的手机刚刚暗下去，拿起一看，五十多个未接来电，两个是瑕打的，看时间是在他离开警局后不久，其余主要是夏侯韬的，还有廖易的——八成也是夏侯韬吩咐打来的。
夏侯瑾轩赶忙回电话，向他二叔解释了网聊中断的原因和皇甫卓的事。夏侯韬听完问：“有警【百度】察找过你了？”
“是啊，让我去做笔录，”夏侯瑾轩迟疑道，“二叔，咱们和皇甫家…现在关系究竟怎么样？”
“咱们赚着他们的钱。”
“……”
“瑾轩，你还是太天真了，”夏侯韬道，“商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关系好或不好，不过是在形容双方能否从合作中获利而已。”
“…我明白……”夏侯瑾轩迟疑道，“…二叔，那如果有人劝咱们家与他联手算计皇甫家…这样的事……”
“你想问我会不会答应？”夏侯韬轻笑道，“皇甫家那些玉石，也就是你感兴趣，实在没有什么好算计的。”
“哦……”
“而且我们何须与人联手，”夏侯韬道，“在港口扣他们一批货，要什么你随便挑。”
“……二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也对，直接问皇甫卓要就好。”
“……我不是在说这个……”
夏侯瑾轩百般努力终于把话题拉回去，问夏侯韬查出违禁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连云港分部查出来的，说是精神药品，溶解了注入掏空一部分的玉雕里，”夏侯韬答，“我看了照片，做得的确很好，从透光上都看不出异样，是X光发现玉器里有人工造成的裂缝才发现的。皇甫一鸣现在应该在查他们的玉雕师和设计师吧——”
“二叔，照片能发给我看看吗？”夏侯瑾轩突然打断他道。
“当然。你是想到什么了？”
“有一阵皇甫卓对水胆玛瑙感兴趣，我也跟着他琢磨了一阵，”夏侯瑾轩沉默片刻才道，“他试过用其他玉石仿制水胆石……当时是我帮他画的设计图……”
那些图样他忘了放在那里了，也可能在家。如果这次被查处的玉石和他的设计相似……有问题的就未必只有皇甫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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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卓在晚上九点的时候终于如获大赦地等到夏侯瑾轩来医院。
“怎么样？”姜承问。
“笔录做完了，”夏侯瑾轩道，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在矮柜上放好，向皇甫卓道，“他们说过几天等你情况好点了，会有人来医院做笔录。”
皇甫卓点头表示知道了。夏侯瑾轩又道：“你要是累的话，其它事我明天再说。”
“没事，你说。”这个话多的好不容易回来了皇甫卓怎么能放过。
夏侯瑾轩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了句那你做好心理准备，把事情从皇甫家在港口的事、玉雕设计的事还有警【百度】局里得知的消息一一讲了。
“之后我看了二叔发来的照片，出问题的玉好像真的跟咱们当时弄出来的有些相似，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用。”
“…我爸还没跟我说过。”皇甫卓吃惊不小。
“而且警方的人好像怀疑这次的事和我们家有关…虽然没有明说。”夏侯瑾轩道。他隐隐感觉得出来，笔录过程中他们一直顺着他片面的猜测继续讨论问题，却不曾把更多消息告诉他。
还有瑕…她之前曾说与暮菖兰“不熟”，可今天看来，她们分明是相熟已久的样子。
“你们两家集团规模都很大，出些问题是难免的，”姜承道，“警【百度】方的怀疑在情理之中，但事有定论之前不要自乱了阵脚。”
夏侯瑾轩点点头：“知道了。你今天先回去吧，我在这陪着就好。”
姜承次日还要上班，也没再推脱就先走了，只交代道有事随时联系他，还说已经给皇甫一鸣打过电话了，可能这两天人会过来。
夏侯瑾轩应下，一想到同样的事自己可能还要跟皇甫一鸣解释一遍就倍感头大，但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他打了盆水给皇甫卓擦身，脱了病服露出渗血的纱布，看了还是令人觉得触目惊心。
“水是不是太凉？”夏侯瑾轩问。
“没事。”
“校医院果然还是不够周到，”夏侯瑾轩皱眉，“明天办转院吧，我上次住市医院，觉得那里还好。”
“…不用。”
“有条件过得好点，干嘛要逞强，”夏侯瑾轩低头给他擦着手，“而且要是皇甫伯父来看到…”
“夏侯。”
“嗯？”
“姜承刚才说的没错，”皇甫卓道。“而且就算真是你我两家出了问题，也未必是父辈授意。”
夏侯瑾轩转身去拧毛巾，勉强嗯了一声。
皇甫卓在心里叹口气，又道：“就算有他们授意，我们不听就好。”
夏侯瑾轩这才转过头来，睁大眼睛看他：“你还真是……”
“…受某人影响。”皇甫卓不自在地别开眼去。
夏侯瑾轩微眯起眼：“跟姜承待了一下午，怎么你聊天反而变积极了。”
“……”
“哦，难道是物极必——”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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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问lz二少有没有被宝玉看光这种问题

lz又来了~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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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卓转进的是市医院的高级病房，设备齐全堪比公寓住，就差个厨房，不过也连微波炉都配了。夏侯瑾轩拎着午饭和换洗衣物进门的时候，欧阳倩正把湿毛巾叠好往皇甫卓头上搭。
“发烧了？”夏侯瑾轩走到床边看看蔫着的皇甫卓。
“嗯，”欧阳倩道，“医生说是并发症的关系，开过药了。”
夏侯瑾轩也知道会有这情况，点了点头问皇甫卓：“有没有胃口？给你煮了点粥。欧阳倩你要是不嫌清淡就一起吃吧。”
“好啊，谢谢。”欧阳倩接过保温桶把粥盛出来。
“几点了？”皇甫卓抬抬眼皮。
夏侯瑾轩看表：“十一点十五。”
另两人颇意外地看他。
“你提前交卷了？”欧阳倩问。考试应该是十一点结束才对，他这不但考完都回公寓收拾一遍了。
“是啊…”夏侯瑾轩提及此顿时有气无力，走开几步跌进沙发，一个靠垫夹在胳膊下面。
“考得怎么样？”
“别提了，迟到两分钟，去的时候已经发卷了，就我一个人拿着根笔进去的！全班都在看我……”
“别人不拿笔？”皇甫卓估计是烧糊涂了，“老师考的折纸？”
“……”夏侯瑾轩都没心情笑他离谱，狠揉一把靠垫，“是开卷，别人都拿书了！”
虽然很值得同情但欧阳倩还是忍不住笑：“哪门课？”
“中国古代文学！想起交卷时玉书看着他卷子兴味盎然的表情夏侯瑾轩就一阵寒意。
“那你还敢提前交卷？”皇甫卓瞥他一眼。夏侯瑾轩对本专业的课都很少有执念，今天终于栽在自己喜欢的课上。
“又没书抄我有什么好写的，还不如早点过来…”夏侯瑾轩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欧阳倩你吃完就回去吧，今天谢谢了，我留在这就行。”
“我现在反正没事，下午再走。”欧阳倩道。
夏侯瑾轩前一晚没睡好，现在的确有点顶不住，便没拒绝：“那谢谢了，我先睡会，粥要是能喝完就别给我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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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瑕走进皇甫卓病房的时候里面有些吵闹，推门看见夏侯瑾轩倒在地板上，欧阳倩正蹲下身扶他。
“咦？！”瑕吓了一跳跑过去看，“这是怎么了？”
夏侯瑾轩捂着鼻子嘶了一声，欧阳倩道：“睡觉翻身，从沙发上掉下来了。”
“……”
“…你还是回去吧。”皇甫卓道。
“不就摔了一下，又没砸到你家地板。”夏侯瑾轩回嘴。欧阳倩拉开他的手：“我看看流血没有？”
“…你很容易流鼻血？”瑕想起他被结萝当成色【百度】狼那次。
“嗯…现在好多了。”夏侯瑾轩看了看瑕，“你怎么会来？”
“你睡着的时候瑕打过你手机，”欧阳倩扶他坐回沙发上，“我帮你接的，她说来还东西。”
“哦对了，”瑕拿出银行卡，“一共花了八百多块钱…我替他们给你道歉！其实他们都是好人，我也不赞成他们这样做的，但这两天他们的确很辛苦……”
夏侯瑾轩伸手接过：“没事，一顿饭而已。”
“还有，不好意思当初骗了你…”瑕道，“我其实和暮姐姐很熟…”但之前夏侯瑾轩问起时她说了相反的话。
“…哦，没事。”
对方这么宽宏大量瑕反而有点受不了：“你都没点脾气的吗？”
“有啊，”夏侯瑾轩道，“可是我现在不生气啊。”
“……”
“对了，”夏侯瑾轩又道，“今天早上——”
“夏侯，来帮个忙，”皇甫卓突然道，“毛巾掉了。”
夏侯瑾轩应声走过去，见用来冰额头的毛巾落在了枕边。他伸手拿起：“你不好好躺着乱晃什么脑袋。”
“能不能帮我换衣服，”皇甫卓不应反道，“出汗太多。”
夏侯瑾轩身手摸了一把，他后背的衣服真的一片潮湿。发烧就要盖着被子发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啊。”
“我们回避一下吧。”欧阳倩道。瑕应了一声跟着往外走，顺便道：“那我今天就先走了，嗯…皇甫卓你好好养伤。”
皇甫卓点头道了声谢。门从外面关上，夏侯瑾轩帮他换了湿掉的衣服和枕巾，才想起来：“刚才本来想跟瑕说厉岩的事来着…”
皇甫卓哼了一声。
夏侯瑾轩一愣：“…所以你刚才打断我？”
“警【百度】方本来就怀疑你们家，你还要主动告诉他们你和黑【百度】帮少爷认识？”皇甫卓道，“如果你提供的消息有误，他们是会觉得厉岩骗了你，还是你骗了他们？”
“可是他们急着调查——”
“他们想找厉岩问话自会去找，你不要蹚这趟浑水。”
“…你说得对。”夏侯瑾轩半晌叹了口气。有时做些不必要的“好事”在别人看来不过是无事献殷勤而已。许多道理二叔早就教过，却还是要身边的人屡屡提醒他。
皇甫卓也叹口气：“这事暂且放下，你之后还有没有论文考试什么的，别又忘了…”
“两位少爷，”敲门声随欧阳倩的调笑传来，“悄悄话说完了没有？”
夏侯瑾轩这才想起她一直被晾在门外，忙去开门，
欧阳倩正举着手机，说了句等一下，问他道：“姜承问你，转院的事有没有跟皇甫伯父说？他昨天给他的是校医院的地址。”
“呃，我忘了！”夏侯瑾轩一惊，“姜承被兴师问罪了？”
“没有，他就是想起来了提醒一下你，”欧阳倩道，“不过你还是赶快通知伯父吧。”
夏侯瑾轩赶忙给皇甫一鸣打电话报了市医院的地址。对方似乎没有因他通知太迟而生气，只说了句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
.
.
皇甫一鸣接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在校医院了，又花了快半个小时赶到市医院去。给他开门的是夏侯瑾轩，见他眼眶红红的，不禁感叹皇甫伯父果然很心疼皇甫卓啊，看这急得都快哭了。
皇甫一鸣一看夏侯瑾轩那唏嘘不已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但他才不会说差点哭是因为到校医院时一推开门只看到空荡荡的病床，护士告诉他人已经送走了，他就脑一抽以为她说的是送到太平间去了！
皇甫一鸣已到，夏侯瑾轩和欧阳倩便离开了，给父子两人留出私聊空间。皇甫一鸣搬了凳子在病床边坐下：“伤势怎么样，主治医生是谁，可不可靠？”
“叫凌波，在外科医生里算是小有名气，”皇甫卓答，“她说我现在注意养着就好，您别担心。”
“我回头见见她，”皇甫一鸣点点头，问，“到底是谁为什么伤你，警【百度】察查出来了没有？”
皇甫卓又开始惋惜夏侯瑾轩不在场，只好自己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讲一遍。
“那个千峰也真是，”皇甫一鸣听完不满道，“不告诉我们，反而去给夏侯家报信！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他们只是想针对覆天而已…”皇甫卓道，“而且当时对咱们还不放心。”
“这也怪我，”皇甫一鸣叹口气，“本来想着你忙考试，被查的事也不是非要告诉你。当时要是说了，你就能提防着点。”
“您别这么说，这种事谁预料得到。”
“算了，不说了。你大概要住院多久？”
“两三周吧，具体要看恢复情况。”
“医【药】费谁出的？”
“…夏侯瑾轩。”皇甫卓受伤以来一直无暇自顾，很多事情都是他代劳。
“哦？”皇甫一鸣略开心，但还是一本正经道，“记得出院以后把钱还了，还是不要欠他们夏侯家的人情。”
却听皇甫卓道：“不用，他说就当是赔了砸玉石的钱。”
皇甫一鸣闻言冷哼：“金有价玉无价他不知道吗！那是几天住院费就能还清的吗！”
“…您难道想让我住久点么，”皇甫卓道，“而且他当时也是为了救我……”
“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能砸的东西多了，桌子也可以啊，覆盖面还大，他怎么不扔？”
“…那会连我一起砸到……”
“……”皇甫一鸣找茬失败略不爽，“你这孩子怎么老帮外人说话！”
“……”
“行了，别的事都先放下，你最近好好休息。”皇甫一鸣道，“我在这陪你几天。”
“不用，您忙您的吧，”皇甫卓道，“这边夏侯瑾轩他们都能照顾我，您刚也看见了。”
“嗯，虽然不能太欠别人人情，不过既然他们愿意也无妨，”皇甫一鸣琢磨道，“夏侯家那个让他洗衣做饭都没问题吧，就当补偿砸玉的事。欧阳倩正好陪你聊聊天什么的。”
“…爸，欧阳倩的事您就放弃吧……”
“凭什么？！你要有点斗志啊，你哪点比不上姜承那小子——”
“我打不过他。”
“……”
看在姜承准备求婚的份上皇甫卓决定牺牲一下尊严：“而且现在还受伤了，以后可能更打不过。”
“…你居然会服软，”皇甫一鸣审视他，“这理由不是夏侯家那小子教你的吧？”
“……”皇甫卓严肃道，“我擒拿练得没有姜承好，这次换作他可能就不会中弹。”
……虽然服软的话真的是夏侯瑾轩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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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周更的同学们我对不起你们><
前一阵太忙真不是故意的！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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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甫卓一起送货去的是刘言，共有三件玉雕，都比较大件。为了让东西能放下，来接他们的是辆七座商务车，主副驾驶的门打开，夏侯瑾轩和廖易走下来。
廖易是夏侯韬的助理，此前因为生意往来就已见过皇甫卓和刘言几次，现下看见他们就问候了一声，开了车后盖把东西搬上去。皇甫卓腾出手来，拎起脚边一个大硬纸袋，转回头看夏侯瑾轩。他这次倒是一身西装穿得规矩，也因此刚从车里出来就出汗了，脸色也不太好。
“你不舒服？”皇甫卓问，“中暑了？”
夏侯瑾轩摇摇头：“有点晕车。”
他平时不晕，但若是碰到极差的路况或水平极烂的司机就招架不住。皇甫卓语气无奈：“真不知你去年驾照是怎么考过的。”
“我自己开车就不晕了啊，”夏侯瑾轩道，“但人家不让。”
廖易：“……”
他正心想少爷你怎么能找外人告自家员工的状，抬眼就见皇甫卓不轻不重朝他这边扫了一眼，那副可能会看情况找人算账的表情顿时让他欲哭无泪。
“怎么能让少爷你给我们当司机呢，”廖易苦口婆心，“而且你还没开过几次车，这就上路也不太合适。”
“放心吧，我车感很好的。”夏侯瑾轩已经放弃让公司里的人改掉少爷这个称呼，“难道会游泳之前都不让人下水的吗。”
“……”少爷的口才！谁救救他！
“要练改天练，”皇甫卓道，“如果出事，随便哪个玉雕卖了你都赔不起。”
“那不是正好去你家打工还债。”夏侯瑾轩嘴上说着，还是乖乖跟他钻进后座。
刘言坐副驾驶，廖易生怕他家少爷反悔，飞快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夏侯瑾轩抬手拨了一下微微汗湿的刘海，手还没放下皇甫卓又抬手去拨，露出额头上的淤青：“你这里又怎么了？”
“没怎么啊…”夏侯瑾轩想了想，“就那次在你床边撞的。”
“我住院的时候？”皇甫卓想着皱起眉，“这么久还青着。”那个什么遗传病好像就会容易淤血。他想起这事就觉得堵心，没再接话。
“反正也不疼了。”夏侯瑾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要努力转移话题，请刘言从仪表板那里递来一个外形典雅精致的硬纸袋，“这个是香水，名叫‘灿若晨曦’，法文原名译作‘魅惑天使’，适合年轻又有气质的女生。”
“…哦。”皇甫卓伸手接过，一脸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的表情。
“…我在教你怎么跟我堂姐交代！”夏侯瑾轩略不能忍，“不然她怎么相信这是你买的？”
“本来就不是我买的。”
“…你出钱就算你的。”
“多少？”皇甫卓不置可否地掏钱包。
“加邮费八百九。”
廖易、刘言：“……”
“…你真的认真挑了么。”皇甫卓深表质疑地递过钱去。
“名牌香水虽多，却也不会一瓶动辄上万，”夏侯瑾轩顺手接过来塞进裤兜，“而且这类东西重要的是适合，最贵的甚至制作最精心的，都未必能得所有人喜欢。你们做玉器不也是这个道理。”
“…说得也是。”皇甫卓迟疑片刻，转头看他，“D Smith的颜料，你觉得怎么样？”
夏侯瑾轩眼前一亮：“你要送我？”
“你还真是——”要不是有旁人在，不要脸三个字就脱口而出了。不过看到他期待的神情皇甫卓也放心了些，提起手边的大纸袋递给他，“前阵子公司有人去美国，拜托他买了一套寄回来。算是…谢你前阵子照顾我，还有帮忙挑礼物。”
“知恩图报真是个优点啊！”夏侯瑾轩欣喜不已地打开袋子看，“买这一套很贵吧？”这家一管颜料都十美元上下。
“还行，加上邮费一万三千多，”皇甫卓答，“以前没见你用过，还担心是因为你看不上。”
“那是因为手头的还没用完，”夏侯瑾轩道，“其实早就想买贵的了。”
“……为什么你一说艺术反而这么庸俗。”
“…我说色素说混色说耐光性说矿物成分你又没有共鸣！…算了，”夏侯瑾轩低头翻手机相册，“其实我也有东西给你，不过在家放着没带来。”
皇甫卓凑过去看，照的是一套书，竟是线装的《集古印谱》。
“前几天逛古玩街无意发现的，”夏侯瑾轩颇有几分得意，“清朝的钤印本。”
所谓钤印本，即书中每个印章图例都是由真印章盖上去的。皇甫卓已经能想象书页间散出的墨香和印泥香味，那是现今的影印本和印章图案集比不了的。
“你舍得送我？”
“反正有字的地方我都已经看完了，”夏侯瑾轩道，“我最多把它当史学资料读，给了你还能发挥出点艺术价值。你不是一直想要？”
“…谢谢。”皇甫卓是一直想要没错，但嘴上说到这件事已经是很久以前了，难为他一直记着。
“客气什么，”夏侯瑾轩道，“吃完饭去我家给你，今天是在外面吃。”
“哦，”皇甫卓也没指望被用家宴接待，“你好像很高兴。”
“嗯，因为这顿饭终于不用我做了。”
“在家还没人管饭？”
“还不是因为你——唉，但愿二叔没看见《集古印谱》，不然搞不好会让我也给他找一套来…”夏侯瑾轩看了无辜的皇甫卓一眼还是放弃追究，“…算了，说起来这次是什么玉雕，需要你们亲自送来？”
“公司老师傅的作品，前阵子在国内拿了奖，要送去美国参展。”没法开纸箱让他看，皇甫卓便也掏出手机翻照片。
夏侯瑾轩看了不禁赞叹两句，又问：“那你也去美国看着？”
“…刘言去，我不去。”皇甫卓提及此也很无奈。
“——哦。”就说伯父怎么舍得使唤皇甫卓送货，果然重点还是夏侯琳。
“你给我适可而止。”
“说说而已吗又不是逼婚，”夏侯瑾轩道，“她哈佛毕业的还不一定看得上你。”
皇甫卓：“……”
一路听向来成熟稳重的皇甫卓和自家少爷没大没小半天的廖易终于手底下方向盘一滑，车子猛然一晃堪堪蹭过绿化带。
夏侯瑾轩也很意外自己说话的杀伤力，但反应很快地见缝插针：“看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廖易你看不如换我来开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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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轩最终如愿以偿开到车，廖易在剩下的路上默默自我反省开车不该分神听别人聊天并祈祷没人看见是少爷载他们回来的。
所幸夏侯瑾轩一路开车四平八稳，停车也很顺，连皇甫卓都颇为意外。据他自己解释这是因为学画画的空间感比较好。
皇甫一鸣派自己儿子来送货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发货的事情办得很快，重头戏就剩下吃饭。作为客人的皇甫卓和不给自家公司干活的夏侯瑾轩成了两大闲人，便提早到饭店包厢点菜闲聊。皇甫卓对食物向来不挑，问到了wifi密码就低头刷邮箱。本来是想看家里公司有没有事，却只见一封新邮件，还是来自姜承的。
夏侯瑾轩点完菜服务员退出门去，皇甫卓伸胳膊碰了碰他：“来看这个，姜承问上面要不要再刻点什么。”
夏侯瑾轩凑过去看，见是一张玉笛的照片：“送欧阳倩吗？哪来的？”
“嗯，他没说，”皇甫卓道，“不过看这个做工，可能是他自己雕的。”
夏侯瑾轩：“……”
“……”皇甫卓缓和了一下语气，“…不过已经很不错了，送欧阳倩足够。”
夏侯瑾轩：“……”
皇甫卓：“……我是说…”
“我看着挺好的，”夏侯瑾轩打断他，“不劳烦您把我也损进去了。”
皇甫卓：“……”
“不过笛身是有些空洞，”夏侯瑾轩低回头去看照片，“刻句诗什么的？对他有难度吗？”
“笛子都雕出来了，一行字应该不成问题，”皇甫卓道，“那你想一句吧。”
夏侯瑾轩正要开始想，包厢门被服务员推开，夏侯琳随夏侯彰和夏侯韬走了进来，两人便起身打招呼。
皇甫卓给夏侯韬和夏侯彰送了茶叶之类很规矩的礼品，又把香水给了夏侯琳：“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夏侯琳微微一愣，抬手接过：“谢谢。”
自己教的词一句都没用上，不过这也算在夏侯瑾轩意料之中。本以为接下来就可以开饭了，又听夏侯韬问道：“皇甫世侄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皇甫卓道，“还要多亏夏…瑾轩的照顾。”
“呵呵，那就好，”夏侯韬笑笑，“瑾轩毕竟年轻，要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要你多包涵。”
“哪里，是我给他添麻烦了。”
夏侯瑾轩在旁边听得恶寒，默默喝茶。
夏侯韬和夏侯彰的最大区别在于，夏侯彰当着别人面训儿子的时候是真的在训儿子，而夏侯韬当着别人的面说我侄子这不好那不好的时候潜台词其实是你敢跟着说一个不好试试。皇甫卓隐约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在夏侯家玩听到夏侯韬说夏侯瑾轩练字不够认真什么的，他在旁了跟了句“就是”，就被夏侯韬很慈爱地塞了两块钱拉到公交车站自己坐车回家了。
本来那天说是会派车送他回去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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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觉得原作里宝玉对云来石的执念是个萌点/////////
但现代文只好拿汽车来凑一下…开着飞机去接皇甫卓有点太霸道总裁了…
另外终于轮到夏侯家欺负别人儿子啦

大家好lz回来了~
咦上周居然没人催我更文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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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导购小姐那里套够话出了珠宝店，谢沧行又要拉着姜承一起吃晚饭。后者下意识拒绝道：“我还要加班。”
“就前面小饭馆吃碗面，不耽误事。”谢沧行揽上他肩膀推了推他，“走吧。”
姜承本是觉得两人不相熟难免冷场，既见谢沧行不见外，便没再推辞。
去的是家平价餐馆，饭点难免人多，好在收拾得清爽干净。等菜的间隙谢沧行拎起手边的不锈钢茶壶给姜承和自己倒了茶，神情竟有些严肃起来。
“那次找你帮忙，其实不太合规矩，”谢沧行重提几个月前暮菖兰的事，“她这人比较好强，为了工作上的事有时有些不择手段。”
“她是为了找你。”姜承指出。
“…这我知道。”谢沧行低头笑笑，“但牵连到外人毕竟不对嘛，跟你赔个不是。”
姜承摇摇头：“我也是另有所图。”
“为了那两个小少爷吧，下次别这样了，”谢沧行道，“万一有人要整你，告你个危害公共信息安全，我和她说了都不算的。”
“我以后注意。”
“这么讲义气，”听到他礼节性的应答谢沧行挑了挑眉，“那如果逼你选，你要老婆还是要兄弟？”
“……”
“这点觉悟都没有就敢求婚？”
“……”
“小暮应该是调查过你的背景才找你的。虽然是在欧阳家长大，但说到底家里姓姜的只有你一个。她或许觉得就算出事了牵连的人也少，而且欧阳家为了顾全颜面说不定会帮忙掩盖消息，”谢沧行道，“结婚以后，命可就不止是你自己的了，为了家里也至少要明哲保身。”
姜承对于自己身份被提及倒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抬眼看向对面：“你不是也要结婚？”
“干我们这行觉悟跟你们不一样的，”谢沧行看到姜承的表情改了一下措辞，“咳，我是说，人民群众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你不也算人民群众吗。”
姜承仍然觉得他措辞不对劲。“…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我自认看人还算准，你是个好小伙，英年早逝了多可惜，”谢沧行的面端了上来，热腾腾的白气冒在两人中间，他伸手拿筷子，“看过你女朋友哭吗？”
姜承回忆了一下，点点头：“看动画片的时候。”
谢沧行一脸被面条噎住的表情：“……她今年几岁？”
“……”姜承一副要掀桌的表情，“我们很小就认识了。”
“哦…咳，青梅竹马啊，挺好挺好。跑题了，具体点说，见没见过她为了你担心到哭的样子？”
姜承摇头。
“我见我们家那位这样的时候，说实话，头几秒钟想辞职的心都有了。”谢沧行道，碗中上飘的白雾倒显得他更深沉老练，“有好日子过就好好过，逞英雄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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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轩送走皇甫卓回到家，打开电脑没多久欧阳倩就发来了消息。
君心：你最近和姜承有联系吗？
清墨：前两天邮件往来了一下
君心：他最近不让我给他送饭了，也不太积极见面
君心：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清墨：不会吧，他可能只是工作忙
君心：你是不是帮着他瞒我呢
夏侯瑾轩：“……”
君心：否则你现在肯定会陪我脑补“他八成是想偷偷给你准备惊喜啊”
夏侯瑾轩：“……”
欧阳倩直觉之准真的高于女性平均值。从小到大他胡扯蒙人能整到皇甫卓和姜承，就是不敢去整她。一是因为男孩子不应该欺负女孩子，二是因为她真的不好惹。
君心：怎么不说话
清墨：你都这么猜了还让我说什么…
君心：所以他真的准备求婚吗
清墨：…你怎么都猜到这了！
君心：安稳了这么多年，他突然想弄点动静出来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吧
清墨：你好像一点都不激动……
君心：高兴是有的，不过本来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啊
君心：而且如果看到他委屈自己干出些肉麻的事情来我会很心疼的
清墨：如果他真的干出来了那真的不是我的主意！
君心：别这么紧张嘛，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好
清墨：……我这次什么真的都没有说…………
君心：行了不逗你了，听皇甫卓说你想申欧洲的美院，我正好看到一个绘画比赛通知，能拿上奖的话说不定有点帮助
夏侯瑾轩：“……”
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节奏。
清墨：…所以你是审完了他才来找我的吗
君心：他什么都没说，不过他好可爱啊，不想让我问姜承就把话题往你这边扯
清墨：叛徒…
君心：比赛网址xxx.paint.xxx
君心：天权出版社组织的，这家在国内还算有影响力吧
清墨：咦，我二叔可能赞助过他们
君心：那不是正好
君心：当然我不是说你实力不足
清墨：我知道，只不过但凡我二叔给过钱的地方我的画都没选上过……
君心：不会吧，他那么疼你
君心：而且他没给过钱的地方你的画应该也没选上过
君心：除了我们家
清墨：………………
君心：开玩笑的，你没问问你二叔？
清墨：问了也没用吧，而且万一问出他觉得我技不如人没资格发表呢
君心：要有信心，总之加油
清墨：嗯，我先去看看
网址上是个水彩绘画大赛，指定的命题却颇有水墨风格：青瓦白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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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青瓦白墙，最先想到就是徽式建筑。夏侯瑾轩记得城郊有处这样的景点，便决定去看看。本来想叫上皇甫卓，但那人已经开始给家里上班干活了，他只好独自前往。
夏侯瑾轩去得很早，街巷还是一片静谧。景点处有些房屋是近年仿古而建，虽比真正的江南水乡差些火候，却也不算全无灵气。走动没多久他蹲下身系鞋带，巷子不远处突然一阵喧嚣。凌乱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喊着什么“小黑”。
夏侯瑾轩正要起身，就被一团东西撞得摔坐在地。一只黑猫在他怀里晕乎着，等终于清醒过来要再跑，已经被人拎起来了。
夏侯瑾轩撑了下地站起身，看清抱猫的女生：“…瑕？！”
瑕见到他也吃惊不小：“…是你？！你怎么在这？”
“我家在这啊。”
“……”瑕环顾了一下四周，眯起眼睛，“嗯，的确像是有钱人爱挑的地方。”
“不是……”夏侯瑾轩顶着瑕身边几人看土豪的目光解释道，“我是说这里是我家乡。”
“啊，这么回事啊，”瑕似有所悟，“难怪……”
“什么？”
“…啊，没什么，”瑕抱着黑猫去蹭他，“我是在想，难怪有人会被一只猫撞倒，原来是你啊。”
夏侯瑾轩为了说话只好向后闪了闪：“呃，可是它真的很沉……”
“好了好了，我们要去那边拍照，你没事的话咱们边走边聊？”
夏侯瑾轩本来也闲着，便答应下来。聊天间听瑕介绍了几个同伴，才知道他们是cosplay爱好者，趁暑假就想找点老房旧瓦的拍拍古装。至于那只猫，叫小黑，是瑕从朋友那里借来的，本来想着cos或许用得上，不过一路没好好拍几张照片倒是赔进去不少伺候。
“…精力充沛，特别爱乱跑，我觉得它简直是属狗的。”怕小黑再乱跑，瑕便一直抱在怀里。
“…不然我来抱吧。”夏侯瑾轩看看她，道。
“干嘛，小心它认生挠你啊。”
“可是你是女生啊，这么沉的东西还是我来抱吧。”
“……”
瑕无语站定：“我其实很想感动一下的，但是你居然说小黑是‘东西’……”
小黑估计也是跑够了开始犯懒，任这个把它单纯视为重物的男生伸手抱过它。夏侯瑾轩从小除了还没培养感情就飞得不见影的鸽子之外没养过小动物，现在新鲜劲也泛了上来：“它好暖和啊。”
“是啊，听说以前有个老奶奶养猫，天气冷时就抱在怀里当炉子呢。很萌吧~”
夏侯瑾轩很明显也是被萌到了，小黑在怀里打滚蹭的时候他也低下头，鼻尖从它皮毛上虚虚掠过。有隐约熟悉的浅香传来。
夏侯瑾轩一愣。前阵子为了帮皇甫卓买礼物到处闻香水，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对于气味的记忆也敏感了些。他抬头看了看瑕。
“暮警【百度】官…”
“…啊？”瑕被他突然严肃起来的神情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那个养猫的朋友是暮警【百度】官吧，”夏侯瑾轩道，“它身上有她的味道。”
“啊，这个…”
“对了，你刚才其实是想说‘难怪她会来这里’吧，因为我家在这。她是来查夏侯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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