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被一串佛珠紧紧捆着,佛珠上散发着温柔的光,就像紧紧拥抱着爱人一样。守在陵越床前,芙蕖托着腮愁眉苦脸,现在天墉城可谓是哀鸿遍野,后山毁了大半,前殿也塌了一片,如果陵越还醒着,应该会调侃屠苏几句:看,我们师兄弟小时候最想拆涵素真人的前殿和戒律长老的西殿,现在你倒是一口气全拆了,连我们自己的住所都没放过。
虽然掌教真人的住所毁了,但是陵越和紫胤没有像屠苏一样,住在兰生的故居,担心屠苏再一次煞气发作,只能在剑阁养伤,陵越倒是御下有方,闹得那么大,掌教和紫胤真人还有罪魁祸首戒律长老都重伤昏迷,却没几个人讨论这件事,比起涵素真人那时候,纪律严明的多。
“咳咳咳……”陵越醒了有一会儿了,断掉的经脉和破裂的脏腑都在修复,所以身体里痒得不得了,但一咳却牵动伤口,又疼得呼吸困难。芙蕖向他输入一股真气,陵越平静下来,望着床帐“芙蕖,还记得陵端吗?我刚才梦见以前的事了……”
“陵端?好好的提他做什么?”芙蕖皱眉,掩不住的厌恶“他那个人,落得那样的结局,谁让他心怀不轨,想出那么个下三滥的招数对付屠苏?和水蛭一样甩不掉,罪有应得。”
“芙蕖,我想,也许我们都错了……”陵越叹气,梦里,他们还年少,一心修仙习剑不问红尘,总以为万事是非分明,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陵端品行不端就是坏人。却忽略了一件事:陵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都知道他讨厌屠苏……可是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他为什么要拼着入魔也要杀了屠苏呢?”
“他当时打着为肇临报仇的旗号啊。”芙蕖疑惑道,她自陵端被逐出天墉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个人。
“我现在想想……似乎……我们都误会了他……他对于肇临的感情……不是我们以为的借口……”直到知道兰生和屠苏的事,他才知道男子之前是会有这种感情的,最后一次看见陵端,他形容狼狈,一身修为被废,却一路跟着屠苏,眼睛里是决绝的疯狂,就算他现在只是个凡人,他也没有放弃刺杀屠苏,在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听说……陵端死在了海边的一座城,可能至死他都没有放弃去找凶手报仇吧?他如果真的只是针对屠苏,又怎么会这样爽快地离开呢?一个人,如何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命呢?失去就会苟延残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已经一千多年了,再提他做什么?”就算错怪他了又怎么样?再次将他的名字写在天墉城的名册中又怎么样呢?都不知他已经轮回过几许,是不是早把视为性命的那个人忘记了。
“我是怕,屠苏有朝一日会向他一样,他现在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分不清兰生和方兰生。”陵越疲惫地闭上眼,他好累,他是一教掌门,醒来就有好多事处理,可是在睡梦里,他还是天墉城大师兄,执剑长老的弟子,虽然有很多责任,要护着总惹麻烦的师弟,可是那日子很清闲,有时候会下山,就会有一堆小豆丁来围着他叽叽喳喳问山下好不好玩。为什么明明最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爱的人都回到了身边,已经是完美的结局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如果……如果有时间,把陵端和肇临重新记回天墉城名册,将二人结为道侣吧……”想了想又道“还是算了,徒增因果……只里二人衣冠冢合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