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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苍茫的悬崖之上，凄凉的棋局且待俩人。
　　局势，黑子仿佛已尽了整个局面。
　　白子凄凄，在黑的势力之下似已无从反抗。
　　然却是一声仰天的长笑。
　　“此棋，下到这，便止了罢。”
　　他抚须这样说道。执起的白子，信手丢下山崖。
　　“你是觉得自己大势已过，在无从逆反，认输了罢。”
　　他也放下手中执的黑子，不禁的笑言。
　　“怎会如此？”
　　他笑道，
　　“棋未走完，永远不会知道，下一步等着的，究竟是何从。”
　　端庄的望向那弥漫的仙雾。
　　“你说的正是。”
　　浅浅的颔首，负手站于山崖，便是那天涯，那海角。
　　凛冽的风分外萧瑟的扫过，
　　“这棋局，且就待它们，自己走完罢。”‖
　　

壹、旧命。
‖当此世披上黑暗的表皮，当人性戴上罪恶的面具——我就该意识到，人从临世开始，便就是一盘棋局，一局残棋，一局永远赢不了的残棋。‖
　　——沧零末
　　又是一个冬日，依旧是漫天的雪。凌冽的寒风无情的扫下枯叶。
　　冬日人烟亦是稀少，在那寥寥空寂的城中，早已少了昔日的嘈杂。
　　宁静，似是沉寂。
　　然，这城中，总有一个从未照射过阳光的角落，漆黑，黑暗。永处黑夜，从未见过人们口中，那所谓的黎明，那所谓的朝阳。
　　——
　　“你快去！”
　　满带稚嫩的声音。
　　那少年仅着一件残破的白色衬衣，灰色的裤，没有穿鞋。在这寒冷中显得格外单薄。
　　满面的尘土，篷杂的黑发零落散下。
　　满身散发着，是令人作呕，令人嫌恶的气味。
　　骨瘦如柴，伸着那唯一能入眼的指，顶着另一个少年的额，
　　“快去。”
　　威严的再次重复道。
　　“凭什么又是我……”
　　那少年被迫于跪在地，额上任由他人指着——亦是他早已不在意了罢。首低垂着，低低的抗议道。
　　目光之畏惧。
　　然，不禁——
　　“啪。”
　　清脆的耳光在那无人知的角落中回响。
　　他跪的姿势未变，轻蹙起了眉。面颊上不明印上一个掌印。
　　与肤之分明，微微浮肿的颊甚至可清晰看清那鲜红的血丝。
　　这一瞬，若是此浮世停止般，如此空虚。
　　懦弱的心，轻轻的跳着。在那空洞的心房无助的低吟。
　　墨丝被那掌带起的刺骨的风散乱，凌乱的墨发下，那容颜如何？
　　不曾明了。
　　悲伤吗，忧愁吗，亦或是早已麻木到无从表达神情。
　　“妈的不是你还能是谁！快滚！”
　　烦躁的言语。
　　双拳紧攥，脆弱的拳骨之分明。自知的懦弱，如此胆怯。
　　——却早已不得违抗，不愿再抵抗了。麻木了，自然就接受了。
　　爬起，首旧是低垂着——想必他从未抬起过首，用他那暗黑色的眸，对视这苍茫浮世罢。
　　抬足，在那走过无数次，在那染上自己罪恶血液无数次的巷子之上。滞望——低微的目光颤着从发丝的空隙中窥望这浮世。
　　那面是繁华的店铺，而自处却是这样黑暗。明明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为何……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可笑。
　　空虚的五指轻抚了抚自己涨疼的面颊，依旧颤抖的步伐，支撑着虚弱的身躯——然间是奔了出去——向着街对面那被众多店铺包围的一个小面包房——
　　仅剩的右眸然是一阵不由的惧畏，信手是于铺上夺起了一个面包，揣于怀，速是转身，却不免因自己的虚弱停顿了这样几秒。
　　踉跄后终是迈步——却不知，正是这样的停顿，更甚是葬送上了自己此生——
　　身后那手紧扯住自己的墨发——他的身体然向后一倾，“啧，疼……”——手不敢松，怀中依旧紧揣那分外渺小的面包。
　　“小子，第几次了。”
　　不是疑问，没有质疑。说的这样肯定——声音足以令他人听闻，不留他丝毫尊严。
　　——此街上所以人的目光聚集，停下笑观此景。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见。
　　‖原来我一直仰慕，所谓的光明，不过也仅是黑暗披上了华丽的外皮。‖
　　——沧零末
『抱歉拖更。要不是那感冒我绝逼不会拖更的√』

柒、那位吸血鬼，名唤言烬。
　‖为何光明中依旧存在处在暗处的吸血鬼……真是不解。不解此世尘，不解此光明，不解此黑暗。‖
　　——沧零末
　　血色的眸，暗黑的眸——是交织。
　　深浅。
　　不过一双是贪婪，一双是麻木。
　　“你……你……你放开我……”
　　浅浅的云霞是泛上了颊。
　　略是低首，抬袖，抵住了那吸血鬼的肩，是推——毫无疑问，当然无用处丝毫用处。
　　那着浅白衬衣的身躯轻然向后一靠，
　　“抱歉失礼了。”
　　为何还是浅笑。
　　着白色手套的手是抵沧零末的下颌，然抽出。
　　“您的左眼……感觉还如何？”
　　那吸血鬼斜倚于酒吧靠椅，是转移了话题。
　　——虽旧是令人发寒的浅笑，但隐约间竟是令人觉他对此事是稍许来了兴致。
　　“左眼……”
　　沉默。
　　抬袖伸手抚上那左脸颊，眼睑——后却是滞在了那左眸前。
　　怔。
　　仅剩的右眸是彷徨。
　　“为何……为何看不见了……”
　　——空洞的右眸，然是蒙上了一层可见的惊慌，可见的惶恐，可见的迷茫。
　　那吸血鬼亦掩唇轻笑。
　　从衬衣的左上方口袋中取出一面镜。
　　是递于沧零末的身前，
　　“主人。”
　　轻唤。
　　夺于镜——不可言的慌。
　　抬首，望于镜中自己的倒影——旧是褴褛，旧是残破。肮脏，面上无处不是伤痕，不是尘灰——旧是暗黑的眼眸，低低的沉着。左眸，是与原先无异。
　　“为何看不见了。”
　　回眸望向那吸血鬼，是乱，是惊——不可明。
　　“契约的印记，为此无可见光明。因这是与吸血鬼的契约。”
　　轻笑着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身份，
　　“您闭上眼睛试试。”
　　是半信，然半疑。
　　却仍是闭上了眸。
　　——是因那吸血鬼早已凑上了自己的耳，
　　——“吸血鬼怎会有人类的欺骗？”
　　——如是说。
　　“您看见了什么？”
　　是明知故问。
　　——曾与无数人类契约过的他，怎会不知契约的印记为何。
　　——只是因这晚餐，如此吸引着他，第一个如此吸引他的人类，他的晚餐。他才是想听那契约者亲口道出眸前为何。
　　“十字架……”
　　默。
　　——漆黑的眼眸中，是这样一个着银灰边的十字架——分外妖艳的显于他的左眸。黑色的，是泛出了沉沉的罪恶。
　　“是黑色的……”
　　颤。
　　“和这个无异吧……”
　　那吸血鬼是笑言。
　　轻拂起散落于左眸前的墨发，是将那血色的眸，凑近了他的。
　　他怔眸慌看。
　　血色的左眸中，亦真是存于一个和自己眼眸中一般的十字架。
　　亦还是那罪恶的黑，幽怨的暗。
　　“此就是与我契约的印记了。”
　　笑，
　　“主人若是遇到了麻烦了，唤我。此印记，亦是会共鸣的。”
　　“你唤何名……”
　　沧零末是碎念。
　　“为何我一位吸血鬼要拥有人类的名字。”
　　那吸血鬼轻舐了指尖，亦倚于靠椅。
　　“他们在酒吧里唤你何……”
　　不知该如何回答那吸血鬼满不在乎的答话。
　　血色的桃花眸轻然瞑起，
　　“言烬。”
　　‖为何你唤言烬。‖
　　——沧零末
　　‖吸血鬼决不会有人类这般谎言。但倘若他言——想言语皆会消散。是炙热，灼烧后不过只剩下末尽。‖
　　——言烬
　　

捌、彼岸，血色，亦是黑暗的罢。
‖我想……想您的血亦是若玫瑰幽深罢。‖
　　——言烬
　　“言烬……？”
　　念，
　　“这名字真怪。”
　　血色的眸中隐约是闪过了一丝寒光。
　　微渺。
　　“确实。”
　　令人心颤的笑，
　　“主人何时回？”
　　——亦竟是差点忘了还要回去……
　　那少年心中亦惊，如是道。
　　浅叹。
　　此次未慌，未乱，抬首，竟却是调侃道，
　　“就这么希望我快点回去吗。”
　　托腮，佯装的蹙眉。
　　“抱歉。”
　　旧是勾唇笑。
　　那吸血鬼回身，于台上轻斟起了一杯方才调好的红酒，
　　“不知主人愿否饮稍许红酒消气。”
　　着白色手套的手轻托于杯盛于高脚酒杯的红酒，略俯身，递于沧零末的身前。
　　怔。
　　迟疑。
　　却亦是接过了。
　　却仅是茫然的双手握着那酒杯的柄，便就不知该何从了。
　　——从未饮过酒。
　　——亦或是说，连红酒为何物都从未听闻过的他，亦又怎会品酒呢。
　　垂首，滞望于手中握着的酒杯——酒面上是轻然泛着涟漪。
　　继而仰首望向言烬，
　　“这……怎么喝？”
　　这是自言烬将红酒递给他以来，沧零末所说的第一句话。
　　是让人忍俊不禁。
　　言烬含笑，
　　“抱歉稍等。”
　　再一次返身，是于桌上取来一根吸管，然放入沧零末手中所执的酒杯中。
　　——因折射而弯折，酒颤，荡漾起丝丝波纹。
　　“请喝便是。”
　　偏首，未忘的淡笑。
　　亦是刚想品，然却是一抹嫣红映入了他的眼眸。
　　亦再次惊。
　　“是玫瑰。”
　　未等沧零末发问，便就已答。
　　——是信手于酒吧柜台上取来一枝玫瑰，妖艳芬芳。放入于那酒杯。
　　——是称于提高情调罢。
　　却是蹙眉——并非虚假。
　　“我不喜欢这个。”
　　抬首仰视上那血色的眸，道。
　　“怎会不喜欢呢。”
　　染指，满是平静的语气中竟是不由多了些许不解。
　　“那么主人喜哪种呢？”
　　如此之问，却是不知该何从应答了。
　　垂首望于手中酒杯甚久，却仅是轻轻摇了摇首，
　　“不知道。”
　　顿，
　　“不喜欢这个。”
　　撑首浅思，
　　“亦是这个如何。”
　　不知从何处亦是拿出了另一朵妖红的花。
　　“这是什么。”
　　暗黑的眸微眯，然眉间依旧是轻蹙。
　　“称……”
　　他的言语竟是停顿，
　　“血色曼陀罗。”
　　静，
　　“彼岸花。”
　　沉默。
　　“我……喜欢这个。”
　　托着杯轻念。
　　不再有过多的言语。
　　不知是不知从何说起，亦或是不知该何从表达。
　　只觉亦是真有所触，亦真喜，非假。
　　——来自地狱的召唤吗。
　　——一个堕弱于黑暗，一个懦弱的未有勇气去向往光明——亦还真是挺像的罢。
　　言烬心中如是说。
　　于是是抬袖，将那玫瑰取出，信手丢去。是将那血色彼岸花放进——旧是艳艳的妖红。
　　他却是比那玫瑰更加贪恋。
　　细品那酒，入唇，既是苦，既是涩，无从形容。
　　——他却是未有在意。
　　独嗅那花，才知，品的早已不是那红酒，而是那醇美的黑暗。
　　亦是不再愿向往光明。
　　‖原来，您并非玫瑰，而是彼岸之花。您既亦是，我想您的血，定然也是的罢。亦甜。‖
　　——言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