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正一品：贵妃、淑妃、贤妃、德妃
从一品：夫人
正二品：妃
从二品：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
正三品：贵嫔
从三品：婕妤
正四品：容华
从四品：婉仪、芳仪、芬仪、德仪、顺仪
正五品：嫔
从五品：小仪、小媛、良媛、良娣
正六品：贵人
从六品：才人、美人
正七品：常在、娘子
从七品：选侍
正八品：采女
从八品：更衣
唐初妃嫔品阶一览表

第一章
001
天刚破晓，天色微明，蓝兔早在含光殿换好了贤妃的服制，准备前去觐见帝后。
新帝登基不久，她是在先帝南巡是便被先帝看中，许给当时的三皇子，现在的皇帝的，本该早就迎她入府，然而彼时她身子不好，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后来先帝驾崩，因着皇帝初登大宝，事情繁多，一直到了三个月后才迎她入宫。
不多时，蓝兔携陪嫁侍女紫兔到了皇后所在的清宁宫，清宁宫还没有其他人到，皇后的侍女璎珞掀了帘子道：“贤妃娘娘来得好早，皇后娘娘正在里头等着娘娘呢。”蓝兔微微有些诧异，不过须臾，温婉地笑了笑，微微颔首，随着璎珞进去了。
果然，皇后着一身宫装端坐正中，代表着皇后在后宫至高无上的地位，身上宫装虽然稍显素净，但掩不住皇后的大家风范。蓝兔立即行了跪拜大礼：“臣妾贤妃蓝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莫雪儿道：“平身。坐吧。”蓝兔这才起身，按照规矩找着合适的座次坐了。皇后一直看着她恭顺的样子坐好，方看见她抬头，看清她的正脸。
可是……为什么这么熟悉呢？雪儿一时晃了神，好像见过，可是蓝兔是江南的女子啊。她从小就没有去过江南，怎么会见过一个江南女子呢？蓝兔看着雪儿的样子倒也觉得面善，看着她发了一会儿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静坐着等她说话。
“初到宫中，一切都还习惯吗？忙了这些日子，你昨天来时本宫都没去含光殿看看你，往后同住后宫，便是自家姐妹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本宫。”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是妃，怎能屈尊让皇后娘娘先来含光殿。”
“你不一样，你一举被封贤妃，又是先帝亲自选中的，本宫去看你是应该的。”
说话间，璎珞进来传话，“皇后娘娘，灵婕妤江婉仪还有陆小仪来了。”雪儿颔首示意，璎珞便出去将三人领进来，三人向皇后和贤妃行了礼，各自坐好，雪儿问道：“怎么今天都来得这样早？”
灵婕妤温婉一笑：“姐妹们都知道今天是贤妃觐见的日子，自然不敢来迟，巴巴都等着来见见贤妃娘娘。”
“是啊是啊，臣妾就想赶紧见到贤妃娘娘，娘娘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陆小仪满面惊喜地附和道。蓝兔心下不免有些紧张，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一直端坐着，偶尔点头示意，看看说话的人，记住她们的模样。只是旁边的江婉仪一直未曾说话，神情始终淡淡的，颇有些冷峻。这三人蓝兔是记了个大概，只是后宫总该不止这几人吧？
不多时，皇上下了朝到了清宁宫，只听外头公公拉高了声调，高呼了一声“皇上驾到”，大家齐齐站起来，待皇上进来时一同屈膝行礼：“臣妾等给皇上请安。”
她是头一次见皇上，自然不能行日常礼，只好等她们起身，然后她行跪拜大礼，“臣妾贤妃蓝氏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皇上都来了，那么后宫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可身为帝王，后宫才五人，这就很奇怪了不是吗？
先帝没有告诉她关于皇上的很多东西，她只知道他叫虹猫，知道他的生辰。
“后宫姐妹少，但还算是和乐，初到宫中难免思家，大家多来往会好些，其他事情皇后应该都跟你说过了，不要委屈了自己。”虹猫说话，蓝兔少不得一一都应了，说了一会儿话，也就都散了。
宫里的日子与她而言是荣华也是束缚，她是区区县丞之女，出身小家小户，宫里的许多东西自然没有见过，可是她也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比起来，蓝兔还是更喜欢在家的日子，平安喜乐，不需要大富大贵。
“紫兔，我方才在清宁宫表现如何？会不会太紧张了？”她似乎还是不放心，侧头问了紫兔，紫兔答道，“娘娘放心吧，表现还算自如，倒是奴婢，心里一直跟打鼓似的。”
她初入宫，昨天是九月十五，皇上自然是去皇后那里，而今天九月十六，大约会来她这里吧？
果真，到黄昏时分，皇上身边的石全一亲自来告诉她皇上今天来含光殿。
没有正红色的凤冠霞帔，没有热闹的酒席，没有婚前的一切准备，最重要的，不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就连今天在皇后那里，她也不曾抬头正视一眼他，所以说，到现在，他长什么模样她都不知道。
晚间，蓝兔在含光殿外等候皇上，他刚下了步辇就伸手扶住了正要行礼的她，“秋天夜里风大，你不用出来等着。”似乎是漫不经心，虹猫拉着她就进了殿内，看她一直低着头，不由笑道：“一直低着头做什么，不累么？抬头看朕，朕没那么可怕。”
“臣妾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初到宫里，皇上见怪了。”蓝兔缓缓抬头正眼对上虹猫，一眼看来是玉质金相，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俊俏，但更多的还是少年该有的英气，她脑海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剩了两个字：好看。
虹猫这也算是初次见到她，可是，心里还是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的迟疑不过一瞬，旋即绽出刚才那般的笑容，“倒也不怪。”他转眼看了看桌上的菜色，“怎么不叫小厨房准备些江南的菜色？忽然换了口味，朕怕你不惯。”
“说来奇怪，对宫里的菜还没有任何不习惯。臣妾不知道皇上喜欢吃什么，只准备了这些。”蓝兔顺手舀了一碗汤递给他，看他喝光了，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次日清晨，蓝兔醒来的时候，虹猫已经正在穿衣了，蓝兔羞红了脸立即起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抢先拿了虹猫正要伸手拿的衣服，帮他穿戴。气氛忽然尴尬起来。虹猫试图掩一掩这尴尬的氛围，说道：“你不必这么慌张，朕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你应该也是累坏了。”话说出口，虹猫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累坏了，有些歧义，幸而蓝兔并没理解错，“皇上日理万机，自然最是辛苦。”
“嗯，你这里的熏香很特别，没有用内务府送来的香么？”
“没有，这是臣妾在家乡的姐妹所赠，数年来一直用她调的香，用不惯别的了。皇上若是不喜欢，臣妾即刻换了。”
“不必，这香很好，朕很喜欢。”他顿了顿，直到蓝兔为他扣上领上的纽扣，他对上她的眸光，“你在朕面前真的过于拘束了，蓝兔，你放松些，朕没有那么可怕。”
蓝兔看着虹猫温润的笑意，心里好似一块石头落地，答应了一声，目送着虹猫离开含光殿。

002
外头的月光乌蒙蒙的，黯淡得不见任何光华，杜灵儿站在蓬莱殿门口，低低说：“一连三天了，都是这么乌蒙蒙的天。”
杜若关切道：“主子进去吧，主子每天都看着皇上往贤妃那里去，每天在凉夜里站许久，主子都憔悴了许多。”
灵儿没再说话，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打了个寒噤，转身进去，坐在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面容。憔悴吗？她自己竟一点也没发觉。从前，除了雪儿，就再没有人让皇上连着留宿三天了，况且皇上自从登基以来政务繁忙，进后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这个蓝兔，似乎不简单呢。不只是她，现在其他几个人也和她灵儿一样不安吧？
次日清晨请安之时，清宁宫只到了灵儿和蓝兔，陆小仪的温室殿那里来人传话，说是陆小仪病了，高烧不退，江婉仪在温室殿陪着。雪儿吩咐了让她好好休养，又吩咐了让太医小心用药，莫伤了陆小仪腹中胎儿，蓝兔才知道，原来年龄最小的陆小仪竟是最先有子嗣的，年纪虽小，不过有了孩子，就有依靠了。
坐了一会儿，灵儿推说乏了，先告辞了，蓝兔虽然想要待在清宁宫和皇后说说话，一时也没想到要说什么，起身告辞，雪儿忙道：“你等等，我们说说话。”
“是。”
“你打小就住在江南么？”
“不是，臣妾原本家在江淮，后来父亲被调任到江南，便迁居到江南。”
雪儿点点头，思绪好像有些漂浮，片刻之后又问，“你上过学吗？”
“不曾上学。只是承蒙家父教诲，认得一些字。对了，臣妾瞧着江婉仪与陆小仪似乎亲如姐妹，今日陆小仪病着，是江婉仪照顾着。”
“她们就是姐妹，表亲的姐妹。江婉仪一直冷静大方，陆小仪就天真活泼得多，陆小仪的许多事情都是江婉仪在帮衬着。”
“娘娘似乎很羡慕陆小仪姐妹？”
“称不上羡慕，是有些感慨。江婉仪能对陆小仪那么好，不是因为她没有私心，而是因为江婉仪根本就不在意皇上，比起来她更在意她表妹，所以才愿意处处照顾。而若是江婉仪像陆小仪一样在意皇上呢？”
如果这样的话，江婉仪，还能对陆小仪倾尽心力吗？蓝兔忽然有些迷惘，假若换了是自己的亲妹妹蓝芷在这后宫，她是愿意保护她的，若是表妹，家里现在已经没有了来往的表亲姐妹，她没办法去设想，也不想去设想。
她抬头看见雪儿眉头微微蹙起，轻声问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心事么？”
“看见姐妹在宫里照应着有些羡慕，本宫有个亲哥哥……”雪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生生住口，没再说话。蓝兔也不好问，随意说了一会话也就回含光殿了。
皇后的哥哥莫将在学堂时就与虹猫十分交好，后来世袭了家里将军的爵位，莫家暗地里为当初的三皇子效力，现在更是忠心为皇上办事，是君臣，亦是兄弟。
近日，莫将刚刚得了皇上的命令往恭王那里去暗中查探。暗中查探，这倒让她想到了，蓝兔从江南过来，她是先皇亲自选的贤妃不错，可是江南到京城，路途遥远，谁知道会不会半途中被人截下，取而代之。如果，她也是哪个亲王派过来的暗探……雪儿无法放心，当即去了一趟紫宸殿。
虹猫边批着折子边听雪儿述说完这些，停下手看雪儿，一笑道：“你永远都是这样，会把朕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可是雪儿你放心吧，蓝兔她是父皇看中的那个蓝兔。朕知道的。”
“可是，皇上，这一路上……”
“正因为知道有可能出什么事，所以当初我派了杨钊去接她。”
“可是，万一杨钊……”万一什么呢？雪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没什么可说的，只要他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的吧。她走到虹猫身侧，给虹猫磨起墨来。
好像很久了，没有这样静好的时光，就他们两个人，眉眼间都是温柔，有一种红袖添香的意味浅藏其中。
后宫空缺，群臣不止一次地上书要皇上选秀，为了自己家族的女儿在后宫能有地位，能够让家族在前朝也站稳脚跟。可是他向来不喜欢这样任由群臣有太大企图，将选秀之事一拖再拖。
五个人，除去江婉仪就是四个人，陆小仪怀着孩子，那就是三个人，那也够了。若是人太多，心计，也会多到让他喘不过气来。
当初他的母后身居后位，诞下皇子，深受父皇宠爱，可他还是亲眼见过母后在一碗药中放入红花汁，然后让人送去给吴淑妃，也亲眼见过母后把麝香珠送给刘贵妃。后宫的女子过得辛苦，他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有多辛苦。他也害怕自己会像戏本子里唱的那样，遭到后妃的暗算。更知道，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有多乏味，甚至是煎熬。
他忽然想到年少时见过的那个叫做倾儿的小姑娘。他还在十二岁的时候，跟父皇去到龙将军的府上，彼时他的母后已经离去了，他每天面对的不过冰冷的规矩与宫里冰冷的人情，所以，当他偷偷跑到龙府花园里，看到那个在桃花掩映下依稀可见的女孩儿的笑容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一种温暖倏然绽放开来。
“我是倾儿，你是谁呀？”
“我，我叫虹猫。”
“虹猫哥哥，我要这枝桃花，你帮我摘好不好？”
“好！”
第二次见她，还是在龙府，那时雪儿也在，她是倾儿的表妹。三个人玩了一会儿，倾儿失足掉进了池里。
“虹猫哥哥，救我！”
“别怕，我来了。”
他奋不顾身跳进池里，潜入水中，将倾儿卡在石头缝里的鞋子脱下，把她抱了出来。
“雪儿你看，倾儿这里有一点红。”他笑着指了指倾儿脚底的那一点。
雪儿娇嗔他，“你笨啦！这是朱砂痣！”
龙将军也打趣说：“哪个男孩子看了倾儿的脚，就要娶她的。”
第三次见她，就是她失踪那一天了。那天是二月底，天门山的桃花开得好，龙将军要带着倾儿去看，他求了父皇要跟龙将军同去，也如愿以偿去成了，可是午后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龙将军在桃花林外和老友说话，倾儿要出去叫爹爹一同进亭子躲雨，他追着她要跟她一起，结果脚下一滑，他跌在地上，倾儿刚跑出桃花林就不见了踪影。
此后，就再没有倾儿的消息了。
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他在意的，母后，倾儿都被带走了，他的阳光与温暖，注定不能长存？嫡子的身份让许多人敬他爱他，可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003
深秋之时，晌午的阳光映得宫里屋顶上的瓦片流光溢彩，灵儿在去往兴庆宫看望太后的路上路过温室殿，远远听到些许闲言碎语。
那闲言本来说得细碎，灵儿却暗暗停住脚步稍稍听了一些，听那两个婢女说话，左不过是在说贤妃出身低微却身居高位，唾骂贤妃是狐媚子，专会勾引别人，还有更难听的，甚至不堪入耳。灵儿气不过的样子，走上前去喝令道：“贤妃娘娘是你们能轻易议论的么？温室殿的人如此没有规矩么？”她素日是温婉惯了的，饶是喝令，也没有十分骇人。那两个婢女见灵婕妤听了那些话，吓得慌忙求饶：“灵婕妤饶了奴婢吧，奴婢保证不敢再说了！灵婕妤饶命！”
“我能饶你们什么呢？你们有胆子嚼舌根，没胆子承担么？幸而今日是我，若是贤妃或者皇上皇后，你们当自己是有几个脑袋！回去好好当差，少说话！”二人匆匆谢了灵婕妤，便慌忙进了温室殿。
次日清晨，在清宁宫的时候，陆小仪见皇上也在，便质问起了灵婕妤，陆小仪本是小孩子心性，又仗着自己腹中孩子，没什么不敢说的，“灵婕妤姐姐昨日为何训斥了我宫中的两位婢女，吓得她们脸色都不好，做的点心也不好吃了。”
“妹妹稍安勿躁，姐姐只是想着你怀有身孕辛苦，许是没时间管教下人，又被我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什么，不得已开口说了几句。不敢说是训斥，否则就在温室殿门口的事情倒也没惊动了妹妹。而我并未训斥她们，她们面色不好，自然是做了亏心事或者说了什么亏心话被撞见了，自己心虚罢了。”
虹猫没什么心思管这些，但陆小仪的这个样子似乎是求他插手，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灵婕妤，你说，你听见她们说了什么？”
“她们在议论蓝贤妃的身世，还说……还说蓝贤妃出身下贱，不配做贤妃，还有一些话不堪入耳，皇上不听也罢。”
他素来都很敬重自己的父皇，对于门第之事也不在意，这样议论贤妃，等同于是在侮辱先皇不是么？虹猫有些无奈有些生气，再加上早朝时群臣又谈到选秀，虹猫就厌倦了，不想管，右手扶额，道：“皇后来处理吧，只是一件，宫里此后不许再议论贤妃的出身。”他看了看蓝兔，蓝兔脸色平静，毫不在意。到底是父皇看中的人。
渐渐的入了冬，陆小仪的肚子越来越大，脸色却没有以前红润，雪儿问过多次，都说是陆小仪近日食欲不振，而且很是怕冷。不过她打小就怕冷，有身孕更怕冷些也没什么。倒是蓝兔的身子也笨重起来，脸也大了一圈，雪儿笑道：“从前清瘦时惹人怜爱，如今稍稍长了些肉，还是很好看。”她轻轻捏了捏蓝兔的脸，蓝兔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大概是贴秋膘贴得过了，所以胖了一圈。”
“你们姐妹说什么呢？”忽然听得虹猫说话，一回头虹猫正披着斗篷进来，雪儿走上前很自然地将他的斗篷解了，“外头的奴才也是不懂事，皇上来了也不通传。”“朕来你这儿还需要通传吗？朕不让他们说的。进来的时候恍惚听见你们说贴秋膘什么的，贴秋膘是什么？现在都已经冬天了。”
“是民间的习俗，在秋天多吃些东西长胖了便不怕冷。其实哪里有什么道理，只是一些吃东西的由头罢了，臣妾贪嘴，多吃了些。”蓝兔解释了一番，福了福身子：“既然皇上来陪着皇后娘娘，那臣妾回去了。”
虹猫拉住她，“不必，你就坐着，正巧今天和你们说些年下的事情，你是贤妃，应该学着料理这些事。”
“是。”
璎珞搬来凳子给蓝兔坐，三人商量起了年下的诸多事情。说着话，雪儿忽然想到腊月的月例银子还没发放，召来映月，吩咐映月去殿中省去看看。这映月是雪儿的陪嫁侍女，如今也是清宁宫的掌事姑姑，身份尊贵。
哪知映月回来时却是让璎珞进来回话，说是已经传话下去了。雪儿问：“映月怎么不亲自进来回话？”
“映月姐姐方才经过温室殿时被一个奴才泼了满身的水，现在正在换衣裳。这才让奴婢进来先回话。”
“温室殿的奴才？”虹猫的眉头略微皱了皱，“怎么总是温室殿的下人。上次议论贤妃，这次撞了映月。”
“映月是侍女，被泼了水原本也不该如此让皇上费神，但是臣妾觉得，会不会是陆小仪不适合调教下人，原本殿中省分派过去的人都是妥当的，可是现在毛躁了，毛躁的人最不适合在温室殿待着了。”
“给她换一拨人伺候着，然后留神些，那些下人若是不好了，再换。再或者找一个老道的姑姑专门管着温室殿的人。”虹猫不甚在意，“年下的事还是交给皇后，贤妃协助皇后。日后这些事情也不会少，两个人相互帮衬着也就不会太累了。”
雪儿和蓝兔起来福了福身，“是，臣妾领旨。”
自此，蓝兔来清宁宫次数更多了，雪儿喜欢和蓝兔待在一起。温室殿的宫女太监都换了一批，唯一不能换的是陪嫁侍女蕙香。陆小仪有孕不太爱出门，雪儿和蓝兔常在忙年底的事，不能常去，灵儿素日和她没什么交集，也不太会去看她，幸而有江婉仪一直陪着陆小仪。
温室殿每天都有太医请平安脉，太医一直说是脉象平稳，一切正常，可是陆小仪越发觉得心里惴惴的，总是不安生，胃口大减。一日，江婉仪做了她平日最爱的藕粉糕，却不见陆小仪多吃几口。
“怎么了纯儿？”江婉仪替她顺了顺额发，隐约觉得她额发上沾了一些汗珠，细细一看，她额上确实沁出些汗。陆纯面容憔悴地看着江婉仪，声音里都是满满的恐慌：“姐姐，我一直觉得有人要害我，不然为什么好好的要换了我宫里的所有人，为什么我老是开始莫名的不安而太医只说一切安好，姐姐，是不是有人要害我？我好害怕，姐姐，姐姐。”
江婉仪微叹一声，最先怀上龙嗣固然是福气，可是谁知道福气的背后是什么？温室殿的下人最先得罪了皇上，又得罪了皇后的人，要换，她区区一个婉仪也没办法。可恨自己也不懂医，若是懂些医术，应该能帮上妹妹一点吧？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姐姐都在这里陪着你的，姐姐会一直陪你。小皇子也会没事的，相信姐姐，会好好的。”她没办法，除了暂时安慰陆纯，她也没办法去做别的事情来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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