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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病人……好奇怪,为什么没有醒来呢……”
盾舜六花的光华渐渐变暗隐去,飞徊化为少女发夹上的两瓣。
茶发少女愣愣地看着依旧躺在地面没有任何动静的绯发十刃——周身的伤口都已经愈合消失,但是对方却并没有像先前的那些伤者一样立即睁开双眼站直起身,投给她或诧异或感激或不甘的眼神,而是如同治疗之前一般,全无声息。
一旁的废墟里躺着一具圆形的身躯,黑发十刃认得这个小家伙——那是萨尔阿波罗的一个人造从属官。虽然主人设计的精良构造使先前遭受攻击造成的肢体损伤已经开始自行修复,善良的少女还是被指点连它一同治疗了一下。
“萨尔阿波罗大人,萨尔阿波罗大人。”
恢复神志的贝罗纳开始缓慢地移动身体,并没有对面前亚罗尼洛的“复活”产生什么惊诧——它的头脑里此刻只有躺在地上的主人,那紧闭双眼似乎连呼吸心跳都已停止的第8十刃。
守坐在一边的亚罗尼洛蹙眉更深。
“为什么……萨尔……他没有醒?”
依然不省人事的绯发男子紧闭双眼,脸容上带着微微孩子气的悲伤。比起之前睁大着惊疑的金瞳,尚还有血水自唇角流落的状态——显然这样的死般寂静让人更为惶惶不安。
少女困惑而焦急地握着拳,似乎受到了某种挫败。她对自己的能力一直很有信心。先前那几位破面,包括面前的第9十刃——不是都随着六花的力量复原了么?
“他……他死了?”
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睫毛的翕动,没有苏醒的迹象……少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个例——在治疗之后比原先更陷入死一般的昏睡,像是再也不会醒来了。希望只是反应延迟,而心怀不安地等待了数分钟之后,少女带着惶恐的表情说出了根本不愿意相信的问话。
“混蛋——你,难道是你把萨尔……!”
呼吸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沉重,亚罗尼洛从同伴身边陡然站起,伸手猛对向一旁的少女。手腕在接近女孩脖颈方向的时候被一把抓住。
“这不关六花的事。”
乌尔奇奥拉用一种冰冷得似乎早置身事外的语气制止他悲愤冲动。
“你理应冷静一些的,亚罗尼洛·艾鲁鲁耶利——不要忘记刚才是谁使你复原。”
从腕臂传来的强大灵压像种压迫。冷绿与翡蓝色的眼神对视了一瞬——后者沉默了一下,而前者则微微松开了手当作示意。
两人各自将手收回。
“比起毫无理智的责难,显然他更需要你的帮助。”绿眸微微调向那抹绯色,“……井上织姬的能力只能做到将事物的现象回归到原先的状态,但是感知无限延迟所造成的精神毁伤却不是六花的能力所能恢复的。”
少女紧张地退后到靠近乌尔奇奥拉的位置,望着低头不语的第9十刃。面前男人的心情她完全可以理解——此刻她又如何能好受。
然而身边十刃的解释却使她微微地,甚至,升起一种感激——他并没有责怪自己未能恢复他的同伴,反而……
“走了,女人。”
将手插回绔裤的贴袋,第4十刃转身。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茶发少女轻轻地点头,一并跟上去,然后回头不无遗憾地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两个人。
“那个……乌尔……奇奥拉君。”
微带拘谨地咽了一口,少女依然感到自己的心绪被沮丧包裹着。
“那位十刃先生……还没有醒来,就这样丢下他可以吗……”
“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亚罗尼洛会知道怎么做的。”
那个获得过死神的记忆,第一个对他讲述起过关于“心”这个名词的家伙……
“——对不起,乌尔奇奥拉君……”
她并不太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像是一个医生无法治愈自己的病人而泛起的无力感,像是被赋予使命的战士没有成功完成自己充满自信的任务。
“对于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而道歉无疑是愚蠢的,女人。”
声音并不大,却回响在空荡的长廊中。通向虚夜宫深处的阶梯并没有遭到破坏,光滑得几近透明的石质地面透出清冷。
“啊……是。”
她继续沉默,自言自语般发出声语,跟随着那个曾经威胁她,软禁她,却曾经在行将毁灭的前夕向她伸出手来的十刃。
彷佛跟随一个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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