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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3-24 23:21回复
    《独囚》
    By落痕
    >>1
    “漆拉•兰伯尔德,是吗?”吉尔伽美什将视线从面前的档案上移开,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这是个太过英俊,甚至可以用美艳来形容的男人。他的眉骨隆起,眼眶深邃,脸部线条也很有棱角,但细长的凤眼和偏薄的嘴唇却又带着点东方式的柔软。最亮眼的莫过于他那一头及腰的银白色长发,柔顺飘逸,想来以前一定是被精心养护的。即使他现在戴着手铐和脚镣,穿着蓝白相间的囚服,但却无法遮掩他身上那种异于常人的锋利清冷的气息。
    “是的,长官。”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想来是很能令女性们着迷的声音。
    “档案上说明你入狱的罪名是过失杀人,你因为这项罪名被判处四年零六个月有期徒刑,而你入狱前的职业是警察。这么说来我们倒还算是同事。”吉尔伽美什重新打量着漆拉。的确,漆拉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经过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3-24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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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经过了精心锤炼,只是以警员的标准来说,他的体形还是有点偏瘦了。
      “我以前的确是警察,不过是负责刑侦的,我对监狱并不了解。”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给我讲讲你是因为什么过失杀人吗?”吉尔伽美什微微一笑,“我做狱警有些年头了,我能分辨出凶徒和善者。我想你应该是一个好人。”
      吉尔伽美什并没有说谎,他自警校毕业以来就一直在这里担任狱警,这些年来各种阶层的人他接触得太多了,他见过身负十几条人命的连环杀人凶手,也见过被饥饿贫穷逼迫着去盗窃的可怜父亲,时间久了,他只要看一眼对方的眼睛就能大致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漆拉和他以前遇到过的人都不同。他就静静坐在那里,很有礼貌地回答他的问题,不卑不亢。尽管他的五官线条柔和精致,身材也算不上壮硕,但吉尔伽美什注视他的时候,总有一种凛然而锋利的感觉,像是注视着一把剑。
      “抱歉,我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漆拉皱了皱眉头。
      “好吧,有点遗憾。你的房间是B507,犯人的屋子是两人一间,和你同住的犯人是幽冥,希望你们相处愉快,”吉尔伽美什并未因为漆拉拒绝回答他的问题而恼怒,“顺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吉尔伽美什•沃勒,负责管理住在B楼五至六层的犯人。按照规定公开场合你应该叫我沃勒警官……不过委实说我并不喜欢这种正经的称呼,私下里你叫我吉尔伽美什就好,你不介意我叫你漆拉吧?”
      其实吉尔伽美什很少对犯人如此彬彬有礼,不过他对漆拉很有好感。这里是监狱,可以说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这里堆砌着罪恶与病态人格,长期在这种称得上是污浊的环境中工作是件令人厌倦的事情。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漆拉的到来确实让他感到兴奋。
      “不介意。”
      “好的,那么接下来会有人带你到你住的房间。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对你进行一些培训。漆拉,你知道在漫长的牢狱生涯里,犯人们都会如何打发时间吗?”
      “应该会有图书馆或活动室之类的吧……也许还可以看电影?”漆拉很努力地思索着。他确实对监狱没有任何了解,半年前,他还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监狱扯上关系。
      “哦,差不多就是这些。不过你应该清楚,这些活动填补的都是精神上的空虚。现在人们往往着重于强调精神世界的构建,但生理需求才是人最基本的欲望。这里是男子监狱,对于这些长年累月只能面对同性的人来说,他们只能用一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生理渴望。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漆拉点点头。监狱里同性性行为泛滥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我希望你尽可能保护好自己。你在警校受过训练,我想自卫应该不成问题。你的脸蛋完全称得上是漂亮,找你麻烦的人应该会不少。顺便说一句,我很喜欢你的头发,不过按规定它只能被剪掉。”
      “我也有些舍不得。”漆拉无奈地笑笑。
      “那么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会有人带你去理发。明天放风时我想我们就可以再见了。”吉尔伽美什起身,将漆拉的档案放入牛皮纸袋。
      >>2
      吉尔伽美什听见门铃声时看了一眼壁橱上的电子钟,十六点零九分。
      他并没有太过着急,他将碗中的布丁料倒入烤箱中的托盘,调整好了烤箱的时间,然后才走到楼下去开了门。
      漆拉拎着黑色硬皮旅行箱站在门口,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银色长发在脑后绑成马尾。
      “我想你是刻意挑了快吃晚饭的点回来。”
      “确实如此。下午两点多就已经到机场了,我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了一会儿。老实说,你煮咖啡的手艺不怎么样。”漆拉换了拖鞋后将旅行箱放至门口,然后脱去了外面的短袖衬衫,他在衬衫下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质背心,胸肌被勾勒得轮廓分明。
      “你还真是不见外。”吉尔伽美什无奈地耸耸肩。
      “我觉得我没必要在我未来的家里谨小慎微,”漆拉自顾自地环顾四周,“你这里有什么喝的么,不管什么冰的就好,夏天真是个要命的季节。”
      吉尔伽美什带着漆拉来到楼上的厨房,打开了门旁的冰箱,拿出一个玻璃茶壶。
      “这儿还有点冰茶。啤酒我建议等晚餐时再喝,猪排配黄啤我觉得很不错。”
      “早知道你备了酒我就不买那两瓶白兰地了。”漆拉一挑眉毛。
      “哦,不急,白兰地我们可以留着晚上助兴。我记得你喝冰茶时喜欢加柠檬汁不加糖。”
      “你的记性不赖。”
      吉尔伽美什取出一个约有半加仑容积的玻璃杯,替漆拉倒满了冰茶。
      “杯子有点冰手。”他说完后就回到灶台边满头大汗地继续忙活,而漆拉就坐在餐桌旁悠闲地喝着冰茶。
      “漆拉先生,您倒还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煎猪排的间隙,吉尔伽美什回过头,无奈地瞟了一眼漆拉。
      “不敢当,只是饭来张口而已。”漆拉很温和地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你身旁的烤箱时间到了,你可以把布丁拿出来先吃。”
      漆拉转身打开身旁的烤箱,用毛巾垫着手端出了铁盘。铁盘里的东西倒是让他微微吃了一惊:“约克郡布丁?”
      “是的,”吉尔伽美什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你说过,你小时候很爱吃你妈妈做的约克郡布丁。”
      漆拉不语。他是英国人,直到上高中时才来到美国,他的发音至今都是很标准的英式。高中时他的父母在一起车祸中双双遇难,他便来美国投奔了亲戚,在这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3-24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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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了学业。他从小就很爱吃母亲做的约克郡布丁,但在美国,没有人会做。
        吉尔伽美什则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在认识漆拉以前他从未听过这道菜,但眼前的布丁配料正宗蓬松轻软,可以想见吉尔伽美什在这道菜上花了多少功夫。
        “谢谢。”漆拉轻声说。
        吉尔伽美什笑了笑,没有作答。他关掉炉子,将锅中的猪排倒入旁边的餐盘,然后伸手脱掉了身上已经被汗液浸得半湿的T恤短袖。他的肌肉看起来比漆拉的要结实一点,腹肌的形状很漂亮。
        “餐具在你左手边的橱柜里,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动动手吧先生,要知道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晚餐。”吉尔伽美什一边揶揄,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了四罐啤酒放在餐桌上。
        晚餐不算奢华,却也比平常要隆重一些,猪排、约克郡布丁、土豆泥、蔬菜浓汤,还有一些羊角面包。吉尔伽美什再次看了一眼电子钟,十七点十一分,比他平常吃晚饭的时间要早。
        他在玻璃杯里倒满了酒:“首先我们应当庆贺一下你的出狱,以及我们的久别重逢,这值得我们好好喝一杯。”
        “你语气简直就像黑帮老大在对得力下属说:'嗨兄弟终于等到了你刑满释放的这一天我们再一起去干一票大的生意吧'”,漆拉无奈地端起面前的杯子,“总觉得你在期待我再犯。”
        “我想你在监狱里犯的有些错误还是有必要再犯的,譬如恶意袭击警员吉尔伽美什先生。”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是警员吉尔伽美什袭击了他看管的犯人漆拉,哦,准确来说不是袭击,是侵犯。其次我更好奇在你独居于此的这一年里你是否秉持了警员应有的洁身自好。”漆拉没好气地喝了一口啤酒。
        “你不必置疑我,我忠于你如同警察忠于宪法。”吉尔伽美什皱了皱眉头。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一个侵犯犯人的警员会忠于宪法。”
        “漆拉先生,你就这么喜欢以犯人自居吗?”吉尔伽美什不怀好意地笑笑,然后伸手扳住漆拉的后颈,用力向前拉。餐桌并不宽,他一抬头就吻上了漆拉。
        他很用心地品尝漆拉唇瓣的味道。漆拉的嘴唇偏薄,吮咬起来不是很有肉感,但吉尔伽美什还是兴致勃勃地在漆拉的上下唇上都留下了齿痕。他的舌头不费什么力气就撬开了漆拉的牙齿,他用舌尖狠狠扫过漆拉的上颚,然后又探索着继续深入,扫荡着漆拉口腔内的每一寸空间,逼得漆拉的舌头几乎无处遁形。
        良久两人交互的唇舌才互相分开,吉尔伽美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忽然觉得面前的食物都索然无味了啊。”吉尔伽美什狡黠地笑着。
        漆拉低下头全力解决面前的土豆泥,希望垂下的发丝可以遮挡住自己颧骨上的红晕。
        “哦,老天,我在监狱里夺了你的初吻时你的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吉尔伽美什靠着椅背大笑,全然不在意漆拉把头埋得又低了一些。
        “好好吃饭。”漆拉的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吉尔伽美什继续拿起刀叉。
        “说起来,对于将来,你有什么打算?我想你要回去继续当警察是不太可能了。”晚餐过半,吉尔伽美什才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问题。
        “不太清楚,”漆拉解决掉面前最后一点布丁,“走一步是一步吧。”
        吉尔伽美什看着面前沉默了许多的漆拉,微微叹了口气。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3-24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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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吉尔伽美什背着手,在放风的场地四周踱步。但下意识的,他开始搜寻那个瘦削的身影。
          昨天晚餐时他跟同事们聊了聊这个新来的犯人,同事们都在打趣他是否看上了这个新来的美人儿。在监狱里,狱警想要得到一个犯人并不难,他们开始打赌吉尔伽美什什么时候会对漆拉下手。
          吉尔伽美什的确对漆拉感兴趣,但他目前还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想和这个犯人好好聊聊。
          一转头他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长椅上那个人。虽然他已经没有了那头长发,但吉尔伽美什确信他没有认错。
          这张长椅上只有漆拉一个人独坐。犯人们更倾向于在放风时同狱友们搞好关系,向漆拉这样游离于人群之外的算是少数。追溯根源,人毕竟曾是群居动物。
          理了短发的漆拉看起来多了些坚硬的感觉。吉尔伽美什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嗨。”
          “哦,是沃勒警官。”
          “我说了,私下叫我吉尔伽美什就好。”
          “好的。吉尔伽美什。找我有事?”
          “只是想和你聊聊。”吉尔伽美什在漆拉身旁坐下。
          “你这样孤僻不和群的行为,是很容易让你成为群体攻击的对象的。”
          “我想我还是需要些时间来适应。”漆拉淡淡地笑了笑。当他笑起来时,那种坚硬的感觉又荡然无存了。
          “希望你能尽早适应。听你的口音,你在英国生活过?”
          “十六岁时我才从英国来到美国。”
          吉尔伽美什伸手摸了摸警服内的兜,掏出了一个烟盒。
          “我想你以前应该是抽烟的。来一根?”他取出一支递向漆拉。
          漆拉一愣:“这是违反规定的。”
          “没关系,我是负责管理你的狱警,我就是规定。”
          漆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烟。吉尔伽美什掏出打火机替他点了火,他知道他戴着手铐不方便。
          “要知道,我以前只抽自己卷的手卷烟。”漆拉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白色烟雾在空中打了个卷,然后四逸散开。
          “时过境迁嘛,”吉尔伽美什也给自己点上了烟,“所以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你过失杀人的原因吗?”
          “我可以理解为你的这根烟是贿赂吗?”
          “本来就是。”
          “好吧……那我大概讲讲好了。”
          漆拉讲得很简略,启承转合平铺直叙,几乎不用形容词,简洁明了得像是卷宗上的公文。
          但吉尔伽美什看出了他对于这项罪名的挣扎与不安。他把自己冻结成了冰,但冰层下依然是暗流汹涌。
          他不是一柄剑。他是一汪湖。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3-24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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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味沉溺于愧疚中是无法得到真正的救赎的。”吉尔伽美什对他的故事作此评价。
            漆拉吸完最后一口烟后将烟蒂扔至脚下踩灭。放风时间到了,四周的狱警吹响了哨子,犯人们开始向中间聚拢,狱警们紧跟其后。
            “谢谢你的烟,吉尔伽美什。我该回去了。”漆拉起身,向集合地走去。
            “等等。”
            “什么?”
            “希望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上帝一向很忙,能救赎你的只有你自己。”
            漆拉半侧身看着身后的吉尔伽美什。地面是水泥,灰黑色,墙壁则是白垩刷成的 ,白漆刷成的线条划分着区域,将这里切割成破碎的方块。
            一片黑白中,吉尔伽美什微笑着。他的眼眸湛蓝,帽檐下的长发是淡金色。
            “那个叫吉尔伽美什的狱警对你很感兴趣啊。”幽冥戏谑地看着漆拉。
            漆拉脱掉鞋子,踩着有些掉漆的梯子爬上床铺,铁床吱呀作响——这里的床都是上下铺,他睡上铺,幽冥睡下铺。
            “只是聊聊而已。”漆拉解开了囚服上的几颗扣子,汗水顺着胸肌间的沟壑留下。
            “嘿,别以为他只是和你聊聊。你长了这样一张脸,已经有不少人对你感兴趣了。放风那会儿那个叫索迩的狱警还特意向我打听了一下你。”
            “所以你对我感兴趣吗?”漆拉似笑非笑地开着玩笑。
            “你要庆幸我是你的室友,我是这里为数不多对男人没兴趣的人。”
            “可以问问你的罪名吗?”
            “谋杀。我以前是个职业拳手,结了不少怨。结婚后我金盆洗手不干了,还搬了家,但还是有个混蛋找到了我家里,他趁我洗澡时杀了我的妻子。我听到声响后冲了出来,把手枪里的八发子弹全送到了他的肺里,但我射杀他时已经走出了我的屋子,我失去了自卫权,所以我被判了终身监禁。”
            “难怪你对男人完全没兴趣。”
            “是啊。她叫特蕾娅,以前是个舞娘。你不知道她有多美!”幽冥墨绿色的眼眸很难得的柔软了一些。
            漆拉低下头。幽冥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肩膀上有些斑驳的色块,想来是洗纹身留下的印子。这些斑驳的色块之上,纹着一行字母——特蕾娅。
            这个男人是在洗去了做拳手时的纹身,然后纹上了妻子的名字吗?
            “你呢?你因为什么被判刑?”幽冥饶有兴趣地询问。
            “过失杀人。我以前是警察,抓一个劫匪时朝地面开了一枪,子弹反弹击中了一个男孩的头颅。”
            “哦,真他妈是扯淡的罪名。”幽冥耸耸肩。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3-24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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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伽美什坐在桌前,再次打开了漆拉的档案。
              照片上的漆拉还是长发,穿着警察制服,表情严肃,照片的旁边是他的一些基本信息。
              他用手指摩挲着照片,像是要抚平照片里漆拉微皱的眉宇。
              “在看什么?”坐在他对面办公桌的索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吉尔伽美什手中的资料。
              “一个让我在意的人。”吉尔伽美什将手中的资料重新放入纸袋中。
              索迩没说什么,重新回到了原位。
              >>4
              “不论将来做什么,我希望能离司法这个领域远一点。警察和犯人的双重身份已经给我了足够的精神压迫,来自道德的拷问更是逼得我无处遁形。我并非喜欢以犯人自居,我只是在自嘲。”餐盘里的食物已经被扫空,漆拉和吉尔伽美什就坐在餐桌旁喝着啤酒聊天。他们已经放弃了使用杯子,直接用易拉罐来喝。
              “别这样……漆拉,这几年来你一直在为自己的过失杀人自责。但你真的不是有意的对吗?你是刑侦警察但不是弹道专家,你怎么知道你朝地面开的那该死的一枪会反弹,而且恰好击中了那个小伙子的脑袋?”
              “你知道的,我失手杀死的那个小伙子是个黑人。他那时才刚刚拿到斯坦福的录取通知,全家人都为他高兴,可偏偏这个时候,我的子弹失去了控制。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在美国,有色人种接受教育的水平是不如白人的,甚至可以说是远不如。我无法想象那个孩子为了斯坦福付出了多少,但因为我,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你还恨那个司机吗?”
              “什么?”漆拉愣了一下。
              “我是说那个导致了你父母死亡的肇事者,那个喝了半瓶伏特加然后撞上了你父母乘坐的计程车的混蛋。”
              “恨不恨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虽然被安全气囊救了一命但最后还是被叛了死刑。 死刑已经执行了有几年了,他现在只是一块墓碑。”
              “同样,那个被你过失杀死的孩子现在也只是一块墓碑,你有再多的愧疚他也不可能从坟墓里蹦出来去斯坦福求学。你已经为这个过失付出了四年监禁和失去警员前程的代价,我想你的赎罪已经够了。”
              “可那是一条人命,吉尔伽美什。”漆拉仰头喝干了剩余的啤酒,然后又打开了新的一罐。
              吉尔伽美什无法接话。法律或许可以划定行为准则,制定惩戒措施,但它只是冰冷的条文,它没法让僵硬的躯体重新变得鲜活。
              死亡在生物学上意味着心脏停跳,意味着窒息,意味着细胞不再进行生命活动,意味着一个生命体的消失。而在现实中呢,它意味着一场葬礼和一块墓碑,意味着现在和过去都已经是回忆,并且不会有将来。
              “你不必为这种涉及生死的谈话感到沉重,事实上现在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知道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我的状态有多可怕。”漆拉拿起易拉罐同吉尔伽美什碰了一下。
              “那么这几年来,究竟是什么让你渐渐放下了罪恶感?”吉尔伽美什啜饮了一口后,摇了摇手中的易拉罐,听声音酒应该只剩小半罐了。
              “你。”
              “什么?”
              “我说,你。”
              “哦……看来你很怀念和我共同度过的监禁岁月啊。其实当初我并非想拯救你,我不是牧师,我没法让所有人都摒弃罪恶。我只是和你聊了聊。你为什么会认定是我拯救了你?”
              “因为在一片黑白里,我抬头看见了你。仅此而已。”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3-24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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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你是漆拉•兰伯尔德是吗?”
                漆拉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男人有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带着点北欧人的特点,身材高挑,警服的头两个扣子敞着,嘴角的弧度顽劣不羁。
                “是的,长官。”漆拉如是回答。这个警官并不眼熟。
                “我叫索迩,也是这里的狱警,我需要就一些问题对你进行讯问,请你配合。”
                “抱歉,长官,我并不记得在最近几日我有过触犯规定的行为,我想请教您一下我被讯问的理由。”幽冥偶然提起的名字还是给他留下了印象。
                “理由?”索迩走到漆拉面前,“一个狱警带走一个犯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漆拉开始在心里复习自己在警校学习到的搏击术。太久没用了,而且现在有手铐的限制,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像以前那样准确进行肘击和膝击。
                他已经明白了索迩的来意。在监狱里已经待了半年多,他也对这里有了一些了解。他听幽冥说起过,狱警们往往都会把犯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行个方便”。
                “我知道你以前是个警察,但是在这里你还是放下你的骄傲吧,你现在是一个被剥夺了权利的囚犯,你低人一等。”索迩抽出腰间的警棍,冲着漆拉的小腹猛击了一下,条件反射下漆拉弓起身子,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
                索迩俯下身,想要扯住漆拉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他的头低下时,一直弯着身子的漆拉突然直身,随后就是一记猛烈的膝击,膑骨与颧骨碰撞,发出闷响,索迩被击得连连后退,脸颊上紫青渐现。
                毕竟狱警长久以来都是处于一个由他们绝对统治的环境中,他们的身手自然不如长期奋战一线的刑警。漆拉对自己的搏斗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这种主要运用肘部和膝盖进行攻击的军用格斗术曾被克格勃用来训练情报员,而漆拉偏瘦的身形可以让他更加灵巧地运用它。
                “袭警是会让你加刑的。”索迩捂着脸,淡淡地说了一句。他挥舞起警棍,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笑意。
                他有条不紊地挥击着警棍,朝向漆拉的身体薄弱处击打,这是在常年累月的施暴中总结出的经验。
                漆拉的身手固然不错,但手铐给了他太多限制,当索迩击中他的膝关节时,他跌倒在了地上,紧接着索迩取下了他手腕上的手铐,然后将他的双手反剪,将他的手铐在了背后。
                “我在想应当怎样惩罚你袭警的行为。”索迩冲着漆拉的后颈再次挥下了警棍。
                “这应当是我思考的问题。索迩,他是我管理的犯人,你把他交给我处置就好。”
                吉尔伽美什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皱着眉,表情有些不耐烦。
                “吉尔伽美什,你清楚这里的规矩。别拦我带走这个犯人。”
                “好吧,那么就按这里的规矩说话。我已经拥有了这个犯人的所有权,你们没资格碰我先看上的人。”很难得的,吉尔伽美什的神态和语言里都带了戾气,微眯的眼里闪着寒芒。
                “那你又如何证明你们的关系?”索迩也有些不耐烦了。
                “用人证。”吉尔伽美什绕过索迩,走到跪在地上的漆拉面前,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漆拉的下颚,很轻松地迫使漆拉抬起了头,然后没有任何预料地俯下身同漆拉接吻。
                漆拉瞬间呆滞。他还没有做任何准备,所以吉尔伽美什的舌头很轻易地就拨弄开了他牙齿,然后转动着舌头卷挟起他的唾液。漆拉没和什么人接过吻,没有应对这种亲密举动的经验,他只能随着吉尔伽美什的牵引,笨拙地让舌头打着圈迎和他。
                “现在够了吗?”吉尔伽美什的舌头离开了漆拉的口腔,唾液被拉扯成极细的银白丝线,然后断裂。
                “如果我说不够呢?”索迩不愿放弃到手的羔羊。
                吉尔伽美什径直走到索迩面前,挥起一拳直击索迩的眼角。索迩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你是在为了一个男囚殴打同事吗?”索迩伸手捂住眼角。
                “你完全可以去告到典狱长那里。”吉尔伽美什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索迩有些犹豫。的确,吉尔伽美什在这里的资历和威望远胜于他,他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在舆论上、在事理上都未必能占到便宜。
                “我会告诉其他人我的伤是被犯人袭击,而闹事的犯人已经被你处理过了。”索迩转身往回走。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选择了退让,尽管他的内心丝毫没有服气。
                “那么谢谢。”吉尔伽美什的笑容仍旧温和,似乎并未有一分钟前的挥拳相向。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3-24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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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拉坐在椅子上环视四周,看起来这里应当是吉尔伽美什一间单独的休息室,屋子很小,约十平米左右,里面只放着一张床和一张办公桌。
                  吉尔伽美什站在漆拉对面,摆弄着手中的警棍。狱警站着而犯人却坐着,这在监狱中十分少见。
                  漆拉没法不坐着。他的双手被吉尔伽美什绕到椅背后铐住,整个人都被固定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我在警局受审讯时也没有被这样禁锢过。”漆拉皱皱眉。
                  “那是因为你的如实交待,他们才算礼貌地对待了你。但我现在不是在审讯,而是在惩戒。”
                  “因为袭警的行为吗?我记得我进监狱的第一天是你告诉我要自卫。”
                  “我所说的自卫是针对于犯人之间。虽然说索迩对你的侵犯的确不当,但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这里是有阶层的。”吉尔伽美什一边斟酌着语句,一边观察着漆拉的脸色。他清楚,虽然漆拉为他的罪行感到愧疚,但他在内心并不接纳自己囚犯的身份。
                  “好吧,那么你要怎么惩戒我?看起来这是要体罚吗?”漆拉的神情淡淡的,并未因吉尔伽美什的语言有所恼怒。
                  “当然是要体罚。”吉尔伽美什绕行到漆拉的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毕竟我已经对索迩宣告了我对你的所有权,我应当将其付诸实践才是。”
                  “你和我接吻时我应当给你来一记肘击,我有信心打碎你的下颌骨。”
                  虽然漆拉嘴上这么说,但他明白,即使吉尔伽美什没有铐住他的双手,他也不会立刻给他来一拳。他平常是很厌恶与人亲密接触的人,但面对吉尔伽美什时他的内心却没有这种障碍。他似乎不是很介意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来点身体上的交流。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吉尔伽美什将手臂绕至漆拉身前,解开了他腰上的系带。
                  “你这是在进行性暗示吗?”
                  “不,是明示。”
                  >>6
                  “我们回卧室吧,盘子什么的留到明天再洗好了。”吉尔伽美什将面前的几个空易拉罐通通放入垃圾桶中。
                  “你还是饭后多运动为好,我觉得你比以前胖了至少八磅。”
                  “是六磅。”
                  “我觉得是八磅。”漆拉的口气不容申辩。
                  “好吧,八磅就八磅。你去楼下把白兰地拿上来吧,再拿两个杯子,我要先去洗个澡。”
                  漆拉沿着吱吱呀呀的木质楼梯走下楼,打开了那个旅行箱,然后从衬衣中间取出了那两瓶白兰地——这样放置酒瓶不容易碎。
                  然后他从门厅旁的柜子中取出两个高脚杯,同白兰地一并拿上了楼。
                  浴室同卧室是连着的,漆拉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玻璃小茶几上,听见了浴室门后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望着屋子里的摆设,微微有些出神。
                  屋子中央是一张双人床,铺着蓝白格子床单,被子和枕头都是米白色。床很新,床头上的烤漆明亮光滑,被褥整洁,看起来这张床连同床上的一切都是不久前才置办的。漆拉有些无奈,吉尔伽美什就这样要他以后和他睡在一起,连他的意见都没有征询。
                  他服刑的最后几个月里吉尔伽美什调离了监狱,来到了这个城市当一名普通警察。这栋房子是原先是吉尔伽美什一个亲戚的,但长久没有人住,吉尔伽美什就以低于市价的价格买下了这套房子,解决了住房问题。
                  他临行前告诉了漆拉他的地址,让漆拉一出狱就来找他。
                  浴室里水声依旧淅淅沥沥,吉尔伽美什看来是打算好好洗个澡。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3-24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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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意我也进来吗?”漆拉敲了敲浴室的门。玻璃门上水汽氤氲,人影绰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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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雾很稠黏,卷裹住了他的身躯,让他有点闷热。
                    吉尔伽美什正往身上抹着沐浴露,湿透了的金色长发一缕一缕黏在背后,沾了水的小麦色肌肤看起来很光滑。
                    “你是想给今晚增添点情趣吗?”吉尔伽美什揶揄。
                    “我是真的想洗个澡。”漆拉径直走向一旁。不出他所料,吉尔伽美什连他的喷头都给他装好了。这样两人可以就顺理成章地一起洗澡,然后可以顺理成章地在洗澡后,甚至洗澡中干点儿什么。
                    他有些无奈地拿着毛巾擦洗身体,然后往头发上抹洗发水。一转身,撞上了一具肌肉结实的肉体。
                    “你差点撞倒我。”
                    “哦,没事,地板不算很硬。”站在漆拉身后的吉尔伽美什笑得一脸灿烂。
                    “所以你想干什么?”
                    “别这么紧张,我没那么急切。”吉尔伽美什一只手绕到后面扳住漆拉的后脑勺,然后稍稍抬头,再次吻上了漆拉的嘴唇——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其实自己比漆拉稍矮那么一点儿。
                    这个吻带着一点啤酒味,他们还都没有刷牙。这一次漆拉也有了一些准备,唇舌开始下意识地迎合吉尔伽美什,让它们相互缠绕在一起,味蕾亲密接触。他们站在喷头正中央,水流顺着他们躯体的轮廓流下,填满他们胸腹间的缝隙。
                    吉尔伽美什的另一只手扶住了漆拉的腰,然后顺着脊椎骨缓慢下探,深入山谷腹地。
                    “出去再说。”两人的唇舌已经分开,漆拉俯在吉尔伽美什耳边轻声说,然后握住吉尔伽美什的手腕将他的手拉离。
                    “好吧,听你的。”吉尔伽美什吻了吻漆拉的耳垂。
                    漆拉侧躺在床上,屈起一条腿,吉尔伽美什则坐在茶几旁的摇椅上,两人都端着白兰地,享受着皮肤表面的微量水分蒸发所带来的凉意。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出狱后一年才来找我吗?”吉尔伽美什摇着手中的酒杯,“莫非你是在等头发留长?”
                    漆拉的头发长度跟以前的及腰还没法比,但也长过了肩膀不少。
                    “你可以这么理解。”
                    “正面回答。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把以前住的房子卖了,然后同一些老友道了别。找新房主花了我一些时间。”
                    “你一直住的那间公寓是租的,要离开只需要把钥匙还给房东就好,编谎话也请像样一点。”
                    “我要先抽支烟,再回答你的问题。”漆拉拿过一个铝皮盒子,打开,里面码得整齐的烟丝泛着烟草特有的清香。他将一张烟纸铺平,将烟丝均匀铺洒在烟纸前端,然后以铺有烟丝的部分为起始卷起烟纸。这一系列动作利落流畅,显然他很精于此道。
                    吉尔伽美什拿过自己手旁的打火机递了过去,点着了火。漆拉双手围拢形成挡风圈,烟点燃的瞬间,两人的双手微微触碰。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半支烟过后漆拉开口,“只是还没做好迎接新生活的准备。”
                    “真是老套的台词。”
                    “毕竟这一切的到来太过猛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3-24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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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漆拉把自己不算多的生活用品都装在了那个有些磨损的黑色帆布包里。离开前他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上了一身浅色的便装。他同幽冥和几个熟悉的狱友道了别,然后走出了那扇沉重的黑铁大门。
                      他已经刑满释放,踏上了俗世归途。他应幽冥的请求去给特蕾娅扫了墓,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故里。
                      他在监狱里时托人给房东带了信,房东保留着他的屋子并未重新租出,不过他猜吉尔伽美什应该付给了房东一些费用。
                      吉尔伽美什是在他刑满释放前三个月调离的。托吉尔伽美什的福,他在监狱的这四年在监狱里过得还算愉快,没什么人再找过他的麻烦。
                      吉尔伽美什在离开时留下了一张便笺,上面是他的新地址和联系方式。这张便笺后来不小心被漆拉弄丢了,但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
                      在监狱的这四年里吉尔伽美什并未给过他什么亲密昵称,他们所做的也只是脱去彼此的衣衫。但这张便笺上,吉尔伽美什所用的称呼是“dear lover”,情感不言而喻。
                      但他还是回到了老宅。他并非不爱吉尔伽美什,只是他与吉尔伽美什的过往无疑是在标记着他曾经所犯的过错,而这段过往是恰恰是他想用尽全力遗忘的。
                      他在这里靠自己以前的积蓄生活了大半年,他没有试图联系吉尔伽美什。
                      直到某一天他照镜子时惊觉自己的头发已蓄了很长。他翻出了自己在警校时的毕业照,发现自己比起那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清瘦一点。
                      或许过错并不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尽管它是一种标记,但也只是标记而已。
                      就像吉尔伽美什所说那样,愧疚与逃避是无法让他得到救赎的。
                      他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吉尔伽美什,是么?”
                      “是我。”
                      “我想你那儿应该能供一个囚犯蹭蹭饭。”
                      >>10
                      漆拉醒来时阳光已是大好。身旁的位置空着,被子被零乱地堆在他的身上。
                      他的下半身有点酸痛。昨天在浴室里的又一番耳厮鬓磨让他有些疲惫。他听见吉尔伽美什走了进来,然后是餐盘被放在桌上的声音。
                      牛奶和煎蛋的香味传来,他希望吉尔伽美什记得他爱吃双面煎。
                      吉尔伽美什走到床前,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早安,我的囚犯先生。”
                      En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3-24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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