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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华青鹰太太的一些短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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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天边炸开的烟花了吗?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44楼2017-07-08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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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贴虽然完结了但是长夜还是在更哦~对了,之后华爸再写了短中篇还是会发到这个帖子里来的www
    http://tieba.baidu.com/p/5076605484?share=9105&fr=share&see_lz=0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45楼2017-07-09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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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更新一篇短篇!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47楼2017-08-29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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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48楼2017-08-29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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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时间之前的一篇露中稿《海之诗》,经许可po上来,文风及剧情走向为客方要求,文字不妥之处望大家共同点评指正。
           露中《海之诗》
          “我的一生是一个个梦境。”——《梦境》吉皮乌斯
            有的时候他会见到大海。他曾经见到过,在小的时候,在画片上,画片被锁在一只箱子里。然后他醒了。
            他连续梦到大海,三个月。昨夜他梦到出海打渔。一个很好的天气里,艳阳高照。他,或许还有该死的阿尔弗雷德·琼斯,他们两个人像是在出外勤,像是在度假,像是在赶往某个地方。他们两个乘着一艘小船,马达声轰鸣之中,小船在玻璃一样澄澈的海里滑行。
            三个月了。阿尔弗雷德敲打他的窗户,他在驾驶舱里掌舵,舵盘像是方向盘。金发碧眼的美/国人说,我要去买个汉堡。
            不要去,他想。
            但他无力阻止。海洋太空阔,他的搭档无可救药地哈哈大笑着,沉了下去。他去捉,只捉到影子。
            然后是烟雾,那群人冲了上来,他鸣枪示警,响声很遥远。有人死了。他在海上航行,一望无际,然后他摔倒在水里。我是警察,他说,但海水让他发不出声音。他的呐喊被封闭了,封闭在一团透明的海水当中。
            他不能挣扎了,即使是在做梦。他出庭接受审判。托阿尔弗雷德的福,一位律师申请为他做无罪辩护。他看到他妹妹的眼泪,眼泪是咸的,就像海水。那之后他被锁在一只箱子里,和他的那片海一起。
            警察王耀忽然成了罪犯。他住在箱子里,放风的时候,松涛声使他想到大海。
            他在无休无止地砌砖地。两个狱警站在一边监工。这是一幢新的建筑,巨大空阔,像是厂房。水泥和沙子相互摩擦,发出微弱地沙沙声。我完了,王耀一开始曾经这样想。他对人解释说他自己没有罪,但他知道犯人相比起狡辩的无赖最恨警察。他很清楚他不该成为二者兼备的那一类人。于是他选择沉默,他以为这些人会在他的沉默之中忽视他,但他们没有。
            一个月前他打了一架,太突然了。突然道他每次回想还带有恐惧,是对于丑陋的恐惧,对于自己置身丑陋的恐惧。大脑成了真空,而恐惧分娩出勇气。虎视眈眈的几个人围住了他,他他们嘴里吐出的话如同毒雾,让他恶心欲呕。一开始,有人伸出手摸向他的腰际,他后来踢断了对方的肋骨。
            之后有人经过。皮靴的声音很响,手里的警棍敲了敲铁栏杆,让他们分开。这警告太无力了,但有狱警冲上来,拉开了他们。王耀并不是弱者,但在被两个人架着经过对方的时候,他道了谢。
            他额角淌出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闹剧收场了。
            他知道犯人们会在另一天做工的时候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讨论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或许带着兴奋。王耀在禁闭室里,想到他们的脸,仍然感到不由自主地憎恶与恶心。他是个警察,不是罪犯。有一个深夜,或许是深夜里,他躺在禁闭室冰冰凉的地面上,自己给自己哼着歌,他想到这些人的面孔,忽然感觉到那只探向他的手还在身侧。在他后腰上。在他平时别着枪套的地方。
            王耀在暴晒的天气里默默地搅拌着水泥,太阳摆在天上,像高亮的白炽灯。两个狱警之中的一个走过来,走向他,一步一步。
            他们把他拽过去,走吧,另一个人说,长官要见你。
          “我爱你全出于偶然,星眸一闪,一见钟情。”——《我爱你》巴尔蒙特
            如果你相信的话,我没有罪。
            布拉金斯基放下电话听筒。他还没有开始询问,便不得不质疑。他的对面,被放出来不到一个星期的东方人垂着头,像是申诉,更像自嘲。他不敢相信这就是那天充满戾气的那一个。
            抬起头来,于是他说。
            他看到对方报复一般地高昂起头,显现出一副全然无所畏惧的蔑视。他感到很有意思。在单纯的举止之外,他更愿意靠近对方,看一看他的皮相。
            一个本不该有耐心的人充满了兴趣。
            他的眼神凝住了。风掠过松针,这是短暂的夏季。浓重的阳光扑打在对方面孔之上,东方人的皮肤像块大理石,并非纯白不过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一体。这个人是王耀,他看到对方的资料,是个警察。阳光照在王耀这个警察的脸上,像是大火,自然烧灼出明亮的纯正无暇。王耀眼睛半阖上,很无所谓地蔑视着他,他们应当算是一种职业,不然算作是一个系统,因为他是狱警的长官,而王耀曾经是个警察。
            此时此刻并不一样。王耀是个罪犯,而他是掌管罪犯们的罪犯,是罪犯的头头。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在一个罪犯的蔑视之中他终于笑了起来。王耀睁了睁眼睛看他,怪胎,他想。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王耀的眼睛。
            王耀下意识地动了动,手铐哗啦作响。眼睛。对方紧盯着他,于是他也望了回去。比想象之中年轻的长官。脸上默默地,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像是陷阱。
          “你有很美的眼睛。”
            对方说。
          “像是向日葵。”
            怎么会像向日葵?他在心底嗤笑。人生有几分离奇,这算是其中的一种。不,这是很大的一种,离奇得过了头,一直覆盖了三个月。
            如果警察成了罪犯,那么监狱会是什么地方,魔窟吗?王耀说。
            我真羡慕你,你是魔窟的主人。王耀说。
            说啊!说话啊!疯子!
            王耀说。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49楼2017-08-29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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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天他只是笑,再没有回答。直到王耀放弃了出声,在他对面,大口喘着气。
              这里就是魔窟。我们两个人所经历的,我们所期待的,我们正在经受的,都是彻头彻尾的地狱。
              你是我的客人。
            “栖息在树枝上的渡鸦,一生见过很多事情。”——《林中雪地的寂静中》埃德尔施塔姆
              王耀在这里做过不少活计,大多枯燥至极。他甚至有了自己的朋友,开始习惯这种生活。
              然后秋天到了。
              他时常能望到有一个人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望着他,对他笑。伊万·布拉金斯基,大家这样称呼他,连名带姓。一个代理人。他的笑容好像枯萎的花朵,萎靡地开在脸上。他有时也对王耀打招呼,他说你好啊,王耀理也不理。
              一个代理人,王耀的朋友反反复复地叮嘱他,千万不能惹他,他背后那些人能把你的骨头锉成灰撒到太平洋里面去。
              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他们。所有人讳莫如深。犯人中的一些被调走去替他们“工作”,布拉金斯基负责挑选。这样说,他还是一个教师,负责把那些天资聪颖的学生送到——地狱。
              他们在建造的这一幢厂房,就是那些人不久之后工作的地方。没人知道那些人现在哪儿,在做些什么,即使他们都是罪犯。
              王耀抬起头,布拉金斯基仍然站在远处,似乎也在看着他,似乎没有。
              我没有被选上,王耀想,这个想法使他感到庆幸。他有直觉那些被选中的那些“聪明人”会经受更可怕的折磨。在这一点上他宁愿做苦力。他低下头,努力忽视对方的目光。布拉金斯基像一只乌鸦,紧盯着猎物,等他死掉。
              那是第四个月、第五个月、第六个月。他在学习接受,学习忍耐。警营里练出的好身手没让他吃多少苦,这个没有指望的地方除了教他沉默之外还给了他一点点希望:那个下午他仍然在重复着劳动,应该是清理路面,搬走那些建筑垃圾,而布拉金斯基没有出现。
              他的朋友靠近了他,从背后。王耀以为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但并非如此。
              有人托我转交给你一点东西。对方说。
              那是一只黑色钢笔,警局里多得是这样的款式。旋开笔身,墨囊外夹着一张小纸条。
              这东西让王耀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夜不能寐。
              海面现在开始在他的脚下旋转,倾斜。有时凶猛的浪头会打湿他的衣服,让他在冰冷的秋天的夜里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睛,一切又都消失了。浩无边际的海面变成了几平方米的牢房,畅游变成了禁闭。有时他梦到外面的世界,他梦到自己和阿尔弗雷德·琼斯出任务的那个下午,阿尔弗雷德说什么?去买个汉堡,或是买薯条,总之王耀劝阻了他,但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一个盯梢24小时之后的美/国人。于是他们达成约定,阿尔弗雷德甚至保证替王耀带点吃的回来。
              然后他下了车,走了。
              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的。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回忆着。现在,冰冷的海水已经从他的脑海之中退却,这些回忆好像礁石显现。阿尔弗雷德向回跑,向他挥舞着双手。然后是烟雾弹,烟雾弹呲呲响着,就在他身旁。海水又开始上涌,这使他感觉到呼吸不畅。他掏出了枪,在迷茫中射击,对方也向他开火。他闭着眼睛,屏住呼吸,想象着那把手枪的触感。直至今日他仍然费解为什么是他在这里而不是那些人。他懊恼阿尔弗雷德的蠢举动,更恨自己。
              太晚了,太晚了。晚到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
              海水再次淹没了他。
              我兴奋于我的激情已然消耗殆尽,微笑着眺望窗外,看你飞快地走过光滑的街道,孤身一人。
            ——《雨水》弗拉基斯拉夫·霍达谢维奇
              混乱来得很及时。
              他手心里都是冷汗。他正在偷偷潜入布拉金斯基的办公室——他们上次见面的地方,二这条路空无一人。偶尔有狱警急匆匆地经过,也被他避了过去。
              是停电了。摄像头的小灯黯淡着不在发亮。喧闹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像是一所学校。王耀现在不得不承认他的“同伴”所说过的话。狱警是他们的教师,而布拉金斯基则是所有人的校长,只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他更像是一个怪异的正常人,他不该是处于这个过家家系统里的任何一份子,因为他的眼神,因为他奇怪的举动和所有王耀说不出来的东西。
              你不应该拿走它。
              他摸到抽屉里的钥匙,身后这个声音却猛地响起来。是布拉金斯基,他坐在一片黑暗中,正在望着他。喧闹声就在不远处,像是酒吧里的人声鼎沸。他不知道布拉金斯基为什么在这里,独自一个,没有开灯。他的心提到喉咙口,这是一种原始的恐惧,是犯人的恐惧。
            “如果我说不行呢?”
            “你会受到惩罚。”
            “我受过不少惩罚,你也知道。”
            “已经够多了。或者你还不满足?”
              枪栓细微的声音将他逼退。“很好,”布拉金斯基说,“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他笑了。“你会这么好心?”他问。
              布拉金斯基没有说话,看起来他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不在乎刚才一个罪犯做了什么,也不在乎以后。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说,“你应该享受自由,你不应该受束缚。”
            “我?”王耀站住了。“自由是我应得的。我选择抗辩。你叫我什么都好,安迪也可以。我没有罪。”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50楼2017-08-29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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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在黑暗中笑了。“你就是安迪。安迪,我们可以聊几分钟吗?”
              “下次吧,”王耀说,“我不应该在这儿,你的人会找到我,典狱长先生。”
              “我倒是很期待他们的表情,尤其是发现我们竟然在这里和睦相处,”他说,“我期待与你下次见面。我想,我会找你聊聊天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
                王耀向门口默默退去。在跨过门口的时候,另一个问题紧随着他,到了他的耳畔。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对方说。
              “你的朋友们说你给他们讲起大海,你见到过大海吗?”
              “我见到过,”王耀说,“那种大海——非要说的话,我去过海边,小时候。”
              “我希望我有天也能见到。”
                你又不是我,傻子。
              我们俩不会道别。我们俩来到坟地,坐在雪地上轻轻叹息。你用木棍画着宫殿,将来我们永远住在那里。——《我们俩不会道别》阿赫玛托娃
                布拉金斯基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地方等了很久。他在等骚乱平息,在等着那些人发现他。
                他一点也不懊悔自己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他不懊悔说了实话。他没离开过这里,以工作的名义,他是监狱里真正关押着的唯一的囚犯。
                他见识过死,见识过这群人从各处来到这里,或情愿或不情愿,他在一个台阶上下徘徊,在一个有人觊觎着他而他自己憎恨着自己的阶段摇摆不定。相比起囚服来他感觉到西装是一件更隆重的枷锁,在办公室如同在囚笼,十步就会撞到墙壁。
                所以他喜欢海。六岁那年他父亲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但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喜欢自由。但他自己的自由自己给不了,这事情起初让他很费解,他也曾为此挣扎过,但最终还是发现他起码能够决定一些别人的人生,而真正的囚犯如同蝼蚁,只能被一层一层地捏在手心里死掉。
                是他选出他们当中最不服管教的几个人,他让他们到海上——几个月后尸体当中的海洛因就会在福利科/斯托港口卸货。他让他们替他完成梦想。想到这里他又释然了。他感到他的身份使他自己变成了有触手的怪物,无论如何,他的触手终于摸到了海边。
                然后他见到了王耀。他本该也这样做但是没有,王耀是不同的。王耀是另一粒种子,是故事里让鱼化为人的药水。几个月前他们的视线在这里相遇了。他看出了王耀的不情愿——现在,王耀和他一样学会了忍耐,于是在这个层面上他们成了一模一样的人,布拉金斯基想到这里不由感到庆幸。他发觉自己对王耀有了另一种感情,一种隐秘的、全新的、难以触摸但如影随形的感情。
                他注视着他,仿佛一个影子注视着他的主人。王耀的自由有一部分攥在他手里——他有这个权利,但他同样有权利不给王耀自由。因为那些人也没有给他自己自由。这种主动权给了他一点快意的欣慰。
              “海是什么样子的?”他问。
                王耀已经对他的行为深恶痛绝,他把头倚在高背椅上,“蓝的。”他回答。
              “哪种蓝?”
              “海水蓝,”王耀说,“你明明可以自己去看。”
              “我没办法去,”布拉金斯基说,“这儿就是个魔窟。没人能出去,我也不能。”
              “我看你疯了,长官,”王耀的嗤笑引发另一个狱警用警棍惩戒般地敲了他的手背,他吃痛地叫了一声,终于学会不再放肆,“你能离开,不是吗,布拉金斯基?”
              “我逃不出去,”他靠近了东方人,眼神在对方的脸上流连,“你也是。即使逃出去了,有一些东西也会留在这里。对我来说,逃出去就不再完整了,如果不完整,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耀沉默以对。布拉金斯基注意到他的颈侧有一道新伤口,很不错,他想,这让王耀看起来更像是这里的一份子,既然王耀属于这里,那么他们就更加接近了。
                他已经忘记了有多少次,他让人把王耀带到他这里来。有时他让他们出去,只留下王耀。王耀凑在他耳边说话,那声音因为他蓬勃的心跳声而模糊不清。我想出去,或许王耀这样说,我是没有罪的。
                他不在乎王耀是否有罪。重要的是王耀一直在这里。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人是卑鄙的,到最后,什么都会习惯。王耀看起来也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于是他不再窥伺。他感到一种满足,但他不知道此刻的平静并不代表什么,也许仅仅是暴风雨的前夜的一点慰藉。
              “海是什么颜色的?”他再次问。
              “海水蓝。”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曾经爱过你》普希金
                这一天很不寻常。王耀的朋友说。
                他无聊地锤击着地面,闷顿的声音如同海面冰块摩擦撞击。建筑已经修好,这些日子的生活缺少了一点指望。有时候他们晚间在食堂收看电视节目。女主播说晚上好,大家稀稀拉拉地回应。晚上好,两个国家在打仗,我国大部分地区迎来降雪,总统换届改选正在进行。今天和往常一样没有事情发生。
                似乎是所有可能性里面最小的一种。
                他接到另一支钢笔。这日子来得这么快。纸条上写满了字,王耀站在厕所角落,翻来覆去地看,只看到“自由”。
                今晚是不是能迎来自由?
                他太被动了。但这不能怪他,应当怪阿尔弗雷德·琼斯。美/国人在害他入狱之后终于做了一件好事,花费六个月多一点的时间查出了监狱里的犯罪网络。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51楼2017-08-29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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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和犯人们待在一起,纸条上写道,保护自己的安全。
                  但他没办法让自己表现得不正常。他的手在抖,晚饭后一个人很懒散地去带他见布拉金斯基,和每一个周五的往常一样,经过其他栅栏的时候他听到他们的嘘声。王耀很暴躁,但没有表现出来,他以为他掩藏得很好,直到布拉金斯基问他今天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很好,他说,不能更好了。
                  为什么?
                  他转过头,发现布拉金斯基在盯着他看,等着他的回答。没头没脑地,他忽然想开怀大笑。我要从这片深渊中脱身而出了,他想。他的梦境在这短暂的晚间重演过无数次。海水一股脑涌上来,没过了他,又极迅速地消退下去。他在等一道闪电光,那之后便有雷鸣,雷鸣之后就可以下雨,雨水能够洗涤一切。
                  布拉金斯基不会明白,王耀注视着他,看着他竭力掩饰自己疑问的眼神。
                  我记得你说我的眼睛是向日葵的颜色,他说。
                  是的。
                  明明不是,王耀告诉他,很正式地,你一直都错了。
                  对方想要开口,但来不及了。内线电话的铃铃声如同雷震,何况是三部同时响起。布拉金斯基做了个手势安抚他,而他自己的表情却在两分钟后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王耀明知故问,是不是海水淹上来了?
                  对方拉开小抽屉,掏出了枪。王耀下意识地纵身去夺,但对方闪开了。有警察来了,布拉金斯基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躲起来?王耀说,我就是警察。
                  但当那些人踹开门的时候他仍然选择窝在书桌下面。阿尔弗雷德的作风,枪声响成一片。他前所未有地捂住了耳朵。他想到他应该拉一把布拉金斯基,但是他怎能这样做?对方正是为他而来。
                  终于告一段落。他听到昔日的队友四处喊他的名字。王耀!美/国人在一片狼藉之后找到了他,真感激你画了路线给我们,我们只花了十五分钟!
                  但王耀没理会他。王耀的目光飘荡着,他在寻找另外一个人,布拉金斯基。他试图走到对方身边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拦住了他,似乎说了什么,但他只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布拉金斯基眨了眨眼睛。
                  他快死了。他流了很多血。王耀嘲笑过他,一个忧郁的人血液都是蓝色的,但不是,他的血也是红色,带着温热。
                  耀,他说,他似乎看到了幻象,他的眼睛里,有东西正在流逝。一个生命正在他面前化为残骸。
                  大海是什么颜色的?
                  他问。
                  是海水蓝。
                  王耀答。湿热的液体从他眼眶里落下,他揪住阿尔弗雷德这个美/国佬的领子,把他按在对方边上,就是这个颜色,你看到没有?海水蓝。海水就是这个颜色。
                  足够了,布拉金斯基又眨了眨眼睛,他似乎笑了,极缓慢地伸出一只手,就这样直直地抬上来。
                  王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对方的手指靠近了他的脸,他一动不动,只是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微凉的指尖在他的眼皮上一划而过,然后消失。
                  他睁开眼,试探着喊了两声。布拉金斯基没有回答。红色的海洋把他淹没了。
                  王耀很确定那就是海的一种。红色的,流淌着的,温热的海洋。他瘫坐在布拉金斯基的身体旁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好像从深不见底的水中上浮许久,终于,这一刻,他的头探出了水面。
                END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52楼2017-08-29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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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外的沙发


                  IP属地:四川153楼2017-08-29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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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板凳
                    看哭qwq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4楼2017-08-29 20:59
                    收起回复
                      《侍神者与白色圣火》第四章中间一段(第95楼)被吞了,我在这里补一下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57楼2017-12-08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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