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月……”她的话被丢在风里，欧阳飞燕茫然嗯来着他离开的背影，回过头问铁牛：“他怎么了？”那模样茫然不解，霎时有些可爱。
“姐，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铁牛也语塞了一下，良久：“他不舒服，要去茅房。”欧阳飞燕捂嘴笑了笑，
“姐，你叫浅月干嘛？”看着李世民有些阴霾的脸，铁牛帮他问，
欧阳飞燕的双眼暗淡了一下，缓缓道：“我想让他陪我回营帐。”
“就这么简单？”铁牛挑了挑眉，
“就这么简单。”她的眼神有些逃避，
他和她之间有秘密，还是不可以告诉他的秘密。李世民心里颇为不舒服的想道。
浅月看着月亮不知，还有几回？
欧阳飞燕摸着肚子，微微抿着嘴唇温柔的笑着，母性光辉在她的身上尤为明显。李世民则和宁可儿狂欢着，对于欧阳飞燕来说，这些都比不上自己的孩子，只要她的孩子还好好的活下来，那一切就好了……
但人算永远比不上天算……
最终，李世民同意让他们攻打燕离城。浅月望着远处的燕离城，闭上了眼讽刺的笑了笑，记忆拉回三天前：
“殿下。”黑衣人跪在浅月的面前，浅月手一顿，
……殿下？哼，浅月笑了笑说：“阁下认错人了吧。”
“殿下，我们寻了您十几年了，如今终于找到您了，殿下和我们回去吧，狼主他，很想你。”黑衣人恳求的说道，
“想我？”浅月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阁下，狼主与我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您找的殿下早在十五面前就死了。”浅月双眼含着笑意，却冷如冰山，
“殿下……如果您不和我们回去，那殿下身边的那个女人，就不要怪臣了。”黑衣人眯了眯眼，
“大胆！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浅月拍案而起，怒视的看着他，
“殿下，这是您逼我的。”黑衣人昂着头说，
“你！”浅月气的说不出话来，谁都不可以动她，那是他的底线。
“殿下，如果您不和我回去，就怪不得我们了。”黑衣人丝毫不畏惧的说，
“好，好。”浅月知道他们做得出来，只好无奈的答应他们。
“那殿下什么时候回去？”黑衣人勾起嘴角，
浅月厌恶的看着他，摆了摆手，“我自会通知你的。”
黑衣人迟疑了，“这……”
“怎么，你还怕本殿下骗你？”浅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臣就等长生殿下的指示了。”黑衣人带着阴沉的笑离去。
长生？这个名字，他都快忘了……他叫长生……娘……那个男人竟然想我？您觉得可笑吗？被他赶走的人，他还会想念吗？娘，我会拿他的血来祭奠你的……浅月将手中握着的笔握断了……
………………
浅月睁开眼，只要把燕离城攻下，自己就走吧，这样就不用横在李世民和欧阳飞燕之间了，自己大仇未报，自己还不能连累欧阳飞燕，他走了，一切的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也许命运弄人，宁可儿怀孕了……李世民高兴的奖励三军，还要在攻下燕离城后大举酒宴，欧阳飞燕知道的时候，泪水彻底崩溃了……
“来人，给宁答应送一碗安胎药。”
“是。”侍女端着药，走出欧阳飞燕的营帐，侍女阴险的笑了笑，将袖子的麝香下在了药里……
刚开完军事的浅月路过宁可儿的营帐，不可细闻的皱了皱眉，浅月走了进去，看着浓妆淡抹的宁可儿，嘲讽的笑了笑，“答应可真是好兴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与浅月将军并不熟吧。”宁可儿挑着眉笑着，
“那，和长安熟吧？”浅月嗤鼻的笑了笑，
“我还没去过长安呢。”宁可儿装傻的说，
“你到底和长安什么关系？”浅月懒得和她打哈哈，
“那将军和长安是什么关系？”宁可儿看着铜镜，“莫非将军也是契丹人？”宁可儿猜测的说，
浅月向发疯的一样，“我不是契丹人！”他怨恨自己的体内有契丹人的血，恶心，他厌恶自己和那个男人有血缘的关系！
宁可儿从铜镜中瞥到有一抹金甲出现在她的营帐外，难道，是皇上？宁可儿笑了笑，将头发弄散乱，起身走向浅月，放柔了声音，“将军，不要这样。”声音中带着魅意，说着离浅月近了几步，还将衣服扯露出肩膀，浅月退了几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宁可儿故意跌倒在浅月身上，浅月下意识的将她推到在地，对地上的人充满了厌恶。宁可儿这一摔，大腿内侧竟流出血，浅月一愣，宁可儿大呼：“啊！将军，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的肚子……啊……”营帐外的李世民慌忙的冲进营帐，看到推到在地的宁可儿心疼不已，宁可儿也故作委屈，立刻泪眼朦胧，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到她的血，李世民对外大喊：“快传太医！”浅月明了的嗤笑。
欧阳飞燕赶来的时候，孙太医正在给宁可儿看病，营帐里，大臣们都来了，李世民怒视着浅月，浅月则不屑的笑着。“皇上这是怎么了？”欧阳飞燕有些不明了的问，
“怎么了？呵。”李世民冷笑了一声，
“皇上……”昏迷的宁可儿苏醒了，
“可儿。”李世民握住她的手，眼里都是心疼好像要溢出来一样，多的要将欧阳飞燕淹死，
“皇上，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宁可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焦急的问，
“可儿乖，我们还会再有的。”李世民苦涩的开了开口，
这话无疑告诉了所有人，宁可儿的孩子没了，浅月皱了皱眉，他的力气并不大，孩子怎么没了？
“皇上……”宁可儿有些晃神的叫了叫李世民，“皇上，不可能，不可能，孩子它还在对不对！皇上！”宁可儿拉扯着李世民的衣服，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着，她埋在李世民的怀里，
“可儿，别哭了，别哭了。”李世民也红了眼眶，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浅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铁牛按耐不住的问，
“她孩子没了。”浅月淡淡的答到，
“将军，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我宁可儿哪里得罪了你了？如果得罪了，就惩罚我一个人吧，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它是无辜的啊！”宁可儿突然将箭头指向浅月，浅月挑了挑眉，果然啊，这就是个骗局，
“浅月，不会真的是你吧？”铁牛一愣，随后又否定：“皇上，浅月不是这样的人。”他和浅月都是兄弟，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兄弟。
“爱妃，别哭了，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朕一定会将害死我们孩子的人抓住。”李世民紧紧的搂住宁可儿，
听到李世民这番话，欧阳飞燕如鲠喉头，说不出话来，
“爱妃，告诉朕，营帐里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世民关切的问，
宁可儿停住哽咽，从李世民的怀里离开，擦去眼角的泪花，颤抖的指着浅月，“今天，将军到我营帐里，对我说了一些冷嘲热讽的话，臣妾顶撞了他几句，他又用言语轻薄臣妾，还想对臣妾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臣妾不从，与将军争执之中，将军将臣妾推倒，导致臣妾的孩子没了，皇上！”看着她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在看着她身上衣衫不整，任谁都相信了。浅月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说我轻薄你，为什么？”浅月昂着头，有些嘲笑的看着她，
“为了燕儿姐姐。”宁可儿咬着嘴唇，
浅月脸上的笑容一凝，燕儿……可恶！浅月脸色不善的看着欧阳飞燕，
“你说，皇上抢了你的女人，你也要玷污他的女人。”宁可儿又拭了拭泪，
“浅月！你可知罪！”李世民终于抑制不了怒气，
“罪？我何罪之有？”浅月脸色不变，“如果因为昭仪娘娘，那皇上大可放心，昭仪娘娘待我如同亲生弟弟，而我也对娘娘只有姐弟之情。”
那一声姐弟，伤了谁的心……
“小月儿……”她始终是心疼他的，她不知道，他知道……
够了，听到了你这声小月儿，我还祈求什么？

“皇上……”孙太医思索了一番，道：“皇上，其实答应这一摔并不是但是娘娘流产的主要原因。”
“孙太医，你的意思是……可儿流产另有其因？”李世民皱眉，
“臣发现答应的体内有麝香。”孙太医的话让他们一愣，谁都知道麝香这东西对怀孕的人有多毒，麝香……
“怎么会呢？”宁可儿喃喃道，
“答应，请问今日你有吃了什么东西吗？”孙太医问，
“这……”宁可儿瞄了瞄欧阳飞燕，支支吾吾的，李世民显然注意道宁可儿的眼神，他拉着宁可儿的手，严厉的说：“是谁？到底是是谁要毒害朕的孩子！”
“臣妾今日就只喝过燕儿姐姐送过来的安胎药。”宁可儿有些畏惧的说，
欧阳飞燕的脸色煞白，浅月眉头一挑，好一个一石二鸟，既可以让欧阳飞燕失宠，又可以除掉他。这个女人，心机颇重。只希望李世民不要……
“来人，将昭仪给答应的药拿过来！”他厉声的说，
！！！浅月猛的看着李世民，他终究还是不相信你。浅月又转过头看向她。
看着这碗药，李世民松开宁可儿，将药端给欧阳飞燕，“你，还想说什么？”他信任她，所以断定她不会伤害宁可儿，所以才临幸宁可儿，但他错了，她也会嫉妒，“如果你怨恨朕宠可儿，你就报复朕就好了，何必对朕的孩子下毒手！”
“我没有！我没有下毒！”欧阳飞燕反驳，是，她是心痛，但她也是为人妇为人母，即使大人再有错，孩子始终是无辜的，她再恨，也不会伤害孩子，
“你没有，呵，”他冷笑，“那你喝下去。”将药靠近了她的嘴唇，
她的眼眶红了，“你真的要我喝？”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你真的……要我喝下去？”明亮的双眼浮上一层水雾，
李世民顿了顿，看着有些苍白的的欧阳飞燕，其实，这一切的都是自己的错吧。如果自己只爱她一个，只宠她一个，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自己爱她的心什么时候动摇的？是看到浅月和她的互动，看到他可以碰她，自己就不舒服，那自己宠幸宁可儿只是为了气她？像是在问自己，李世民细微的皱了皱眉，可是后来呢？自己恐怕是真的喜欢上宁可儿，所以在听到她怀了他的孩子，喜悦冲击的大脑，竟说要在攻下燕离城后为她举行宴会，自己真是疯了。如今宁可儿没了孩子自己竟想让她喝下她送给宁可儿的药，竟想让她用永远不能怀上孩子的痛来补偿宁可儿，自己真是**！
看到李世民坚决的眼神，欧阳飞燕苦笑的抓住药碗，李世民回过神，她要干什么！怒气从心底袭来，李世民将药碗往地上一掷，碎了……他怕，他怕万一真有麝香，那她怎么办？浅月愣神的看着李世民，他还是爱你的……宁可没有孩子也不愿让你喝下药，也许你们的爱，没有我想的那么脆弱，也许……也许他很爱你，很爱你……
李世民怒视着她，“皇上为什么不让我喝下药？”欧阳飞燕苦笑的说，
“为了你的清白，你就要将朕的孩子带走吗？”李世民指着她，怒声道，
欧阳飞燕下意识的摸着肚子，退了几步，“你……你怎么知道？”
“你们都下去吧。”李世民没有回答她的话，
浅月拉着欧阳飞燕的手，“是。”退下了。
李世民看着一脸悲恸的宁可儿，她正怨恨的看着李世民，李世民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抱着她，哄她入睡。
浅月看着欧阳飞燕的侧颜，“是你告诉他的？”欧阳飞燕说，
“不是。”他从没告诉过李世民她怀孕了，最近他都为了燕离城的事忙着，根本没时间搭理李世民，而且他和李世民根本就不对盘，没有什么话好谈。
哄完宁可儿，李世民离开了。装睡的宁可儿偷偷睁开眼，他很相信她，很爱她，长安，如果你能有李世民对欧阳飞燕一半的爱，就算最后死，我也无悔了，可是……你没有，长安……宁可儿将头埋在被子里，呜咽着。
“你到我营帐来。”李世民对欧阳飞燕说，欧阳飞燕求助的看着浅月，他瞄了瞄李世民阴翳的脸，毫不犹豫的将她推了出去，至少他知道李世民不会对她怎么样，倒是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了……浅月冷笑着，
欧阳飞燕进了他的营帐，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欧阳飞燕还是撇过头，好一会儿，才与他对视，她等不住了问：“皇上，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李世民默然的看着手中的地图，“那天，你和浅月回来，我发现你面色苍白，而且食欲不佳，还有呕吐的症状，有时喜欢吃酸的东西，我特地问了孙太医，他推测你可能怀孕了，而我想起你前几次怀孕时的表现，也肯定了他的想法。”他停了停，看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朕？”
欧阳飞燕的鼻尖莫名的一酸，他竟然还这么关心她，既然连这么小的事都注意到了，心里的别扭好像没有了，欧阳飞燕咬着唇说：“我本想在你生辰是告诉你的。”
李世民心一动，原来这是个惊喜，可如今……算什么？李世民将她揽入怀，“傻子，傻子，傻子……”

那天，李世民一直抱着她，一直重复着叫她“傻子”“傻子”……

浅月隔着营帐，听着两人的话，笑了笑，原来……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攻打燕离城的事迫在眉睫，李世民也找人去追查是谁下的麝香。只不过现在疑点还在浅月和欧阳飞燕的身上，浅月对这件事倒是无所谓，他还要攻打燕离城，然后……然后离开……谁也没想到，这次他的离开，也带走了另一个人……
“李世民，你选一个，是你最爱的昭仪，还是没了孩子的答应？”铁木真问，反正他只要守护好燕离城就好了，
悬崖上，欧阳飞燕和宁可儿被带到高高的悬崖上，在攻打燕离城的前一天，欧阳飞燕和宁可儿都被拐走了，浅月站在李世民的身后，忽然有一丝不好的感觉，眼皮不停地跳着，
两个都是自己喜欢的人，李世民看着她们，浅月突然的笑了，这何尝不是一道选择题？迟早要发生的事，只不过提前了，只不过被选择的那个人可以活下来，而另一个就只有死……
“李世民快点做决定吧，否则她们都得死。”铁木真推了推两人，偏偏两人还很相似，浅月对李世民的犹豫有些恼火，“李世民，选昭仪娘娘！”浅月说，
李世民暗了暗双眼，阴笑的答道：“我选……可儿。”
欧阳飞燕悲凉的一笑，只有在危险的时候，人才会说出真心话。
“李世民，你疯了吗！她怀着你的孩子呢！你怎么能这么做！”浅月拎起他的衣襟，像一只发狂的狮子，
李世民脸色不变，冰冷的眼眸看着欧阳飞燕，铁木真向前推了推欧阳飞燕，
“不，不要！”浅月松开他的衣襟，恐惧袭上心头，他怕她要离开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铁木真的笑容让人有些后怕，他一掌就将她推下，躲在暗处的铁牛猛的出来射杀了铁木真，与此同时李世民和浅月同时跑上悬崖，只不过李世民去照顾宁可儿，他是去救欧阳飞燕，
欧阳飞燕看着浅月暴起的青经，“小月儿……放手吧。”
“不，绝对不，我不会放开！”浅月使劲的将她拉上来，
铁牛冲上来，帮助浅月将她拉上来，“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了摇头，一旁的浅月愣神的看着悬崖……
“小月儿……”抬眸，对上她的凤眼，浅月伸出手，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将她头上的乱发，整理好，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要走了，你会不会和我一起离开？”
“小月儿……”
“你会不会想我？”
“会不会……”
记得我？叹了口气，带上阳光般的微笑，
“昭仪娘娘，我们回去吧。”
那条路上几个人都没说什么话，各怀心事的沉默着，只有铁牛一个人耍宝……
是夜
“你到底什么意思？”欧阳飞燕看着一旁的浅月，
“没什么意思。”浅月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是不是要离开？”欧阳飞燕试探的问，
“才不会呢。”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怎么舍得呢？怎么舍得离开你？离开……深爱的你？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欧阳飞燕绝美的容颜，轻轻说：“只是从今往后你都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勇敢的走下去，即使没有我也不好害怕。”
欧阳飞燕笑了笑：“我会的。”她看到了，从他的眼里她看到自己的倒影，还有忧伤，她好像问，疼吗？心……疼吗？
“夜深了，昭仪娘娘还是回去吧。”浅月怕自己贪恋她的美，那样他就走不了了，他叹了口气。
“影卫。”他换上一副冰冷的面孔，与刚才的忧伤与温柔天差地别，
“主人。”影卫跪在他的面前，
“去查查长安。”他的眸子带着怀念还有一起怨恨，他怀疑宁可儿和他的关系，
“是。”影卫不带着一丝感情。

“对了叫花娘和天擎过来，我有事找他们。”浅月眯着狭长的桃花眼，
“是。”影卫答道，下一刻，人影就不见了。
想到欧阳飞燕怀着孕，他还是忍不住叫花娘和天擎，他，能为她做的事就只有这么多了。抬着头看着月亮，好圆啊……就像那晚他和她在北漠躺在草原上的月亮一样圆……只是回不去了。浅月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们隔得太多了，他回来的太晚了，她嫁的太早了。
李世民看着回来的欧阳飞燕，冷笑了一声，现在的欧阳飞燕已经八个月了，他告诉自己不能对她生气，但想到宁可儿死去的那个孩子，他的怒气从心底袭来，
“皇上？”欧阳飞燕有些惊讶，
“怎么，看到朕，有那么惊讶？”李世民一步一步走向欧阳飞燕，看着满身戾气的李世民，欧阳飞燕不禁后退了一步，
“皇上，这是怎么了？”欧阳飞燕强颜欢笑的问，
“燕儿，朕那么相信你，可没想到你竟然一次一次骗朕！”李世民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
“皇上，燕儿什么时候骗过皇上？”欧阳飞燕说，
“你说你没有给可儿的药下麝香，朕信了，可现在，有人告诉朕是你下的。”
“那，皇上信了？”欧阳飞燕苦笑的问，
“铁证如山。”这四个字，让欧阳飞燕一愣，他找到证据了……
“欧阳飞燕，”他叫了她名字，他很少聊天她全名，很少，他吸了口气，欧阳飞燕抬头看着他，“朕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朕的？”
他怀疑她，他怎么可以怀疑她？欧阳飞燕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那，皇上认为是谁的？”
李世民暗淡了双眼，
“皇上认为是浅月的？呵，”她笑了，带着嘲讽的笑，
“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红杏出墙的事！”她可以受委屈，但绝对不能侮辱自己的名节，
“那，为什么，他比朕还要紧张？”
欧阳飞燕低了低眼帘，为什么？因为自己是他爱的人，是他的全部……明明都是爱，为什么，你总要质疑我？伤害我？为什么你不能像浅月那样爱自己呢？莫名的有些心疼，是心疼浅月对自己这么好，可自己对他只有弟弟的感觉？还是酸涩她和李世民这段感情？
爱，最怕比较……爱一个人有很多方式，他可能会伤害你，但没有爱，哪来的伤害？如果爱的不深，怎么会伤的越痛？
“皇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她有些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她都累了，她厌恶了这种感觉，她讨厌后宫，讨厌尔虞我诈，她想离开，她想逃离这里，她想有一个肩膀，谁会是那个人呢？无疑是浅月，后悔没和他说她愿意，她愿意和他离开……
李世民静静的看着她，看着烛光下柔和的容颜，她澄澈的瞳孔里有太多的感情在里面，好像可以把自己淹死，唯独没有自己，她的眼可能有铁牛，有屠炉，有，浅月，就是没有自己，多可笑啊，她看不到他。
“皇上，”她出声了，“臣妾有些累了。”说完自顾自的走向床旁，李世民不禁怒气上升，离开了营帐。他们的谈话也就不了了之，孩子啊，你的父亲根本就不相信母亲，你长大后千万别像他一样，做一个薄情的男子。欧阳飞燕的手搭在肚子上，一次一次的摸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她能感觉到他在动，为了他的未来，自己还要苦多久？算了，明天就离开吧，就和浅月离开……自己真的累了……

欧阳飞燕坐在床上，手一摸索，一张纸找出来了，上面写着：到悬崖来。悬崖……脑海中浮现自己被铁木真带到的悬崖上，还有……他绝情的眼神……欧阳飞燕有些头痛的看着这张纸，最后听从了上面的话去了悬崖。
等她到了悬崖却发现没有半个人影，当欧阳飞燕走近了一点，突然背后被人用力一推，欧阳飞燕随手抓住岩石，
“你是谁？为什么要至我于死地？”欧阳飞燕不甘的问，
“娘娘，对水云间不陌生吧。”来人笑着说，
水云间……玉瑶……
“你是水云间的人！”
“娘娘现在才想起来，有些晚了。”笑，如同黑夜一样的黑暗，
“你想让我死，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欧阳飞燕有些支撑不住的问，
他蹲下身子，看着被欧阳飞燕扒住的石头，笑了笑，“那就怪你肚子里的孩子吧，娘娘应该知道，皇上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当然要除掉啊，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皇家呢？皇上拉不下脸交给程咬金他们，当然只能交给我们，让你死在军营里，摆明了给皇上丢脸，倒不如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悬崖下，别人只会认为娘娘你失足摔下悬崖，皇上那边他自己会处理的。”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对着石头轻轻一挑，石头松动了几分，
“娘娘我突然想到新的死法。”他笑着看着她，
欧阳飞燕咬着嘴唇，“你想要干什么？”声音颤抖的问，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和她一起死去，
“臣想看看垂死挣扎的的猎物的表演。”说完发出阴森的笑，他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自己还是离开了，毕竟如果被人看到会被怀疑的，还不如让她自生自灭吧。
脚步声越来越远，欧阳飞燕明白他离开了，自己的希望破碎了，半夜里，又有谁会来救自己呢？石头松动了，孩子，娘还是没能保住你…………

黑衣人走到林子里，恭敬的向一个黑衣俊年行了礼，
“先生，这样做不好吧。”他沉吟了一下，
“这个女人就是牵绊殿下迟迟不肯回契丹的狐狸精。”黑衣男冷笑的说，
“可是，殿下对这女的很是深情啊，这样会让他接受不了的。”他顿了顿，
“他受不了，那契丹的百姓就受得了吗？”他厉声的问着黑衣人，“真是笑话，一个契丹的王子竟然帮助大唐攻打契丹！”他冷声说，
“王子只是太孤单了，到了契丹有三王子，有狼主，还会有更多的人照顾他，好了你退下去吧。”他叹了口气，
“是。”
作为他的好友，他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想法呢。
翌日
李世民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双眼布满了血丝，昨晚他都没有睡，因为他竟然梦到欧阳飞燕坠入悬崖，吓得他一夜未睡，也赌气不想去找她，看着军队都已经准备好了，算了，攻下燕离城再说吧。
有些事是等不得的。浅月作为将军自然在前面领路，铁牛见他的背影，最后和他并排走，
“哥。”他出声了，
“怎么了？”铁牛问，
“以后好好对嫂子，她很爱你。”浅月低了低眼帘，
“我知道啊，她爱我是天下皆知的好吗。”虽然像吐槽但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甜蜜的，
也对啊，想起俞游兰，浅月勾了勾嘴角，他这个大嫂，对他很好，好的像当初的欧阳飞燕，所以在离开前他最放不下的就是欧阳飞燕和她了，
“诶诶，别告诉哥你喜欢游兰啊。”铁牛有些警惕的看着他，浅月笑了笑，
“哥，我才不会呢。”他说，对于俞游兰他只有尊重，
“唉，你和姐……”铁牛顿了顿，看向浅月，果然浅月的笑容暗淡下去了，
“为什么不放手？”他问，
为什么？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因为……
“哥，你知道黑暗中的微光吗？”浅月走在前面，
铁牛看着他，没说话，
“当它给你光亮的时候，你就懂得它的好，当它给你温暖的时候，你就开始贪恋它的温柔。她就像那一抹微光，即使很小，但却努力的绽放，我……舍不得放手。”他顿了顿，
“弟，她是皇上的昭仪。”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浅月闭着眼，似叹息的说，
“弟，不管怎么样，哥都劝你一句，放手，否则伤的是她，也是你自己。”铁牛说，
“我知道。”猛的想起什么，“哥，你今天看到昭仪娘娘了吗？”
“没有啊。”铁牛一脸懵逼的说，
“哥，我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发生。”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瞎说什么呢。”铁牛白了一眼浅月，可人浅月却没搭理铁牛，
“哥，你带兵去燕离城，按我吩咐的做，燕离城保证归唐军，我不放心娘娘。”他匆匆的丢下这句话，变向后方骑去，
浅月，你说你会放手，可是这手可能永远都送不开了。
四处打听，却没有欧阳飞燕的消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了，浅月抽出一小队人马，去找欧阳飞燕。
浅月站在房前，看着雪中的木屋，直觉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下了马，直奔木屋前，萧萧站在屋外，浅月顿了顿，还是走了上去，一个黑影挡在了他和萧萧的面前，
“天擎。”浅月皱了皱眉，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花娘是不是也在这里。”他不悦的问，
“是。”天擎笑着说，
浅月看了看萧萧，对天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叫自己主人，
“你终于来了。”萧萧说，
“夫人，在等我？”浅月挑了挑眉，
“她在我这。”意料之外的直接，
“那她怎么样？”他推开天擎，抓着萧萧的肩膀，
“你说的是那里面的女人吗？”天擎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
“我要进去。”他刚想进去，就被拦住了，
“不行，她现在难产。”萧萧皱眉道。

“难，产？”不可置信的重复了萧萧的话，
“我们在山下发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天擎抿了抿嘴，说，
“山下？天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浅月问， “昨天听到你找我和花娘，正好我们在附近，就准备骑马去找你，可是到一座悬崖下的时候，发现了她，花娘是个见死不能不救的主，所以我去找人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没想到真找到了。”天擎笑了起来，
呵，苦涩蔓延在心中。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屋中传来，他忍住冲动，
萧萧告诉他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过程，他听着欧阳飞燕的声音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在一个村庄生下来他，后来他和母亲被接回王宫，后来……再后来母亲就离开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离开……如今，欧阳飞燕让他想起了母亲，莫名的眼眶红了，“吱”门开了，出来的是梦雅，她脸色不好，手里端了一盆血水，看的让人有些害怕，浅月准备冲进去，
“喂喂，她还没好呢。”
他的脚步顿了顿，时间越久，是不是就代表越有危险？他不敢问，怕问了，最后人没了……
燕离城
以唐军的速度已经开始大规模的进攻，程铁牛看着燕离城到处被进攻的狼烟四起，惨绝人寰，不禁响起小时候浅月说过的话：“战争只是达到和平的一种手段。”这手段太残忍了，百姓流离失所，居无所安，铁牛有些后悔攻打燕离城了，不过自己什么时候学会心软了？
“铁牛，浅月呢？”罗通对付着大军，问，浅月毕竟是个将军，现在竟不见了，怎么搞的，铁牛顿了顿，
“他等等就来。”罗通也没多问，他们进了燕离城，李世民雄赳赳骑着马带领着军队，哪知这根本就是瓮中捉鳖，契丹的军队将将唐军截成两个部分，让他们顾此失彼，果然唐军的战斗力一下子就掉下来，唐军只好浴血奋战，李世民的体力也连连下降，罗通和铁牛护住李世民和宁可儿，铁牛看了看军队，招来一个小卒，“去把将军找回来。”
房里痛苦的呻吟像一根细线缠绕着他的心，一盆一盆的血水让人看的触目心惊，勒的他心疼，双手握拳，指甲嵌入了肉里，关节握的泛白，他觉得自己好窝囊，什么都阻止不了， 天擎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他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浅月闭紧了双眼，疼。

“将军。”浅月一愣，看了看来人，萧萧和天擎也是一愣，
“怎么了？”定了定神，问，
“皇上被困在燕离城了。”
？！！
萧萧难得有丝担忧显露在脸上，浅月若有若无的扫过萧萧的脸，果然，如他所料，在心里还是有他的地方，收回目光，看着外面的雪，
“老大！”花娘满手是血的走了出来，她早就听到了浅月的声音，她匆忙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浅月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腕，
“她怎么样了？”眼神中带着期盼，
“这个……”花娘面露难色，刚刚听他们的对话，就明白了三分，那个人和他们的老大认识，以至于老大的脸上出现了紧张，花娘恨不得现在回到暗影里告诉那些人，老大才不是面瘫！但是看着老大越加阴沉的脸，还有手腕的疼痛，她顿了顿，清口道：“老大，她……血崩了……”
血崩！他似乎料想道什么，他的手无力的松开了花娘的手腕，花娘白嫩的手腕上一条醒目的红印子，他看了看花娘的衣服，血，全是血……他受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屋里的叫声还没停，
“老大，选一个吧。”花娘深吸一口气，说，
“选？选什么？”他竟然笑了，他怕了，
“孩子和大人只能有一个。”花娘看着有些狰狞的浅月，
萧萧回过神看着浅月，他应该会保欧阳飞燕吧。
“我都要。”他恢复冷静的样子，
“什么？”不是没听清，只是不确定，
“我都要！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我都要你留下来！你不是妙手回春的大夫吗！我要你都留下来！”浅月突然暴走，
“是。”花娘咬咬牙，一口答应下来，赌一把吧，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她和那个女人一起陪葬！
花娘又进屋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小卒，握了握拳，说：“来人。”
“在！”
“留下五人待在这儿，有什么事立刻到燕离城向我通报！剩下的人……随我赶往燕离城，救驾。”
“是！”
“你真的要离开，不守在她的身边吗？”萧萧开口了，她深知一个女人在生产时最希望有一个最爱的男人陪伴，
骑上马的浅月背对着萧萧，“她会理解的。”语毕，骑马飞奔而去，他最终还是选择救李世民。
萧萧看着浅月的背影，又看了看屋子，其实他都是为了你，你还有他。
众人看着这个年轻的将军，他奋力的为他们开出一条路，锋利的剑刃上带着血迹，他带着援兵来了……
李世民丝毫不逊色于他，手起刀落，倒也显出帝王风范，浅月看着一个士兵举起刀正准备从后面对李世民下手，浅月拿着剑划过那人的脖子，温热的血喷洒在他的脸上，他厌恶的抹去脸上的血迹，恶心，他看了看李世民他身上虽无大碍，但多多少少受了点伤，金色的战甲上带着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下一刻身边传来的兵器声提醒着他不能分神，他和李世民背对着背，如今只能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信任的交给对方，
“皇上，我能信任你吗？”
“谁对朕好，朕都记得，你只要对朕忠心，朕自不会亏待你的。”李世民缓了缓语气，毕竟他救了自己一命，同时他也把他的后背交给了他不是吗？
他颤抖了双手，握紧了剑，我不在乎这个，我只想问，我可以信任你，将她交给你吗？好像不能，我说服不了自己……
花娘定了定神，她可是答应过他的，要将她和胎儿都保下来，看着忙碌的梦雪，她支走了她，来到欧阳飞燕的面前，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只是……欧阳飞燕脸色苍白，双眼无力的看着她，花娘开了口：“姑娘，我可以将你保下，也可以保下你的孩子，但是只有一种办法，你愿意一试吗？”
欧阳飞燕笑了笑，她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她拉着花娘的衣角，坚定的说：“可以。”顿了顿，又说了什么，花娘一愣，随后就找出草药按照法子应对……
风雪大了起来……

战歌亡……浅月站在远处看着李世民被众人簇拥的进入燕离城，身边的人不停地撞上他的肩膀，他眯着眼，是不是帝王身上都有这种光辉？
“将军，快回去吧，娘娘她坚持不住了。”
……
快马加鞭，赶了回去，真是可笑，自己什么都不是，却比李世民还着急。等他赶到，气氛暮然的凝住了，萧萧倒吸了一口气：“你，你没事吧？”
浅月喘息着，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狼狈。全身都是血，手臂上有几道刀伤，血从伤口汩汩流出，顺着他的手臂流到了地上，愕然的醒目，他的战甲早已破烂不堪，血将他白皙的俊颜抹的让人认不出来了。这场战争中，他拼命的护着李世民，伤全在他身上，他动手解开战甲，萧萧和梦雅一愣，随即梦雅大叫道：“你，你怎么能在女子面前脱衣服呢！”浅月不理会她，依旧脱着战甲，捧起雪，往脸上抹，花娘将怀中的孩子交给萧萧，跑过去拉着浅月的中衫，“老大，你这是干嘛？！”
“她不喜欢血，我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他甩开花娘，幸好天擎接住了花娘，不然她就跌倒了。他的理由，让萧萧挑了挑眉，他很爱她。她想。
走进房间，萧萧她们意外的的没有跟进来，血腥味扑面而来，屋内到处到处都是血迹，床上的欧阳飞燕换了一套极美的红装，他忍住血腥让他作呕的冲动，他带着春日般温暖的笑意，拉着她的手，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燕儿。”
欧阳飞燕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有些苍白的脸，欧阳飞燕伸出手碰碰他的脸，他抓住了她的手，好冷……欧阳飞燕身体颤抖了一下，冷，
“对不起，是不是很冷？”他说，
“小月儿，不要说对不起。”她有些虚弱，
他将手收回来，不停的哈气，想要让自己的手捂热点，
“小月儿，我……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别瞎说，不是还有花娘吗，她医术高强，会治好你的。”他柔声安慰道，
“是吗？”她挑了挑眉，脸色却依旧苍白，
“是。”他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
“看过孩子了吗？”
“嗯，是个男孩，长的和他很像。”他背抵着床，不去看她，
“是吗？”她轻笑了一声，轻的细不可闻，
他听到了，“不如你取个名字吧。”
思索了一番，“回儿，李回。”
他不语，是希望他能回来吗？酸涩在胸腔中弥漫，眼睛涨的有些酸痛，
“小月儿。”她唤他的名字，
“嗯？”
“你说当年你不走，我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她凝视着他的侧脸，
“不会！”
“为什么？”他为什么总是那么有自信？
“因为，舍不得。”喉头滚动了一下，他怎么会舍得，
“小月儿，，”
“不要走好不好？”他怕她要走了，他近乎祈求的说，
“小月儿，我可能答应不了你了，我好累啊。”欧阳飞燕的眼皮甚是沉重，
“很累很累吗？”他咬着唇问，
“嗯，好累，好累，小月儿，我睡着了你可别走，好不好？”她拉着他的衣服说，
“好，好，睡吧，睡够了，记得醒过来。知道吗？”他宠溺的说，终于转过身摸着她的头，刘海遮住了他湿润的双眼，此时的他温柔的哄着她，
“嗯。”她倒是格外乖巧的答应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别哭。”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暖意，
“嗯。”她应了，
“从前有一个特别美的女孩子…………”他握住她的手，小声的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娘他们终于进来了，花娘和天擎对视了一眼，说实话，这样的老大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眼里如同温暖的阳光，声音像风一样轻柔，他小心翼翼的给她讲故事，花娘忍不住上前把脉，却发现脉搏停止了。她看了看浅月，他的脸色变了：“谁让你们进来的！”
“老大，我们只是担心这位姑娘。”花娘说，
“……”他撇过头，看着欧阳飞燕，脸色温柔。

他对欧阳飞燕永远都是温柔的，他摸着她的头发，宠溺的说：“燕儿，好好睡，做个好梦，我等着你醒来。”
旧人已去，花娘不得不狠下心来，残酷的告诉他：“老大，欧阳姑娘已经去了。”
心中的伤口被撕开，血泱泱的流了下来，
“你瞎说什么。”他的声音变的低沉，天擎知道这个时候的浅月可不是好惹的货，
“老大，欧阳姑娘她，，”
“花娘！”天擎打断她的话，再说下去，他保不准老大不会扑上来掐断她的脖子。
花娘白了天擎一眼，她也是女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老大对欧阳飞燕的感情呢？
“你最好闭上嘴！”浅月阴沉着声音警告道，
最懂他的天擎一愣，浅月向来对他们好极了，只要是愿意为他拼命的人，他都不会亏待他们的，如今为一女子动了杀心，天擎明白，那个女人是他们老大唯一的软肋，唯一的命门。原来他们的老大也会动情……
“老大，别难过了，让欧阳姑娘安心的走吧。”可是怎么也掩盖不了欧阳飞燕死去的事实，
“没有，她没有。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李世民，舍不得离开她的孩子，舍不得，舍不得……”离开我？他摸着欧阳飞燕苍白的脸，却没有一丝温暖，他咬着唇，硬生生的眼眶中的眼泪逼回去，甜腥味弥漫在唇齿间，他不管，她只是睡着了，
“对，她困了，她只是有些累了，让她睡会，睡够了，就醒了。”这句话不知道安慰着谁，
“老大……”天擎的声音有些无奈，
“天擎，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他勾起嘴角，显得有些温柔，
“……”天擎哑口无言，
“老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花娘一语成谶，
他紧握着拳头，自欺欺人？对啊，他骗了自己一辈子了，说她没忘记他，还在等他，但，最后呢？自己去了长安，见到了什么？她与李世民半夜缠绵，温存……他嫉妒他——李世民，真是可笑，他与李世民都在嫉妒对方，有着她对他们没有的好。可李世民爱的到底是她，还是萧萧，还是宁可儿？不知道，不知道，帝王的心思深似海，他不想猜，也不愿猜，怕最后的答案说出来，受伤的永远是她自己。燕儿，如果可以，这一世，我不愿将你托与他人照顾，我……想自己照顾你……可是，你已不在……你知道心死的痛吗？燕儿……
“老大……”天擎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老大，欧阳姑娘与我说了一句话。”花娘咬咬牙，
浅月不抬头看她，只是抱着欧阳飞燕有些发冷的身子，花娘见他这样，附耳说：“……”
天擎虽然很同情自己的老大死了女人，但看到花娘如此和浅月亲密接触，醋坛子也翻了，碍于旁人也不好发作，只好内心暗暗道：好你个花娘，赶和别的男人靠的那么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虽说那是老大…………想到可以收拾花娘，他也有些舒服了一些。
也没人注意他的神情，等花娘说完，浅月双眼一暗，他摸了摸她的眉眼，轻吻了一下，喃喃的说：“我们回家，回家。”他抱起她，不管萧萧对自己的诧异，冠冕堂皇的走了出房间，花娘撞了撞发呆的天擎，随即和浅月一同出门，门口的士兵也是一愣，等回过神，浅月已经抱着欧阳飞燕走入雪中，
“你要去哪？你赶快放下昭仪。”萧萧抱着李念出来，“你难道要将孩子丢下吗？”刚刚她就觉得浅月会带走欧阳飞燕，果真如她所料，如今只能将欧阳飞燕留下，然后等李世民过来，将他的孩子和欧阳飞燕都接回去，留下欧阳飞燕，也算自己为他做的一件事。
浅月愣了愣，没有转身，声音压抑着难过，“萧后……孩子以后就拜托您来照顾了，燕儿已经为他取好了命，单名一个念，他毕竟是皇室的血脉，也不能让他流落在外……”如同我一样，
“萧后，如此聪慧，贤明一定能将念儿视为己出，将念儿抚养成明白是非的皇子，士兵们也会去通知皇上来接你们回去的，至于我们……”
“萧后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回家了……”他的眼角有些发涩，
“那皇上问起来呢？”萧萧皱着眉，尽量拖住浅月他们，
“那，萧后，您就对他说，燕儿把孩子还给他，从此他们就两不相欠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雪地中让士兵们听的清清楚楚，萧萧抿了抿唇，看着三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踩在雪上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终于明白，他一定要带她走，不管怎么样，哪怕她已然是尸体。
那天，我抱着燕儿走出木屋，萧后对我百般挽留，但也改不了我要带你走的事实。因为花娘对我说：“欧阳姑娘说：‘我把孩子给李世民，让，让小月儿带我走，带我走。’”
燕儿，我带你走。
————浅月

长生张了张嘴,想要回绝,但长安坚决的眼神,让他明白,长安断了他的后路,他回不去,苏宛宛也回不去。他叹口气,便应下了,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说:“契丹就交到你的手里了,三哥终于可以放心了。”长生的双眼暗淡下去,却还是应道:“嗯。”拉着苏宛宛的手紧了几分。

五年前回来的时候，长生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不欢功名利禄，他向往一方平淡，他深知权利的欲望是一种毒，压抑的越深，反噬的就越严重，所以他就准备离开契丹，但，怎么可能呢，人不能选择出身，他是王子，向来逃不开权利的暴风，长安见他答应，便去为他准备册封大典。长生苦笑，拉着苏宛宛的手说：“可能今后咱们唱戏的日子少了。到时候，不会怪我吧？”
“不会。”长生对她怎么样？好，极好，好到她不忍去怪他，他不管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因为在所有人对她不好的时候，他是唯一的依靠。
几日后的大典
底下的契丹人民看到长安出现，高喊着：“长安殿下，长安殿下。”一旁的长生颇有些别扭的走上跟前，看着底下的人，高声没有因为长生的出现而停止，仿佛他是什么魔头一样，长生小声的对长安说：“王兄，你治理契丹很好，为什么一定要臣弟……”他顿了顿，
“长生，王兄身子你是知道的，十几年前的争斗，让王兄的身子病况雪上加霜，王兄知道，你一定会将契丹治理的比王兄出色，对不对？”长安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长生点了点头。
“长生啊，三天后就出发吧。”长安欣慰的笑着说，
“什么？”
“呵，马上就是唐皇的八皇子李回的寿辰了，各个部落的首领都去长安祝寿了，你自然也要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两人双双一愣，
“王兄，你说什么？”
“立刻启辰，去长安。”
长生迅速扫了苏宛宛一眼，将她脸上的神情收纳于眼中，低了低眼帘，说：“好。”
“你除了我，还带谁啊？”苏宛宛和长生走回宫殿，笑问，
“屠炉，和……她。”
她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下一刻，他从身后揽着她的腰，“我们是不是有回到原点了？”
她不答。
…………
“王兄，”长生淡然的喊了他一声，
“什么？”
“有什么话，要向宁可儿说的？”
…………
“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还有，我喜欢她……长安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