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社用
我就是那种一年冒泡一次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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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萃梦想
文/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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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声降临了大地，似雪。空灵明净的音符一点一点的从黑白木键中流淌出来，汇成涓涓溪水，在寂静的山谷里回旋。露水优美地划过铃兰初绽的白色花瓣。冰凉的水流卷携着细碎的冰块，初冬的朝阳从树枝之间撒下微微发亮的斑驳光线，落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边缘泛着莹莹的绿。凝滞的时光在温吞吞的空气里缓缓沉淀出一片祥和，就连偶尔冰块碰撞时发出的碎裂声都显得清脆明亮。
那里什么都没有。唯有响彻的琴声环绕着，仿佛要向什么人叙述什么故事。
——他这样对她形容的时候，她笑了。一道浅淡而细的眉舒展来，整齐的刘海在她本就深邃的眸里染上一层阴影，使她那变幻莫测的心思更加不可知。柔软的嘴唇微启，
看上去极为优雅的弧度。她在钢琴凳上侧过身子看他，长发像缎子一样顺着腰背的曲线披下去，漆黑的发丝根根分明。她用一只漂亮的手搭在键盘上。那真是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手指修长纤细，看上去有着特别的力度。腕骨也有着完美形状的突出。总而言之是再匀称不过的结合。
“萃梦想。”她如同介绍一位亲友一样说出乐曲的名字，同时观察着他的反应，“没听过？”
“没听过，这是第一回。”他老老实实的答应。
“很不错的曲子，有各种乐器演奏的版本。”她转过脸去看着琴架上的乐谱，手指轻轻划过最近的黑键。“其它的也都很有意思。”
无论什么乐器都不如你的演奏好听。他的脑子里瞬间冒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又因为自己的想象而微红了脸。这种话由他说出实在是太肉麻了，怎么会想到的呢？他小心地把这句话咽下，庆幸还好没有真的说出口去。
沉默。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琴谱发呆，放在琴键上的手指偶尔不小心按下去一两个音。她也不抬起手指，任凭单调的音符跑向远方，余音的尾巴慢慢消散。
他坐在地板上看着她发呆。
忽然一阵风将琴架上薄薄的几页乐谱哗啦啦吹下，纸页挣扎了几下后散落下来躺在地上。她站起身子去捡其中的一页，回来时他已经伸手将其它的乐谱交回。他看到那些纸张的边缘已经磨得毛糙，而且有着微微的褶皱。五线谱下方用铅笔标注的指法已经看不清晰。
“舞者的光彩永远留在人们心中，而血与泪往往于幕后潜藏。”他下意识地说出这句曾在书上看到的话。
“是的。”她再次微笑，张开手让他看，纤细的手指指尖上有一层薄茧。但她对此毫不介意，好像曾经埋头苦练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每天这样的练习……不烦么。”他轻轻地问道。
她摇头。柔顺的长发在空气中散开的一瞬间，就像是瀑布溅起了水花，又很快归于原状。
“你呢？”她盯住他的瞳孔。
“……我？”他莫名的感到心虚，但是她的目光沉重地落在他的眸中。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白色的裙裾和红色的丝带以及黑色的发丝在逆光下交织出让他缭乱的色彩。
“是，你。”她的眸中是一片漆黑和漠然，仿佛是吸引着罪孽深重之魂的深渊。“你这样每天空想出我的样子并且与之相处，难道就不烦么？”
“……”他无言以对。
阵风更加猖狂地吹过，干脆将他手中的纸页尽数夺走，包括她。待令人睁不开眼的气流消散，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钢琴，没有散落一地的乐谱，没有她。
那里什么都没有。唯有琴声在他脑内响彻，诉说着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