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是以什么做成的？】
【若这个问题在百科全书上的答案是：以鲜花，以珠玉，以蜂蜜，以奶油，再饰以文学、绘画、音乐、蓬蓬裙和舞鞋；那灵儿将会是这个美好答案的最完美注脚。】
今日，她黑色素净的衣裙取代了往日精细的蕾丝与鲜妍的笑容，眼神湿漉漉地看人，很难让人不心软。】
【眼中蕴着笑，抬手抚她的发。】
嫁人了又不是进监牢，你表姐夫还能限制我行动不成？现在能陪你，以后自然也能陪你。
【抬眸看向墓碑上的两个名字——十年了。小姨和姨父十年前出远门谈生意，死于匪祸，后来家人去寻，连尸骨都没寻到，只在薤露园立了衣冠冢。我们面前的泥土下只有小姨和姨父的寥寥衣物。】
【两位长辈出事后，爸妈就把灵儿接到白家抚养，每年清明时节带她到薤露园拜祭。这也是灵儿最沉默的一天。】

小时候小姨带你到白家做客，我与你到花园里玩，她总说表妹交给你了，你带好她……
【笑着摘去垂到墓碑上的一枚花瓣。时间淡化伤痛，如今回忆起已有些模糊的往事，只剩下温暖明润的光泽，像一块细腻晶莹的雨花石，静静躺在记忆的深处。】
这么多年，总算不辜负小姨所托，咱们的小灵儿长成了像一棵小树一样正直又可爱的人。
【我与大哥都看得出来，灵儿没有经商的天赋，但在文艺方面格外敏锐。这不是什么问题，祖辈不计牺牲不辞劳苦，是为了后代能不愁衣食；而不愁衣食的我们经商赚钱，是为了让弟妹、让下一辈能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古代才女多出于仕宦之家乃至累世公卿的豪门望族，是因为那时对于女性而言，自我价值的实现本就需要财力与才力共同沤就的丰饶的土壤。如今时值乱世，人人疲于挣命，情况并未比古时候宽松多少。白家若能撑起一片绿洲，让小的们凭心意在经商以外的领域有所成就，可说不负几代人的努力了。】
如果以后能找到一个温柔敦厚的人托付，小姨和姨父九泉下有知，便该放心了。
【在温柔敦厚几个字上咬了重音，笑盈盈地看着她。】

“现在这样”是怎样呀？
【看着她泛红的耳垂，颇觉得头疼。这傻丫头没听清我在说什么。白、顾两家素有交情，场面上见到的机会也多，带灵儿赴宴的时候，只要顾四在，她那容光可不是一般的焕发，熟悉她的人谁看不出她的心思呢？】
【只是那顾四于她而言，并不是良配。连化形都还不会的小狐狸怀着一腔情思去挠千年大妖的袍角，即便日后真被收入洞府，怕不是被卖了还傻呵呵帮人数钱呢。】
【作为世交，我敬重顾四的心智与手腕，但若是帮灵儿挑夫婿，温柔敦厚好拿捏的才是首选。】
算了，还早呢，咱们先把书念完。
【拍拍她的脑袋。现在鼓吹自由婚姻自由恋爱，小姑娘的事，让她自己琢磨吧。】

【仰头看天色渐渐昏沉，厚重的云团聚拢，是要下雨的前奏。低头看看墓碑前两束花，挑着重点，把灵儿这一年的成长说了，拍拍她的肩，示意差不多离开了。】
【大雨来临前的空气有些窒闷，接过司机送来的伞，握在手中，侧头对上少女有些惶惑的眼睛，笑眯眯道】
要是那时还不知道，那就来公司上班，跟着我们学做生意。